减少流入新加坡外籍劳工想象一下生活在这样新加坡：外籍劳工

减少流入新加坡的外籍劳工

想象一下生活在这样的新加坡：外籍劳工超过 300 万人，2030 年前他们将占据一半的劳动力市场。可以阻止这种趋势吗？对此，敢于挑战权威的经济学家 Hui Weng Tat 教授的观点非常明确：可以。他的良方就是：降低经济增长目标；提高生产率；提供双重国籍挽留本地人才。

报道：Sue-Ann Chia

资深政治记者

在遭遇经济危机前的近两年中，新加坡可能过分寻求了经济的最大增长。制造的过多工作岗位导致外籍劳工过快、过早地涌入，以便填补这些岗位。

由于经济危机的影响，这种势头已经陷于停滞。

但是，如果这种增长步伐卷土重来的话，劳动力市场中的外国人数量终会超过新加坡人数量。

对经济学家 Hui Weng Tat 而言，这种情况绝不是无端臆测或危言耸听。这是基于流入的外籍劳工的确切数据而判断的，他从 19 世纪 80 年代中期就开始研究外籍劳工的流入了。

根据他的最新预测，2030 年之前，新加坡会有超过 300 万的外籍劳工，占据一半的劳动力市场。2050 年之前，这个数目会跃升至 1000 万，占据 75% 的员工数量。

和目前的 100 万（占据现有劳动力市场的 36%）相比，这无疑是骇人的一跳。

这些发人省醒的数字解释了为何李显龙（Lee Hsien Loong）总理和其他政府领导人要重点强调降低国家对外籍劳工依赖的必要性。

为了阐明自己的观点，从八月份开始，李总理已经至少在三种场合下表明他无法想象外籍人口倍增至 200 万的情形。

以财政部长 Tharman Shanmugaratnam 为首的经济战略委员会始终都在谋求新加坡新的经济增长方式。在其所调查的问题中，就包含降低对外籍劳工的依赖。

Hui 教授是由该委员会创建的一个工作小组中的一员。

但是，说真的，外籍劳工流的涌入的确可以减缓吗？

Hui 教授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是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的一名副教授。这位温文尔雅的教授毫不顾忌可以打破别人认为是政治禁忌的事情。他的三条建议：

•第一，缩紧低技能的外籍劳工流进入新加坡。

•第二，不惜一切代价放弃目前的经济增长模式。

•第三，提供双重国籍以减少人才流失，因为每年至少有 5,000 名新加坡人寻求其他国家的永久居留权或国籍。

海外联系

20 世纪 60 年代，当新加坡开始工业化建设时，由于没有充足的人力，因而不得不严重依赖外籍劳工，主要是来自马来西亚的外籍劳工。

伴随 70 年代的经济发展，作为填补劳动力短缺的方法，新加坡从更多的国家引进外籍劳工，其数量也不断增长。

1974 至 1982 年间，外籍人口数量从 46,000 增至 100,000 多，增长了一倍多。总之，就是外籍人口过多，增长速度过快。

1982 年，政府决定在 1991 年前拥有本地劳动力——这是一个注定要失败的计划。

期望新加坡不依靠外国人而生存是不现实的，因为经济的需求需要保留外籍劳工。政府出台了征收和配额制度来控制他们的数量。

目前，这些外籍劳工占据新加坡劳动力市场不容小觑的一部分，或许应该说是太大的一部分，尤其是近两年。

这一严峻的形势已然成为众多新加坡人互相争论的原因。对此，Hui 教授解释说：“外籍劳工的数量突然激增，这令每个人都感到惊讶。”

这要归因于 2007 年和去年上半年经济的超常增长，期间每年新增的工作岗位达到了破纪录的20 万。

在 2007 年增加的 235,000 个工作岗位中，60% 流向了外籍劳工，占据了 222,000 个新增工作岗位的 70%。

这就意味着，过去两年几乎有 300,000 名外国人涌入新加坡谋求工作机会，首次推动其人口数量过百万大关。

关于外籍劳工所从事的工作类型还没有官方数据显示。

但是，Hui 教授坦率地说：“过去两年确实引进了过多的外籍劳工。

“我估计他们大部分都是低技能的工人，这不仅造成了工资水平的下降，还带来了一些社会问题。”

