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挥电影《我这一辈子》重读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摘要:石挥是我国20世纪杰出的话剧、电影大师。
对其代表作《我这一辈子》研究可发现,这部集编导演为一体的影片是石挥话剧转型电影后对自身艺术成就的重大突破。
他将前期的戏剧理论经验进行总结升华,倾注于电影创作中,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个人艺术创作风格。
关键词:石挥;电影;主题
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对私营传媒的管理政策相对宽松,
政府“在多个方面对奄奄一息的私营电影予以扶植”[1]
,电影
创作享受着国家多种优惠政府得到了迅速的恢复和发展。
在此大背景之下,文华电影公司的重要影人石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将对时代的憧憬和对电影的热爱融为一体,创作了影片《我这一辈子》。
本文从影片镜头及人物塑造入手,具体探究石挥电影的内涵及艺术创作风格。
电影《我这一辈子》改编自老舍的同名小说,讲述了旧中国黑暗社会中一个老北京巡警的一生,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是石挥的代表作品。
重读影片,我们体会到一代电影大师对老舍小说的再创作,以及在历史背景下对旧中国阶级压迫的深刻揭露,弘扬了电影的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
同时,影片传递着的“希望”内涵,贯穿于老巡警坎坷的一生,在悲怆中演绎希望是影片的主旨,也是影片的整体基调。
一.对比镜头的运用
电影运用了大量对比镜头真实地反映现实,刻画矛盾。
叙事开端利用隐喻蒙太奇对北京城内的古建筑进行对比。
镜头伴随主人公旁白运动,这段镜头里,我们一览北京城下的名
胜古迹:“中和殿、太和殿、保和殿红墙琉璃瓦……自然风光的展现美不胜收,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白塔的影子,营造出一片祥和之感。
”随之一转“西太后把练海军的钱盖了颐和园,万寿山……这是三百六十万银铜造的铜亭,老百姓的血汗啊,长廊一共是两百七十六间,这也不知道得多少钱,天坛,这是皇上祭天用的,多大的工程啊,北海,白塔,多美啊……”旁白与画面结合使北京城内红墙琉璃瓦的宫廷建筑与破壁残垣的街头巷尾形成强烈对比,极具讽刺意味。
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不仅引出主人公刻画了故事背景,也为随后从荒凉街道引出老巡警埋下伏笔,暗喻他就是北京城破壁残垣里的一份子。
倒叙介入故事开端后,镜头又将老巡警巡逻达志桥处理平民争执的威风与辫子兵兵变时只能躲在别家看其烧杀掳掠的手足无措做对比,含蓄地交待了人物性格和身处这片土地上的小人物的社会地位,对其后所受不公待遇埋下伏笔。
镜头还将阶级社会的贫富差距运用对比蒙太奇来展现:拉车的穷人跑破了鞋子感叹“日子怎么过!”秦大人的姨太却逛遍全城才买到一双勉强心仪的鞋子;秦大人花五十块只为买一瓶香水,穷人为治病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孩子以三十元卖掉。
富裕的秦大人与北京胡同口平民百姓的生活在镜头转场下形成鲜明对比,揭露了旧社会对老百姓生活剥削,引导观众更加直观的感受旧社会存在的矛盾与冲突,凸显“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现象。
老巡警是这些不公的见证者,眼看着辫子兵杀人放火,邻居家儿子小锁被辫子兵砍死束手无策,他懵懂地被人告知一个拿着六块钱大洋的臭脚巡不值得去送命,慢慢地对于生活中的不公从叫嚣到不闻不问,最后变得麻木不堪,他沦为了这个时代的“阶下囚”。
