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袖舞教学的三个阶段性难点

谈袖舞教学的三个阶段性难点
【摘要】袖技、身法、心法是中国古典舞袖舞教学的“三要素”，袖技在入门阶段困扰着初学者，而身法与心法的融合则是打破学习瓶颈的关键。

文章立足于中国古典舞袖舞的教学成果，在原有的教学思想上融入空间交流、人本思想等理念，并将袖舞教学阶段重新划分。

文章中三个阶段的陈述梳理不仅是对袖舞教学经验的总结，也是对袖舞教学难点的剖析和寻求解决办法的探索性尝试。

【关键词】中国古典舞袖舞；中国古典舞身韵；身心关系；水袖
丁健 陈荞麦
中国古典舞袖舞作为中国古典舞教学表演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中国古典舞徒手身韵的深化课程，也是一门承载审美认知功能的课程。

随着袖舞课程系统的不断完善和作品的表演创新，各学习团体对袖舞的教学与表演愈发重视，但对“袖舞教学”的难点却有待更深层次的认识与解决。

为了将袖舞教学的“难点”陈述得更加准确，笔者通过对邵未秋教授课堂内容与教学方法的总结与体悟，根据当下不同团体的袖舞教学情况，在袖舞训练的三个层次（技法、短句、组合）基础上，将袖舞教学的难点分为三个阶段列举，即“袖技入门与劲力处理”“身法袖技的空间交流与配合”“心袖关系的内观与传达”，并将结合单一袖技、教学组合进行分析。

1.袖技入门与劲力处理
袖技的掌握是袖舞教学的基础，即“运用袖的技巧和方法，以及袖技的连接与配合”。

在袖舞教学的初级阶段，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九种袖技的掌握，其中还包括具体的发力部位、发力方式，并灌输“求圆”“分寸”“阴阳虚实”等审美认知理念，以此将技术技法与审美要素相结合，在初级阶段明确“审美引领技术，技术造就审美”的概念。

以“正出收袖”技法为例（掌握“出收袖”的袖技不仅仅在于了解它发力特征的“基础性”，还在于为后续袖技的收与放、开与合、走与留打下基础），初学者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袖子“收不回来”以及“收不叠褶”，主要原因在于肩肘腕指的发力方式与处理配合不够妥当。

学生往往会因为急于将袖子收回，导致小臂过于主动上扬与前伸。

小臂的“主动上扬”将导致袖子“飞扬”太高从而无法准确地叠落于手掌，而手臂“主动前伸”则会让收袖变成“前抓”，致使丢失“动作美感”的同时让收袖无法以“叠褶”的方式落于掌心，反而会“攥作一团”或“滑落成条”。

“小臂过于主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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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每一个初学者都会犯的错误，因而在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学生都应注重对“小臂”的发力克制，把更多的意识放在“抽肘”的力度、“挑腕”的“巧劲儿”、手指虎口的形态以及整个手臂与躯干的整体配合之上。

学生们经过训练后所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劲力处理”。

这体现为学生们对单一的袖技已基本掌握，但到短句之中却“袖技全失”。

依然以“出收袖”为例，学生们无法在相应的节拍中将袖子收回或抛出，而一次未收回甚至会导致后续的接连失误，原因包括以下四点，即对袖技的掌握不够熟练、对不同劲力的处理不够清楚、心理调节能力较差、对重心与全身配合的运用意识不够，其中又以“劲力处理”为主。

因此，该问题需要教师对不同劲力节奏的“出收袖”强化训练，例如快出快收、快出慢收等，并将不同劲力从原地进阶至重心推移并延伸到步伐流动当中，例如后撤步出收袖、上步大射燕舞姿出收袖等，从而对不同的身体部位发力意识进行深化，以此解决不同节奏下水袖的出收问题。

这不仅涉及到以腰为轴的原动力问题，还协同“全身配合”与下一阶段的“身法训练”互为表里。

在此阶段，教师一方面需要运用“示范教学法”为学生们进行标准的动作技法示范和节奏讲解，另一方面也需要利用“直观教学法”，在动作的正误对比中使学生较为明确地了解规格要领与常出现的错误，由此逐渐过渡到袖舞的第二个学习阶段。

