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企业家精神 科学变不成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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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企业家精神科学变不成生产力
作者:韩雪
来源:《创新科技》 2012年第8期
文中对话人物简介
吴明瑜国家科委原副主任
于维栋中共中央办公厅研究室原副主任
段永基四通集团董事长
陆永基北大方正集团创始人之一
陈庆振中国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张景安《科技日报》原社长
林京耀中共中央统战部原研究员
晏懋洵北大方正集团原总裁
王德禄北京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所长
陈庆振: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中国科学院、北大、清华等科研大院大所和高等院校中的一批知识分子汇聚在中关村,创办了一批科技型企业。

当时的政策、环境与现在无法相比,但他们凭着一股科技报国、产业报国的勇气,在各级领导甘冒政策风险的大力支持下,全身心地投入改革大潮,在中关村电子一条街的形成和兴起中,功不可没。

三十多年后,这一批最早的中关村创业者大都退出了公众的视野,有些已然离世。

今天,追忆这些企业家和改革者,实际上也是在追思那个不平凡的年代,追溯那段官员和企业家如何在政策不完备的情况下,冒着政治风险,一起推动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和科技体制改革的轨迹,再次坚定改革的勇气和方向。

突破旧体制,实现行业内颠覆性改革,没有企业家不行
于维栋:中关村第一批企业家对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和科技体制改革,有两个重要贡献:
第一,这批人从曾经的知识分子到科技企业家的转化,是对我们旧制度的一个冲击。

一个制度的建立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破坏旧的制度,二是在破坏的过程中建立新的制度。

我认为现代化首先是破坏旧制度。

因为不破坏旧的一套制度,就无法向新制度转化。

中国的改革开放,破坏旧的任务是很艰巨的,他们经历的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但三十多年过去了,旧的制度其实还没有彻底破除,包括在教育、科研、经济中旧的模式还需要继续破除,改革还远远没有完成。

第二,这批人最早致力于科技成果的产业化,将科学与产业结合起来。

其中楼滨龙是最成功的一位企业家,他最早实现了中关村的自主创新,现在的说法是原始创新。

他领导的北大方正的激光照排项目属于原始创新产业化,虽然在对世界的影响方面他比不上瓦特,但我认为激光照排与瓦特发明的蒸汽机应该是一样的性质,都属于原始创新。

关于科技成果创业产业化,我个人认为要有三个条件:一是技术本身要成熟,这是发明家、技术专家的任务,蒸汽机不是瓦特发明的,但瓦特解决了两个关键问题,他把热值大大提高,
同时把单项的纤体运动变成圆周运动,使其能用于火车等先进工业;二是要有一定的社会、经济、政治条件;三是要有优秀的企业家。

这三个条件里,最关键的是企业家。

蒸汽机发明的过程也证明了这一点。

瓦特从发明出蒸
汽机到实现产业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而产业化的关键是企业家博尔顿。

所以,当时蒸汽机的
专利瓦特只占1/3,博尔顿占2/3。

相比,楼滨龙将激光照排技术产业化了,但无论是工资还是专利都没得到。

这是由我们的政治环境决定的,不是某个人的责任。

应该说,在西方,这种产
业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也经历了几百年,其中的酸甜苦辣在这个转变过程中都是必然。


在我们依然要大力推进国家的创新成果产业化,国家在体制改革、新体制形成方面还有很长的
路要走,还要继续突破,继续改革。

张景安: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离不开在中关村奋斗的大批知识
分子。

中关村一直是改革开放的主战场,像楼滨龙这样的第一批创业者对中关村改革的功绩更是
不可磨灭。

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我觉得对他们这些创业者,我们亏欠太多。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中关村这些企业家的改革精神,永远值得我们怀念。

当然除了创业者,还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中关村改革的前进。

当年很多政府官员和领导,比如吴明瑜主任,他是邓
小平在科技大会上讲话稿的起草人,也是最早提出应该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提供一个无所畏惧、
探索真理的环境,为此他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仕途。

