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伊迪丝·华顿《天真时代》的叙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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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伊迪丝・华顿《天真时代》的叙述艺术
四川师范大学基础教学学院 刘莉 邹雪茜
摘要:美国著名女作家伊迪丝・华顿的代表作品《天真时代》一出版便引起文学界及评论界的广泛关注,本文评析了作品中所运用到的重复的叙述艺术、反讽的叙述艺术和象征的叙述艺术,解读这部作品得以经久不衰的缘由。
关键词:《天真时代》 叙述艺术 象征一、伊迪丝・华顿作品《天真时
代》概述
美国20世纪初举足轻重的女性作家伊迪丝・华顿出生于美国纽约名门望族,在上层社会清规戒律的约束及男权社会中对女性的畸形教育氛围之下,伊迪丝为了排遣上流社会家庭生活的苦闷,开始尝试写作,其著作颇丰,作品体裁包罗万象,涵盖了小说、自传、诗歌、文学批评、游记等多种风格,其中以作家最为熟悉的纽约上流社会生活环境作为创作背景及题材的作品最具代表性。
作品《天真时代》,又名《纯真年代》,正是以作家伊迪丝所熟悉的上流社会及其亲身经历作为创作素材,以19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美国纽约上流社会中一男两女之间的爱情纠葛作为主线,深刻揭露了19世纪末美国纽约上层社会中的道德规范。
贵族青年纽兰・阿切尔在与门当户对的梅・韦兰订婚之前,在剧院见到了梅的表姐艾伦・奥兰斯卡,生性自由叛逆的艾伦为了逃避一段不幸的婚姻刚从欧洲返回纽约,纽兰被艾伦的成熟魅力及独立不羁的个性深深吸引,并在两个女人之间几度抗争,为了家族的荣誉及利益,纽兰放弃自己的真爱,选择与梅结婚,婚后纽兰发现自己与妻子格格不入,也始终无法忘怀艾伦,他向艾伦吐露真情并决定与之离开美国,却被工于心计的梅和梅所代表的上流社会道德规范合力拆散,最终只得屈从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度过余生。
纽兰尽管身
处上层社会的金字塔中,却从心底对上流社会的虚伪及墨守成规感到厌恶,他试图挣脱现实的枷锁,反抗传统习俗的束缚,却最终屈从于社会的规范与传统。
《天真时代》一经问世,便引起文学界及评论界的广泛关注,作品以纽兰和艾伦的爱情悲剧为主线,为世人展示了一幅生动华丽的美国上流社会全景,作家伊迪丝运用诙谐犀利的笔触深刻嘲讽了美国上层社会清规戒律下对人性的束缚,而作家将个人与社会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融入到对旧纽约上层社会的礼仪风貌及文化习俗的细致刻画中,使这段看似寻常的爱情故事彰显出极为深刻的社会现实意义。
作品极具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完美的结构技巧、细致的刻画笔触、巧妙的叙述艺术是作品得以经久不衰的根本,也为作家赢取了包括1921年的普利策奖,耶鲁大学的名誉博士学位以及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在内的诸多殊荣。
二、评析《天真时代》的叙述艺术
(一)重复的叙述艺术
作为一种常见的文学叙述手法,重复,顾名思义,指的是不断再现且反复出现的叙述形式,作家通常借由重复的叙述艺术,将作品中的故事脉络更为清晰地展现给读者,以此阐释作家自身的叙述意图,增强故事的情节性及契合度,激发读者情感上的共鸣。
《天真时代》中运用了大量重复的叙述,以此达到增强作品感染力、深化作品整体意图的效果。
文本中的重复艺术主要体现于重复场景和重复语言[1]。
在伊迪丝看来,场景是叙述得以维系的核心,也是体现小说叙述技巧的关键,因而在这部作品中,作家进行了大量重复的场景铺陈,以体现其独特的叙述艺术。
作品开端叙述了纽兰在剧院一边欣赏演出,一边窥视其他包厢里形形色色的人们所上演的戏中戏,
