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的一场经学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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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的一场经学战争

晚清的一场经学战争2016-05-06 撰文:向珂《东方历史评论》11903年,八十三岁的俞樾因为年纪的缘故即将离开他执掌数十年的诂经精舍,这时,他收到了一位山西年轻人的来信,信中说:“议论著述,足以死亡中国人士而有余。” 四年之后,俞樾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张之洞在给俞樾之孙的信件中写道:“溯自道、咸以迄今日,世风益变,耆宿罕存。独令祖大人以鲁殿灵光,为昌黎泰斗。”俞樾早年因受曾国藩赏识,成为曾门弟子,却不汲汲于仕途,过着著述讲学的士人生活。而他所在的诂经精舍算得上是当时经学研究在江南的重要阵地。俞樾尽管为人尊为泰斗,俞樾在暮年也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已难适应激变的潮流,他的学问见识也抵不住外来新学的冲击,在人生的尽头写下了《三叹息》一诗,其中有“二叹息”云:“自从西学来西洋,一齐付与水东流,老夫为之再太息。”在“三叹息”中,俞樾又写道:“春在堂书行海内,卷帙已经逾四百。略窥南阁祭酒门,冀参东汉啬夫席。自从西学来西洋,从此研经将辍笔。慨自四十余年来,暑日寒宵常矻矻。一齐付与水东流,老夫为之三叹息。”俞樾曾因精于帝国最为正统的学问,而为人所尊,如今,这门古老的学问似已在“西学”的重重包抄之中。俞樾离开书院几年后逝世,身后之名也渐渐暗淡。正处而立之年的王国维对此感叹道:

“德清俞氏之殁几半年矣。俞氏之学问固非有所心得。然其为学之敏与著书之勤,至耄而不衰。固今日学者之好模范也。然于其死之也,社会上无铺张之者,亦无致哀悼之词者,计其价值乃不如以脑病蹈海之留学生。吾国人对学问之兴味如何,亦可于此观之矣。” 王国维与俞樾有半个多世纪的年纪悬殊。一少一老,共同感受到时代的激变中,思想文化层面的动荡更显得难以适应,只好再三叹息。科举制度在1905年已经废除,经学所依附的教育制度业已倾斜,稍稍开过眼界的青年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难以同他们的前辈那样在经书上痛下功夫。他们的趋新也的确让对旧时代抱有温情之人感到不安。2俞樾被冷落了,似说明经学的光芒渐渐退却,古老的正统受到空前的挑战。而就在这残阳之下的帝国中,一种异样的声音透显出来。廖平(季平)在此时的言论颇能代表这类声音。出生在四川的廖平在晚清思想界也是劲头十足的人物(冯友兰在其颇具影响力的《中国哲学史》中,将廖看作“经学时代”的最后一位关键人物),在经学上曾受到俞樾著作的影响。根据廖平年谱的记录,廖在早年还得到过俞樾的鼓励。他曾在四川的尊经书院学习,接受了正统的经学训练,又于1883年进士及第。他的早期经学著作《知圣篇》和《辟刘篇》对康有为大有启发,康于是撰写了影响颇深的《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这几本书阐述了旧有的经学本来就走错了路径,真经学是要讲改革制度的,而这套制度

是可以在经书中找寻出来的。当下出现了危机,错在我们将经书中记录下的优良制度视而不见(廖平和康有为都曾一度相信这套优良制度就在《礼记·王制》之中)。但是,到了1898年,即戊戌变法的那一年,由于他的著作与康有为的关系,他内心也恐慌万分,担心自己被人纳入到那个派系之中去,使得自己面临相似的风险。此时,廖平公开承认,他誓将推翻之前的学说,重新开启在经学上的新路途。这一次转变是他个人思想上的第三次转变,他称此为其“经学第三变”。对于这次转变,早已有人说,这是因为廖受到了来自张之洞的压力,甚或贿赂,勒令他不得再传播这样危险的学说。尽管也有人驳斥这个说法,但必须承认,廖平在这一年的变化使得他告别了以往的身影。1898年以前,他希图发掘经书中的良制,以此来引起思想舆论界的关注;戊戌事变之后,他内心或已感到恐惧,而他也就此“一致对外”了。如就挽救经学的命运来说,过去他认为应该捡起那一套被遗忘的经学学说,经学似乎可以获得新的生命,经学可以为当朝政治改革提供依据;此时,他已无法将矛头指向当朝的正统,而把经学的敌人全然设想为外来者。面对汹汹而来的外来者,廖平未像俞樾那样,空有叹息,他坚持要在思想文化的阵地上打响战争,捍卫住本国经学的神圣地位。考察廖平个人的阅读世界便可知,他虽然以经学家自居,但也熟悉当时的出版物,尤其留心在华传教士的中文著作。他誓言要投入到这场战争

