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豳风·鸱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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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豳风·鸱鸮
诗经·国风·豳风·鸱鸮
原文:
!既取我子,无毁我室。
恩斯勤斯,子之闵斯。
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户。
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据,予所捋荼。
予所蓄租,予口卒,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予尾,予室翘翘。
风雨所漂摇,予维音。
注释:
这是一首禽言诗。
全篇作一只母鸟的哀诉,诉说她过去遭受的迫害,经营巢(棵kē)的辛劳和目前处境的艰苦危殆。
这诗止于描写鸟的生活还是别有寄托,很难断言。
旧说以为是周公贻成王的诗,不足信。
全诗都用兴法,为我国比兴诗之祖。
1、(痴萧chī xiāo):鸟名,即(休xiū),或(留liū),今俗名猫头。
2、室:指鸟巢。
《郑笺》:“室犹巢也。
”
3、恩斯勤斯:两个“斯”字都是语助词,“恩勤”犹“殷勤”。
4、(育yù):是“育”的借字,“育子”指孵雏。
闵:病。
5、彻:剥裂。
土:是“杜”的借字,《释文》引《韩诗》作“杜”。
“桑杜”就是桑根。
《毛传》:“,及。
彻,剥。
桑土,桑根也。
” 《通释》:“盖彻取桑根之皮。
”
6、绸缪(谋móu):见《唐风·绸缪》篇注。
(有yǒu)户:指巢。
以上二句是说剥取桑根的皮来修补鸟巢。
《郑笺》:“绸缪犹缠绵也。
”《集传》:“,巢之通风处;户,其出入处也。
”
7、女:《孟子》作“汝”。
下民:指人类,鸟在树上,所以称人类为下民。
8、侮:指投石、取卵等事,巢不坚固就为人所乘。
9、据(节居jiéjū):“(己局jǐjú)”的假借,手病。
本谓操作劳苦。
引申为经济窘迫。
《传疏》引《玉篇》:“据,手病也。
”
10、所:尚。
捋荼(徒tú):取芦苇和茅草的花,为垫巢之用。
《集传》:“荼,(环条huán tiáo),可藉巢者也。
”
11、租:积。
或读为“(拘jū)”,草。
12、卒(徒tú,病):言终于疲病。
卒:或读为“悴(脆cuì)”,“悴”同义。
以上四句言爪和嘴都因为过劳而病。
《通释》:“卒与相对成文,卒当读为,字通作悴。
卒、皆为病。
”
13、家:古读如“姑”,这句是说巢未完成。
14、(乔qiáo):不丰满。
15、(萧xiāo):干枯无润泽之色。
16、翘翘(乔qiáo):危。
17、漂摇:冲击扫荡。
漂属雨,摇属风。
18、(萧xiāo):由于恐惧而发的叫声。
《毛传》:“,惧也。
” 《郑笺》:“音然,恐惧告诉之意。
”
译文:
猫头你这恶鸟,已经夺走了我的雏子,再不能毁去我的窝巢。
我含辛茹苦,早已为养育雏子病了!
我趁着天未阴雨,啄取那桑皮桑根,将窗扇门户缚紧。
现在你们树下的人,还有谁敢将我欺凌!
我用拘挛的手爪,采捋茅草花;又蓄积干草垫底,喙角也累得病啦,只为了还未筑好的家。
我的翅羽稀落,我的尾羽枯;我的巢儿垂危,正在风雨中飘摇。
我只能惊恐地哀号!
