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宗教与科学的关系及宗教的科学功能

提下 ， 宗 教 和 科 学 之 间还 可 以 建 立 其 更 进 一 步 的互 存 互 动 关 系 。首 先 ， 就 科 学 方 面来 说 ， 既 然 科 学 以 实验 为 认 知 手 段 ， 以观 察 到 的 经 验 事 实 为 检验 真 理 的 标 准 ， 则 它 在不 断 创造 新 的 “ 已
在 中国， 原 始 化 学 长 期 以 来 总 是 同 道 教 的 炼 丹 术 结 合 在 一 起 。只 是 到 了 近 代 ， 随 着 文 艺 复 兴
的一 面 ， 因此 ， 完 全 否 定宗 教 对 科 学 的排 斥 功 能
和 阻 碍功 能 固 然 片 面 ， 但 一 味地 否 定 宗 教 对 科 学 的 补充 功 能 、 催 生 功 能 和 助 推 功 能 也 同样 是
控 制 功 能 。从 这 些 方 面 看 ， 只要 宗教 与科 学存
样一种互补关系或相 安无 事是 以它们 的“ 各 司
其 职” 或“ 安分 守 己” 为前 提 ， 无 论 是 宗 教 的 僭 越 还 是 科 学 的僭 越 都 会 破 坏 它 们 之 间 的 这 样 一
种关 系。 不仅 如 此 ， 在 宗 教 和科 学 “ 各 司其 职 ” 的 前
科学究竟是什么这 个问题时 ， 说 历 史 的未 来 进 程 取 决 于 我们 这 一代 人 怎样 处 理它 们 之 间 的关 系， 是 毫不 夸 张 的 。 ” ” 实 际上 ， 在 人 类 历 史 的 发展过程 中， 宗 教 与 科 学 之 间 的关 系 是 相 当辩
证的： 不 仅有 互 斥 和互 阻 的一 面 ， 也有 互 补 互 动
在 推进 现代科 学的发展方面也发挥 了重大作用 。在讨论宗教的科学功能时， 我们应 当努力避免片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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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看到宗教 的正功能 ， 也要看到宗教 的负功能 ， 既要看到 宗教 的显功能 ， 也要看 到宗教潜功能。
关键词 ：宗教与科学； 宗教的科学功能； 正功能 ； 潜功 能
作者简 介 ： ｉ 段德智 ，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宗教 学系教授 ， 研 究方 向为西方哲学、 死亡哲学和宗教学。 基金项 目： ： 教育部哲学社会 科学研 究重大课题攻关项 目（ ０ ９ Ｊ Ｚ Ｄ ０ ０ ０ ４ ）
但 时 至今 日， 这 依然是一个 值得我 们深 入探讨
的课 题 。这 不 仅 是 因为 “ 宗教 即迷信 ” 这一 “ 市 场假相 ” 至今 还在 禁锢着 一些 人 的头 脑 ， 而 且 还 因 为在 宗 教 同 精 神 文 化 的关 系 中 ， 宗 教 同科 学 的关 系具 有 特 殊 的 重 要 性 。如 所 周 知 ， 宗 教
榔头 ， 因 为 它 们 是 用 以完 成 不 同任 务 的 。 当 宗
教 在 尽 其 职 能时 ， 它毫不畏惧科学 ， 因为 后 者 在 干一 件 不 同 的 事 。 ” ＂ “ 无疑， 宗 教 与 科 学 的 这
功能看 ， 科学属于一“ 指 谓一报 道 ” 性 符 号 系 统， 标 榜“ 价 值 中立 ”， 以发 现 “ 事实 真理 ” 为 己 任， 注 重 求 知 功 能 和 实用 功 能 ， 而 宗 教 则 属 于一 “ 规定 一 鼓 动 ” 性符号系统 ， 以宣 扬 “ 象征 真理” 为 己任 ， 以劝 人 为善 为 旨归 ， 特 别 注 重 人 的情 感 世界和价值世 界 ， 特 别 注 重 崇 拜 功 能 和 预 测一
的这 样 一 种 分 化 和 相 对 独 立 的 发 展 而 变 成 “ 两
现 实世 界 在 终 极 意 义 上 的 “ 为什么 ” ， 了解 据 以 解说现实世界的“ 总 纲领” 或“ 总根 据” 。诚 然 ，
人 作 为 一 个认 知 主体 ， 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 ， 他
也 不 时地 向 自 己提 出这 样 那 样 的 “ 为 什 么 ”， 但 是， 当他 面 对 作 为 终 极 意 义 上 的 “ 为 什 么” 时，
知” 领 域 的 同时 ， 也 就 不 断地 在 创 造 新 的 “ 未
在， 它 们 之 间 的 差 异 和对 立 也 就 势 必 存 在 。
但是 ， 宗 教 和科 学 之 间 还 有 互 补 、 互渗、 互
存、 互 动 的一 面 。这 首 先 是 因 为 宗 教 和 科 学 毕 竟 不 是 同一 个 层 面 的东 西 。科 学 关 涉 的是 现 实
