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李贺“诗鬼”称号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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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品评李贺 诗 歌 者 甚 繁，多 半 以 杜 牧 的 《李 长 吉歌诗序》为参照，序中对李贺的得失评判的明晰中 肯，而后来的 点 评 者 多 断 章 取 义，以 辞 害 志。 杜 牧 的 序中，赞赏之语九条“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也；水之 迢迢，不足为 其 情 也；春 之 盎 盎，不 足 为 其 和 也；秋 之 明洁，不足为 其 格 也；风 樯 阵 马，不 足 为 其 勇 也；瓦 棺 篆鼎，不足为 其 古 也；时 花 美 女，不 足 为 其 色 也；荒 国 絩殿，梗莽邱 垅，不 足 为 其 怨 恨 悲 愁 也；鲸 吸 鳌 掷，牛 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而评者多“拘泥于牛 鬼蛇神一语，直欲绘一狞狰幻怪之状以为昌谷也”。［１］ 《文献通考》记载，宋景文诸公在馆，尝评唐诗人云“太 白仙才，长吉鬼才”。《沧浪诗话》谓“太白天仙之词， 长吉鬼仙之词耳”［２］，为何“所命止一绪，而百灵奔赴， 直欲穷人以所不能言，并欲穷人以所不能解”的李贺 却被后人拈取诗歌中一点就称其为 “诗鬼”，实质上 “鬼”字包含着古人的讥讽与赞誉。
［作者简介］安慧芳（１９９１－），女，黑龙江大学研究生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魏六朝文学与文化研究。
第 ６期
安慧芳：浅析李贺“诗鬼”称号的形成
１５
明淡爽的秋 景，曲 尽 便 出 鬼 态。 可 以 说 香 骨 娇 魂，柏 陵，阴火贯穿长吉的歌诗中，与其说长吉将满腹的悲 苦诉说给幽冥世界，不如说长吉自身便是一个幽灵， 而终其一生没有找到解决困窘的答案。
李贺诗“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这道 出了长吉诗歌的两点不足。首先是“理”的缺乏。陈 迩冬在赏析李贺《李凭箜篌引》时说“李贺的诗，本来 就不可以常“理 ”解 的 …… 杜 牧 所 说 的 ‘理 ’就 是 ‘常 理’……”［３］陈 先 生 应 该 是 断 章 取 义 了。我 们 联 系 《李长吉诗歌序》的上下文可以得出 “理”的准确含 义，指的是诗歌中对家国前途命运的关怀，对人民生 活疾苦的 同 情，抛 却 陷 溺 于 自 身 缠 绵 悱 恻 情 感 的 小 我，而将大我投身于时代的洪流中。虽李贺诗歌中有 讽刺时事，痛惜民生的，如《雁门太守行》、《老夫采玉 歌》、《黄家洞》、《还自会稽歌》、《古邺都城童子谣效 王璨刺曹操》等，但不甚了了。第二点是辞藻的繁缛， 赵宦光《弹雅》或问陆放翁曰：“李贺乐府极古今之工， 具眼或未许之，何也。”放翁曰：“贺词如百家锦衲，五 色炫耀，光夺 眼 目，使 人 不 敢 熟 视，求 其 补 于 用，无 有 也。予谓贺诗妙在兴，其次在韵逸。若但举其五色炫 耀，是以儿童才藻目之，岂直无补已乎。”同样后代也 有不赞同李 贺 “理 ”不 及 《离 骚 》的 评 注 者，认 为 唐 代 自开元，天宝以来诗风卑弱，李贺有意以险怪的文风 来力挽；有人将其与屈原的身份相比，他们同是王室 宗亲，面对日 渐 消 弭 的 国 运，其 忧 大，故 其 辞 蹙，呕 心 作诡谲之辞，与 此 同 时，李 贺 历 经 德 宗、顺 宗、宪 宗 三 朝，去天宝时 事 无 几，应 该 承 杜 甫 的 衣 钵，感 时 寄 兴， 以诗为史，讥刺流弊。