只是没有想到,这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日本人搜寻慰安妇到自家门口时,老巡警无力阻拦,眼睁睁看着儿媳妇被人抢走,面对亲家撕心裂肺的恳求,只能给自己一个耳光。
同样,面对儿子质问如何心甘情愿做着秦大人的走狗,他也只能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要走走你的,等你打了胜仗回来,你把你这汉奸爸爸枪毙了,你要不走你呆在家里头,让我这个汉奸爸爸养着你!”。
“‘我’的这一番话能够代表当时一些底层民众的真实想法,无论政治风云如何变幻但生活还得继续,而这种不反抗的亡国奴心态
也正是影片所要批判的”[2]。
对沉默过往的平静忍受终于被
轮回打破,没人为他呐喊做主。
那些原以为沉默就可以逃避的过往,全都被生活加倍还给了他。
除此之外政治形势更迭不断形成对下层平民的压迫也是影片展现的主要内容之一,影片利用心理蒙太奇来展现这一
时期人物内在的精神世界。
勤勤恳恳工作换来升职加薪的老
石挥电影《我这一辈子》重读
■郑颖
影视窗剧影月报
15
巡警因秦大人一句安排小舅子胡理上位的话而被削官降职,无处说理。
后来为日本人翻译的汉奸胡理为自己辩解在北京抗战时干了不少地下工作反而获得了更高的职位。
电影通过这一镜头刻画了胡理两面三刀的形象,这种自然而然的对比式手法使观众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老巡警内心的苦不堪言。
面对这个“吃人”的封建旧社会,老巡警将所有的不公化为沉默,沉淀在心中,等待时机破土而出。
即使没有切身经历,我们也为之愤恨,为封建统治阶级下老百姓的苦不堪言而愤恨。
“盼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这是老巡警在经历人生的起起落落之后对这个时代唯一的总结。
然而悲剧还不算完,老巡警迎来年过半百的六十岁之余,替挨打的邻居求情使汉奸想起了他逃走的儿子海福是共产党的事情,警察局长将老巡警捆绑在椅子上,使用了老虎凳,灌凉水等一系列酷刑拷问,老巡警哀叫连连,不禁发出哀求“我今年六十岁的人了,你要还是个人……”面对哀嚎警察局长没有半分同情,直至将老巡警打昏。
这一残暴的行为描绘了老巡警的心理基础,表明了旧社会里传统道德观念已全然不在,剩下的只有颠倒黑白的世界。
在遭受了警察局局长非人般待遇后,老巡警爆发了,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爆发。
老巡警在监狱呐喊着:“共和平等自由,说的好听没一个拉人屎的,受苦的都是我们老百姓,这十几年来的心血全给了国家,如今落个家破人亡的,这叫共和?民主?平等啊?我六十多岁的人了如今让我受他妈的这份罪……这是他妈胜利了这是?这叫民主啊?自由啊?廉耻啊?我操他亲娘的祖奶奶!”沉默中的爆发暗示着人物自身的对立上升到极端,与之前老巡警的一再忍让形成对比,表现出旧社会的压迫使得人物在命运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除了呐喊,再没有半点行动反击,多么可悲。
二.人物塑造
《我这一辈子》在阐述背景时,刻意将旧社会黑暗进行放大,同时借助“老巡警”这一人物形象延伸出“希望”的主题。
电影在进行创作改编时导演加入了自身对原著的理解,通过改编和增添新人物加深主题。
电影增设了一个关键性人物——申先生,申先生是共产党员,他领导学生运动,秘密进行革命工作,最终死在国民党监狱中。
他的死传递了革命精神,埋下了光明的线索。
也成为唤醒“我”不做亡国奴的意识起源。
面对老巡警的爆发申先生解释道:“你给这些汉奸,官僚做了一辈子的走狗,当奴才的,还有什么好下场吗?”解释了尽管老巡警安分守己,但时代如此,所谓抱怨也不过是自我的选择。
他又说:“现在不一样了,老百姓们要自己当权了,你要给自己站岗了,这些年我干的就是这个。
皮破了有肉,肉烂了有骨头,骨头断了还有筋连着,想想海福他们在外边替我们打仗,咱们这点苦还算得了什么呢?”经历了全城通缉,与恶势力作斗争,直到最后献身于革命,申先生就像革命的种子。
镜头通过这一场景埋伏了人物的觉醒,暗喻唯有奋起反抗,才能改变这个社会。
