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

会呼吸的痛
其实已算不得是冬夜了,城市周边农家、或从农家漂移来的城镇居民,在前几天用热闹连绵的爆竹声迎接了立春时节。

傍晚,天空偶尔传来大雁的鸣叫声,告诉人们又一次迁徙开始了。

但,这样的夜,依旧静谧,漫长。

不露声色的将阴霾徐徐的沉浸下去,如同把一杯浑浊的水放在某处让其慢慢澄明。

这样的夜色,适宜思念。

一直咀嚼着音响里流畅的舒缓旋律“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那是种多麽寂寞的倔强”和空灵的心境合而为一。

是的,是寂寞。

一个沉湎于寂寞的人,才能窥视到自己的内心,渐入澄澈与纯粹……那是自己和自己的邂逅吧,记忆因刻骨铭心而变得长久,悲哀因时间的冲刷而沉寂。

不需要语言,甚至是溢满心间的自言自语。

或许,这一刻,惬意开怀的笑,无所顾忌的哭,比语言的表达更贴近生命的真实。

每个生命都在被流放,缓慢前行,遇见行色各异的人,看过悲欢离合的事,不朽与须臾,都挣不脱寂寞成瘾,在不经意间爬上眼眸。

“你就是这样被丢了的。

因为你的执着濒临无息的边缘。

”单于聃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柔和,甚至在某一瞬间给了我一种暖和的感觉。

他试图让我清醒的看到自身的问题,并尽量不碰撞到我的脆弱。

却不知,他的话正如利剑无锋,我顿
时被刺穿,沉入被囤积的时间长河里,沉浮难安。

当过往都被人遗忘丢弃,当誓言都被风吹弹残缺,当生命千疮百孔奄奄一息,当寒冷的海水覆盖下来……蜕变成为万人敬仰的传说。

静观内心,我们定是面朝善的那一处,而背对无穷无尽的恶。

这源自于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人之初,性本善。

”蜕变无论以怎样的姿态演绎一幕幕传说,都将得到殊路同归的一个注解——生存下去。

生存下去才是一切善恶甄别的根本。

就如眼下这个倏然而至的消息,除了掩卷而息,我,或者我们仅剩的只有漫漫的思绪了。

小凤儿,走了。

走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豆蔻年华的小凤儿,在某一个傍晚,在一处柔软的草地,和流逝的爱情告别,绝然的和着农药吞服下一些水银。

疼痛刺醒了她的理智,当她被慌乱的人们寻找到,送往医院,就再也没有能够从病房里回到她工作过的地方。

煎熬般的救治,最终没有能够挽留住她青春的生命。

眼角濡湿,晃晃的浮现小凤儿甜美的笑靥,或许,她没有听见疼爱她的奶奶哀哀的祈求:一同和家人过了这个年。

她衰竭的厉害,连呼吸都痛,她眼底跳跃着最后一抹热忱,和守护着她的家人微笑,匆匆走了。

不想说小凤儿选择的是一种蜕变,因为爱情无所谓善恶。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烟消云散。

人在尘世,谁能看破、勘破那个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情
字。

小凤儿,走好。

音乐依旧在流淌,但心境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以为人可以自由地飞翔在一个人的心灵,原来,不可以。

我以为单于聃懂得,至少知我在不在情感中,都不会蟹居于男人。

繁华落尽,不过一地寂寞而已,谁是谁的谁,不重要。

“若我生花,当怒放于你。

”那天,单于聃斟酌般的说话,让我认真的看着他,这样说。

就如同他的语气一样,我说的话同样柔和,骨子里却低微到了尘埃,生花已然是一件接近于梦想的事了,怒放又何其遥远无期?!那个夜间,我仔细想了想,找到我处理问题一片混乱的症结了:如果父亲说我惯有的强词夺理是一个玩笑,那么,我习惯性的依附爱情行事,不,是行驶,行驶的姿态,一定是个神话。

行事和行驶一字之差,境况千里。

正是我眼下的写照。

总是在轻易间就给人带来了伤害和折磨,总是在轻易间就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邪性的人。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我是双鱼,一个受到潘多拉星象蛊惑的鱼。

我习惯于沉浸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冥思,也耽于幻想至真至纯的事物。

单于聃读懂了我的文字,我们在网络间游弋,嘘寒问暖。

酒醉不知身处。

依稀只有晃动的红酒,在灯光下摇曳,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把酒杯碰得生响。

我穿梭在人群,或酒觥中,沉醉,不得独濯。

想和人说话,说平日里不想说的话;说被酒精点燃沸点为零的话;说潜沉在意识里的过往;说深彻到骨子里的疼痛;还说爱的能力被复苏,却不知爱着,心何以却越来越孤独......
电话振动得厉害,接听了,是单于聃的声音。

一切哗然,顿失。

跟他说过,滴酒不沾,任他人群呕去。

不安中,谎言未进酒。

泪水却出卖了我的灵魂。

抽噎,抑制不住。

想起他说,他懂得了我何以就被人丢弃。

往事仿佛就是一处失血的伤口,即刻被他的言语打磨成锋利的针,一针一针的开始缝合。

我不想混淆了自己的心,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我何以就被丢了?
旁边有人说,有酒的时候,要有弦乐。

我恍惚就应,是,是,要有二胡,要有二泉映月,要有阿炳。

有人就哼起了那盲者的旋律,我笑着,任泪水飞扬,任哀伤张扬。

单于聃闻声,不悦。

说该早些回去休息,不要纠结在过去。

I love you,why more and more lonely hearts?他会因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而不悦,会因我不过滤的一个行为而不悦,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希望现实中感受到的支离破碎,在文字里翩跹起舞。

但我本能的抗拒着单于聃的完美期望,我只知道我早已面目全非,我总是在一个错误里坠入又一个错误。

“请原谅,这样的错误,我不想,也不能够发生在你的身
上。

”适宜思念的夜晚,我听见自己的心说。

尽管,呼吸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