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村上春树小说世界里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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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村上春树小说世界里的隐喻
作者:郭亚坤
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5年第02期
内容摘要:村上春树是日本现代文坛的领袖人物,他的长篇小说创作给日本文坛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本文从村上长篇小说创作中具有的隐喻特点入手来探讨其文学创作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村上春树小说隐喻
被誉为日本80年代文学旗手的现代作家村上春树,凭借他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另辟蹊径的文学创作,“和洋”兼容的行文风格,成为日本现代文坛的领袖人物。
他的小说以都市社会为背景,通过表现当代都市个体生存困境、人生遭遇与内在精神危机,反映人类的命运与时代弊病,探讨人与时代及他人之间的关系。
村上春树的小说具有强大的隐喻性,借助隐喻的魅力来传达作家个人的人生体验,同时传达作家潜在的人生感悟。
文本的标题如同文本的眼睛,是作家创作主旨的集中体现。
在村上春树的文学世界里,文本的标题富有极强的象征含义。
处女作《且听风吟》的标题就预示着拥有严重丧失感的一代人将一切包括自我彻底肢解,失去任何意义的个体存在只能静静地聆听着风吹过的声音。
《一九七三的弹子球》中,“弹子球”既是“我”寻找的线索物件,又象征着留在记忆中美好已逝的青春时代。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标题中的“世界尽头”从日文直译过来应该是世界的“终点”,并非世界末日。
在世界的终点处,时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消失人的记忆及承载记忆的心灵又该面临如何的处置等一系列问题都在“世界尽头”的相关章节中展开;标题中的“冷酷仙境”来自于英文“Hard-boiled Wonderland”的直译,分别来自两个典故。
“hard-boiled”用汉语最直白的解释就是像煮到全熟全硬的鸡蛋的状态一般。
作家用来影射“我” 在现实社会中通过这段传奇性的冒险经历,将那颗懦弱的心在水深火热中反复浮沉反复翻滚,逐渐走向坚强。
而后面的“Wonderland”就直接来自儿童文学著作《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跟随一只兔子进入的奇怪幻境。
更具隐喻意味的是作品在开始时,描写了现实生活中的“我”来见博士时,进入了一座巨大而奇特的电梯。
那是个比一般大型办公室还要大的电梯,里面却没有平常电梯所有的东西,包括去哪一层楼的按钮或显示现在在哪层的标志。
更神奇的是那电梯在移动时,里面的人根本不清楚它是在上升还是在下降。
于是,从进入电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像爱丽丝掉进去的洞一样,开始了奇幻的冒险经历。
《斯普特尼克恋人》的标题中“斯普特尼克”是苏联开发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
1957年11月3日发射升空的斯普特尼克2号上搭载了一只莱卡犬。
而“斯普特尼克”在俄语中是“旅伴”的意思,它们“不过是在各自轨道上运行的孤独的金属块,在荡然无阻的宇宙黑暗中偶然相遇、插身而过,然后永远的分别”,而文本中无论是“我”与堇的异性之情,还是堇与敏的同性之恋,都如同那颗象征着绝对孤独的卫星一样,在虚无中以孤独而告终。
村上春树还善用经典的意象来传达隐喻的魅力。
“井”是村上文学世界中一个经典意象,从处女作《且听风吟》开始初露端倪,一直伴随村上文学步至今日。
《挪威的森林》的首章便出
现了“井”,“她那时究竟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说的是荒郊野外的一口水井。
