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善尊崇李东阳考

识》 为误。按 ： 李文正公赐第为耿定向赎还 ， 改为李公祠， 见于《 帝京景物略》 ， 不得 以为无据。梧
门 急于为 西涯作 证 ， 遂 不 复深考 耳。今 李 阁老 胡 同祠 尚在 。 ＿ ４
类此既考证又辩诬的文字 尚有《 ＜ 苑洛集 ） （ 双溪杂记） 辨》 ， 文中针对王琼《 双溪杂记》 所云“ 正德初 ， 韩忠定率九卿伏阙请 以刘瑾等八人下狱 ， 内则太监王岳 ， 外则大学 士刘健合谋。已得 旨， 欲于翌 日宣之 ， 瑾等不知也。大学士李东阳泄其谋于瑾 ， 瑾等始大惊 ” … 一说 ， 法式善引《 武宗实录》 、 《 刘健列传》 、 《 谢
２ ０ １ ５年 ３月
第３ ３卷 第 ２期
海南 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Ｈｕ ｍａ ｎ ｉ ｔ ｉ ｅ ｓ＆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Ｈａ ｉ ｎ ａ ｎ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Ｍａ ｒ ． ２ ０１ ５ Ｖ０ １ ． ３ ３ Ｎ ｏ所咏“ 西涯” ， 即当地积水潭 ； 出于对这位前贤的仰慕 ， 法式善 自号“ 小西涯居
士 ”； 于每 年六 月 九 日李 东 阳诞 辰 ， 法 式善 招 友 宴 集 ， 以示 纪念 ； 另外 ， 还 访 得 李 东 阳墓 址 ， 为之 赎 墓 田 、 修 墓祠 、 写碑 文 ； 撰 写并 刊刻 《 李 文正 公年 谱》； 等 等 。具 体 表现 有 ：
文献资料 ， 首 次 阐 明 了文 学史 上 法 式 善 崇 奉 明代 文 学 家李 东 阳 的 政 治 原 因 。
［ 关键词 ］法式 善 ； 李东 阳 ； 和砷 ； 福 长安 ； 嘉 庆皇帝
［ 中图分类 号］Ｉ ２ ０ ６ ． ２
［ 文献标志码 ］ Ａ
［ 文章编号 ］１ ０ ０ ４ — １ ７ １ ０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２ — ０ １ ０ ７ — ０ ９
纳兰性德《 渌水亭杂识》 所 云李东阳有别业的问题 ： 《 渌水亭杂识》 所云别业 ， “ 或是旧业 ， 非别业也” ， “ 公
罢 相后 ， 客至 不能 具鱼 菜 ， 风 操如 此 ， 岂能更 为 平 泉木 石 计 ？ ” 李 东 阳无 别 业 ， 则 其 为相 时 清 廉 可 知 。但 是
事 实真 相到底 如何 呢 ？震钧 《 天咫 偶 闻》 批评 道 ： 梧 门先 生《 西涯考 》 谓 西涯 之居在 李广 桥 ， 其 在 李 阁老 胡 同者 ， 乃 李 贤之 赐 第 ， 斥《 渌 水 亭 杂
（ 四） 在 墓地 举行 纪念 活动 并赋 诗作 记
自从找到李东阳墓地之后 ， 法式善就和同人一道多次前往探视。如嘉庆六年 （ １ ８ ０ １ 年） 二月 ， 法式善
与胡逊 、 翁方纲等人于极乐寺早饭后 ， 至畏吾村勘察怀麓堂遗址 ， 法式善写有（ － － ｌ 十一 日， ｆ 胡蕙麓大令邀
陪翁覃溪先生暨诸同人极乐寺早饭 ， 抵畏吾村勘怀麓堂废址》 ； 嘉庆七年（ １ ８ ０ ２年 ） ， 法式善写有《 六月 九 日， 同人拜西涯墓毕 ， 饭于极乐寺 ， 朱石君 尚书后至》 二首 ＿ ９ ； 嘉庆八年 （ １ ８ ０ ３年 ） ， 法式善与唐仲冕 、 谢
（ 二） 寻 找李 东阳墓 址 、 赎 回墓 田、 修 墓祠 、 写碑文 等 法式 善《 明大学 士李 文正公 畏吾 村墓 碑 文》 一 文详 细介 绍 了寻墓 经过 ： 余 居近 明李 文正公 旧宅遗 址 ， 所 谓 西涯者 也 。尝考 公 轶 事 ， 裒集为记， 复欲 寻 公 墓所 。 属 同 年 宛平令 章君 访于 畏 吾村 ， 不可 得 ， 又 属 武进 胡君 及 大 兴 令 郫 县 郭君 访 之 。 一 日， 二君 过 余 ， 言
一
、
法式善推崇李东 阳的表现
