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阳杂俎》中游仙故事的传承与变异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2018.3
News Dissemination
新闻传播
道
教的游仙传统叙述题材屡屡出现在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段成式《酉阳杂俎》成书于佛道已渐有合流
现象的晚唐时期,加上段氏精通佛道两教的背景与其自由想象的空间,使《杂俎》中以游仙为主题的神仙故事,在传承前人的叙述模式中,又出现了佛光僧影与自己创造性的情节设计。
本文通过搜集《杂俎》中以游仙为主题的故事,进行分析并从游入仙境和遇仙的变异,仙境时空的描写,论述其世俗化的趋势与兼容并蓄的杂性,兼看佛道相争与融合的故事内容,展现唐代佛道思想在小说融合的现象,并通过这一类小说情节模式的变异,窥见当时社会理念的演变。
又在段氏袭用前人题材的同时,肯定《杂俎》艺术成就之所在。
一、《杂俎》游仙故事与传统游仙故事相合成分的新变
“游仙”故事为本文的研究对象,因此首先需要对所谓“游仙故事”这一概念进行定义。
以前学者已对之作出明确的界定,如李丰楙大致地说是“制题与内容只要与神仙传说有关的即为游仙文学”[1],而陈洪则作出更详细的定义说,“所有游仙文学,是指表现作者或作品中主人公以幻想的方式遨游仙境、交结仙人和寻求延年不死术为主要的内容”[2],两位学者的定义,前面太广,后则太狭,不符合《杂俎》中此类故事的内容,故本文界定游仙故事为以对凡人由各种方式进入了仙境、或者遇见了仙人,与神仙或在仙境发生的奇遇,和返回(遇仙)后的经验为基本内容的叙述。
根据界定,《杂俎》中此类型的故事,共有16则(通过许逸民先生的考察[3],除了采自《真诰》的
《傅先生》与《范零子》两则故事外,其余14则故事是未见于唐前或者段成式前的典籍当中的,盖是其原创的)。
二、我们将这14则故事(下面故事的序号是其在中华书局出版,方南生点校《酉阳杂俎》1981年中出现的顺号。
)与历代游仙故事成分相比,考察生活在晚唐的段氏如何利用道教的游仙题材带来新的观念,通过“游入方式”、“仙境的俗与奇”与“仙境与佛教渗入”的描写重点探讨了《杂俎》“游仙”(包括遇仙)故事在承袭唐前小说传统成分外,还有变异,证明这些故事是他有意记录改编的。
1.游入的方式
“如何进入”是游仙小说作品中的一个叙述情节的焦点。
传统的叙事模式,主要可分为“偶入仙境”与“神仙引入”两种类型,这两种类型在《杂俎》中都有表现,也都有所变化,能够体现出段成式在游仙小说叙事技巧的才华,以下将列出探讨分析。
(一)偶入仙境(道具之变异)
《真诰》说:“世人采药,往往误入诸洞中,皆如此,不便疑异之”[4]。
此类偶入往往伴随着由仙物而进入的模式,如东晋干宝《搜神后记·袁相根硕》是因追逐山羊而入境。
唐人作品中也是继承了这种结构,而且数量也大有增加,为唐人一种“动物有意、无意间引入”母体[5]。
《杂俎》的故事虽然是袭用偶入的传统叙述模式,但也是将进入之道具有所转变。
段氏的创意是在于,这些道具都不像以前可以是通过“视觉”上看到的动物,而是将之转换在其他感觉上,即“嗅觉”,主人公是随着“香气”而偶入仙境。
这是出现在《蓬球》(《玉格》第73
【作者简介】[泰]赖春桃,2015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获文学硕士学位,现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唐代文学。
《酉阳杂俎》中游仙故事的传承与变异
[泰]赖春桃
(复旦大学上海200433)
【摘要】游仙是道教对于仙境传说的一个传统叙述题材。
