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真正让人成为人的,恰恰是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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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真正让人成为人的,恰恰是人的梦
在阿拉伯世界有句话:“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
天堂若在空中,大马士革与之齐名”。
大马士革是叙利亚的首都,但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直是满目疮痍,战痕斑驳。
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叙利亚这片土地上,诞生了一位伟大的阿拉伯语诗人,以他的诗歌,为阿拉伯语创造了一座前无古人的美妙花园。
这位1930年出生于叙利亚海滨村庄,有着一个希腊神话中美少年的名字、常常顶着满头蓬乱银发、着粉色围巾衬衫亮相的叙利亚诗人,人生传奇开始于14岁——向总统自荐,为自己争取上学的机会,并且真的让梦想照进现实,获得了进入大马士革大学学习的机会。
阿多尼斯(1930- )
原名阿里·阿赫迈德·萨义德·阿斯巴尔,叙利亚著名诗人。
他曾荣获布鲁塞尔文学奖、马其顿金冠诗歌奖、让·马里奥外国文学奖、卡佛文学奖等国际大奖。
近年来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
“真正让人成为人的
恰恰是人的梦”
那时,阿多尼斯还是一个被叫做阿里·艾哈迈德·赛义德·伊斯伯尔的孩子,生活在堪称赤贫的叙利亚海滨村庄卡萨宾:没有电、缺少水,基本的生活物资都非常有限。
离家最近的学校,步行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到了13岁,阿多尼斯还没有进入学校读书。
但身为农民的父亲教阿多尼斯学习阿拉伯语,带他进入了阿拉伯古典诗歌的奇妙世界。
当时,叙利亚刚获得独立,建立了共和国,第一任总统希望巡视各个地区。
阿多尼斯为自己制定了一个走出村庄的白日梦:他大胆设想:总统会来到我们这里,我将为他写一首诗,在他面前朗诵。
他会惊讶赞叹,听完后会问我“我能为你做什么?”我就回答:“我们村里没有学校,我想上学。
”
知道总统要到附近的城市时,阿多尼斯冒着大雨走到市政厅前。
市政府官员问他要干吗?他说:“我要见总统,我要读首诗给他听。
”听了他的朗诵,亚新很欣赏,于是将他引荐给负责总统聚会的官员。
总统来了,阿多尼斯被允许来到麦克风前,那首赞美总统的诗,由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吟出。
总统开始讲话了。
他首先引用了那个农村孩子的诗。
之后,梦想照进了现实:总统问他要什么?他说:“我要上学。
”
后来,在总统的支持下,他获得了进入大马士革大学学习的机会,1954年他毕业于该校哲学专业。
在此前后,他开始使用“阿多尼斯”的笔名写作。
阿多尼斯说,“真正让人成为人的,或者人真正的现实,恰恰是
人的梦,梦才构成了人真正的现实。
所以我对青年朋友们的一个赠言就是,为了现实的生活,去做梦吧。
”
童年经验与诗歌写作
童年的生活虽然贫穷,但阿多尼斯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长大的,他从中理解了人与自然的关系,这种对于自然的理解与生长于其他环境的人对于自然的理解有所不同。
阿多尼斯的诗歌中常见的大海、天空、星星、树、风、黎明、黄昏等与自然有关的意象,应该就来源于童年与自然相处的经验。
风的君王
[叙利亚]阿多尼斯
我的旗帜列成一队,相互没有纠缠,
我的歌声列成一队。
我正集合鲜花,动员松柏,
把天空铺展为华盖。
我爱,我生活,
我在词语里诞生,
在早晨的旌旗下召集蝴蝶,
培育果实;
我和雨滴
在云朵和它的摇铃里、在海洋过夜。
我向星辰下令,我停泊瞩望,
我让自己登基,
做风的君王。
对我来说,一棵树有时就像一个女朋友;有时又像一个敞开的家,下雨时可以去躲雨,树木让我受到荫庇。
天空是透明的,我们有时整个晚上什么都不做,就是躺着看星星,仿佛伸手就能向星星致敬。
这种人与自然的关系不只是一种浪漫关系,而是人就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中的花草树木都是人身体和四肢的延伸。
