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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第一章:始计
1、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译文】孙子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它关系着人民的生死和宗庙社稷的存亡,是不可不认真考察了解的。

2、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诡也〕。

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

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译文】所以,要以如下五个根本方面的因素为基础,去对敌我双方的情况进行比较分析和评估,从而探索战争胜负的情势。

这五个根本方面即:一是“道”,二是“天”,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

所谓“道”,就是要使民众与君主同心同德,可与君主死生与共而无违疑之心。

所谓“天”,就是指昼夜、寒暑与四时节令的变化。

所谓“地”,就是指道路的远近、地势之险厄平易、开阔狭窄与高低向背等地理条件。

所谓“将”,就是要求将帅要具备智谋、信实、仁爱、勇敢和严明等五种品格。

所谓“法”,就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将吏的职分管理与军需物资的掌管使用。

凡属上述五个方面的事,身为将帅,都不能不过问。

了解这些情况,就能打胜仗;不了解这些情况,就不能打胜仗。

3、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译文】所以要对敌我双方的情况进行比较分析,从而探索战争胜负的情势:哪一方的君主开明?哪一方的将帅贤能?哪一方占有天时、地利?哪一方的武器装备精良?哪一方的士卒训练有素?哪一方的赏罚公正严明?我们根据上述情况,就可预知谁胜谁负了。

4、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译文】将帅如能听从我的谋划,用他指挥作战,必然取胜,就把他留下;如不听从我的谋划,用他指挥作战,必然失败,就把他辞去。

5、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译文】谋划之策既为有利且被采纳,于是就再造成一种客观态势,以为外在的辅助条件。

所谓态势,就是要根据利的原则而采取应变措施以保持战略主动之谓。

6、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译文】战争是以运用诈谋奇计以克敌制胜为最高原则的。

所以,实际能打,反而示敌以不能打;准备怎么打,反而示敌以不怎么打;拟取近道,反而示敌以走远路;拟走远路,反而示敌要取近道。

敌若贪利,就以利去诱惑它;敌若乱而不整,就乘机去袭取它;敌若力量充实,就要防备它;敌若兵强卒锐,就暂时避开它;敌若气势汹汹,乘怒而来,就设法使之屈挠;敌若词卑行敛,就设法使之骄惰;敌若休整良好,就设法使之劳顿;敌若亲和团结,就设法离间它。

要进攻敌没有防备之处,要出击在敌意料不到之时。

这是军事指挥家的奥秘所在,是不可事先泄露出去的。

7、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译文】开战之前,凡是“庙算”获胜的,是由于所得算筹较多的缘故;“庙算”不胜的,则是由于所得算筹较少的缘故。

所得算筹多的就胜利,少的就不能胜利,何况得不到算筹呢。

我们根据这种情况来进行考察,谁胜谁负就显而易见了。

《孙子兵法》第二章:作战
本篇篇题,孙校本作“卷二作战篇”,《武经》各本则作“作战第二”,樱田本作“战篇第二”。

李注亦只注“战”字。

简本只作“作战”。

诸本虽有小异,但顺序则均为第二。

惟清邓廷罗《集注》则将其列为第三,而将传本之第三篇《谋攻》列为第二。

李注云:“先定计,然后修战具,是以《战》次《计》之篇也。

”故仍之。

1、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译文】孙子说:大凡用兵作战,其一般规律是:要动员轻重战车千百辆和全副武装的十万大军,还要不远千里去远送粮草。

这样,里里外外的开支,包括接待诸侯客使所需花销,维修保养各种战具所需胶漆等器材,以及供应补给车甲装备的费用,每天耗资都会有千金之巨。

然后,十万大军才能出动。

2、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

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译文】用兵打仗,若靠旷日持久去取得胜利,那就会使军队疲惫,锐气挫伤。