同时石挥将希望包含于镜头叙事之中,革命需要流血流汗,解放过程尽管漫长曲折,牺牲绝不是无谓,美好的未来就在不远的将来。
申远的身上传递了抗争的主题,他是第一批为革命献身的人,是老巡警敢想而不敢做的延伸,他身上怀揣着光明点,传达着救赎。
悲到极致便是希望,申先生的话在绝望死水中泛起了希望的涟漪,重新给了老巡警希望,他开始期盼着,期盼着儿子海福带领着军队大胜归来,期盼着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尽管被迫沦为旧时代的阶下奴,被悲怆的宿命吞噬了生活的全部,但每位觉醒者的微薄之力都在悄然的改变着这个时代。
石挥在创作时虽没有在主人公身上明确表现抗争的主题,却借助老巡警儿子海福来传达这样一种寓意:海福是祖国的希望,民族的未来,是革命走向胜利的标志。
他不愿如父亲一般苟且的过活,决然选择与这个压迫他的黑暗社会作斗争,不再沉默,证明了新青年正在建立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新社会。
申先生引导海福走上了革命道路,因此,海福在电影中不再是一个为温饱而送命的小人物,而是一个敢于反抗的热血青年,是在党的引导下成长起来的英勇战士[3]。
三.希望的主题
“影片中没有穷人的幸福生活,而是代之以疾病、死亡、动乱与饥饿。
小说中‘我’因妻子与自己的师哥私奔,觉得没脸再做裱糊匠,因此当了巡警;在电影里却是因为“我”所在的铺子关了门,‘我’失业了又找不到别的营生才做了巡警。
师哥这一人物被去掉了,‘我’的妻子也由漂亮轻佻变为正面人物——她就像人们想象中的劳动妇女一样勤劳朴实,长得也不好看,最后死于贫穷和疾病。
”[4]这样改编旨在突出社会问题意识,将历史背景的刻画通过老巡警的经历展现,角色取源于百姓,苦难和不公在其身上的经历使得旧社会对于寻常百姓家的迫害显得尤其突出,展现了旧社会老百姓面对时代的无能为力,拉近人物与观众的距离。
这一人物形象时也曾反复怀疑自己的一生为何充满苦叹,却始终愿意相信每次革命也许会带来不一样的生活。
面对学生们奋起反抗不做亡国奴,他矛盾地说道:“我也不是那个没有良心的人,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游行去,但我当这份差,混这口饭吃……”。
时代的喧嚣,让老巡警变得逆来顺受。
选择生活的他又不完全甘心屈服于这个时代,于是他用自己巡警的身份,尽微薄之力保护着这群学生,保护着申先生。
面对学生们的勇往直前告诫学生兵来的消息;面对赏金捉拿申先生的巨额诱惑选择掩护他走。
他相信,学生和申先生是新时代的代表,新希望的传递。
影片中主人公看似没有直接与命运抗争,却间接孕育了新革命思想的顿悟。
不允许儿子海福离开落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果,还是放手让他去革命,这是人物自身从思想到行动转
剧影月报影视窗16
摘要:小说改编电视剧《都挺好》一经播出就收获了观众的如潮好评。
在电视剧内容趋于同质化的背景下,对《都挺好》的成功因素的剖析有助于为电视剧创作打开新视野。
本文从二元对立式人物塑造的突破、传统性别叙事的颠覆以及家庭伦理问题的反思几个方面探讨《都挺好》的成功因素,拟为今后的电视剧创作提供借鉴和启发。
关键词:电视剧改编;二元对立;性别叙事;家庭伦理
近年来我国电视剧市场上涌现出一股小说改编电视剧的热潮。
令人惊喜的是在良莠不齐的改编电视剧作品中不乏有制作精良且口碑良好的作品。
近日频频登上微博热搜的都市情感剧《都挺好》改编自作家阿耐的同名小说,由姚晨、倪大红、郭京飞等实力派演员主演。
此剧一经播出收视率就直线上升,并且引发了网友们对剧情及人物持续性的议论。
《都挺好》《欢乐颂》《大江大河》这些优秀的小说改编剧反映出我国目前电视剧改编的巨大潜力,如何将小说中的文字改编成符合观众口味并且易于传播的电视剧影像是值得影视工作者思考的问题。
本文以《都挺好》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在一众电视剧中脱颖而出的成功因素。
一、二元对立式人物塑造的消解与突破
传统二元对立式的类型化人物形象塑造在电视剧创作中运用广泛,其泾渭分明的对立元素使得情节中矛盾与冲突更加激烈。
