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本书有关的几段往事

前些天在整理一篇文件时需要一本书里的资料，在翻腾那本书恰巧看到了蔡东藩那套“中国历史通俗演义”，书的上沿已挂满了灰尘，我也无心打扫它了，倒是让我想起了几段与该书有关的往事。现在想想，也挺有有意思的。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是不是上学了我还真记不清了。那是一个夏季，父母的活比较忙，我作为家庭的代表跟随邻居们去镇里豆油厂换豆油，第一次代表家庭出门办事儿，似乎该有一种责任感吧，可能当时是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跟随邻居们走进了供销社（现在的商店或超市），其实我也是没地方呆了，也不能一个人呆着，只能是大人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身上也没钱，我去商店干嘛呀，就算有钱，售货员也不一定卖给我。当时在我眼里，那个供销社是很大的，平房，能有个三十多米长吧，想当时柜台和货架上的商品应该不少，只是我没有任何印象，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当时根本就没看那些东东。我们从北门进去，南门出来，就在快出来的时候，一个东西的柜台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那是卖书的柜台。我怯生生地走了过去，被一本叫《东晋演义》的书牢牢地抓住了眼球（当时不知道这是一个系列的书，更不知道作者是蔡东藩），在此后的一个小时内，我的视线再也没离开过它。好像旁边还零星有几本小人书，可当时我的目光只在它上，现在回忆不起来还有什么书了。这时大人们开始张罗出去了，去看看豆油那边出来了没有，而我此时的家庭责任感已经荡然无存了，就赖在那儿不走了，谁说也没用了，就在那里看这本书的——封面！那时书店可不是像现在开架哟。后来邻居的大姨（据说我婴儿时吃过她不少乳汁呢）看是没办法了，就跟我说：“李小子，你哪儿也别走哦，我换完豆油回来领你”。我能去哪儿啊，拽我都不走，就在那里看《东晋演义》书皮，隔着玻璃，一个多小时啊，连价钱都没敢问。现在想想那个售货员也真是的，把书拿出来让我摸摸能怎的？！

后来据我妈说，我们回家以后那个大姨找我妈几次呢，要跟我妈建立亲家关系哦。说因为看见我那么喜欢书，她非常喜欢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妈没同意，呵呵。想想我妈也是的哦，干嘛不同意呢，管它将来怎么样呢，至少可以成就儿子一段青梅竹马嘛。

很多很多年以后，研二那年暑假我放假在家，每天除了看书也没啥事儿，也不想做啥事儿。有一天中午，老婆给了我100块钱，让我下午去买大米。买大米怎么也用不了一个下午吧，我就先去了新华书店。那时我们住在家乡的小城，只有一座新华书店能让我偶尔去逛逛。我无论到哪个地方去，都喜欢逛逛书店书摊什么的，尤其是旧书架和旧书摊。书可以分新旧，知识可不能这么分，每一本旧书里面书写着我不知道的知识，那对我而言都是崭新的，无论是书、还是里面的内容。旧书摊上的旧书，一般都比较贵；而新华书店里旧书架上的，都是打折书，有些都是狠到两三折，所以我非常喜欢新华书店里旧书架。那天在旧书架先买了两本莎士比亚的剧集，突然看见了蔡东藩的“中国历史通俗演义”，好家伙还是全套的，《东晋演义》郝然在目啊，这就是那本差点让我一见此书误终生的经典啊，那还犹豫什么呀，全套买下，好像是六折吧。提搂着一摞书，就兴匆匆地往家走啊。半路上想起了买大米，可能家里没下锅米了，掏兜发现还剩10块钱左右，就去了市场买了5斤大米，用朔料袋提搂回家了。老婆下班回家看我在看书呢，就问我大米，我用下颚指了指桌子，一个塑料袋一摞书，哈哈！我到现在还能想起老婆当时的表情，我只是不知道她当时是想哭还是想笑。后来也好，家里再类似这类储藏式的购买再不用我了。不过近几年，这任务又落在我身上，比如每年的腌酸菜是我的活了。

那个假期我是真想把这套书好好读读的，准备了笔记本，边读边记的。那帮老学究可能都有一个怪癖，语句拗口磨牙咱就不说了，单说那些生僻字吧，每页都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甚至有多达十几个的，我又回到了童年，借助字典阅读的。那些老学究可能觉得不用点生僻字，就显示不出自己有学问吧，不过当时也没太大的反感，权当学习了。直到读到《西汉演

义》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这段，蔡老头评论说卓文君这是不守妇道！卓文君这种追求爱情的精神和追求自由的思想连现代女性都望尘莫及，这个前清遗老居然说她不守妇道！有着这种观念和思潮的人的书，我还怎么读？心里还骂一句：“这个老匹夫”！从此这套书我再也没读过，有几次搬家都想把它们当废纸卖了，可是一想这是100斤大米啊，也就留到了现在。

其实这套书没什么学术价值，也就是一些个宫闱故事和传说，再加上菜老匹夫的陈腐观念，读这套书真是在浪费生命啊！难怪清朝那么不招人待见，有这样的“知识分子”的朝代还能好？现在这帮搞历史的也没好哪去，《百家讲坛》不就是一家在讲故事吗？历史的故事，我看更像是在搬弄是非！最近养病期间我读了《时间地图——大历史导论》（一位美国历史学家的著作），看看国外的历史学家在研究什么？在看看我们这些吃史的学家，这个研究和珅那个研究寇准……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