强攻城邑,又必致兵力大量损耗。

军队长期在外作战,就会使国家财力匮乏。

军队疲惫、锐气挫伤,军力损折、财货耗尽,列国诸侯就会乘此危机而发起进攻,到那时,即使有足智多谋的人,也无法挽回危局了。

所以,在军事斗争中,若能速胜,即使拙于智计,吾亦取之;但若使战争旷日持久,则纵巧于指挥,吾宁舍之。

战争久拖不决而对国家有利的情况,是从来就不曾有过的。

所以,不完全了解用兵之害的人,也就不能完全了解用兵之利。

3、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

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译文】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兵员不再次向国人征集,粮秣也不多次转运;向国内征取一次之后,就要从敌人那里求得补给。

所以,军队的粮秣供应就充足了。

4、国之贫于师者:〔远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

(力屈)〔屈力〕(财殚)中原,内虚于家。

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车罢马,甲胄矢弩,戟螲(蔽)〔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

【译文】国家由于用兵而导致贫困的原因有二:一是军队去国远征,去国远征就需远道运输,而远道运输就会使百姓弊于道路而日益贫困。

二是靠近驻军,而靠近驻军,就会使军市物价飞涨,物价飞涨就会使军中财力枯竭。

军中财力枯竭,国家就会急于加重赋役征发。

兵力损耗于外,家庭经济也因受破坏而陷于空虚。

百姓的财费损耗过半;公家的财费也会因车马疲弊、甲胄矢弩与戟盾矛橹等武器装备的消耗,以及丘牛大车的征用,而损耗过半。

5、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译文】所以,明智的将帅都力求取食于敌。

食敌一钟粮食,就相当从本国运输二十钟;消耗敌人一石草料,就相当从本国运输二十石。

6、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

故车战,得车十乘已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译文】部众奋勇杀敌,是由于他们有同仇敌忾之心;勇于夺取敌利,是由于有财货之赏。

所以,在车战中,凡缴获战车十辆以上的,就奖赏首先缴获战车的人,并且换上我军的旗帜,再将所获战车混合编入我军行列,而对所俘敌众,要妥于收养,不要杀害他们。

这就是所谓既战胜了敌人而又增强了自己的力量。

7、故兵贵胜,不贵久。

【译文】所以,用兵打仗贵在速战速决,而不要旷日持久。

8、故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译文】所以,深谙用兵之道的将帅,是民众生死的掌握者,国家安危的主宰者。

《孙子兵法》第三章:谋攻
此篇邓廷罗《集注》列为第二,樱田本作“攻篇第三”。

张注云:“计议已定,战具已集,然后可以智谋攻,故次《作战》.”是。

各家亦皆释“谋”字,文中亦有明文“此谋攻之法”,故当仍之。

所谓“谋攻”,或谓即“智取”之意。

按:智取者,以智谋取胜而非以勇力取胜之谓,此固孙子之所重,故本篇一开始即有“上兵伐谋”。

然“谋攻”之义较此为广,乃
泛指谋划攻战--主要是攻城之策。

“谋”在此训“议”,《周礼·春官·大卜》“四曰谋”,郑注:“谋,议也。

”曹注:“欲攻城,必先谋。

”是。

本篇首先提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基本方针
,以为其最高理想目标并受到学界的普遍重视。

基于这条原则,孙子又提出“上兵伐谋”
与“其下攻城”等策略原则。

他争取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为了屈人之兵,也立足于“
伐兵”,乃至“攻城”。

而为了夺取“伐兵”的胜利,他又根据敌我双方力量对比的状况而采
取“十围”、“五攻”与“倍战”、“敌分”等战术措施,并强调“知彼知己”之重要。

这些也都具
有现实借鉴价值。

1、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
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译文】孙子说:大凡用兵打仗,其指导原则应是:迫使敌人举国降服的为上策;通过
交兵接仗而攻破敌国的次之;能使敌人举军降服的为上策,攻破敌军的次之;能使敌人整
卒降服的为上策,攻破敌伍的次之。

所以,百战百胜,还算不上高明的,不经交战就能使敌人屈服,才是高明中最高明的。

2、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修橹,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又三月而后已。

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
,此攻之灾也。

【译文】所以,用兵打仗,其策之上者,是在未战之前就挫败敌人的计谋;其次是从外
交上挫败它,使它孤立无援;再次就是在战阵间打败它,最下策就是攻打敌人的城池了。

攻城的办法,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修造用以攻城的楼橹,和准备如飞楼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需要数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构筑攻城的土山,又要花费数月的时间才能竣工。

