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法》中的军事占领规则

（ 一） 关于战败国的政权
《 司马法 》 中 指 出 了 处 理 战 争 善 后 问 题 的 基 本
纲领 与步骤 ： “ 王及 诸 侯 修 正其 国 ， 举贤立明， 正 复
厥职 。 ” （ 《 仁本 》 ） 按照 这一 原 则 ， 在 战 后 能 够 保 留 战 败 国的宗庙 社 稷 ， 这是 值 得赞 扬 的 ： “ 远 举 贤人 ， 慈 爱百 姓 ， 外存 亡 国， 继绝世 ， 起诸 孤， 薄税敛， 轻 刑 罚， 此 为 国之 大 礼 也 。 ” （ 《 管 子 ・中 匡 》 ）
迨 至春秋 晚 期 ， 随着 战 争形 态 的变化 ， “ 毁人之国” （ 《 孙 子 兵 法 ・谋 攻 篇 》 ） 的 主 张 受 到认 可 ， 拔 人 之 城、 夺 人之 地 、 劫 掠 敌 国 财 富 及 劳 动 力 成 为 普 遍 的
收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３—０ ７—１ ８
第２ ９ 卷第 ５ 期
Ｖｏ １ ． ２ ９ ， Ｎｏ ． ５
滨州学院学报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Ｂ ｉ ｎ ｚ ｈ ｏ ｕ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２ ０ １ ３年 １ ０月
Ｏｃ ｔ ．， ２ ０ １ ３
【 中国古代十大兵 书论稿 ・ 司马法】
这 些规 则的基本 精神是 保存 战败 国的政 权 ， 禁 止劫掠 战败 国的人 民。这 些 规 则在春 秋 中期 以前 得到较 好的遵 守 ； 迨 至春秋 晚期 ， 则遭 到破坏 。先秦 时期 ， 占领者 与被 占领 者并非独 立 、 平等 、 资格 相 同的政治 实体 ， 根 源 于宗法血缘 关 系的“ 差序 之 爱” ， 是 军事 占领规 则赖 以产 生 的价值 依据 ， 占领 者对被 占领 者行 使的权 利 ， 本 质上 是 家长式 的权 利 。 同时 ， 从 现 实的作 战需 求 来看 ， 春 秋 中期 以
行 田猎 ， 无毁 土 功 ， 无燔墙屋， 无 伐林 木 ， 无 取 六畜 、 禾黍 、 器 械 。见 其 老 幼 ， 奉 归 勿 伤 。虽 遇 壮 者 ， 不 校 勿 敌 。敌 若 伤 之 ， 医药 归之 。 ” 其 基本 精 神都 是 主张
面 的 内容 。
《 司马法 》 则 是记 载 这 些 规 则 的 主要 载 体 。具体 来 说， 这些 规则 的 核 心 内容 ， 就 是 要 求 战 后 应 保 存 战
败 国的政权 ， 禁 止 劫 掠 战 败 国 的人 民 。从 发 展 历 程 来看 ， 这 些 规 则 在 春 秋 中 期 以前 得 到 较 好 的 遵 守Baidu Nhomakorabea；
在 战争 法 视 阈下 ， 军 事 占 领 既 是 一 种 事 实 状 态， 更 是 一 种 法 律 状 态 。军 事 占领 规 则 是 指 对 交 战 国 军 队进 入 敌 国 境 内 后 的 各 种 占领 行 为 进 行 的 限
生发 展的 内在 逻辑 和 依 据 是什 么 ， 在 这 一 时期 ， 尤
导致 战争善 后方式 的改变 ？
一
、
《 司马法》 中军事 占领规则 的内容
战后实 现利益 、 实 力 和 规 制 相 互 作 用 下 的 和 平 。早 在我 国先秦 时 期 ， 人 们 在 长期 的战 争 实践 中， 就 形 成 了具 有 习 惯 法 性 质 的 军 事 占 领 规 则 。著 名 兵 书 《 司 马法 》 中 的 军 事 占领 规 则 主 要 涉 及 两 个 方
前， 占领 者对被 占领者采取 宽容 的 处置 方 式 ， 可 以最 大限度 地 降低 战后 治理 的成 本 ， 而在 战 国 时 期， 攻城 略地则 比“ 服 而舍人” 更能取得 直接 的效 益 ， 因此 ， 占领 规则 并不仅仅反 映人 类价 值理 性 的
发展 方向 ， 它也 体现 了人 类在从 战争走 向和平 的路 径选择 中的功 利计算 。 关 键词 ： 《 司马法》 ； 军事 占领 ； 占领 规 则 ； 价 值基础
中图分 类号 ： Ｅ ８ ９ ２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６ ７ ３ —２ ６ １ ８ （ ２ ０ １ ３ ） ０ ５ —０ ０ ６ ０ — ０ ７
战争行 为 ， 兴 灭 继 绝 的传 统 遭 到 破 坏 。本 文 所 要 探
讨 的是 《 司马法 》 所 记 载 的 这 些 军 事 占领 规 则 ， 其 发
其 春 秋 战 国 之 际 的 战 争 实 践 发 生 了什 么 变 化 才 会
制 性法律 规定 ， 它 是 战争 法 体 系 的重 要 组成 部 分 。 它 的核 心 价 值 在 于 通 过 法 律 规 则 的作 用 ， 使 在 战 略
上 占据 优 势 的 一 方 在 战 争 目的 上 有 所 克 制 ， 从 而在
《 司马法》 中的军事 占领规则
熊 梅
（ 西安政 治学院 军事法学系， 陕西 西安 ７ １ ０ ０ ６ ８ ）
摘
要： 军 事 占领 规 则是 战 争法体 系的重要 组成部 分 。早 在 中国的先秦 时期 ， 就 形成 了具 有
习惯 法性质 的军事 占领 规则 。以《 司马法 》 为代 表 的古代 军 事文 献 ， 是记 录这 些规 则的 主要 载体 。
６ １
《 左传 》 中 记 载 了 很 多 具 体 的 事 例 。如 隐 公 十 年， “ 壬戌， 公 败 宋 师 于 菅 。庚 午 ， 郑 师 入 郜 。辛 未 ， 归 于 我 。庚 辰 ， 郑 师 人 防 。辛 巳 ， 归 于 我 。 君 子 谓
郑 庄公 ‘ 于是乎可谓 正矣， 以王 命 讨 不 庭 ， 不 贪 其
作 者简 介 ： 熊
梅（ １ ９ ７ Ｏ 一） ， 女， 湖 北武 汉人 ， 教授 ， 军事学 博士 ， 硕士 生导 师 ， 主要 从事 法制 史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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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５ 期
熊
梅
《 司马法 》 中的军事 占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