这些历史都会记住。

这一代人是改革大潮中最鲜艳的一朵浪花。

段永基:追思作为中关村第一代企业家代表的楼滨龙,是为了继承和发扬他的精神。

大家
都记得老楼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形象。

事实上,在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他是外敛而内张的人,充满了挑战精神。

没有挑战精神,中关村的第一代企业家们怎么不留在学校里当教授?留
在科研所里多舒服。

在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和普通人会看得起企业家和经商的人吗?我记得当
初我下海到“四通”的时候,我儿子正好上小学,需要填写家长的工作单位,我就不敢让儿子
填我,因为那时候只有“两劳”人员才去搞私营企业。

当时人们的思想是那么保守,所以敢于
放弃国企、学校、大研究所的身份,下海创办企业,本身就是一种挑战,是对体制和文化的挑战。

第一代中关村创业者都有这种挑战精神,所以我们追忆逝者,更要继承和发扬这种挑战精神。

我不赞成说这一代中关村创业者“无怨无悔”,无悔是对的,但无怨不对。

如果无怨了,
也就放弃努力,放弃挑战,失去开拓进取的精神了。

这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很大的悲哀。

我们奋
斗了三十多年,离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还有多远?我呼吁经济学家们论证一下,市场经济体制
到底是以国有企业为主,还是以民营企业为主?从软件上,市场经济体制有没有自己的文化,
是不是要自由创业、公平竞争、法治社会、民主政治这些基本要素?所以我不觉得这批创业者
应该无怨无悔,遇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无怨?
最近美国出了一本书讲“中国改革的阻力来自哪里”,里面提到中国改革的阻力很重要的
一部分来自中国的民营企业家和富裕起来的中产阶级。

这类群体有两种心理,一种是我们是改
革开放的最大受益者,我们不能再犯错误,我们必须老老实实地享受我们赚到的钱;另一种是
将胡雪岩、盛宣怀作为毕生奋斗的目标。

真正像楼滨龙这样的中关村老一代企业家所具有的挑
战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景安说的是有良心的官员的真心话,对中关村第一代创业者、改革者,
我们有所亏欠,希望这能成为政府的主流意识。

近来,一位年轻企业家与我聊天时说,当年你们创业的时候,虽然计划经济体制非常严厉,但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力量要冲破体制障碍,但现在却看不到这种向前推进改革的力量。

所以,
我认为中关村的第一代创业者应该老骥伏枥,除了发扬知识分子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优点外,还应该继续推动体制改革,拥有推动社会进步的热情和干劲。

吴明瑜:我在科技部工作很多年,今天听到大家在创业过程中遇到的坎坷和困难,觉得有愧。

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很多问题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我很赞同大家的基本观点,就是中关
村第一代创业者的精神需要弘扬,这也是我们现在所缺乏的。

以前国家提倡科学精神,每年各
种呼声都很高,现在也设立了“国家科技最高奖”,但对企业家精神的提倡太少。

没有企业家
精神,只有科学家精神,科学是变不成生产力的。

英国在科学方面很发达,英国仅剑桥大学一个学校就有二十几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但英国
的经济状况却越来越不好。

为什么呢?如何把科学转化为生产力,这是多年来一直困扰英国的
问题。

我曾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到英国考察,英国人承认,就这个问题美国比英国强很多。

我们中国也一样,有伟大的科学家固然重要,但要把科学技术转化成生产力,突破旧体制,实现行业内颠覆性改革,没有企业家不行。

在中关村第一代创业者创业的时代,我们忽略了企
业家精神,我觉得科技部门工作的官员是有责任的,改革尚未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中关村的第一代创业者非常努力、非常辛苦,但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对此,我赞成
段永基的话,不要无怨,也不能怨天尤人,要奋斗。