李贺 《赠陈商》中也说自己是 “楚辞系肘后”，可见李贺与屈原的联系之深。而我们 在阅读了两人的作品之后发现，屈原是将家国理想的 落空和家国前途的沦丧作为抒发的核心，辞藻的运用 没有刻意的经营。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历史故事，神 话传说，幻想 的 情 节，在 其 笔 下 感 情 真 挚，活 泼 自 然， 即使是愤懑之情，亦觉流畅，“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 诼谓余以善淫”，“?郁邑余?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 也。”无怪乎 司 马 迁 在 《史 记 · 屈 原 贾 生 列 传》中 有 “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 兼之”［４］的评断。而长吉的歌诗中俱是决绝语，满眼 的衰老、血泪、枯死等字眼，与来自街陌谣讴的汉乐府 民歌传达的情感有相似之处“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 绝衰”，“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催烧之，当风扬其 灰”，大胆质朴，但另一方面也说明理智无法控制激愤 情感的 喷 薄，从 而 陷 入 更 加 痛 苦 难 以 自 拔 的 境 地。 “桐风惊心壮士死，衰灯络纬啼寒素”，“离宫散萤天似 水，竹黄池 冷 芙 蓉 死 ”，“长 安 有 男 儿，二 十 心 已 朽 ”， “柴门车辙冻，日下榆影瘦”，“黄昏放我来，苦节青阳
中国古人不倾向于用神话或鬼怪作为文学题材。
有的作品与其说运用了神仙鬼怪的形象，不如说是作 者假鬼面，效鬼声来反映人世。《聊斋志异》全书的主 角就是各类的狐鬼花神，其所表现的却是作者的科场 蹭蹬，命运蹇促。《红楼梦》以神话贯穿始终，构建的 是古代封建制度的兴衰颓亡，以及特定时代下人类的 生命历程。 《沧 浪 诗 话 》中 也 称，仙 诗 鬼 诗 皆 不 甚 多 见。中国人对 于 未 知 的 鬼 神、生 死，怀 有 一 贯 的 理 性 认识。子曰 “未 能 事 人，焉 能 事 鬼”，“未 知 生，焉 知 死”，与其脱离现实而苦想神鬼，不如对人事多一些关 注，从而多一 份 安 宁。 另 一 方 面 对 于 无 法 解 说 的，评 断的事情归 之 于 天，所 谓 的 天 命、天 意、天 心，天 是 裁 决者。孔子遇 桓 ? 的 威 胁，匡 人 的 围 困，始 终 坚 信 天 命在我，其他人奈我如何。将天作为毕生的信仰。而 李贺 诗 歌 离 绝 凡 近，愈 推 愈 远，陷 于 幽 冥 无 法 跳 脱。 在古人看来是 荒 唐，虚 妄 的。 抱 朴 子 曰 “怀 莫 逸 之 量 者，不吟风俗以立异，至若立异，而使人斥为神鬼也”。 李贺诗中呈现了大量的陵墓、鬼神、鬼火意象，并且通 过其来营造枯瘁惨怛的意境，如《感讽五首·其三》： “南山何 其 悲，鬼 雨 洒 空 草。 长 安 夜 半 秋，风 前 几 人 老。低迷黄昏 径，袅 袅 青 栎 道。 月 午 树 立 影，一 山 惟 白晓。漆炬迎新人，幽圹萤扰扰。”午夜秋风中诗人呆 立于 坟 冢 旁，周 围 蓝 火 幽 幽，圹 萤 扰 扰，可 见 新 鬼 之 多。人生无偿，生命短促，命运凄苦的感受瞬间袭来， 仿佛置身 于 幽 冥 世 界，再 也 看 不 见 东 出 于 扶 桑 的 朝 阳。《长平箭头歌》“漆灰骨末丹水砂，凄凄古血生铜 花。白翎金?雨中尽，直馀三脊残狼牙……风长日短 星萧萧，黑旗 云 湿 悬 空 夜。 左 魂 右 魄 啼 肌 瘦，酪 瓶 倒 尽将羊炙。虫栖 雁 病 芦 笋 红，回 风 送 客 吹 阴 火 …… ” 通过长平古战场地下一节断镞上的血迹，联想到战争 的惨烈可畏，阴风吹过鬼火明灭，似乎是无人慰藉的 国殇，苦痛的啼啸。《南山田中行》“秋野明，秋风白， 塘水誒誒虫啧啧。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开篇本是清