——阿多尼斯
成长于自然的经验也影响到阿多尼斯探索内心和写作的方式,他
认为,一个诗人内心中深刻的东西应该是更加接近自然或者乡村的,而不是城市。
年轻时,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矛盾:在乡村时对城市充满了憧憬或梦想,希望能够迁移到城市中生活;但到了城市后又发现,城市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美好,反而有很多丑陋的东西,对于阿多尼斯来说,城市的梦想更多地代表了那些并不美好的东西,由此阿多尼斯意识到了现实与梦想、想象之间的矛盾。
阿多尼斯这样描述自己和诗歌的关系,“每个人只有一位母亲,但对我来说,我有两个母亲,第一个母亲是自然的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
第二个母亲,就是诗歌。
如果不是诗歌让我诞生,我就不会在这儿与大家相遇。
”
诗之初
[叙利亚]阿多尼斯,薛庆国译
你最美的事,是动摇天地
别人呢,有人以为你不过是回声
有人却认定你呼风唤雨
你最美的事,是成为辩词
被光明和黑暗引以为据
于是,你最后的话语也就是最初的话语
别人呢,有人以为你不过是水泡
有人却认定你开宗立道
你最美的事,是成为目标
成为分水岭
区分沉默和话语
在意义丛林旅行的向导(节选)
[叙利亚]阿多尼斯,薛庆国译
什么是玫瑰?
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什么是尘土?
从大地之肺发出的一声叹息。
什么是雨?
从乌云的列车上,下来的最后一位旅客。
什么是焦虑?
褶子和皱纹,在神经的丝绸上。
什么是时光?
我们穿上的衣服,却再也脱不下来。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节选)
[叙利亚]阿多尼斯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绝望长着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
太阳即使在忧愁的时候,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前方只属于生命。
疯狂是个儿童,在理智的花园里,做着最美好的游戏。
时光在欢乐中浮游,在忧愁中沉积。
遗忘有一把竖琴,记忆用它弹奏无声的忧伤。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向我袭来的黑暗,让我更加灿亮。
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
诗歌,这座浮桥架设于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间。
去年4月,一张照片传遍网络,一位在战争中幸存的老人,在满目疮痍的房间里听着唱片。
这看似平静的画面之外,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叙利亚。
祖国与民族不幸的现状,是阿多尼斯忧伤与悲愤的根源。
诗人长年寄居他乡,素以“精神上的流放者”自居。
然而,在他心目中,真正的流放地却“只有在写作中、尤其在诗歌中才能找到。
”
为此,阿多尼斯曾经在诗中宣称,“他只有一个国度:自由。
”“我真正的祖国,是阿拉伯语。
”
祖国
[叙利亚]阿多尼斯,薛庆国译
为那在忧愁的面具下干枯的脸庞
我折腰;为我忘了为之洒落泪水的小径
为那像云彩一样绿色地死去
脸上还张着风帆的父亲
我折腰;为被出卖、
在祷告、在擦皮鞋的孩子
(在我的国家,我们都祷告,都擦皮鞋)
为那块我忍着饥馑
刻下“它是我眼皮下滚动的雨和闪电”的岩石
为我颠沛失落中把它的土揣在怀里的家园
我折腰——
所有这一切,才是我的祖国,
而不是大马士革。
参考资料:
/n/2012/1204/c172318-19786359.html
《阿多尼斯:我看到叙利亚的悲伤,唱起无声的歌咏》
/c/2013-12-02/496438.shtml HOT RECOMMEND
/荐/读/
《我的孤独是一片花园》
阿多尼斯著,薛庆国选译
译林出版社
2017-04-01
《时光的皱纹》
阿多尼斯著;薛庆国译
译林出版社
2017-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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