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衣(一)_小说

蛇衣(一)

蛇衣

衍孒

23：00.

显示器一览的红色数字跳了跳。夜已经深了，那红光纵使微弱，却在这浓重的黑暗下被衬得炫目。

门没锁，红光散在空气里，映出不远处的一个轮廓。

那是一瓶新制的蛇胆酒。

是白天捕来的竹叶青，被扒掉的蛇皮还挂在墙头，绿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嗒，嗒，嗒……”顺着那张皮滴下来，

是蛇血。

睁开眼看到周围是大片的灌木丛，枝叶间有窸窣的声音。好似风吹过麦田，又好似某种生物穿梭在叶间，繁密的枝叶与其摩挲。陈生脑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这种声音，足以引发人类本能的恐惧。

有蛇！

那条竹叶青是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的，陈生还没看清它的身影，只见一道扭曲的绿猛地冲向自己面盘，随后颈脖处一阵疼痛。

陈生只闪过一个念头：糟糕。

只觉被咬处的疼痛剧烈，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视线就开始模糊了。

昏迷前视线所看到的，还是那条红信子，那绿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的蛇皮。

醒来的时候陈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觉得浑身疼得像是要炸裂开来，不会是毒性蔓延到全身了吧。陈生这么想着，伸手摸了摸脖上的伤口，碰触的瞬间他就觉得手上似乎沾满了粘稠的液体，陈生刹那间浑身都僵硬了。他几乎是颤抖着，用尽力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身体。那鲜艳的色泽冲击着他的视网膜，他感到眼角快要开裂。人体的肌肉纹理流畅美丽，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青色血管想河流般蜿蜒遍布。陈生的身体每一个缝隙，都在缓慢但持续地，往外渗血。

不知是被谁扒掉了皮，陈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他看向左侧。那是一条竹叶青，披着他的皮，血止不住的往下滴，它吐着信子：

“你活该。”“你活该。”

陈生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啊！”陈生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喘着粗气，做到这样的梦真晦气。

他起身去倒水。经过那张蛇皮的时候顿了顿，还没处理干净么明早起来在收拾吧。

挂钟闷声敲响，“咚。”

21：30.

再去睡会。陈生看了看时间，往卧室走去。

一条小蛇缠在了陈生的左脚上。

他甩了甩脚，那小蛇便借助那力飞了出去。陈生上下打量自己，

还是那副被扒了皮的模样，血还是往下滴，引来一小群虫子。

转头看了看身后，是个湖，死气沉沉的。

不经意间那条被甩出去的小蛇又回来了。

能辨出来它通身的翠绿。是那竹叶青一族。

陈生捏起它，用指甲划它的腹鳞，那小蛇似乎是幼年蛇类，腹部柔软的很，没有成年蛇腹鳞的坚硬。划了几下，便出现几道血痕。鬼使神差般，陈生用脚边的小石块把蛇砸死。又用石块的尖角把蛇腹划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硬是用手把那蛇皮给扒了下来，裹在了自己的手上。那绿蛇皮慢慢晕染开红色，看起来有点可怖。陈生啐了一口唾沫，却见那蛇皮开始蔓延，渐渐的裹住了整个胳膊，陈生想用另外一只手把那皮拉下来，却没想到那皮越裹越紧，听到了骨头清裂的声音。蛇皮往上蔓延，不知不觉间就包裹住了整张脸。“咔嚓咔嚓。”陈生觉得那疼痛刺入骨头，像是蛇的毒牙在咬碎全身的骨头，只剩软瘫瘫的身体被绿皮裹住。“嘶嘶嘶嘶”陈生正奇怪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扭头往湖面望去。自己竟然吐着蛇信子！

这副模样——竹叶青！

陈生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衣服已经湿了大片。

又是那个梦。

他想着要不今晚就不睡了。

眼睛却重的频频犯困。

陈生不自觉睡着的那一瞬间，秒针“嗒”的走到12这个时间。 21：00。

陈生正感觉浑身灼痛，勉强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是片灌木丛。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和脚，仿佛整个身子都和思维脱离了。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

周围的空气的湿度，还有土地石沙的摩擦，身体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身体？陈生这才发现身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