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单曲循环

2019金融言
行
文
化
心香一瓣
听阿曼唱《红颜旧》
那天是哪天？过午夜还无眠。

打开手机朋友圈，便发现小友阿曼发了一首《红颜旧》，是她自己用“唱吧”软件录制的：“西风夜渡寒山雨，家国依稀残梦里。

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

蜡炬已残泪难干，江山未老红颜旧……”
阿曼的歌声初听甜美，再听浑厚，细听还有几许沙哑，音域跨度表现这首歌绰绰有余，我很诧异的是，年轻的她对歌词的理解力居然震撼到我，仿佛驾驭这首歌的不是一个红颜其实很“新”的年轻姑娘，而是一个苍老的灵魂，一个可以自如地穿越历史，漫不经心地咀嚼凡尘中一切元素，山河壮美，家国情怀，狼烟烽火，戎马天涯，剑气如虹，逐鹿平原，儿女情长，流年似水，青丝白发……种种意象在歌词和旋律里或明艳或灰暗地呈现着，重叠着，又幻化着。

我竟有一丝恨她：年轻人为什么不能单纯
一点？整得和一个老巫婆似的。

然而，她分明又不全是漫不经心，或者是躲藏在漫不经心后面的用情至深，她自己一定是先感动到了自己，然后再感动到“朋友圈”这一端的我，甚至其他更多的朋友
阿曼是我老东家的小年轻同事，长得眼大肤白貌美，加一头乌黑浓密的过肩长发。

阿曼是一专多能型，用现在的话叫“斜杠青年”，专业是一把好手，搞项目研发、教学和当编辑，都干得风生水起，以前也有听她在舞台上唱过歌，不过是和几个男青年一起唱“串烧”歌曲，没能像现在这样令我如痴如醉。

“忍别离，不忍却要别离。

托鸿雁南去，不知此心何寄？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不变是此情悠悠，不变是此情悠悠，不变是此情悠悠。

”“唱吧”的那一端，阿曼在吟唱副歌部分的重复歌词，似乎有种泣不成声的悲凉，她一曲唱罢，是不是也会无眠？还是和没事一样就此没心没肺地酣睡了？不得而知，反正这个小年轻给人的感觉永远是精神抖擞，她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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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为她斜杠青年的第一个角色而拼搏，深夜发歌，就是业余一乐。

而我心有戚戚，余兴未艾，一听再听，无眠复无眠。

这都怪阿曼。

我也是由此开始追剧的，此前没有看那么冗长的电视连续剧的耐心。

由阿曼的《红颜旧》到胡歌、刘涛、王凯等明星联合主演的《琅琊榜》，电视剧剧情也可圈可点，服道化也都很精美。

那是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有刀光剑影，有明枪暗箭，也有保家卫国和“铁肩担道义”。

“麒麟才子”梅长苏，又名林殊，肩负无数的冤魂和血泪，毅然行走于雪冤复仇之路，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宫廷权力争斗，最后帮着发小，也就是王凯演的靖王赢得夺嫡胜利，自己战死疆场。

剧中的爱情是用来牺牲的，是相互倾心之后的漫长煎熬，是相见不能相认，注定是悲剧。

得悉《红颜旧》原唱是崔子格，女主角刘涛也翻唱过，都很好听，但我心中的那个版本却始终是阿曼留给我的。

红颜易旧，似水芳华。

洗尽铅华，听曲品茶。

听李晓东唱《消愁》
“清醒的人最荒唐。

”这句话在感性世界里我认同到不能更认同的地步，我拒绝接受一个无聊到只有清醒的人用清醒的声音，只用理性思维在纵横捭阖的世界。

你不一定要赞同“醉是对酒最起码的尊敬”，但你一定知道：没有斗酒，哪有李白？没有酒神，哪有尼采？
这是我第一次听《消愁》。

对于流行歌曲和流行乐坛来说，我挺孤陋寡闻的。

我偶尔充当“沙发土豆”，偶尔观看湖南卫视《我是歌手》第二季的时候，这位一头灰白头发、大叔年龄段的李晓东引起了我的关注。

第二期的时候他身穿一套牛仔服，蛮顺眼的，可能也是突破了一直看穿西装的费玉清大叔的审美疲劳吧。

他的演唱曲目叫《消愁》。

随着大提琴和钢琴低沉、压抑而又有些铿锵的前奏开场，他开始演唱：“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
执的唱着苦涩的歌，听他在喧嚣里被淹没，你拿起酒
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
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
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接着是整个乐队气势磅礴
的伴奏，首席小提琴手拉得行云流水。

再重复唱这
段的时候，加进了合唱队的和声，使音色丰满了许多。

到最后还有一个花腔女高音伴唱，大叔的烟嗓
子深情沉入，女高音的华丽伴唱空灵飘逸，伴奏旋律
起伏奔腾，使整首歌曲的演唱达到高潮，屏幕里不少
音乐人都热泪盈眶。

无疑，李晓东演唱的《消愁》感染到了我。

歌词里
有诗意，有远方；演唱里有人生，有故事；编配、伴奏
和伴唱有高超的专业水准，更有一流的音响硬件设施。

这档节目能如此用心对待每一首歌曲，值得嘉许。

随后我找到了音频资料，入夜回放，仔细聆听。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
重了肩膀，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
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
的人最荒唐。