段成式《酉阳杂俎》中,亦包含了不少此类题材的故事。
由于是成书于佛道已渐有合流现象时期,加上作者精通佛道的优势,使其游仙故事出现了佛光僧影,在传承前人的叙述模式中,又出现了自己创造性的情节设计。
本文通过游入方式与仙境时空描写的变异,兼看仙境与佛教渗入,论述其世俗化的趋势与兼容并蓄的杂性,看出其创作艺术才华,突出《杂俎》文学性的价值。
【关键词】《酉阳杂俎》;游仙故事;传承与变异;叙述模式;故事讲述;文化传播
2018.3News Dissemination
新闻传播
则),因他入山伐木,“忽觉异香,遂溯风寻之”,偶入仙境,见四仙女,这很明显地区隔于唐前或者唐人此类作品的叙事形式的。
运用“香气”来当引凡夫俗子入境的道具,就是布置仙境的一个情节。
从《汉武帝内传》中描写西王母与其女上元夫人离开凡世,说“云气勃蔚,近为香气”,可见“香味”乃是道教中的神仙特别是女仙拥有的一种“仙格”。
又合乎于后部分的叙述说,主人公蓬球随着香气入仙境后,见到的都是女仙“端妙绝世,自弹碁于堂上”,随着是仙境主宰西王母的登场。
段氏“寻香而至”的模式,既是他的伏笔,又给故事增加浓烈的神仙色彩,能体现出其情节安排的独具匠心。
(二)神仙引入(从被引入到引仙而来)
《抱朴子》说:“未遇明师而求要道,未可得也”[6]。
此类入境是凡人被引入的,然而引入者往往是扮演着“道士”的角色。
典型的是葛洪《神仙传·壶公》,唐人袭用了这一叙事套用尤多,如戴孚《广异记·辅神通》,李复言《续玄怪录·刘法师》都是有引导者的登场。
而《杂俎》中则相反,凡人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引仙人到他们而来,如《田宣》(《玉格》第71则),是他“叶风霜月,常拊石自娱”,然注意到会见“著白单衣,徘徊岩上,及晓方去”的仙人,后就“令人击石”用响亮的石头声音引神仙到他而来。
除了此则故事外,这种引神来的叙事模式都是因仙人有求于凡人,或凡人帮过神仙的忙,共有4则故事如下:一、
《裴沆从伯》(《玉格》第77则)因主人公帮仙人完成救病鹤的任务后被邀入境;二、《玄宗与思貌》(《玉格》第76则),仙人思貌到玄宗之梦中来,是因玄宗能“乃命中使赍雄黄十斤,送于峨眉顶上”;三、《邵敬伯》(《诺皋记上》第553则)因帮吴江神要过长白,后被神仙引入水中仙境,还赠了一把神刀;四、《雅禪师》(《支诺皋》第33则)的僧人,因听到其网获中的异蜂“语皆非世人事”,故僧“举笼放之”,后来三清天女就特意来到僧人为了“致意多谢”。
可见,这四则故事是因凡人拥有神仙没有的一种能力,故能引神仙到他而来,仙人引之入境,为了完成其任务。
(三)魂游仙境(传统书写的变异)
《杂俎》中的《赵业》(《玉格》第78则)这一篇,其进入仙境的模式,故事是用“神仙引入”的叙事情节,这一类引入模式到了唐代传奇作品中也有所演变的了,那就是出现了“梦游”入仙境的模式。
主人公是通过“梦”被引入了仙境,典型的是薛用弱《集异记·蔡少霞》。
类似于还有沈既济《枕中记》中的卢生、李公佐《南柯太守
传》中的淳于芬等。
这些故事的空间都是通过“梦游”来展示的。
而段氏笔下的这个赵业,又与唐人“梦游仙境”不同,他是将人死而复生的叙述结构来构成“魂游仙境”的叙事模式。
故事中写得很清楚,当赵业要回凡间时则说“朱衣者引出北门,至向路,执手别,曰:‘游此,是子之魂也’”,又讲赵业归凡间后,自己也著有《魂游上清记》。
这与以前游入的方法显然不同,无论是偶入、寻求,还是有神仙引入,主人公的肉体(形体)是真的进入了仙境,后来返回人界,才发现自己在仙境的这段时间,其肉体亦在人界失踪了好几年。
而赵业魂游仙界时,其肉体身躯还留在人间,这种魂游的神奇叙事则成为沟通现实人间与仙境的一个既有传承,又有创新的桥梁。
可见,离魂进入仙境(魂游仙境)是段成式游仙故事的一种变体,给这类故事的情节叙述展开了新的空间,给唐代游历仙境增加了其丰富性。