2.身法袖技的空间交流与配合
袖舞教学的第二个阶段性难点在于“袖与身法的配合”，这一方面需要将审美认知贯穿于身袖之间，将中国古典舞“拧倾圆曲”的运动范式和“形神劲律”的审美核心注入袖舞当中；另一方面还囊括了步伐重心在水袖当中的运用，以此拉近二者的内外关系，这是让袖“活起来”的关键，也是解决第一阶段遗留问题的方法。

如李正一教授所提到的“在张强老师的辅助下，按照‘以袖练身’‘身袖结合’的原则开始整理水袖教材”。

由此可见，教材自诞生以来就将“训练与深化身法”作为课程目标。

然而学生们在此阶段所面临的问题却是在舞袖的过程中丢失徒手身韵中的基本元素和空间意识，让水袖成为主动形式，身体变为被动形式。

针对该问题，可以采取的方法也可分为三个层面。

首先需要收起水袖，由教师带领大家对短句中出现的主要身韵元素进行徒手复习，并对主要运用的“劲力”和具体的身体审美呈现进行剖析；继而在增加水袖后放大身韵元素的表现力，并在此之中注重空间交流以及步法重心移动；最后再根据音乐的处理进行身袖配合下的情感表达或角色塑造。

以“直线扬袖”短句为例，首先让学生们对徒手身韵的“冲”“靠”“含”“仰”“旁提”元素进行练习，借此明确不同的方位与劲力对比，例如准备状态时由丁字步子午相到提沉后的深含与回拧便是对直线扬袖的劲力蓄势与身法性处理。

进入到第二个层面之后则需要培养学生借用直线扬袖放大“冲”“仰”的身体表现力与空间感（图1），并利用“靠”与“含”对直线扬袖的“冲击力”进行蓄势与虚实配合（图2），与此同时还应将提沉与旁提贯穿始终，以呈现拧倾状态下“身出袖”“身带袖”“身等袖”的走留与顿挫。

除此之外，短句中对重心的处理一方面可以增强自脚下蹬起的发力感以及力达袖梢的传导性，另一方面可以从原地重心过渡到步法更迭，并与身法相配合以增强组合的整体流动性与空间交流感，例如借用连续后撤步、连续旋转、走上留下单吸腿的步伐流动来带动水袖，三者的配合共同实现直线扬袖组合的空间多维度交流与动势转换。

第三个层面则是将身法袖技与音乐相结合，在审美意识的调动、角色的设想、劲力的选择当中突出表现“直线扬袖”组合刚舞矫健、顿挫抻韧的性格特征，以及“闪展腾挪”“大步流星”的审美态势。

在此阶段中，教师首先应阐明身与袖的主随关系，一切动作都应在身法的带动之下完成。

然后教师应注重学生对于不同方位的找寻，利用水袖的“延展性”和“变化性”，通过步伐重心的流动占据更多的表演空间。

最后教师还应注重培养学生与水袖的“感情”，将水袖的舞动融入音乐和自身情感，这一步需要通过第三阶段的方法来继续强化。

图1 直线扬袖“冲”“仰”
图2 直线扬袖“靠”“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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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袖关系的内观与传达
袖舞教学的第三个阶段性难点是在“以人为主，以袖为辅”的基础上，将水袖的道具、服饰功能相结合，在身法与气韵的调动下注重“心袖关系”的内观和审美意识的传达，袖舞是身韵的强化与提高，也可以在袖舞中检验身韵的形神兼备是否训练到位，以此落实“以人为本”的观念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原则。

“以人为本”的袖舞观是“心袖关系”的根本理念，“由心而发，以气舞袖”是“心袖关系”的具体表现，即通过水袖与气韵的配合来塑造人物、表达思想，与此同时重视舞者立足于舞蹈状态的基点，即“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三连问。