盛唐文治武功，政治清明，终因好大喜功，轻开边 衅，流于穷兵黩武，酿成安、史之乱。自此，唐朝“常在 黑暗与混乱的状态下敷衍或挣扎”。李贺历经德宗、 顺宗、宪宗，大 的 战 乱 平 息，局 部 散 乱 的 反 叛 不 断，加 之德宗虽有意挽救时局，奈何志大材小，内委任宦官， 外纵容藩镇，致使两者结合掌握皇室兴衰。顺宗推进 变革，最终以朋党酿成二王八司马之乱，以暴死告终。 宪宗朝号为中兴，朝廷与藩镇冲突再起，礼神拜佛，为 宦官所杀。李 贺 乃 李 唐 王 孙，因 当 时 有 妒 贺 才 者，使 其避父讳，不 得 应 考 进 士。 后 入 长 安 就 礼 部 试，遭 毁 而不及第。终其生只为品贱秩低的奉礼郎，二十七岁 早卒。行将就木的王朝阻挡了李贺振拔的生命，使得 其思考和感悟的对象在近身之四围，不能通方辽阔， 激愤的情感通过超现实的幽冥世界来抒发。在其诗 歌中，往 往 营 造 凄 风 鬼 雨、神 仙 鬼 怪、詀 彩 艳 发 的 形 象，抒发压抑愤懑，缠绵悱恻的情感。
第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３５卷 第 ６期 Ｖｏｌ．３５ Ｎｏ．６
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ＬＡＮＺＨＯＵ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ＯＦ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２０１９年 ６月 Ｊｕｎ．２０１９
浅析李贺“诗鬼”称号的形成
安慧芳
（黑龙江大学 研究生院，黑龙江 哈尔滨 １５０００１）
［摘 要］本文从李贺歌诗的三点不足来谈李贺被称为“诗鬼”的原因。首先是其诗歌大量运用怪谲的意象来营造鬼 怪凄苦的氛围，超越现实而陷入幽冥世界，与传统的观念相抵触；其次是由于李贺生活的体验和感悟不是很丰富，使得 诗歌缺少广度和深度，即“理”的不足。第三点是辞藻的繁缛，“百家锦衲”炫目却无用。 ［关键词］诗鬼；幽冥世界；“理”；辞藻繁复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２２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５８２３（２０１９）０６００１４０２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４－０８
［作者简介］安慧芳（１９９１－），女，黑龙江大学研究生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魏六朝文学与文化研究。
第 ６期
安慧芳：浅析李贺“诗鬼”称号的形成
１５
明淡爽的秋 景，曲 尽 便 出 鬼 态。 可 以 说 香 骨 娇 魂，柏 陵，阴火贯穿长吉的歌诗中，与其说长吉将满腹的悲 苦诉说给幽冥世界，不如说长吉自身便是一个幽灵， 而终其一生没有找到解决困窘的答案。
李贺诗“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这道 出了长吉诗歌的两点不足。首先是“理”的缺乏。陈 迩冬在赏析李贺《李凭箜篌引》时说“李贺的诗，本来 就不可以常“理 ”解 的 …… 杜 牧 所 说 的 ‘理 ’就 是 ‘常 理’……”［３］陈 先 生 应 该 是 断 章 取 义 了。我 们 联 系 《李长吉诗歌序》的上下文可以得出 “理”的准确含 义，指的是诗歌中对家国前途命运的关怀，对人民生 活疾苦的 同 情，抛 却 陷 溺 于 自 身 缠 绵 悱 恻 情 感 的 小 我，而将大我投身于时代的洪流中。