将帅控制不住自己的忿怒情绪,而下令缘梯而上,蚁附乱进。

结果,士卒伤亡三分之一,而城邑仍未攻破,这就是强攻城池所招致的灾难。

3、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译文】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能使敌人屈服而不依靠对垒交兵,拔取敌人的城
邑而不依靠强攻,毁灭敌人的国家而不必旷日持久。

一定要用全胜之策去与列国诸侯争胜于天下。

只有这样,才能既使兵力不受顿挫而又可使胜利圆满取得。

这就是以谋略攻敌的法则。

4、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战〕之,敌则能(战)〔分〕之,少
则能(逃)〔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译文】所以,用兵打仗的一般法则是:我若十倍于敌,就围而歼之;五倍于敌,则攻
而取之;两倍于敌,亦可战而胜之;若与对方势均力敌,就分而削弱它,使之处于劣势;若兵力少于敌人,就坚壁固守;若实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与之决战。

所以,弱小的军队,
若不自量力而与敌硬拼,那就必然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5、夫将者,国之辅也。

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译文】将帅是国家的辅佐,辅佐得周密,国家就必然会强盛;辅佐得有缺陷,国家就必然会衰弱。

6、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

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译文】国君贻害于军队的情况大体有三种:不了解军队不可以前进而强令其前进;不了解军队不可以退却而强令其退却,这是牵制军队行动的所谓“縻军”。

不了解军队的事务而插手军队的管理,将士就会感到迷惑而无所适从;不懂军队的权变之道而干预军队的指挥,将士就会产生疑虑。

三军将士既惑且疑,他国诸侯乘机来犯的灾难就会降临。

这就叫做自乱其军和自取其败。

7、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译文】预知胜利,可有如下五条:知道自己可以打和不可以打的胜;懂得根据兵力多寡而恰当配备使用的胜;全军上下同心同德的胜;以有备之师而对疏懈之敌的胜;将帅有指挥才能而君主不加干预的胜。

这五条就是预知胜利的方法途径。

8、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译文】所以说,既了解敌人,又了解自己,那就常胜不败;不了解敌人,而只了解自己,那就胜负各半,没有全胜把握;既不了解敌人,又不了解自己,那就每战必危了。

《孙子兵法》第四章:军形
本篇篇题,《武经》各本“形”上皆有“军”字,《十家注》各本则无。

简本亦只作“刑(形)'。

曹注“军之形也”,亦显系释“形”之义,是其所据本亦无“军”字,如所据本已作“军形”,则何劳曹公再特以加注曰“军之形”耶?故当仍依简本与《十家注》无“军”字。

“形”,军形,在一般意义上,是指兵力部署所展现于外部的表象,而这种表象,对于敌人来说,则往往是虚假的,而自己的真形却往往被掩盖着,即所谓“形人而我无形”。

但本篇却不是讲如何“形人”和如何使我“无形”的问题,而是讲作为“形”之内涵的“强弱”问题。

孙子在下篇曾明确指出:“强弱,形也。

”本篇也并非泛论“强弱”,而是集中论述具有“强”形之兵,也即所谓“胜兵”的形成问题,也就是优势的形成问题。

处于优势地位的“胜兵”,就像“决积水于千仞之?',总是“战胜不忒”,能够“自保而全胜”。

如何才能形成这样的“胜兵”呢?孙子指出:1、“修道而保法”,从政治上加以保证;2、要在实力上处于“以镒称铢”的优势地位;3、要善于掌握运用攻守策略,既能“藏于九地之下”,也能“动于九天之上”。

总之,必须在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先为不可胜”,首先在战略上“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去“求战”,再去“待敌之可胜。

1、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

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

守则(不足)〔有余〕,攻则(有余)〔不足〕。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译文】孙子说:从前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首先创造出不可被战胜的条件,然后去等待敌人可被我战胜的条件的出现。