并将自己的未婚妻幻想成为完美的新娘,直至被突然出现的艾伦所打断。
而在第二部分的开端,纽兰站在教堂里等候举行婚礼,那些在剧院里上演戏中戏的人们此刻正端坐在教堂的长凳上注视着他,当韩德尔进行曲响彻教堂,纽兰细细端详这些熟悉的面孔,揣测他们心中所想,如同在剧院般看戏中戏。
这两部分的场景描写显然运用了重复的叙述艺术,达到遥相呼应的效果,在第一部分的场景中,艾伦的出现打断了纽兰的幻觉,并
使纽兰对其一见钟情,而在第二部分的场景中,艾伦已然缺席,纽兰仍旧对其心驰神往。
又如,作家重复描写了范德・路易登的小石屋这一场景,在这里,纽兰和艾伦意外相会,两人仅在这里待了几分钟,彼此倾慕却无法宣泄,同样是在这里,纽兰和妻子度蜜月,却无法抑制自己对艾伦的思念及其对往事的痛苦追忆。
伊迪丝在重复描写小石屋这一场景的基础之上,添加了新的内容,营造出一种寓意深远的氛围,主人公纽兰曾在此试图挣脱现实的枷锁,最终却屈从于现实,而重复场景的叙述表明了时光的飞速及纽兰的无限空虚与痛苦。
除了营建重复的场景增强作品感染力,作家还通过重复的意象不断深化作品的主题。
小说名为《天真时代》,作家对“天真”这意象的诠释可谓不遗余力。
伊迪丝选用歌剧《浮士德》及英国画家雷诺的名画重复了“天真”的意象。
作品的开头出现《浮士德》这一歌剧,两年后的乐府剧院又上演《浮士德》,在众人看来,纽兰的妻子梅・韦兰正如同《浮士德》中的玛格丽特一般,仿若天真无邪的淑女,她在剧场里穿着雪白的婚纱,给人以天真纯洁之感,纽兰与之结婚后始终无法忘怀艾伦[2],意欲向天真的梅坦白,希望梅能给他自由,其实梅天真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工于心机的狡黠灵魂,
DOI:10.16412/ki.1001-8476.2016.29.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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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2016.10她用温顺和计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婚姻,她明知纽兰对艾伦的倾慕却装作一无所知,当纽兰意欲与艾伦远走高飞,她传达自己怀孕的消息,成功地利用纽兰的责任感及艾伦的良知,达到自私的目的。
而雷诺的画作名为“天真时代”,描绘了一个小女孩在树下舒适地享受大自然的爱抚,故事中的梅也如同天真的小女孩一般,被众人呵护备至。
重复沿着作品的叙述主线发生,故事中的任何一个部分均可以重复,但并不是任意重复,而应当服从故事文本的需要,达到强化故事文本的目的。
伊迪丝以其特有的方式及内容体现作家本身对重复的理解与把握,并实践作家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
(二)反讽的叙述艺术
反讽这一艺术技巧具体借由言语及本意,表象与真实之间的矛盾和差异营造出谐谑、嘲弄、讽刺的效果,提升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伊迪丝在《天真时代》中呈现作品主题、塑造人物形象以及表达语言风格方面,均采用了反讽的叙述艺术。
首先,作品名为《天真时代》,然而作品所描述的、体现的却与“天真”相去甚远,在作家的笔下,美国纽约上层社会固守传统习俗与社会规范,社会生活中充斥着令人沉闷不堪的繁文缛节,一切有悖于传统的行为都会被认为不合时宜的,处于金字塔顶端的贵族畏惧新生的经济力量,并将新兴的资产阶级拒之门外,竭力抗拒时代的潮流,可以说是无知的时代。
而在这个典型的男权社会中,衡量男人与女人的道德标准各不相同,男人的风流韵事一点也不会影响其地位及形象,而女人却会因风流韵事成为众矢之的。
作品中的纽兰在订婚前曾与一位有妇之夫有过私情,他仍然是受人尊敬的绅士,而纽兰与艾伦的暧昧乃至最后的意欲出逃,也只是基于自己的责任感被迫搁置,而艾伦却因为追逐自由及其与纽兰之间的情感成为众矢之的,被逐出美国。