温总理说一息尚存,还要改革,要奋斗到底。

中关村没有解开的“所有制之结”王德禄:2011年美国硅谷最大的事件是10月5日乔布
斯去世,而中关村发生的最大的事件是12月17日楼滨龙去世。

这两件事意义各不相同,乔布
斯因为改变世界而声名鹊起,楼滨龙因为产权问题而在创业成功后黯然离去。

乔布斯的去世也引起了国内的各种反思,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成为焦点议题。


最可能出现中国“乔布斯”的中关村,制度环境与硅谷相比,差距太大。

楼滨龙去世后的反应,充分说明了这点。

楼滨龙的悲剧是中关村一直没有解开的“所有制之结”。

最近几年,中关村
第一代创业者纷纷退休,中关村所有制之结因此也暴露得十分充分。

中关村第一代创业者退休后,没有股权不能做天使投资人,不能把自己的经验传承下来,致使中关村创新链条中断了。

在国家要建设创新型国家,中关村要建设自主创新示范区的情况下,这个矛盾日益突出。

从中关村的角度来看,楼滨龙与方正是中关村“所有制之结”的典型案例。

在中关村发展
初期、电子一条街的时代,北大、清华、中国科学院都站在了科技体制改革的前沿,鼓励下海
创业,在市场中进行科技成果转化的伟大实践。

因此科学院出了联想,清华出了紫光,北大出
了方正。

联想创办之初,中国科学院计算机所拿出了20万;方正成立之初,北大出了43万;紫光
成立之初,清华出了100万。

如今这三家企业都创业成功,成为中关村的龙头和代表企业。


然这三家企业的创业者命运各不相同,但都为“所有制之结”所羁绊:中科院和联想经过了复
杂的创新过程,主要是采用了高技术企业普遍采用的激励制度,让联想的创业者柳传志等有了
股权。

虽然称不上股权合理,但创业者拿到股权使联想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紫光的总裁张
本正熬到了正式退休,拿了退休金,但没有股权;但是方正的楼滨龙不但没有熬到正式退休,
更是在创业刚刚成功时就被行政的力量拉下马。

楼滨龙事件是典型的中关村事件,在世界范围
之内,创业成功导致落马都是十分罕见的。

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创业是其中的关键环节。

所以说,为创业提供的资金
往往被称为天使资金。

这种天使投资在创业成功后企业的股权结构中占的比例往往很小,最多10%。

中科院为联想创业拿出的20万,北大为方正创业拿出的43万,清华为紫光创业拿出的
100万,应该理解是天使投资,最多可以理解成是风险投资。

但不管是天使投资还是风险投资,一定是创业者占大股,投资者占小股。

联想、方正、紫
光创业时,中国的《公司法》还没有出台,这些企业应称为“法前企业”。

中国之后进行了企
业制度改革、产权制度改革,直到现在中关村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中又提出股权激励。

为什么
那么多国有企业经营者都获得了激励和上千万的薪酬,而中关村第一代真正的创业者却什么都
没得到。

这难道是公平吗?
我觉得楼滨龙在中关村的意义远没挖掘出来,应该引起更多人的反思。

第一,楼滨龙是中
关村科技成果转化第一人,是通过创业使得科技成果走向市场;第二,楼滨龙创业成功后却下
台了,这集中反映了中关村“所有制之结”的制度环境;第三,在中关村自主创新示范已经推
进了四年之际,很多国有企业拿到了股权激励,但楼滨龙依然没有享受到任何创业成功的成果。

第四,2011年硅谷乔布斯去世,而中关村的楼滨龙去世。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中关村的“所有
制之结”就永远解不开了?当时的北大校长动员楼滨龙下海时说:我们北大现在就缺乏企业家,你下海试试。

成了,就成功了;不成,就牺牲了。

结果没想到,方正成功了,楼滨龙却牺牲了。

张景安:关于股权问题,最近世界银行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发布了一个报告,其中
讲到一个中心思想:未来30年,中国的国企中相当一部分应该退出垄断领域,这关系到中国经济未来20-30年的发展。