之中在很大程度上便因受到传教士相关论述的刺激。廖平曾说过:宗教攻孔之说多矣,即如《经学不厌精》《古教汇参》《自西徂东》之类,意在改孔从耶……今欲尊孔,正可借彼谈言为我诤友。语云:善守者不知其所以攻。所备既多,则固不能拘守旧法,亦如今日之兵战也。《经学不厌精》和《自西徂东》由德国传教士花之安(Ernst Faber)撰写,而《古教汇参》则是由苏格兰传教士韦廉臣(Alexander Williamson)撰写。在所有传教士中,花之安又于中国经学的论述最为丰富。对于《经学不厌精》,曾有人评价道:“独具慧心,竭十数载之精力,括《十三经》奥义,发前人所未备,诏后学于将来,俾凡读者而知孰得孰失,或真或伪,日复一日,庶几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昔人云:旧书不厌百回读。今是书曰《经学不厌精》。新旧之分,吾当知又千读不厌者矣。” 而就是这本书,廖平一再视其为“兵战”的对象。他的学生在为之辩护的时候,也说:“夫《经学不厌精》、《新政真诠》等书,鄙夷旧说,攻之体无完肤。前者之覆,后者之鉴,在今日情形固有偏袒不受节制之嫌,与其全军覆没,何若振旅而还。” 花之安花之安出版其著作《经学不厌精》于光绪二十四年。他在中国传教数十年,就中国宗教、文化及历史等方面都撰写了一定数量的论著。作为一名来自德国的传教士,花之安也认为经学是任何宗教内部都拥有的学问体系,这套学问的关键在于为人提供了基本的知识、准则,

他曾说过:“士不通经,无以致用。治经之道,首资乎学,学不得其要,则经无以通,此必然之理也。” 花之安也认为,经书是我们一切知识仓库的核心之所在,他说:“且既有经学,则性理、格物、数学、律学、兵学、农学、医学,技艺之学,俱可日有发明,为生民之利用。经学之有关于国家,岂浅鲜哉?” 并且,“泰西遵耶稣之教者,学问中以经学为第一,有小学之功,有大学之功”。他还特别介绍过德国的教育体制,并强调“经学”在其中有着不可挑战的权威地位。他在《大德国学校略论》当中就提到了“太学院”,并说:“此院乃国中才识兼优、名闻于众者,方能职膺掌院。凡有志之士,欲博古穷经,皆躬就学。……院内学问分列四种,一经学、二法学、三智学、四医学。经学分二类,曰耶稣教、天主教。” 而李提摩太在评介《经学不厌精》的时候说过:“今泰西所有治国教民养民诸新法,皆本泰西《新约》一书而来……现在中国人情法度,急需振作,说者谓中国之贫而弱也,由于商务之不兴也,格致之不讲也,制造之不精也,兵士之不练也,轮船之不习也,铁路之不开也,矿政之不修而货弃于地也,学堂不振而人安于愚也,不知新法固当举办,而皆枝叶之事也。欲植其根,则以正人心为始,欲正人心,必以明天道为要,欲明天道,舍经学其谁与归?” 在中国舆论之中,也确有人热心介绍德国人尊经的事例,还认为德国之所以能够成为强国就与其国民的道德素养有关联,而这种素养源于他们对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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