不可被战胜的条件,其创造在于我方自身;而可以为我所战胜的条件或可乘之隙的是否出现,那就在敌人方面了。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能够创造出不被敌人战胜的条件,而不能迫使敌人一定会为我所战胜。

所以说,胜利可以预见,但不能单凭自己的主观努力就会实现。

创造不可被战胜的条件,是我方在防御过程中所要解决的问题;一旦敌方出现可以被战胜的条件,那么我方就需采取攻势动作了。

采取防御,是由于敌人的力量比我强大;而采取攻势,则是由于敌人的力量较我弱小。

善于防御的人,能深密隐蔽兵形,犹如藏在极深的地下,敌莫知所在;善于进攻的人,能高度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犹如动作于九霄云外,敌莫知所御。

所以,这样既能保存自己而又能取得完全胜利。

2、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

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

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

故善战者之胜也,〔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

故其战胜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译文】预见胜利不超过常人的见识,就算不上高明中最高明的;经过激烈的战斗而夺取胜利,并博得天下人的称赞,也不能算是高明中最高明的。

这就好比能举秋毫之重算不上多力,能见日月之光算不上眼明,能闻雷霆之声算不上耳聪一样。

古时所说善于用兵打仗的人,都是在敌人已经处于可能为我战胜的情况下取得胜利的。

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他们打了胜仗,没有令人惊奇之处,也没有料敌制胜的名声和勇武威猛的战功。

他们获取战争胜利而不出任何差错;其所以不出差错,是由于他们所采取的制胜措施都是建立在必胜的基础之上,是战胜那早已处于失败地位的敌人。

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放过敌人可能被击败的机会。

所以,胜利的军队,总是首先创造必胜的条件而后才去寻求与敌交战;失败的军队则往往是先贸然与敌交战,然后再在交战过程中去争取侥幸的胜利。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必须修明政治而为不可胜之道,并同时确保法制通行无阻,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战争命运的主宰者。

3、(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

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

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

〔称〕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者,形也。

【译文】计地出卒之法有如下五个环节:一是对土地幅员进行丈度的“度”;二是对物产资源进行估量的“量”;三是对兵员众寡进行计算的“数”;四是对双方军力进行对比的“称”;五是对双方胜负情状进行评估的“胜”。

由于敌我双方拥有土地幅员大小的不同,就产生对双方物产资源多少进行估量的“量”的不同;而由于这种“量”的不同,就产生对双方兵员众寡进行算计的“数”的不同;由于这种“数”的不同,就产生对双方军力强弱进行对比的“称”
的不同;由于这种“称”的不同,就产生判定胜券谁属的“胜”的不同了。

胜利的军队较之失败的军队,就好比以“镒”称“铢”那样处于绝对优势,而失败的军队较之胜利的军队,则像用“铢”称“镒”那样处于绝对劣势。

通过称量对比的胜方,它指挥部队作战,就像把山涧积水从万丈悬崖上决开一样,这就是军事上的所谓“形”.
《孙子兵法》第五章:兵势
《武经》各本“势”上皆有“兵”字,简本与《十家注》本则无,且文中数及“势”字,亦皆无“兵”字。

故“兵”字盖后人所加。

又,孙校改“势”为“聉',简本同。

按“聉”乃古“势”字,今统作“势”,篇内并同。

又,简本篇题《势》在《形》前,今仍依诸本。

“势”,兵势,亦即根据一定作战意图而部署兵力和掌握运用作战方式方法所造成的一种客观作战态势。

上篇言强弱,言如何能成为“胜兵”,使之具有克敌制胜的可能性;而欲使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性,还必须具有一种强有力的态势。

所以,孙子在讲“形”之后,紧接着就讲“势”.“形”和“势”乃是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两个概念。

“形”讲的是强弱问题--孙子明言:“强弱,形也。

”而“势”则讲的是勇怯问题--孙子又明言:“勇怯,势也。

”军队既强且勇,何往而不胜?而解决勇怯问题的关键,则在于“奇”、“正”的运用。

所以,孙子说:“战势不过奇正。

”只要能够很好掌握运用“奇”、“正”之术,并“择人而任势”,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那就能够造成一种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的险峻有力的作战态势。

