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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至今电影片名的翻译规范
在笔者之前的文章《华语电影片名翻译的规范变迁》[1]中，回顾了从新中国成立到1989年间华语电影片名翻译的规范变迁。

本文继续之前的研究，对1990年至今的片名翻译规范做一梳理。

所用理论仍是图里的翻译规范论。

图里认为翻译是受到社会文化规范限制的活动，[2]翻译规范具有多样性和时空性。

同一时期可能存在三种规范：前卫、主流和过时的翻译规范。

[3]62Toury[3]65指出翻译规范的建立需通过两个主要途径：篇章和篇章外。

对于电影片名的翻译来说，规范形成的篇章环境就是电影的原名和电影的基本内容。

而篇章外环境就包含了从社会、文化环境，到电影商业价值、观众的反应，等等。

那么从1990年至今，华语电影片名翻译的规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迁呢？
1990年至1999年。

20世纪90年代，中国和西方的接触不断增多，形式更加多样化。

中国政府不仅向世界敞开大门，同时也鼓励中国人走出去。

这期间一些经典的美国电影也让我们开始注意到片名翻译这个问题。

1990年的Ghost《人鬼情未了》，既包含了ghost这个词的意义，又让人一目了然影片的内容，可谓恰到好处。

还有1994年的Forrest Gump译为《阿甘正传》，非常巧妙地运用了国人对《阿Q正传》的接受同时也吻合影片是在讲述一个人生平故事的主题，可谓是片名翻译中的经典。

还有一些进口片是字字翻译的：Dances with Wolves《与狼共舞》，The Silence of the Lambs《沉默的羔羊》，这些片名虽是直译，但因为这些片名中英文单词的内涵和汉语差不多，所以一点没有造成文化上的冲突，还很容易让观众在第一眼就了解电影的大致方向，得到和源语观众相近的理解。

这
些英文电影的进入，加深了中国电影人对电影的理解，引起了人们对华语电影走出国门的重视。

而对华语电影片名的翻译也慢慢被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这构成了这一时期片名翻译规范改变的重要原因。

1990年的《菊豆》：Ju Dou，1991年《大红灯笼高高挂》：Raise the Red Lantern，1992年的《秋菊打官司》：The Story of Qiu Ju，这三部是当时张艺谋颇有影响力的影片。

但从片名翻译来看似乎还没有摆脱其以往电影片名翻译的规范。

《菊豆》直接用的汉语拼音，《大红灯笼高高挂》严格按照字面翻译，《秋菊打官司》采取了比较简单的处理，翻译为“秋菊的故事”，有了一定的变通，但没有把握住电影的精髓。

可以说这样的片名翻译还是力求保留原名的模样，严格直译。

同时期的电影《霸王别姬》：Farewell My Concubine，《那山、那人、那狗》：Postmen in the Mountains，在片名翻译上有很大不同。

这两个片名的用词都是汉语色彩很浓的。

“霸王别姬”是有名的历史典故，反映的是虞姬和项羽感天动地的爱情，但对译语国家的人来讲是完全陌生的，如果直译，这个主谓结构的词需要用一个完整的句子才可完成，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译者和电影发行方最终选择了Farewell My Concubine。

该翻译言简意赅，反映出电影的基本内容，也激起人们的观看欲望。

惟一不足是很多翻译评论和批评者认为Concubine 一词在西方文化中有贬义色彩。

但这种以译入语为导向的翻译策略是值得提倡的。

同样“那山、那人、那狗”是汉语中典型的名词叠加，很有意境，但如果直译的话，对译入语国家的观众来讲，也许会认为是风景片呢。

除了以上两种并存的规范，还有一种规范不容忽视。

引导这种片名翻
译规范的是李安导演。

李安导演是一位享誉世界影坛的著名导演。

他的第一部作品《推手》（Pushing Hands）获得了台湾金马奖最佳导演等8个奖项的提名，《喜宴》（The Wedding Banquet）在柏林国际电影节上荣获金熊奖，并获得了金球奖和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提名。

1994年，他拍摄了《饮食男女》（Eat Drink Man Woman），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影片提名，跨进了好莱坞主流电影制作的大门。

这个时期李安的每部电影片名翻译都是非常严谨的直译，如果说《推手》和《喜宴》的翻译还中规中矩的话，在翻译“饮食男女”时却用到了不可思议的“Eat Drink Man Woman”，这样的翻译就算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片名翻译中也很难见到。

这样一位有留学经历甚至可以执导多部英文电影的导演为何要这样翻译片名呢？笔者认为这正与他多年留学和工作经历有关。

多年在美国的经历让他非常了解西方文化，也了解西方人眼中的中国，或者说，了解西方人想了解的中国是什么。

用“Eat Drink Man Woman”这样略显生硬难以理解的字眼加上李安导演的名号，会让西方人很乐意去看个究竟。

事实证明，这样的译名丝毫没有减少译入语国家观众对影片的关注。

因此李安导演的电影片名翻译在这个阶段有种独树一帜的感觉，形成一种不可忽视的规范：从中国文化即源语文化出发，做到完全的充分翻译。

可以说形成了图里所说的“极端”。

图里指出，大部分翻译作品都不会处于两个极端，而是处于两者之间的某一个位置。

而很明显，李安的片名翻译是属于少部分的。

2000年至今。

进入新世纪新千年，中国的电影发展似乎达到了井喷的状态。

不再是从前十年几十部电影，而是一年几十部。

并且几乎每部电影都是冲着票房和国际电影节而来。

电影的商业价值在新千年被最大化。

此
时的电影片名翻译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2011年的《金陵十三钗》英文名从《南京英雄》改为《拯救》是好莱坞一个电影专家提的建议，对方觉得《拯救》这个名字更大气些，又有故事性。