虽李贺诗歌中有 讽刺时事，痛惜民生的，如《雁门太守行》、《老夫采玉 歌》、《黄家洞》、《还自会稽歌》、《古邺都城童子谣效 王璨刺曹操》等，但不甚了了。第二点是辞藻的繁缛， 赵宦光《弹雅》或问陆放翁曰：“李贺乐府极古今之工， 具眼或未许之，何也。”放翁曰：“贺词如百家锦衲，五 色炫耀，光夺 眼 目，使 人 不 敢 熟 视，求 其 补 于 用，无 有 也。予谓贺诗妙在兴，其次在韵逸。若但举其五色炫 耀，是以儿童才藻目之，岂直无补已乎。”同样后代也 有不赞同李 贺 “理 ”不 及 《离 骚 》的 评 注 者，认 为 唐 代 自开元，天宝以来诗风卑弱，李贺有意以险怪的文风 来力挽；有人将其与屈原的身份相比，他们同是王室 宗亲，面对日 渐 消 弭 的 国 运，其 忧 大，故 其 辞 蹙，呕 心 作诡谲之辞，与 此 同 时，李 贺 历 经 德 宗、顺 宗、宪 宗 三 朝，去天宝时 事 无 几，应 该 承 杜 甫 的 衣 钵，感 时 寄 兴， 以诗为史，讥刺流弊。李贺 《赠陈商》中也说自己是 “楚辞系肘后”，可见李贺与屈原的联系之深。而我们 在阅读了两人的作品之后发现，屈原是将家国理想的 落空和家国前途的沦丧作为抒发的核心，辞藻的运用 没有刻意的经营。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历史故事，神 话传说，幻想 的 情 节，在 其 笔 下 感 情 真 挚，活 泼 自 然， 即使是愤懑之情，亦觉流畅，“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 诼谓余以善淫”，“?郁邑余?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 也。”无怪乎 司 马 迁 在 《史 记 · 屈 原 贾 生 列 传》中 有 “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 兼之”［４］的评断。而长吉的歌诗中俱是决绝语，满眼 的衰老、血泪、枯死等字眼，与来自街陌谣讴的汉乐府 民歌传达的情感有相似之处“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 绝衰”，“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催烧之，当风扬其 灰”，大胆质朴，但另一方面也说明理智无法控制激愤 情感的 喷 薄，从 而 陷 入 更 加 痛 苦 难 以 自 拔 的 境 地。 “桐风惊心壮士死，衰灯络纬啼寒素”，“离宫散萤天似 水，竹黄池 冷 芙 蓉 死 ”，“长 安 有 男 儿，二 十 心 已 朽 ”， “柴门车辙冻，日下榆影瘦”，“黄昏放我来，苦节青阳
中国古人不倾向于用神话或鬼怪作为文学题材。
有的作品与其说运用了神仙鬼怪的形象，不如说是作 者假鬼面，效鬼声来反映人世。《聊斋志异》全书的主 角就是各类的狐鬼花神，其所表现的却是作者的科场 蹭蹬，命运蹇促。《红楼梦》以神话贯穿始终，构建的 是古代封建制度的兴衰颓亡，以及特定时代下人类的 生命历程。 《沧 浪 诗 话 》中 也 称，仙 诗 鬼 诗 皆 不 甚 多 见。中国人对 于 未 知 的 鬼 神、生 死，怀 有 一 贯 的 理 性 认识。子曰 “未 能 事 人，焉 能 事 鬼”，“未 知 生，焉 知 死”，与其脱离现实而苦想神鬼，不如对人事多一些关 注，从而多一 份 安 宁。 另 一 方 面 对 于 无 法 解 说 的，评 断的事情归 之 于 天，所 谓 的 天 命、天 意、天 心，天 是 裁 决者。孔子遇 桓 ? 的 威 胁，匡 人 的 围 困，始 终 坚 信 天 命在我，其他人奈我如何。将天作为毕生的信仰。而 李贺 诗 歌 离 绝 凡 近，愈 推 愈 远，陷 于 幽 冥 无 法 跳 脱。 在古人看来是 荒 唐，虚 妄 的。 