一
质的东西了 ， 而对 他 来 说 在 这 种 求 助 中 最 为 方 便 的则 莫 过 于 宗 教 信 仰 了 。这 也 就 是 说 ， 我 们 是 既 不 可 能 要求 科 学 解 决 人 生 和社 会 的任 何 问 题， 也 不 可 能要 求 宗 教 解 决 人 生 和 社 会 的 任 何 问题 的 。 当代 美 国物 理 学 家 和 宗教 学 家伊 安 ・ Ｇ． 巴伯 （ １ ９ ２ ３ 一 ）曾经 借 助 于 语 言 分 析 的 方 法
尽管从上个世纪 ７ ０年 代 末 开 始 ， 人 们 就 以 不 同 的方 式 来 探 讨 和 阐述 宗 教 与 科 学 的关 系 ，
片 面 的 。本 文 将 在 反 恩 人 类 科 学 史 的 基 础 上 ，
努 力 阐 释宗 教 与 科 学 的 互 补 与 互 动 关 系 ， 并 在
此 基 础上 对 宗 教 的科 学 功 能 做 出说 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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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论 宗 教 与 科 学 的 关 系 及 宗 教 的 科 学 功 能
段 德智 ， 武 汉大 学 哲 学学院 ， 湖北 武 汉 ４ ３ ０ ０ ７ ２
： 摘要 ：正确认 识和处理 宗教－ ９科学的关系是一个事关人 类历史未来进程 的大 问题。针对人们 对宗教 － ９科学关
世界 ， 是 人 的科 学 认 知 和 工 具 理 性 问 题 。而 宗
知” 领域 ， 也 就 是说 ， 科 学 作 为科 学 ， 将 始 终 面
对 一个 “ 未知” 领域 ， 而 对 这 样 一 种 未 知 领 域 的
教 所 关 涉 的则 是 超 验 世 界 ， 是 人 的终 极 关 怀 和 价 值 信 仰 问题 。但 是 ， 这 样 两 个 方 面 都 是 人 生 所需要 的 ， 也 都 是 人 类 社 会 所 需 要 的 。 因为 全 整 的人 不 仅 应 当是 一 个 作 为 认 知 主 体 的 人 ， 而 且 还 应 当是 一 个 作 为 道 德 伦 理 主 体 、 社 会 主 体 和信 仰 主 体 的 人 。这 样 ， 人 作 为 一 个 自然 存 在 者 和社 会 存 在 者 ， 他需要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 需 要 了解 现 实 世 界 “ 是 什么 ” ， 他 也 需 要 改 造 现 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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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３ — １ ２ ・ ３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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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Ｂ ９ ２ ０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６ ７ １ － ７ ０ ２ ３ （ ２ ０ １ ３ ） ０ ４ － ０ １ ０ ８ － ０ ８
察， 我们 就 会 发 现 ， 它们 之 间 的关 系并 不 是 一 成
不变的 ， 而是 大 体 经 历 了一 个 从 原 始 混 合 到 两
相 分 化再 到 相 互 调 适 的 过程 。在 科 学 的 萌 芽 时 期 ， 宗 教 同科 学 处 于 原 始 混 合 的状 态 。 且 不 要 说 在原 始 社 会 里 ， 科 学 思 想 的 萌 芽 总 是 同 自然
宗 教 紧密 结 合 在 一 起 的①。 即使 在 整 个 古 代 社
会里 ， 这 种状 况 也 没 有 根 本 的改 变 。例 如 ， 在 西 方， 以地 心 说 为 中 心 内容 的 天 文 学 长 期 以来 总
是 同宗 教 、 特 别 是 同基 督 宗 教 神 学 结 合在 一 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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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的种种误解， 本文在反思人类科学史， 特别是在反思近现代科学史的基础上， 力求对宗教与科学的关