鉴赏:
寓言是一种借说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特殊表现方式。
它的主角可以是现实中人,也可以是神话、传说中的虚幻人物,而更多的则是自然界的虫鱼鸟兽、花草木石。
这种表现方式,在战国的诸子百家之说中曾被广为运用,使古代的说理散文由此增生了动人的艺术魅力,放射出奇异的哲理光彩。
但以寓言作诗,在先秦却不多见;只是到了汉代,才在乐府诗中成批涌现,一时蔚为奇观。
倘要追溯它的源头,虽然可与战国诸子之作遥相接续,但其“天造草昧”的创制,还得首推这首在“诗三百篇”中也属凤毛角的《》。
这首诗的主角,是一头孤弱无助的母鸟。
当它在诗中出场的时候,正是恶鸟“”刚刚洗劫了它的危巢,去了雏鸟在高空得意盘旋之际。
诗之开笔“,既取我子,无毁我室”,即以突发的呼号,表现了母鸟目睹“飞”来横祸时的极度惊恐和哀伤。
人们常说:“画为无声诗,诗为有声画。
”此章的展开正是未见其影先闻其“声”,在充斥诗行的然呼号中,幻化出母鸟飞归、子去巢破的惨淡画境。
当母鸟仰对高天,发出凄厉呼号之际,人们能体会到它此刻该怎样毛羽愤竖、哀怒交集。
但之强梁,又不是孤弱的母鸟所可惩治。
怒的呼号追着之影远去,留下的便只有“恩斯勤斯,子之闵斯”的伤心呜咽了。
这呜咽传自寥廓无情的天底,传自风高巢危的树顶,而凝聚在两行短短的诗中,至今读来令人栗。
正如人们很少关注鸟兽的悲哀一样,人类也很少能了解它们在面对灾祸时的伟大、坚强。
诗中的母鸟看似孤弱,却也一样富于生存的勇气和毅力。
它刚还沉浸在丧子破巢的哀伤之中,即又于哀伤中抬起了刚毅的头颅:“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户。
”它要趁着天晴之际,赶快修复破巢。
这第二章仍以母鸟自述的口吻展开,但因为带有叙事和描,读者所读见的,便恍如镜头摇转式的'特写画面:哀伤的母鸟急急忙忙,忽而飞落在桑树林间,啄剥着桑皮根须;忽而飞返树顶,口衔着韧须细细缠缚巢。
“彻彼”叙其取物之不易,“绸缪”状其缚结之紧密。
再配上“啾啾”啼鸣的几声“画外音”,读者便又听到了母鸟忙碌之后,所发出的既警惕又自豪的宣言:“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那是对饱经下民骚扰的往事的痛愤回顾,更是对缚扎紧密的鸟巢的骄傲自许,当然也包含着对时或欺凌鸟儿的“下民”的严正警告。
倘若人类真能解破鸟语,是应该谨记这母鸟的警告,而对它的坚韧、顽强肃然起敬的了。
三、四两章宜作一节读。
这是母鸟辛勤劳作后的痛定思痛,更是对无法把握自身命运的处境的凄凄泣诉。
“予手据”、“予口卒”、“予羽”、“予尾”:遭受奇祸的母鸟终于重建了自己的巢,充满勇气地活了下来。
但是,这坚强的生存,对于孤弱的母鸟来说,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
它的鸟爪拘挛了,它的喙角累病了,至于羽毛、羽尾,也全失去了往日的细密和柔润,而变得稀疏、枯。
这些楚的自怜之语,发之于面临奇灾大祸。
而挣扎着修复鸟巢的万般艰辛之后,正如潮水之汹涌,表现着一种悲从中来的极大伤痛。
然而更令母鸟恐惧的,还是挟带着自然威力的“风雨”:的进犯纵然可以凭非凡的勇气抵御,但对这天地间之烈风疾雨,小小的母鸟却无回天之力了。
“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晓!”诗之结句,正以一声声“”的鸣叫,穿透摇撼天地的风雨,喊出了不能掌握自身命运的母鸟之哀伤。
倘若仅从诗面上看,《》也堪称一首代鸟写悲的杰作:它写鸟像鸟,通篇用了母鸟的“语言”,逼真地传写出了既丧爱雏、复遭巢破的鸟禽之伤痛,塑造了一头虽经灾变仍不折不挠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鸟的形象。
如果鸟禽有知,亦当为诗人对它们生活情状描之精妙、心理情感体味之真切,而“啾啾”叹惋。
然而这毕竟是一首“寓言诗”,与其说是代鸟写悲,不如说是借鸟写人。
那母鸟所受恶的欺凌而丧子破巢的遭遇,以及在艰辛生存中面对不能把握自身命运的深深恐惧,正是下层人民悲惨情状的形象写照。
由此反观全诗,则凶恶的“”、无情的“风雨”,便全可在人世中显现其所象征的真实身份。
而在母鸟那惨的呼号和凄的哀诉中,正传达着久远以来受欺凌、受压迫人们的不尽痛愤。
旧说如《毛诗序》谓此诗乃“周公救乱”之作,方玉润《诗经原始》、魏源《诗古微》又以为乃“周公悔过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虽也知诗用借喻手法,但坐实本事,反而格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