作家笔下的上层社会将天真纯洁作为至高无上的道德准则,而那个社会中却充斥着无尽的虚伪、爱情阴谋和假仁假义,作家借用反讽的叙述艺术,将自己的意图隐藏在“天真”的表象之下,有力地抨击这个无知的、
虚伪的时代,提升了作品的艺术效果。
其次,伊迪丝运用反讽艺术塑造了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颠覆了所谓的绅士淑女形象。
贵族青年纽兰・阿切尔不过是屈从于社会传统和习俗、放弃爱情及理性的失败者;看似天真纯洁的淑女梅・韦兰实际上是工于心计的假天真;受人尊敬的大人物杰克逊老先生不过是搬弄是非的饶舌者。
作家运用反讽的叙述艺术,尖锐对比人物的外表与内心,言语和行动,深入剖析人物的内心世界,塑造了诸多表里不一的人物形象,展示那个无知虚伪时代中的黑暗面。
再次,大量反讽语言的灵活运用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悲剧色彩,提升了作品的戏谑效果,增强了作品的意蕴,奠定了作家语言大师的地位。
例如,纽兰与梅蜜月期间到大英博物馆去参观,梅站在雷诺的名画“天真时代”前,仿若天真的小女孩,作家借由“永远也长不大”这一反讽式语言,将梅的假天真与画中孩子的真天真进行了对比,提升了反讽的效果。
又如,作家在描述纽约老绅士杰克逊先生时,先是以仰慕尊敬的语气介绍这位先生的尊重族谱及所谓成就,引发读者的敬仰与好奇,继而作家笔锋一转,将其称为“丑闻和秘密的书记员”,有力地嘲弄了这位道貌岸然的绅士其实是搬弄是非的小人。
作品《天真时代》中的反讽叙述艺术俯拾皆是,不胜枚举,呈现出戏谑、幽默的效果与艺术张力[3]。
(三)象征的叙述艺术
象征的叙述艺术主要是借助一些有形的物象来表达作家的思想意识,展现作品人物的内心世界及精神状态。
在《天真时代》中,作家伊迪丝运用象征的叙述艺术表达作品主题,展现了人物特征,使作品的精神意蕴更显深邃辽远[4]。
小说以19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美国纽约上层社会作为写作背景,作家用“小小的金字塔”象征着这个特定的社会背景有着贵族血统的世袭家庭位于这个金字塔的塔尖,是决定社会规范的权威和时尚的仲裁人,而诸如纽兰家族、明戈特家族等名门望族则处于金字塔的下一层,是维持社会的规范与传统的中坚力量,作家笔下的纽约上层社会,就如同
金字塔般又尖又滑,不仅新贵难以融入其中,金字塔中的人们也被套上了传统的规范及标准的枷锁。
作品中的男主人公也极具象征意义,其名为纽兰,即Newland,意为新大陆,象征着光明、希望及人性,纽兰厌恶上流社会的虚伪和繁文缛节,试图反抗传统的习俗与规范,但由于其意志不够坚定,反抗得不够彻底,最终只能裹足不前。
作家还将诸如灯塔、服装、鲜花等极为常见的物体作为象征体,赋予其特殊的意象,以此展现作品人物的思想及情感。
作家借由灯塔象征着艾伦的勇敢与坚持,艾伦意欲与混蛋丈夫离婚,返回纽约希翼得到家人的庇护,却不被固守社会规范与传统的亲友所容忍,最终只得孑然一身离开纽约,到异国开创新的生存空间。
作品中的梅是传统习俗与规范的维护者,她身着的服饰及打扮永远合乎上流社会的行为规范和标准,是纯真且得体的典范,而艾伦则是自由与叛逆的推崇者,她的服饰打扮更突显了与众不同的个性,大红大紫的深色暖调服装与她的成熟叛逆气息相得益彰。
作家同样赋予鲜花不同的象征意义,纽兰送给梅・韦兰的鲜花铃兰象征着天真纯洁、恬美娴静,很符合梅・韦兰的形象,而送给艾伦的鲜花是黄玫瑰,象征着逝去的爱情和别离,预示着纽兰与艾伦的爱情悲剧。
语
参考文献
[1]程心.21世纪以来西方伊迪斯・华顿研究述评[J].当代外国文学,2011.
[2]王丽明.《天真时代》的叙事策略简论——兼谈作品中女性人物的权力意识[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
[3]索娟娟,曹慧书.从《欢乐之家》到《天真年代》——伊迪丝・华顿价值观的转变[J].河北建筑科技学院学报(社科版), 2004.
[4]伊迪斯・华顿.《纯真年代》[M].刘一南译.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