系及宗教的科学功 能作 出动态的和辩证的说明。强调在人 类历史上宗教与科学既存在有差异和对立 的
一
面， 也存在有互存 、 互补和互动的一面； 宗教不仅催生 了现代科 学， 而且作 为科学 的维他 命和荷 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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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 一 薹 ２ ７ 卷 第 ４ 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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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 会 的 统 治 ”， 逐 步 用 自然 本 身 来 解 说 自然 现
者 或形 而 上学 的 动物 ， 也就是说 ， 他 还 需 要 了解
象 ①。至 此 ， 宗 教 和 科 学 走 上 了 相 对 独 立 发 展 的道 路 。但 是 ， 宗 教 与 科 学 却 并 没 有 因 为 它 们
和功 能 主 义 对 宗 教 和 科 学 的这 样 一种 互 补关 系
步 生发 出互 存 、 互渗、 互 补 和 互动 的辩 证 关 随 着科 学 从 宗 教神 学 体 系 中分 化 出 去 并 且
联。
因此 而 获得 相 对 独 立 的 发 展 ， 科 学 同 宗 教 的 差
异 和 对 立 就 变 得 显 著 了 。这 种 差 异 和对 立 主 要 表 现为 ： 从 出发 点 看 ， 科学 立足 于经 验世 界 ， 而 宗教则立足于超验 世界 ， 并 试 图 用 超 验 世 界 来 规范经验世界 ； 从方法论看 ， 科学 注重经验观察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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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 与 科 学 关 系 的历 史 演绎 ： 宗教 与科 学 的互 补 与 互 动
不 仅 是一 种 意 识 形 态 和 文 化 形 态 ， 而 且 也 是 一 个 巨 大 的社 会 群 体 和社 会 力 量 ， 而 科 学 在 任 何 时 候 都 是人 类 文 明 的 一 个 重 要 尺 度 ， 都 是 人 类 改 造 自然 、 变 革 社 会 的 重 大 力 量 。 当 代 著 名 的
运 动 和启 蒙 运 动 的 开 展 ， 自然 科 学 ， 首先 是 天 文
学， 接 着是 物理 学 、 化学、 生物 学 ， 相 继 摆 脱 了
①
例 如， 巫术作为“ 科学的近亲 ” （ 弗雷泽语 ） 和“ 宗教 的前身”， 在一定意 义下 ， 便可以视为原始科学 和原始宗教的混合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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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出过 经 典 的 说 明 。 他 指 出 ： “ 这 两 个 领 域 绝
不可能发生相互 竞争 和 冲突 ， 因 为 它 们 的功 能 是 完 全 不 一 样 的 。 即便 最 好 的锯 子 也 不 能 取 代
和实验 ， 而宗教则 注重人 生体 验和想 象 （ 信
仰） ； 从 认 知 态度 看 ， 科学 强 调认 识 的相 对 性 ， 肯 认 证 伪 的可 能 性 ， 而宗 教则强 调认 识 的绝对 性， 否认证伪 的可能性 ； 从 论 域 的性质 、 目标 和
他 就 不 能 不求 助 于这 样 那样 的具 有 形 而上 学 性
个密不透 风 的分 隔 间 ” ， 它 们 之 间 的 关 联 也 并
没 有 因此 而 消 失 ， 而 只 是 因此 而 变 得 无 限 复 杂 化 了 。一 方 面 ， 它 们 由原 始 的 混 同关 系 中逐 步
发 展 出差 异 ， 乃至对立 ， 另 一 方 面 它 们 之 间 又 进
过程哲学 家 怀特 海 （ １ ８ ６ １—１ ９ ４ ７ ） 曾 经 把 科 学 和 宗 教 称作 “ 影 响 人 类 的两 股 最 强 大 的力 量 ” ， 并且断言 ： “ 当 我 们 思 考 对 于 人 类 来 说 宗 教 和
只要 我们 对 宗 教 与科 学 的历史 关 系稍 事 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