以抖袖组合《采莲》为例，该组合在技法与身法训练的基础之上，融入了更多情景交融的元素，以拓展内在的表现空间，从而凸显“人”的气质与形象。

随着音乐声似涟漪层层荡开，舞者在气息带动之下以轻盈流畅的旁提圆场徐徐走出，由心而发的情感与想象将气息自身体逐节传递至袖梢，并在后续动作与重心步伐的走留处理中呈现“形未动而神先行，形已止而神未止”的意蕴。

尽管该组合依旧是为训练“抖袖”技法所创，但它除了融合各种身法、步法、调度之外，还通过各种抖袖来强调人的处境、人的形象与人的内心情感，例如正抖袖的绵长延续，反抖袖的深情回眸以及原地旋转的动势流转与情感释放等等，以此达到“情袖交融、人袖合一”的训练效果。

袖更为凸显了人，当徒手身韵时，末梢在于指尖的延续，而舞袖延长了人的肢体，意识传达以及情绪抒发便更加强烈，所谓“梢远神长，梢落神留”。

在此教学过程中关注的重点不应该只是水袖，而是以心理预想与身法带动来呈现整体的清新意境和塑造温婉的江南女子形象。

因此，教师要关注“由心出发，意领气动，气带身走，身走袖随，袖落神远而心不止”的教学引导，并着重强调“人心是主体，气韵是主要”的表演理念，以此使学生掌握袖舞训练的深层意义。

“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原则即强调袖舞过程中对“心意”的传达释放，同时也强调“人”对水袖的控制和对审美规范的重视。

中国古典传统审美是内在的、内敛的、含蓄的、收敛的，它是藏在里面需要“品鉴”的，过于浮于表面的情绪、无逻辑的身体大开大合、动作直白等外在呈现，都构不成中国古典舞追求的“传统审美范式”。

每一个动作、呼吸、身体都有其“阴”“阳”转换流转之中的表现意蕴，身体的可观与情绪的可感也因此交织在一起。

袖与身体舞姿是具象的、客观的，可以被观众所具体看到的，是“实”；而神情与心意是抽象的、主观的，每个人的想象和想传达的情感是不同的，是能与观众共情的，是“虚”，只有虚实相生，阴阳相辅，才能体现值得品味的中国古典舞审美范式，最终在这样的审美范式下“自由”地舞动。

中国古典舞袖舞的“从心所欲”通过释放内心情感、拓展空间占有、延伸肢体长度来达到一种“舞蹈的自由境界”，它应该在情思想象、意境营造、甚至空间内外交流中运用多样袖技来展现人、塑造人。

但中国古典舞袖舞也是克制的，克制之处在于它要符合中国古典舞审美规范并且要时刻牢记人的“主体意识”，寻求舞的自由与审美规格之间的平衡。

以组合《平湖秋月》为例，组合起始于背身拧踏步，以突出“人”处于远眺状，身体与视线的交集给予观众想象空间，“月夜下的西湖边，月光映照在湖面，漫步于此时好似有人呼唤。

”回头顺势的腕搭袖，凝望放神向远方，随之肘搭袖时心神的绵长延续，反搭袖的深情回眸以及肩搭袖动势流动与情感释放，都蕴含足够的神韵以及情感留白，使训练深化内心，丰盈情感，充实想象，但这一切却是在中国古典传统审美下的定位与流露。

因此，教师与舞者、编导既要有打破程式、扩宽思维的理念以达到多样化表达，同时又要时刻关注人的主体和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庸”与“克制”，从而实现中国古典舞袖舞“放其形而不逾矩，从其欲而不越界”的审美追求。

4.结语
综上所述，笔者对中国古典舞袖舞三个阶段性难点的陈述，一方面是对袖舞课堂的感悟，另一方面是对袖舞教学方法的探索。

袖技学习、身法配合、人本思想并非三个独立的概念，而是在相互配合中渗透于袖舞教学的始末。

中国古典舞袖舞教学的探索一方面需要依靠实践，继续立足课堂与舞台；另一方面还需要深入理论研究，在文化整体观的基础上吸纳历史舞蹈资源、传统审美文化、先进教学理念，以冀为中国学派下的袖舞学科建设略尽绵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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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舞蹈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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