但也有一批人不同意,这就牵扯我们中关村第一代企业家没有得到创
业股,王德禄提出了后补给这些创业者创业股的想法。

我们也一直在研究风险投资,其实我们同意王德禄的观点,我们相信后补创业股是能够激
励中国的创业和创新动力能激励中关村的企业家精神的,这种企业家精神非常宝贵,值得我们
薪火相传。

还有一点,中关村的创新是原始创新产业化的样板。

有些人批评中国的山寨文化,其实日
本当初也是山寨盛行,整个东南亚都有很长一段山寨文化的历史。

目前,我认为存在三大问题:垄断、创新和知识产权,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垄断。

不过中国的垄断相当复杂、相当严重。

国有
企业垄断资源,阻碍了创新,垄断问题不解决,就没有公平的竞争环境,也就无法激励创新。

要使国家经济发展有持续的创新力,主要不是靠政府,而是要靠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

吴明瑜:我多次提起过与教育有关的两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第一件事就是纪念清华、北大百年的时候,为什么不总结一句,当年清华、北大、人大三个学校共打倒了一千五百多个
右派。

我觉得这是一个遗憾,我们不讲,也不写进校史。

我反思了一下,其实我们的政府对待这
个问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首先要淡化处理,其结果就像温家宝总理讲的,再来一次文革都是
有可能的,对此我深感遗憾。

第二件事,北大方正、清华紫光、清华同方等等,从这些名字一
看就都是国有企业,没有彻底摆脱计划经济体制。

什么时候只叫方正、紫光和同方,才是改革
的一大进步。

我觉得有愧,当时在政府工作有很多事情不了解。

当年股份制改革开始不久,我就退休了。

但是现在我们不仅要批评,还要促成政府改革的进步。

我认为,目前总的形势,高层还是要继
续推动改革,虽然没有1992年南巡那么有力度,但是多少也能看到一些新的气象。

只是希望这些新气象不要让我们失望。

晏懋洵:其实名称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叫方正集团、紫光集团了。

但早在李岚清主管的
时候,他就提议不要由学校管理资本,但最终没能获得推进。

但是名称变了,不代表管理体制
就改了,管理体制的深层次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陆永基:体制改革不了是因为校长不同意。

就比如说我现在每个月有 5 300多元的退休金,其中2 000多元是学校也就是财政发的,还有2 000多元是靠自筹,而学校自筹部分也就是公
司埋单。

所以,学校每年都会去商量企业怎么给钱、他们怎么发钱,这是一个体制的问题。

现在核心的问题是国有企业如何改革,应该提出一些具体的办法。

1992年老楼离开方正的
时候,留下了2亿的净资产,过了十年就只剩下2 000万元。

而现在的方正集团销售额500亿元,占全国高校企业第一位。

现在方正集团的公司结构很
理想,40%是北大的股份,30%是职工的股份,还有30%是老板的。

公司持股会由老板掌握,但
大方向由北大管。

这里我想到的问题是,我们国家的国有企业完全变成私有不可能,应该采取的办法就是公
私合营。

当然不是都像方正集团这样30%归老板,要加一句话,私人老板进入国有企业,财产
是公开的,而他赚的钱85%进入社保基金。

林京耀:这个话题让我想起几年前关于民营企业“原罪”争论的事情来。

那时,有人给民
营经济创业者和企业家加了一个罪名——原罪,认为他们拿到的第一桶金有“原罪”,这在当
时引起了比较大的争论。

对于强加给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原罪”帽子,我当时心里很难受。

今天我更加觉得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家没有原罪,而有原功。

至于有的民营企业在创办企
业时有违法违规的行为,那是另外一回事。

民营企业尤其是民营科技企业把一些技术发明转化
为产品、形成产业,甚至造就了一个行业,功劳非常大,怎么说是原罪呢!让民营企业家背负
了这样一个一辈子的罪名,怎么向子孙交代呢?虽然经过激烈的争论之后,有些搞理论的人不
再坚持了,这个问题也就基本上解决了,但我们还是要警惕。

对于民营企业的进一步发展来说,需要形成更好的体制,因此新的体制创新是最为重要的。

来源: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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