有了这种态势,就能高屋建瓴,势如破竹,遇之者毁,遏之者折,甚至能使怯者勇,弱者强。

不过,要造成这种态势,还需要解决如下几个关系问题:1、'奇”与“正”的关系。

在一般情况下,是“以正合,以奇胜”,但也必须了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2、“势”与“节”的关系。

“势”必须有“节”,才能充分发挥其作用。

“势如弩,节如发机”,“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3、“势”与“人”的关系。

“势”是客观的,打起仗来,要“求之于势,不责于人”,甚至可“择(释)人而任势”;但同时也要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因为“势”毕竟是人造成的,所以,他又强调要“善出奇”,“善动敌”。

孙子在论述这些问题时,表现了相当生动活泼的朴素辩证法思想。

不过他用“如环之无端”来形容“奇”“正”相生相克的辩证关系,似乎又有些简单化,而这也反映了他认识的局限性。

1、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毕〕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投卵者,虚实是也。

【译文】孙子说:治理千军万马就如同治理小部队一样简单,那是由于有严密的组织编制;指挥大军作战就如同指挥小部队作战一样容易,那是由于有有效的号令指挥;统率三军部众可使其四面受敌而不致败北,那是由于奇正之法运用得巧妙;兵力所加,就如同以石击卵那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是由于善于以实击虚。

2、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终而复始,日月是也。

死而复生,四时是也。

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

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

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

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

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译文】大凡用兵作战,总是以正兵当敌,以奇兵取胜。

所以,善于出奇制胜的人,
其战术变化,就像天地万物那样无穷无尽,像江河之水那样通流不竭。

日月运行,昼夜往复;四时更替,冬去春来。

声不过宫、商、角、徵、羽,而五声的变化却听之不尽;色不过青、黄、红、白、黑,而五色的变化却观之不尽;味不过酸、甜、苦、辣、咸,而五味的变化却尝之不尽。

战势不过奇正,而奇正的变化却无穷无尽。

奇正互相转化,就像圆环一样无始无终,谁能找到它的终端呢?
3、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击〕,至于毁折者,节也。

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

【译文】湍急之水,飞快奔流,以至能将巨石冲走,这就是内储巨大能量而一发不可遏止的客观态势;鹰飞猛扑,以至能将鸟雀捕杀,这乃是在节量远近基础上突然发起进攻的行为节奏。

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他所造成的客观兵势是险峻的,他所采取的行为节奏是短促的。

险峻的兵势就像张满的弓弩,短促的节奏就像猝发弩机。

4、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

【译文】旌旗纷纷,人马纭纭,要在纷扰杂乱的情况下指挥作战而使军队保持有条不紊。

车骤徒趋,浑沌迷离,更使各方面都能应付自如而无懈可击。

5、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

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译文】表面上的混乱产生于真正的严整;表面上的怯懦产生于真正的勇敢;表面上的弱小产生于真正的强大。

严整和混乱,是属于组织编制方面的问题;勇敢和怯懦,是属于兵势方面的问题;强大和弱小,是属于军形方面的问题。

6、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

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译文】所以,善于调动敌人的人,无论向敌展示出什么样的军形,敌人总是听从;给予敌人一点小利,敌人就必然会来夺取。

用小利去诱动敌人,再用强兵劲卒去对付它。

7、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

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译文】善于指挥作战的人,总是指望通过造成有利态势去夺取胜利,而不去苛求部众。

所以,他能不考虑人的主观因素,而依靠兵势作用的充分发挥。

驾御兵势,指挥部众作战,就如同转动木石一样。

木石的特性是:放在安稳平坦之处就会静止,而放在高峻险陡之地就会滚动;方的就会静止,圆的就会滚动。

所以,善于指挥军队作战所造成的态势,就如同将圆石从万丈高山滚下来那样,这就是所谓“势”。

《孙子兵法》第六章:虚实
本篇篇名,各本皆作'虚实',惟简本作'实虚'。

按:称'虚实'已成习惯,且上篇'以投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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