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模式研究_基于全球价值链治理视角_查日升

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模式研究

——基于全球价值链治理视角

查日升

内容提要作为全球价值链治理者的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他们直接或间接地控制着分布于全球的占据全球价值链低端环节的成千上万的地方产业集群，中国正遭受发展中国家低成本竞争和发达国家核心要素控制的双重阻击。积极参与乃至成为全球价值链的治理者当是中国主导企业、政府和学者考量的重大课题。为此，中国要培育一批跨国领导企业，聚集创造核心能力的高级和专业化生产要素、铸造基于国内外的专业化市场、政府需要强化顶层设计和整合资源。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治理跨国领导企业专业化市场政府顶层设计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通过加工贸易迅速切入到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并从事全球产业链的加工组装制造，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中国也一举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新的历史阶段，中国如何从处于全球产业链的加工组装环节向GVC的中高端控制突围，如何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甚至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领导者，当是中国企业、政府和理论工作者共同考量的重大课题。Humphrey和Schmitz （2002）认为，GVC治理是GVC的核心内容，GVC 治理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关系到发展中国家了解市场进入途径，迅速获得生产能力，理解价值链上的收益分配，得到发达国家购买商的技术援助，找到制定政策和创新的支点等方面的问题。

一、GVC治理的内涵

GVC研究的核心是GVC治理，为此，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视角对GVC治理进行了阐述。

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权力关系是不平等的，所以Gereffi（2002）将GVC治理定义为“价值链中权力拥有者协调和组织分散于各地的价值创造活动的管理行为”。Humphrey和Schmitz（2000）认为，GVC治理是通过价值链中公司之间的关系安排和制度机制，从而实现价值链内不同经济活动和不同环节间的非市场化协调。治理在GVC中居于核心地位，因为价值链上各环节的公司活动、劳动分工以及价值分配，都处于价值链治理之下。Humphrey和Schmitz（2003）进一步认为，价值链的一些生产企业按照领导企业设立的参数标准进行运营，GVC治理由此而产生，治理结构被用来传递有关参数标准的信息以及确保这些信息被遵守执行。这些参数包括生产什么（产品定义）、如何生产（生产过程的定义，包括技术、质量、劳动和环境标准等要素）、何时生产、生产多少以及价格五类。

Kaplinsky和Morris（2002）从价值的创造过程来解释GVC治理，根据GVC上的各个环节的价值创造能力提出了战略环节的概念，战略环节对应着相应的核心能力，厂商对战略环节的控制是由于对该环节的核心能力的垄断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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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6304/ki.11-3952/f.2015.05.002

作为GVC中的经济主体，主导企业和供应商之间的相互行为是治理模式形成的微观基础，所以唐磊（2012）认为GVC治理描述的是GVC参与者之间的交易形态，领导者即治理者通过非正式、非政府、非市场的方式来使其他参与者接受或服从某种规则和标准，协调组织各地经济活动。

综上所述，GVC治理主要研究如何协调价值链的组织结构、权力分配以及价值链中各行为主体之间的关系，随着国际分工的深化，GVC变得更加复杂，需要系统地协调价值链中各个环节的经济活动，这种系统性协调就是GVC治理。

二、GVC治理的生成机理GVC治理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在经济一体化下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权力关系是不平等的。价值链中参与者们所要遵守的规则是由产业的领导者制定的，而不是由市场自由决定的，由此才提出了GVC治理。

（一）国际分工的深化

过去几十年，国际分工发生了深刻变化，经历了产业间分工、产品间分工再到产品内分工的剧变，GVC的领导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将一种产品分解为诸多工序且将低附加值的环节转移到具有比较优势的国家或地区生产，自己只保留产品的研发、设计、营销等附加值高的工序，在全球范围内整合资源，从而成为GVC的治理者。同时，发展中国家企业承接GVC领导企业转移的加工组装环节，从事产品的加工组装或生产原件后出口，成为跨国公司生产链上的一部分，在核心技术、品牌、销售渠道等关键环节上缺乏自主权，只能成为GVC的被治理者，但顺利地嵌入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

（二）禀赋资源的差异

发达国家凭借其先进技术、品牌、专利、销售渠道等高级资源禀赋的独特优势，这些资源禀赋是发达国家领导企业经过多年的发展积累起来的，包含了很多隐性知识以及知识产权，进入门槛高，难以模仿。依托这些独特资源禀赋，发达国家领导企业控制或垄断着GVC的制高点，掌握着话语权，从而成为GVC的治理者。发展中国家企业依赖于廉价的土地、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等初级资源禀赋，生产初级产品，进入门槛低，竞争激烈，没有产品的定价权。初级资源禀赋直接决定了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处于GVC被治理者的地位。

（三）风险控制的需要

为了保证产品质量，发达国家的主导企业需要规定和质量相关的生产过程参数，目的在于避免国际市场上最终产品因注重标准化、强调安全、劳动和环境标准等价值链中的具体参数设定导致的风险，发达国家主导企业把发展中国家地方产业集群纳入到他们的生产经营体系，对价值链进行监督和协调，从而成为GVC治理者。发展中国家企业因技术水平、经济实力有限，对国际市场信息的把握不充分，所提供产品的质量和服务水平与国际市场需求有一定的差距。为了获取技术、资金并打开全球市场，他们迫切需要借助GVC领导企业的资源融入到GVC中。与此同时，中国社会信用体系的普遍缺位，导致企业在国内市场销售产品时，可能会面临贷款拖欠、逃债、诈骗、违约、毁约等严重信用约束问题，对比国内市场销售，出口国外市场具有预付贷款、付款及时、设备供应、学习效应、批量大且市场稳定等优势，虽然出口国外市场的产品利润要小于国内市场（因为会面临国外销售商或外包商的纵向压制），但由于国外市场信用状况相对较好，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自愿作为GVC的被治理者，虽然只能获得有限的租金，但相比在价值链之外也减少了风险。

（四）最大化租金的需要

发达国家的企业拥有R&D、设计、品牌和营销等这些核心竞争力，目的在于攫取专业化分工以及全球配置资源的经济租金最大化。相反，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被锁定于低附加值的组装加工中，按照治理者所制定的参数标准进行生产，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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