2.仙境的俗与奇
游仙小说中,无论是仙人的形象,仙境的位置,凡人的身分,历来都是一直走向世俗化的发展过程。
《杂俎》中游仙故事的主人公,来自社会各阶层,从帝王、士大夫、农夫,到僧人、好道者,无所不包,可见段成式游仙故事的大众化,为《杂俎》游仙故事的一种世俗化的途径。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其故事对于传统的空间、时间和奇遇三种情节叙事的变异,了解段氏如何从“奇”走向“俗”的方式。
(一)从“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到“人随流而入者千万”——论仙境空间之世俗化
仙境是道教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而营造出来的一个世界,从中国古代游仙小说的滥觴作品《穆天子传》中所描写周穆王往昆仑山上“瑶池”得知传统的仙境位置离人间相似天涯海角的境地。
到了汉代,学道游仙的故事随着神仙方术的盛行而发展,此类故事开始从“天壤之别”的仙境,演变为“洞天福地”的仙境模式,使其位置与凡人居住的有相近的位置,成为一般仙凡相会的场所模型之一。
既然如此,仙境中还是和人间不大相同,往往被赋予了神秘色彩,不能随意进入,如《山海经·海内西经》描写西方昆仑仙境说,此境地“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而在《赵业》的故事中,他游历的仙境是所谓“上清”,即道教品位最高尊神居所之一。
据《云笈七籤》卷三《道教三洞宗元》载曰:“其三清境者,玉清、上清、太清是也,亦名三天”[7],居住于这里的是禹余天的灵宝天尊,为代表宇宙本始的三位天尊之一。
如此很难进入的
2018.3
News Dissemination
新闻传播
博士论坛
幽深仙境,则变成“人随流而入者千万,不觉身亦随流”的仙境,很多凡夫俗子要入此地却是易如反掌。
此外,进入见到的是“仙子为伍,迭谣鼓乐,仙姿绝世”,唐以前的仙境中,神仙的出现乃是独立的,而这里反而是集合在一起,歌舞玩乐,相似人间宴会似的情景,可见为段氏笔下将仙境走向世俗化的一种表现,所以我们可以从段氏对“神仙”充满着凡人的气息的描写,看到晚唐小说逐渐世俗化,渗透了当时唐代社会文人宴席活动的气息。
(二)从“仙界一日、人间千载”到“二桃兆二年”——论仙凡奇遇之时间
从仙境返回凡间后的经验,是我们能够从中看到世道变化的一个重要情节,为作者寄托思想的一个重要部分。
日本学者小川环树教授将六朝的51则游仙故事来整理,发现其叙述共同点之一就是“时间”的差异[8]。
这一时间的概念往往是“仙界一日内,人间千载穷”,表现为当一个凡人进入游仙后,回到凡间,发现世事全非,岁月流逝了几百年。
如东汉《汉武洞冥记》中写汉武帝的弄臣东方朔进入仙境的故事,说他童年失踪,经过了几个月才归。
这是作家有意将仙间一天,人间一年的概念来表示两个世界的。
到了唐代,唐传奇还保留这一时间差的概念,只不过就彷彿被拉进了而已。
如《博异志·阴隐客》讲述一个工人在唐中宗神龙元年(705年)通过一个洞口进入了仙国,回来时已经是唐德宗贞元七年(791年)了,当时人告诉他“已三四世矣”。
从中可见,仙境与人境的时间流动是相对的,仙境的时间特点基本都是比凡间悠闲缓慢,故当凡人入了仙乡就可以摆脱凡间的时间局限,当他从仙境回归其乡后,才会发现“物是人非”凡仙两世的时间差。
《杂俎》中唯有《蓬球》是传承这一种时间差的概念,从仙境返回后“其旧居閭舍,皆为虚墓矣”。