抱 朴 子 曰 “怀 莫 逸 之 量 者，不吟风俗以立异，至若立异，而使人斥为神鬼也”。 李贺诗中呈现了大量的陵墓、鬼神、鬼火意象，并且通 过其来营造枯瘁惨怛的意境，如《感讽五首·其三》： “南山何 其 悲，鬼 雨 洒 空 草。 长 安 夜 半 秋，风 前 几 人 老。低迷黄昏 径，袅 袅 青 栎 道。 月 午 树 立 影，一 山 惟 白晓。漆炬迎新人，幽圹萤扰扰。”午夜秋风中诗人呆 立于 坟 冢 旁，周 围 蓝 火 幽 幽，圹 萤 扰 扰，可 见 新 鬼 之 多。人生无偿，生命短促，命运凄苦的感受瞬间袭来， 仿佛置身 于 幽 冥 世 界，再 也 看 不 见 东 出 于 扶 桑 的 朝 阳。《长平箭头歌》“漆灰骨末丹水砂，凄凄古血生铜 花。白翎金?雨中尽，直馀三脊残狼牙……风长日短 星萧萧，黑旗 云 湿 悬 空 夜。 左 魂 右 魄 啼 肌 瘦，酪 瓶 倒 尽将羊炙。虫栖 雁 病 芦 笋 红，回 风 送 客 吹 阴 火 …… ” 通过长平古战场地下一节断镞上的血迹，联想到战争 的惨烈可畏，阴风吹过鬼火明灭，似乎是无人慰藉的 国殇，苦痛的啼啸。《南山田中行》“秋野明，秋风白， 塘水誒誒虫啧啧。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开篇本是清
盛唐文治武功，政治清明，终因好大喜功，轻开边 衅，流于穷兵黩武，酿成安、史之乱。自此，唐朝“常在 黑暗与混乱的状态下敷衍或挣扎”。李贺历经德宗、 顺宗、宪宗，大 的 战 乱 平 息，局 部 散 乱 的 反 叛 不 断，加 之德宗虽有意挽救时局，奈何志大材小，内委任宦官， 外纵容藩镇，致使两者结合掌握皇室兴衰。顺宗推进 变革，最终以朋党酿成二王八司马之乱，以暴死告终。 宪宗朝号为中兴，朝廷与藩镇冲突再起，礼神拜佛，为 宦官所杀。李 贺 乃 李 唐 王 孙，因 当 时 有 妒 贺 才 者，使 其避父讳，不 得 应 考 进 士。 后 入 长 安 就 礼 部 试，遭 毁 而不及第。终其生只为品贱秩低的奉礼郎，二十七岁 早卒。行将就木的王朝阻挡了李贺振拔的生命，使得 其思考和感悟的对象在近身之四围，不能通方辽阔， 激愤的情感通过超现实的幽冥世界来抒发。在其诗 歌中，往 往 营 造 凄 风 鬼 雨、神 仙 鬼 怪、詀 彩 艳 发 的 形 象，抒发压抑愤懑，缠绵悱恻的情感。
第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３５卷 第 ６期 Ｖｏｌ．３５ Ｎｏ．６
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ＬＡＮＺＨＯＵ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ＯＦ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２０１９年 ６月 Ｊｕｎ．２０１９
浅析李贺“诗鬼”称号的形成
安慧芳
（黑龙江大学 研究生院，黑龙江 哈尔滨 １５０００１）
［摘 要］本文从李贺歌诗的三点不足来谈李贺被称为“诗鬼”的原因。首先是其诗歌大量运用怪谲的意象来营造鬼 怪凄苦的氛围，超越现实而陷入幽冥世界，与传统的观念相抵触；其次是由于李贺生活的体验和感悟不是很丰富，使得 诗歌缺少广度和深度，即“理”的不足。第三点是辞藻的繁缛，“百家锦衲”炫目却无用。 ［关键词］诗鬼；幽冥世界；“理”；辞藻繁复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２２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５８２３（２０１９）０６００１４０２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４－０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