[4]中西方文化存在差异，很多对于中国人而言非常熟悉的事物，对于北美观众而言其实是非常陌生的，尤其是和中国历史有关的影片，比如《辛亥革命》《唐山大地震》等，如果直译的话，真的很难理解究竟说了什么。

所以分别翻译成Aftershock和Legend of the Fist：The Re-turn of Chen Zhen，这样就显得非常直白，也与内容关联性很强。

[4] 不难看出这一时期的华语电影片名翻译的主流规范是接受性翻译，以译入语国家的文化接受为出发点。

主要有三种表现形式。

第一种是利用译入语国家文化中已有的文化形象做噱头，吸引观众的注意。

如功夫片《叶问》的英文名并不是“叶问”的直译“Ye Wen”，而是IP Man。

美国观众对于“spider man”和“superman”都非常喜欢，“man”在美国观众眼中也就有了接近于超人的意思，有了与蜘蛛侠、超人、蝙蝠侠、绿灯侠等“侠”相近的味道，更贴近美国观众的趣味。

同样的例子还有《窈窕绅士》，译名：My Fair Gentleman，无疑是效法奥黛丽·赫本好莱坞歌舞片《窈窕淑女》（My Fair Lady）的影片名。

第二种是对原片名进行适当变通，避免文化差异可能带来的理解误区。

如前面提到的《唐山大地震》和《精武风云·陈真》。

第三种是彻底迎合译入语观众文化需求，根据市场和海外发行商的要求进行片名翻译，如《非诚勿扰》译为If you are the one，《梅兰芳》为Forever Enthralled，《南京！南京！》为City of Life and Death.
与主流的接受性翻译规范并存的还有两种规范。

一种是多年以来从未
退出片名翻译规范的直译。

此时虽不是主流甚至可以说是过时的翻译规范还是顽强地存在着。

如《疯狂的赛车》 Crazy Racer，《铁人》 Iron Men，《让子弹飞》Let The Bullets Fly。

这些虽是直译但也并没有影响观众的理解。

但有些直译就让人难以接受，如新版《倩女幽魂》直译为《一个中国鬼故事》，A Chinese Ghost Story，虽说承袭了老版的翻译，也算向前人致敬，但这样的翻译进军国际市场还是有些欠妥。

这种充分性翻译规范经历多年而依然存在其实也表现出一些片名翻译译者的严谨，力求做到贴近原文，还原原文。

另一种规范是在上一个时期出现的李安导演的片名翻译规范，即严格对应汉语和英语的翻译。

如《卧虎藏龙》译为了不可思议的Crouching Tiger，Hidden Dragon。

“卧虎藏龙”这个词在中国是非常有深意的，表示暗藏着高人，可是直译过去的海外片名却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当时引起了很多国人的非议，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这部电影在国际上的影响，这与我们在上面提到的李安的国际影响力是分不开的。

这种刻意的、有些生硬的文化植入在这个包容万象的世界也慢慢被大家接受，形成这个年代很独特的翻译规范。

有相似做法的还有陈可辛。

陈可辛执导的新片《武侠》，英文片名为WUXIA，就是拼音。

原因是认为WUXIA更有中国特色。

“WUXIA”这个词在国外就像“Kung Fu”一样，都是音译词。

外国观众一看就知道是一部中国武侠片，更容易吸引外国观众。

对于观众而言，电影片名就是电影的“门面”，它对观众的视觉冲击力会对影片产生增值效应，既有利于实现其艺术价值，发挥文化传播的功能，也有利于实现其商业价值。

[5]综观1990年至今的华语电影片名翻译，在中国改革开放政策不断深入，走出去之风日益盛行的社会文化背景之
下，在大量外语片涌入中国市场，片名翻译备受关注，电影商业价值日益显露的推动下，片名翻译规范也呈现了多样化。

这一时期打破字字对应的充分性翻译，主张以译入语文化为导向的翻译规范逐渐成为主流。

而力求保留原名的模样，严格直译，甚至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出现的用汉语拼音的方法在这一时期却仍有一席之地，甚至不断与主流规范抗衡。

而此时出现的李安导演的不顾英语语法规则和文化，把中华文化直接移入译入语文化的翻译规范可以说是一种前卫的规范。

社会文化条件对译者的认知的制约在这里表现得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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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理想的路总是为有信心的人预备着。

2、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没有坚强的信念。

——罗曼·罗兰
3、人生就像爬坡，要一步一步来。

——丁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