而其余故事所描写的仙境与凡界现实的空间相差很小,《赵业》在阴间一时,虽然故事中没有明确说他在仙境停留了多久,回来人间,时间只过了七天而已,比其他游仙故事还是将时间差缩小了很多,而其他故事《裴沆》(《玉格》第77则)、《郑仁本弟》(《天咫》第39则)和《史论》(《玉格》第79则)甚至已经不再提到时间差异了,相似其与凡人隔绝,但仍然与现实世界交叉的。
又因时差概念不再强调,所以道教因生命有限,追求成仙,向往仙境的思想就不再产生强烈的憧憬之情。
二、仙境与佛教渗入
晚唐是佛与道教逐渐走向合流的时代,佛僧与道士身份的混淆往往见于唐代文人墨客的笔下。
霍明琨整理《太
平广记》中的唐五代神仙小说,认为这些故事,“虽然主要受道教影响而形成,但唐五代时期是儒道释三教由分立、斗争逐渐走向合流的关键时期,因而儒道释斗争与相融也成为这一时期神仙文化的一个特色”[9]。
特别是成书于晚唐时期的《杂俎》,从段成式在专门写神仙故事的《玉格》开篇头句说“道列三界诸天数,与释氏同,但名别耳”,可见晚唐时期佛道两教发展的大趋势,通过分析仙境中的佛教成分,可以窥见段氏在传承与创造间开出新颖的游仙叙述模式。
1.佛教冥司与道教仙境的融合
《赵业》的整个故事中,段氏将佛的冥间与道教的仙境放在一起,佛之冥间在前,道之仙境在后。
然而在后半部游历仙境的结构中,则出现了记录善恶簿册的所谓“戊申录”,这往往出现在以阴间冥府为主题的故事,《杂俎》对之有描写说:
“录如人间词状,首冠人生辰,次言姓名、年纪,下注生月日;别行横布六旬甲子;所有功过,日下具之,如无,即书无事。
”
阴阳世界的想像本来是传统本土宗教,道教特别强调,佛教传来之后,关于阴间的传说与描述多佛教化了,此则故事中的“戊申录”在道教阴间的思想中亦有之物,如《上清道德经》说,“太阴诸死生有黑录、白簿,赤丹编简”,又《道门经法相承次序》卷中,“人民善恶等业,众灵申奏上曹,善功者升名黄箓,罪责者书之黑簿。
功满三千,迁名仙格。
”但此本记录不仅是记善恶之事而已,其记录的目的则是为了将人在做过的善恶,来影响到其寿命,文中讲说:
“每六十年,天下人一过录,以考校善恶,增损其筭也。
”
道教思想对于人之寿数,《道藏》有说:“凡诸有情之人,既稟天地之气,阴阳之零,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10],其意思就是人的生死、寿夭是由北斗星君来掌管的,就是道教中五斗之信仰。
又葛洪《抱朴子·塞难篇》说,“命之修短,实由所值,受气结胎,各有星数”也是认为人之寿命是由主命星宿所决定的。
此外,道教中关于人之寿命的思想还出现在养生之方面,如葛洪《抱朴子·论仙》:“若夫仙人,以药物养生,以术数延命”,都提出了人可以经过修炼延年益寿的思想,这表明道教寿命的思想是与善恶之行无关的。
沿袭着寿命的关键在于仙人或者仙药的思想,一般的游历仙境故事是以“服食仙物”为延其寿命的情节叙事,而《赵业》中的仙境则是以长官掌握的人间“善恶簿
2018.3
News Dissemination
新闻传播
博士论坛
册”,以增损人之寿命。
这一段的描写是很明显相似佛教中地府的一样,具有佛教色彩的所谓“冥界审判”。
通过这一段的描写,能反映出佛教宣善抑恶、因果报应的思想,使得这个原本有着佛教渊源的地府故事竟被道教仙境的故事利用,可见道教仙境是对这一理论进行借鉴,将佛教的因素掺入到仙境的描写,使之有道教神仙故事与佛教因果故事的强烈宗教层面。
2.僧与仙的融合
《杂俎》中的游仙故事,除了仙凡之别,某些故事中还将道之“仙”与佛之“僧”熔于一炉。
除了对前人传统的游入、奇遇叙事方式有所改变外,他还将游历与遇仙的传统道教故事,点上了佛光,值得我们去探讨分析。
我们将《释惠霄》故事的情节分析,如下:
(1)僧人路上听到钟声;(2)见到寺庙,进去求食;(3)寺庙沙弥将桃子给他吃;(4)沙弥让僧人出去;(5)僧出来,寺已失;(6)回到广固,发现已走了两年。
从这一故事的小情节来看,这是由凡人进入、游历、回归仙境的一个完整游仙故事。