”
但不知为什么，这最后一句歌词我一开始十分
认同，听着听着却成了对我自己的诅咒，因为我越来
越清醒，显得我挺荒唐啊。

不仅指深夜无眠，而且又
把歌手李晓东代入进去，我稍微查了一下李晓东老
师的资料，发现他是一位很有作为的音乐人，对他曾
达到的事业高度我只有仰视的份，所以但愿他只是
在演绎一种文艺类中年大叔怀才不遇或者愤世嫉
俗的情绪，而非诠释他自己的人生故事。

怪他演绎
得太好了，太逼真了，让我有种错觉。

旋即又把我自己代入进去，换位思考，以“我”这
样的人生，“我”还要不要这样去“消愁”？我随即就坚
定地否认了。

我何愁之有？我从来只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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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哪有“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日子？个中底色正如滞销书作家李诞的名言：“朋友开心点，人间不值得。

”哪有什么尽如人意的人生？有的只是达观恬淡的人生境界而已。

我也已经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了，也断不会“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这似乎更像是年轻人的奢侈，年轻的时候，为了一点小忧愁，可能会需要一片大海来宣泄，而今即便偶尔回顾半世沧桑，有一间小书房即可。

年轻时有的是试错改错的时间和机遇，比如我儿子蒋朴箴，他若要选择“逆风飞翔”，我觉得也无可厚非。

但是而今的我自己，绝不“逆风飞翔”，甚至连“顺风飞翔”也不一定有勇气和实力，但求不停下脚步，让灵魂和身躯时常地在路上即可。

只要让“破万卷书，行万里路”一以贯之地成为我的人生常态，慢一点倒无妨。

彼时我不知道原唱者原来叫毛不易，还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稚嫩程度更胜我家蒋朴箴同学。

他弹着木吉他，小歌小唱《消愁》，还挺匹配。

听杨蔺唱《谷雨》
恰逢2018年冬至，我翻看自己的微信里收藏的公众号，发现《野居青年》更新了。

这是一个我关注多时的公众号，主题永远是三个志同道合的艺术系男青年，记录他们像梭罗的《瓦尔登湖》那样，在西北山村过着一种富有创造性的劳动和生活。

他们干什么都生龙活虎，而且还吃嘛嘛香。

这首《谷雨》歌曲便是这一期的片尾曲。

好一首清新自然的歌，如同来自山谷的风。

随即找到原唱的链接。

一个人慢慢欣赏。

冬至的夜里听《谷雨》，喝着刚煮的陈年寿眉，吃着比蜜糖还甜的风干吊柿，别有一番韵味。

以潺潺的溪水声和婉转清脆的鸟鸣声开场，随后是木吉他的前奏，再是歌声响起：“在山间，在水边，生得自在长在天地间。

在幽谷，在径前，寒木春华一年又一年。

山色新，秋水远，布谷声声雨如烟。

青陌上，夕阳天，月随农人归家园。

茶村清明后，半山新芽鲜，不负人间谷雨天。

但听蛙声里，沉醉不知年，敲火围炉话桑田……”主唱的音色干净，略带妩媚，但比之苏打绿的主唱吴青峰又略阳刚一点，辨识度很强，第二段开始主唱后面还有轻柔的和声，融洽地衬托着主旋律。

再接着，插入了土家族的花鼓子：“高山低山一树的茶哟，年年那个摘来哟年年发。

头道摘的金丝的两哎，二道喂摘的哟八呀两八。

”随后再是主唱和和声：“……青陌上，夕阳天，月随农人归家园。

”歌词结束，伴奏音乐还延续着，直到有两声清脆的布谷鸟叫声中结束：“布谷、布谷。

”
这无疑是一首向田园生活致敬的歌曲。

山水，烟雨，蛙声，鸟鸣，农人归锄，围炉夜坐，不负时令，不负桑田。

我听感动了。

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都引起了我的强烈共鸣。

这首歌曲可能是唤醒了我精神遗传中对土地的厚重情感，毕竟我的乡下祖辈世世代代都是靠土地谋生的，土地是我祖辈的命根子；也可能是唤醒了我精神遗传中的士大夫审美情怀，一座小山村之美，远胜都市里的十里繁华。

虽是冬至的夜晚，来年的谷雨节气还为时尚早，但以往关于谷雨时节的种种美好画面在脑海却是栩栩如生，看春雨霏霏，昭示雨生百谷；看水田秧苗初插，波光粼粼；看茶村漫山葱茏，农人双手飞舞，在茶树鲜嫩的芽叶间采茶，看朝夕间山峦被烟霞晕染，看家家户户门口炒茶不停……歌词中的土家族花鼓子唱词也是一样的，可以想象，世世代代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女子，在谷雨时节也在忙于采茶:“头道摘的是金丝的两，二道喂摘哟的是八呀两八。

”我不知道她们唱词中的“金丝的两”，是指分量还是泛指头道茶昂贵如金，也不知道她们采的茶最终是归于恩施玉露、都匀毛尖，还是安化茯茶，又或者就是土家族自己的土茶，但作为爱茶之人，对她们的劳动总怀有虔诚的感恩之心。

是夜，了无寒意，内心温暖祥和。

虽然时下外面冷雨敲窗，花木凋零，幸而来年还有值得期待的谷雨时节，耳畔还有好听的《谷雨》歌曲。

人间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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