为外籍劳工提供住宿也成为一种争端，因为居民反对在他们的社区中建造外籍劳工宿舍。

这位经济学家还指出，高技能外国人的涌入也造成了影响。由于其中大部分人在新加坡租房或买房，因而导致了房价上涨。

事实上，外国人的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打破了 Hui 教授在 2004 年所作的预测。新加坡外籍劳工人口在 2009 年就达到了为 2019 年设定的水平，比原计划提前了 10 年。

因此，政府现在研究降低国家对外国人的依赖就不足为奇了。此举看似与 1982 年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次政府意识到了他们是来新加坡定居的。

Hui 教授指出，新加坡是所有国家中继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科威特之后，外国人在人口中所占比例第三大的国家。

毋庸置疑，外国人口数量将继续增加，但关键在于新加坡可以容纳多少外国人，以及他们增长的速度有多快。

“或许我们过分地追求了最大限度的经济增长……在某种意义上，经济的衰退是值得庆幸的，因为这就使得政府得以重新考虑引进外籍劳工的政策。”Hui 教授说道。

低技能，低工资

对 Hui 教授来说，与之相关的问题是：新加坡为何允许如此多的外国人进入？

这其中的原由，他解释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最大限度地实现经济的增长。

“对于引进的投资，判定标准就是其能够带来更多的经济增长。我不确定引进的投资对劳动力的需求是否得到过关注，”他用温和的语调斥责道。

在他看来，这就是导致更多低技能和廉价外籍劳工获得工作许可的原因。他们的存在，反过来又降低了低技能新加坡人的工资水平。

他指出，这并非一种新趋势，并且决策者意识到了这点。

事实上，政府劳动报告显示，清洁工和体力劳动者等低技能劳工的工资在过去十年间已停滞不前，甚至有所降低，但高技能工人的工资有所上涨。

为进一步证实，他拿出一个他编写的表格，表格比较了 1996 年和 2006 年 20 个发达国家的工资差距。（见图表）

在这两年中，新加坡的工资差距都是最大的。而且，新加坡的工资差距变大的速度也是最快的：1996 年，排名前 10% 的人所得的收入是最后 10% 的人的 4.9 倍；2006 年，这一比率增加到了 5.7。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他敦促政府重新审视其大量引进低技能外国人的政策。

“难道我们会希望那些为新加坡带来大量低技能和低收入岗位的行业影响本地工人吗？”

“或者，你是否希望对你所引进的外国投资更加谨慎，以确保他们不需要过多的低收入劳动力？”

当描述放缓增长和最大限度增长之间的区别时，他补充说：“当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最大限度提高增长时，可能就不会将更多精力集中到增长的质量和其所创造的工作岗位上了。

“但是，如果放缓增长，你就会希望创造高价值的工作岗位。这本身不仅是多少工作岗位的问题，而是创造高质量的就业机会。”

对于拥有 S-pass 或 Employment pass 的高技能外国人，他强调说，雇主应该判断为何需要雇佣他们。雇主必须明示他们已经尝试，但未能找到本地雇员。这样的话，那些后来占据大比例失业人口的本地毕业生们，将会拥有寻找本地工作岗位的难得机会。

放缓经济增长，减少外国人数量

为减少对外国人的需求，新加坡有四种政策选择可以考虑。

其中，最不现实的是提高生育率，因为按照 Hui 教授的说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放缓经济增长和提高生产率结合起来。

他的提议具有先见之明，因为一些政府政策似乎就是朝这个方向前进的。

例如，政府已出台一项政策提高国家生产率，甚至发动劳工运动来呼吁公司做到“更经济、更优质和更快速”。

政府领导人最近的讲话也一致强调放缓经济增长的前景，意在提醒人民，政府在减少外国人和提高经济增长之间是有所权衡的。在一些人看来，这几乎就像是政府提前告诉人们要为缓慢的经济增长做好准备似的。

对 Hui 教授来说，即使是政府 5% 的年经济增长目标也“可能太高”。

他认为，更加可持续的年增长率应在 3% 到 4% 之间。

根据他的数据，将经济增长消减一个百分点至 4% 的年增长率，2030 年前所需的外籍劳工数量就可减半。

这也意味着土地、住房和交通等资源不会那么紧张。

“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增长……但这是以高昂的住房和交通成本为代价的，”他说。

一些人可能认为放缓增长将导致较低的生活水平，但是他不赞同这种说法。

4% 的稍低年增长率会使 2030 年的实际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从 87,000 美元下滑到 5,000 美元。

“但是人均 GDP 和生活水平没有直接关系，”他坚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