是否实有其井,我不得而知。
或许只是对她而存在的一个印象或一种符号也未可知——可是自从直子讲起那口井以后,每当我想起那片草地景致,那井便也同时呈现出来”[1],在37岁的渡边心中,直子口中的那口井俨然已经成为了直子的化身。
井的特点是又深又黑,“井非常之深,深得不知有多深;井筒非常之黑,黑得如同把世间所有种类的黑一股脑儿煮在里边”,于是这口井又成为直子内心世界的展现。
直子无力直面阴暗的内心自我,希望通过渡边与外界产生联系,拯救自我。
但最终直子还是投身于自我之“井”,选择了在黑暗中走向彻底的封闭。
《奇鸟行状录》中的“井”是主人公冈田亨躲避外界纷扰静思反省的地方,也是他打开异世界之门,拯救妻子亦或探寻自我的一把关键性钥匙。
文本中的“井”第一次出现在诺门坎战役中,它是间宫中尉获得生死感悟的场所,也是间宫与冈田亨都亲身感受到其神奇作用的地方。
只有通过井才能达到超越生死,进入异世界的目的。
也只有通过井才能打开冈田亨与妻子共有的潜意识世界,从而走向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与沟通,实现自我的救赎。
隐喻本身是作家认知思维的反映,而作家的认知模式又受到作家生长的文化背景的影响。
村上认为,“人和人生本质上是孤独的无奈的,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不孤独的,充满自信的真正幸福的人。
”“因此你的孤独是正常的,无须借助外力勉强排遣而且也排遣不掉”[2]。
他对孤独的这种透彻的感悟源自作家生活的时代特点所使然。
上世纪后半叶在强大的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浪潮的冲击下,对日本传统的经济、文化及一切价值体系产生了巨大的破坏性,处于两种异质文化夹层中成长的青年有种本源性的孤独、颓废与迷惘。
作家赋予“井”以孤独的象征意象,来隐喻当时社会具有普遍性质的情绪特点,带给读者共同的情感体验。
同时,在日语中“井”的发音与精神分析中“本我”的发音相同,“井”就成为进入自我意识世界的通道。
在村上看来,人越是深入到自己的潜意识世界,就越是能够以某种方式与他者相连接,而作为广义人际关系的缩影的夫妻关系,《奇鸟行状录》中冈田亨下井沉思的过程其实就是进入妻子的潜意识世界,获得了解与沟通的“挖井”过程。
村上春树在塑造人物形象时,喜欢抓住人物某处的身体特征来凸显人物的性格,而颜色的运用在其文本中也具有强大的隐喻作用。
在《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主人公初君经营的爵士酒吧名称是“罗宾斯内斯特”,直译过来就是“知更鸟之巢”,源自一首古老的爵士曲名称。
红褐色的知更鸟,它的卵却是青绿色的。
整部作品作家将“我”的自身隐喻成一个知更鸟的巢,漂浮在泡沫经济之上的“我”的生活是红色的,而“我”内心对过去的向往与渴望就像肚子里的一枚青色的卵一样。
再看作品中出现的两位女性形象的外形描写,无不与颜色的寓意密切吻合。
岛本,那个“我”所向往回归过去的精神寄托性人物,在小学时代经常穿一件青色的毛衣,成年的岛本总是身着蓝色调衣服,只在潮湿的雨夜出现,眸子中时而闪现太阳以西的光芒,在“我”店里出现时也经常穿着青色的连衣裙。
而另一边妻子有纪子驾驶的是红色的切诺基、高中时女友泉在“我”面前第一次脱下衣服时穿的虽然是青色的胸罩,但毛衣却是红色的。
红色是为了在世间生存而包裹住自身的外部色,青色则是影藏起来的内部色,人物将红色展露在外代表着自己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假象,而将真正青色的自我隐藏在内心深入拒绝他者的介入。
村上春树作品中体现出来的隐喻风格,成为了村上文学世界中承载其独特语言风格的一个重要标识,也成为我们打开村上庞大复杂的文学迷宫,理解村上文学世界的一把钥匙。
这个充满魅力的隐喻王国里,不仅展现了作家奇思妙想的天才创造力,也承载着作家对时代、人生的独特思考与深切体验。
参考文献
[1]《挪威的森林》[日]村上春树著林少华译. 漓江出版社, 1996年版4页
[2]《村上春树和他的作品》林少华著. 宁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94页
(作者单位:宁夏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