李 东 阳（ １ ４ ４ ７ —１ ５ １ ６年 ） ， 字宾之， 号 西涯 ， 谥 文正 ， 官 至礼 部 尚书兼 文 渊 阁大 学 士 ， 著有 《 怀 麓 堂集 》， 是 明代 著 名政 治 家和诗 人 。法 式善 尊崇 李 东 阳 ， 对其 表 现 出 了极 大 兴趣 。他所 居 京城 后 载 门北 为 明代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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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 大学学报人文社会 科学版
第 ２期
王芑孙评价说 ： “ 考证精详 ， 辨析谨审 ， 而文气亦舒卷 自然 ， 是集中最 高文字。 ” 但是仔细读来 ， 此文不免参 杂了法式善美化李东阳的感情色彩 ， 使得考证结论不无可议 ， 如在考证完李东 阳居所之后 ， 法式善澄清 了
法 式善 （ １ ７ ５ ３ —１ ８ １ ３年 ） ， 原 名运 昌 ， 字开文 ， 号时 帆 （ 又作石帆） 、 梧门、 诗龛、 陶庐 、 小 西涯 居 士 ， 蒙古 族 人 。乾 隆 四十五 年 （ １ ７ ８ ０年 ） 进士 ， 官 至 国子监 祭酒 。文 名卓 著 ， 为 清代乾 嘉 时期著 名 学者 、 诗人 和文学
评论家 。著有《 存素堂诗初集录存 》 、 《 存素堂诗二集》 、 《 存素堂文集》 、 《 梧门诗话》 、 《 陶庐杂录》 、 《 清秘
述闻》 、 《 槐厅载笔》 等。他生逢乾嘉盛世 ， 身居京城 ， 平时诗酒文宴不断 ， 与同时代很多著名的诗人和学者 都有交往。当时诗坛有“ 南简斋北梧 门” 的说法 ， 将其与著名诗人袁枚相提并论 ， 而在舒位 的《 乾嘉诗坛点 将 录》 中， 法 式 善被 点为 “ 神 机军 师 ” ， 成 为 地 煞 星之 首 ， 与被 点 为 天 罡 星 之首 的 “ 及时雨” 袁 枚 南 北 呼应 。 因此 ， 不仅法式善的诗歌艺术、 学术成就值得深人研究 ， 而且研究他 的人生轨迹和社交活动 ， 也可 以反映 出他所 处 时代 的文 学生 活 和社 会 面貌 。
适 因事过畏吾村， 问公墓于土人 ， 皆不知有大 慧寺。老僧云 ： “ 识 一古墓， 相传为前明显宦， 今其 子孙 已绝。 ” 往 视之 良然 ， 然亦 不敢 遽定 为 文正墓 也 。翌 日， 余 亲访 ， 会老 僧 他 去 ， 徘 徊 久之 ， 遇 石
翁者 ， 年 八 十六 ， 居 畏 吾村且 六世 ， 叩以文 正墓 ， 亦 弗能举 ， 举 僧 言相 质 ， 乃指 寺 西 北土 阜 ， 云： “ 是
而法 式善 人仕 之 后 的前后 两处 居 所 均在 “ 西涯十二景” 之 中。第 一 处 居 所 为 杨 柳 湾 ， 据法式善《 西涯考》
云： “ 余居 门外即杨柳湾。西涯则屡至其地 ， 且尝集客赋诗、 绘图纪事 ， 然未考其始末。 ” 第二处居所为钟鼓
楼， 据嘉庆四年（ １ ７ ９ ９年 ） 他在《 自净业湖移居钟鼓楼 四首》 序云 ： “ 余家净业湖之阳十年 ……钟鼓楼为《 西 涯十二咏》 之一 ， 与净业湖壤连脉接 。 ” 。 《 西涯考》 是法式善《 存素 堂文集》 中唯一 一篇 以“ 考” 这种体裁存录 的文章， 显示 了他 的考辨功力。
次 。 虬。
（ 三） 编写《 明李文正公年谱》 法式善前后两次编纂李东阳年谱 ： 第一次厘为五卷 ， 由王芑孙（ １ ７ ５ ５ —１ ８ １ ７ 年） 刊刻于扬州 ， 脱略讹误 不少 。第 二次 法式 善利 用在 翰苑 修书 能见 到 “ 逸 文秘 本 ” 的机会 ， 备 采李 东 阳事迹 ， 增《 续编 》 二卷 ， 嘉 庆九 年（ １ ８ ０ ４年 ） 重刻于京师 ， 共七卷 ］ 。法式善还想重刻《 怀麓堂集》 ， 他说 ： “ 世所传《 怀麓堂集》 ， 本校刊殊 不精 ， 漫漶已久 ， 余欲删其重复 ， 一其体例 ， 合前续稿甄综之 ， 仍厘为百卷 ， 付剞劂 氏， 年谱当附后 以行 ， 未 知 此愿 何 日能偿 也 。 ” ¨ 可惜 此愿 未成 。
迁列传》 等文 ， 确证泄密之人为吏部 尚书焦芳 ， 非李东阳。明韩邦奇《 苑洛集》 亦引王琼之说 ， 未之深考。