电视剧通常通过角色间的善恶对比来刺激观众支持正义的一方、批驳罪恶的阵营。
这种惯用的情节架构思维虽然能使主题一目了然,但是较难引发观众的深度思考。
并且这种使用泛滥的人物塑造方式逐渐成为电视剧发展的桎梏,如果不能突破这种惯用套路,电视剧很难实现真正的内容创新。
《都挺好》是一部包含家庭、职场等不同环境元素的电视剧,剧中人物扮演的社会角色转换频繁,这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呈现出更加立体化的人物形象。
从小说到电视剧,编剧有意模糊人物间绝对化的性质差异,消解明显的对立关系,突破这种传统的二元对立式人物塑造方式。
剧中没有了所谓的好人、坏人,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复杂情感的普通人的身份。
强势与弱势的对比在剧中人物苏明玉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苏明玉刚出场时开着名车、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一米七多的身高配着长卷发气场极强。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公司的总经理,处理公务杀伐决断冷静从容。
现在社会衡量成功、强大有几个标准:富裕、社会地位高、个人能力强,而这些苏明玉全做到了。
光从这些看来苏明玉算得上成功女性的典范了,然而苏明玉真的处于强势的一方吗?其实不然,苏明玉光鲜亮丽的背后其实是一个社会弱者的求生挣扎。
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受到母亲物质和精神上都与哥哥们极其不平等的对待。
苏明玉不被允许报考想念的大学,自己的房间被卖掉只能挤在角落学习,甚至连一本习题都不给买;反观大哥二哥,家里倾尽家财也要送他们念好大学,平时想要什么都是有求必应。
在这样的鲜明对比下苏明玉委屈、隐忍,在受到母亲的伤害下还要忍受二哥的欺负。
苏明玉是社会中重男轻女家庭下女性的缩影,她们一出生虽身体健康却被迫成为了社会的弱势群体。
“你是个女孩子”,这句话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当作回绝女儿一切合理需求的利刃,由此剥夺女孩公平受教育的权利、选择配偶、选择人生的等等权利。
说苏明玉弱,但是她又心性坚强,能勇敢的向不公的人生挑战;说苏明玉强,但是她又对社会有着极强的不安全感,宁愿睡在小小的浴缸中也不愿睡在敞亮的房间里,只因浴缸四处是壁很安全不会受伤。
似强非强、似弱非弱,这种强弱共存与转化使得二元对立的人物塑造分界线的模糊化。
观众们不再仅仅关注于这个角色强弱与否,还会引发对其为何强为何弱、如何由弱到强又为什么明明强大
变的过程。
“石挥以崭新的艺术创作面貌和风格,塑造了一个饱经生活忧患的老巡警的形象,既是一个人一生道路的凄惨缩影,又是社会,历史变迁与升降沉浮的标杆”[5]。
(作者单位:南昌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基金项目:南昌大学2018年度创新学分科研训练项目“重写电影史视阈下石挥研究”)
参考文献
[1]朱超亚.重写电影史视阈下新中国成立初期
(1949—1952)私营电影制片产业新论[J].电影文学,2019 (05):36-41.
[2]朱超亚,肖瑶璇子.论1949~1951年间私营电影的创作语境与作品风格[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03): 81-90.
[3][4]刘欣,赵大玮.形式转换与意义重构——以电影《我这一辈子》对其同名小说的改编为个案的叙事学分析[J].齐鲁艺苑,2010(2):51-53.
[5]余之.梦幻人生:石挥传记小说[M].上海三联书店,1990.
改编电视剧《都挺好》的成功策略分析
■周颖
影视窗剧影月报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