我们可以看出其游入的模式是属于“误入仙境”的模式,可段氏将这一传统的道教题材,附以佛教的因素,首先从(1)到(3)的情节上,是有精巧的建构,使主人公(和读者)不知不觉地被引入到仙境。
这是因为他将“寺”(5)变成神仙居住的“仙境”,将“神仙”(3)与(4)变成“僧人”。
又段成式写佛僧释蕙霄上,也不乏道教的味道,其中对于“桃”的运用,是很明显借用道教故事“服食仙药”的因素。
在《汉武内传》有提到西王母的宝物“仙桃”,说其“三千年,一生实耳,中夏地薄,种之不生”,可见,此桃是唯生于仙境之物,通过运用“桃子”这一仙道文学中的重要意象,的确是给故事加以神祕性,同时又是段氏将“佛寺”化为“仙境”的一种表现手法。
给释惠霄吃桃的沙弥亦是扮演着类似于道教神女西王母“以四枚(桃)与帝(汉武帝)”的角色,此处可见段氏是乖巧地运用佛教的因素,这是段氏在传承与创新之间既表示出其叙述艺术的才华,又反映出道佛文化融合之途径。
结语
“文人之作的创新与仿拟,是一种文本的互文现象,试图在同一游仙名篇中竟骋才华,由此可见当时士人并不认为游仙的小说已经过时,正因其普遍受到读者之喜爱,才会搜集、改作以至于一集之内有多达六、七篇者”[11],如段成式《杂俎》的游仙故事多达14则,虽然所运用的题材是在历代和唐代传奇作品中屡屡出现,但是在很多创造性的情节设计,如魂游仙界、仙界中的冥司审判、仙与
僧的融合等,又有自己的创新点,在同时代的作品中十分罕见。
特别是《赵业》篇,为《杂俎》中富有独创精神的一篇,从中可以体现出段成式新的思想意识,将其精通佛道的优点,展现出自己的创作才华,如侯忠义先生说:“唐代文人写作传奇,为了显示自己的创作才能,播扬名声,往往在题材和表现手法上另辟蹊径”[12],这可视为《杂俎》的艺术成就之所在。
除此之外,因社会背景的因素,上面几则故事都是段成式杂糅佛道二教因素的一个证据,又将佛道之争表现得很自然贴切,互相吸收、互相渗透,从中可窥见唐代佛道两教融合的现象。
另通过凡人在仙境或遇仙的经验可反映出,两界的时间与空间概念则不像以前有着强烈反差的,这些通过服食仙物带来的可不是长生不老,荣华富贵,而是在于人们意识中共同的愿望,即维持生活的基本要求而已。
这可以反映出晚唐人对避乱和社会生活的一种愿望,从此营造出了这种带有世俗意味的仙境,为社会生活反映的文学留下来的时代印记。
■
参考文献:
[1][5]李丰楙.忧与游:六朝隋唐仙道文学[M].北京:中华书局,2010:2,410.
[2]陈洪.论《楚辞》的神游与游仙[J].文学遗产,2007,6:2.
[3]段成式撰、许逸民校笺.酉阳杂俎校笺[M].北京:中华书局,2015:192-194.
[4](南朝)陶弘景著、(日)吉川忠夫等编;朱越利译.真诰校注(卷十一)[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257.
[6]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社,1985:124.
[7](宋)张君房编、李永晟点校.云笈七签[M].北京:中华书局,2003:34.
[8](日)小川环树.中国小说史研究[M].东京:东京岩波书店,1968:232-245.
[9]霍玉琨.唐人的神仙世界:《太平广记》唐五代神仙小说的文化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07:165.
[10]道藏[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349.
[11]李丰楙.仙境与游历:神仙世界的想象[M].北京:中华书局,2010:385,398.
[12]侯忠义.隋唐五代小说史[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