对于李东 阳生前身后 的不少流言 ， 法式善又在《 李东阳论》 中一一为之辩解 ： 一、 有投诗嘲其不归长沙 者 。辨 日 ： “ 不 知东 阳 自其 曾祖 以来 ， 居京 师 四世矣 ， 老 而无 嗣 ， 其 称 茶 陵者 ， 特 不 忘所 自耳 。东 阳去 京 师 ， 将安 所 归？ ” 二、 有讥 其《 元 贞 观碑》 颂 瑾 功德者 。辨 日 ： “ 夫 危 行 言逊 者 ， 居 乱 邦之 苦 心 ； 内刚外 柔 者 ， 制 小 人之 要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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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勇军 ： 法式善尊崇李东 阳考
（ 五） 六 月九 日李 东阳 生 日在 “ 西涯 ” 举行 纪念 活动
（ 一） 作《 西涯考》 等文为李东阳辩诬 李东 阳号 “ 西涯” ， 西涯为其故宅所在地 ， 因以之 自号。法式善在《 西涯考》 一文 中花 了大量篇幅进行 考证 ， 最后 得 出结 论 ： “ 至 于西 涯 ， 则 今 之积水 潭 无疑 。 ” 而李 东 阳故 宅 亦 考 出确切 位 置 ： “ 盖广 福 观 （ 自注 ： 在 今 鼓楼 斜街 ） 之南 ， 响闸（ 自注 ： 今 之 万 宁桥 澄 清 闸 ） 之西 ， 月 桥 （自注 ： 今之三座桥 ） 之北 ， 海潮寺之东 ， 地名煤厂 ， 文正故第当在是。 ” Ｌ ｌ ｊ ３ 李东 阳曾赋诗《 西涯杂咏》 十二首 Ｊ ， 分别描绘 了西涯 附近十二个景点 ，
间 旧墓 五余 ， 儿 时犹及 见 ， 今 惟 三墓 在 耳 。 ” 余周 览 而谛 视 之 ， 慨 然 日： “ 此为 文 正 曾祖墓 ， 文 正墓 从 可知 矣。 ” 。 。
事情发生在嘉庆三年（ １ ７ ９ ８ 年） ， 法式善一方面对李东阳家世作 了认真考察 ， 做到了“ 五世昭穆 ， 斑斑 可考 ” ； 另一 方 面还最 终确 定 了李东 阳墓 的具 体地 址 ： “ 墓在 大慧 寺西 ， 距寺 三 十步 。墓 之西 为 畏吾 村 。 ” 墓 地虽 然找 到 ， 但 当时 已隶 为寺 产 ， 主之 者 为 百祥 庵 僧 ， 法 式善 欲 谋 赎 之 而未 果 ， 后 由宛 平 令 武 进胡 逊 捐 俸 百金 赎之 。修 墓祠 时 ， 由胡逊 董其 事 ， 谢 振定 庀材 鸠 工 以成 ［ ５ ］ ３ 昭 。七八 年 之后 ， 法式 善又 找人 重 修 了一
［ 收稿 日期 ］２ ０ １ ４－ ０ ７— ２ ７ ［ 基金项 目］“ 曹学研 究及 其与红学、 清史间之对话” 资助项 目（ Ｎ Ｓ Ｃ １ ０ １ — ２ ４ １ ０ 一 Ｈ一 ０ ０ ７ — ０ ４ ７ 一 Ｍ Ｙ ２ ） ［ 作 者简介 ］杨勇军（ １ ９ ７ ２一） ， 男， 河北张家 口人 ， 台湾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研 究 中心 博士后 ， 主要从 事清代历 史 与诗文研 究。
法式 善 尊 崇李 东 阳考
杨 勇 军
（ 台 湾 清 华 大 学 人 文 社会 研 究 中心 ， 台湾 新竹 ３ ０ ０ １ ３ ）
［ 摘
要 】法式善是 清代乾嘉时期著名蒙古族学 者和诗人 ， 官 至国子监祭酒 。笔者通过 对法式善 乾
隆年 间做 馆一 事的考证 ， 揭示 出法式善与富察家族之 间的关 系 ， 从 而对法式 善在 嘉庆 四年遭受 贬谪 的原 因进行 了更为贴切的分析 。在此基础上 ， 笔者又 发现 和解读 了法式善 撰写 的政治 隐喻诗 ， 并参 证 以其 他
振定 、 杨芳 灿 、 吴燕 、 何道 生 、 朱 鹤 年等人 同游 东 阳墓 ， 写有 《 偕唐 陶 山 、 谢芗泉 、 杨蓉 裳 、 吴 山尊 、 何兰士 、 朱
野云由极乐寺抵 李文正公墓下作》 们； 嘉庆十一 年 （ １ ８ ０ ６年） ， 法式善 又有《 六月 九 日拜西涯 墓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