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日本文学物哀思潮的发展历程

浅议日本文学物哀思潮的发展历程
作者：程青
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21年第01期
内容摘要：“物哀”作为一种传统的日本文学的美学理念，在日本文化的各个方面都有所体现，对现代日本文学发展产生了诸多影响，也对日本人的性格养成及处世方式产生了一定影响。

本文从“物哀”的概念与意义入手，探究了“物哀”思潮形成的原因和发展的三阶段，分析了日本文学物哀思潮的发展历程以及日本文化中“物哀”的美学意义。

关键词：日本文学物哀思潮发展历程
日本以其独特的岛国地域特色，结合兼收并蓄的文化发展过程，形成了物哀思潮。

“物哀”文化从奈良时代至今，得到了充分发展和广泛应用[1]。

日本在自然风土与历史文化的熏陶下，成就了日本文学创作者独特的文化性格和精神理念，培育出崇尚悲哀、幽玄、风雅的气质，在长期的发展中，逐渐酝酿成为日本传统艺术精神的底蕴，构成了独特的日本艺术美学形态。

一.物哀概述
（一）物哀内涵
“物哀”是日本江户时代萌发的一种文学理念，主要指“真情流露”，也可以解释为“在人的种种感情中，只有苦闷、忧愁、悲哀——也就是世间诸多不如意的事，才是使人触动最深的。

”换言之，当人接触到外界事物时，自然而然所产生的幽深玄静的情感就是“物哀”[2]。

其中，“物”并非指生活中具体的“物”，而是指自然“物”，例如人、社会或人情世故等。

“哀”是指对自然界中所见、所闻、所听事物发出的叹息，是一种具有客观性的“人之感动”，并非个人主观感动。

（二）物哀思潮产生背景
物哀思潮产生于日本，以岛国独特的海洋性季风气候与朦胧变换的自然景象，造就了物哀思潮诞生的环境和背景[3]。

除此之外，世界文化交流的时代特色，中华文明和欧美文明对日本传统文化的冲击和影响，也为物哀思潮的诞生营造了历史文化背景。

（三）物哀的意义
日本文学由于受到日本地域和自然条件以及多元文化的影响，其文学中的许多元素具有一定片面性与局限性，不利于日本文学形成独立的文化色彩[4]。

然而，从《古事记》、《日
本书纪》时代开始，日本文学开始出现了“哀”这一美学理念，尽管经历了时代变换，“哀”的理念逐渐渗透到日本各个时代的文学作品之中，其内容和概念也随着历史的推移而得到了丰富，最终形成了“物哀”这样一种特殊的日本艺术美的形态[5]。

“物哀”是日本文学中一种独特的美感，在各个方面闪耀着物哀文化柔和的光芒，是日本文学美学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物哀文化以其独特的美学价值，形成了日本文学特色，在日本文学发展中占据重要的美学意义。

二.物哀形成的原因
日本文学受到中华文明与欧美文化的影响，由于日本社会对文化的兼收并蓄，形成了如今独树一帜的文学特色[6]。

日本文学中的“物哀”文化属于日本的固有美范畴，先于其他文化美的形态而存在，其形成与发展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

日本物哀文化产生的原因，可以从三个方面来阐述：
（一）地理原因
首先，从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来看，日本国土面积狭小，但海岸线较长，自然环境较好，物产较为丰富。

因其地处岛国，四面环海，森林覆盖面积较广，火山纵横交错，有较多水气蒸腾而成的温泉，长年雾霾环绕，呈现出朦胧的景色。

同时由于日本常年易受火山、海啸、台风、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威胁，因此日本人时常处于一种神经紧张、朝不保夕的悲凉感之中，这种不稳定的生活状态形成了日本的。

（二）中国古代文学影响
日本文学中物哀思潮的产生和发展也受到了中国古代文学的思想的一定影响。

自唐朝以来，中日两国交往频繁，特别是中国道教哲学思想作品引入日本后，使得日本文学受到华夏文明的重要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体现在文学作品和文学思想的改变，还体现在华夏文明对日本本土文化形成和发展产生的影响。

中国道教哲学思想其所提倡的玄学文化，强调人格至上，演变为中国社会生活的准则，而日本文化受到玄学文化的影响，形成了以发挥自身个性、表达艺术思想的文学观特质，使得许多日本作家在文学作品创作过程中开始热衷于使用艺术的方式，从细微之处理解社会、认识社会、表达思想。

事实上，以这样的文化特质所形成的物哀文学观是一种缺乏理性、注重直观感受的文化。

中国古代的悲美文学特质主要体现在对生命短暂与珍贵的感叹，以及文人怀才不遇、受到社会重压失落悲愤的感慨。

这种凄凉、悲伤的情怀强烈的唤醒了日本文化中的悲伤意识，也促使日本物哀文化形成了悲哀、凄凉、无奈的情调。

（三）宗教的影响
日本的宗教文化也对物哀这一思潮的形成起到了推动作用。

日本的宗教奉行万物皆有灵，认为自然界存在的各种事物都作为神祗而存在，人类应当尊重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怀着崇敬与亲近的感情对待自然万物。

日本的佛教提倡无常观与厌世观，这些观念影响了物哀思潮，
使得物哀思潮逐渐显露出悲伤空寂的情调。

日本的道教文化崇尚“虚空”，有退世悲观的情感色彩，道教文化与日本传统文化相碰撞融合，产生了自然而凄美的淡泊感受，给人以超然于世外的文化氛围。

由此可见，物哀思潮的产生受到了日本宗教文化的重要影响。

三.物哀思潮发展的三阶段
（一）“哀”意识形成阶段
日本奈良时代与平安时期是物哀思潮中“哀”意识形成的阶段。

尽管“哀”这一审美理念在日本“记纪”时代就曾经出现过，然而当时所提出的的理念只是出于对太阳神与自然神的感动而形成，具有高度的原始性和率真性，且与国家集权和集团意识有关，受到了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束缚，与奈良时代所形成的“哀”存在较大差距。

在《万叶集》中后期，万叶歌从客观叙述进入到主观抒情的发展阶段，日本文学逐渐萌发了对个人情感的感伤和感动，形成一种孤影自怜、单纯怜爱的咏叹。

物哀文化演化至此，意味着古代受到束缚的审美逐渐走向个人文化情感的真实咏叹，开辟了日本文学中“哀”这一全新的审美。

这一阶段物哀文化的形成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响。

例如《哀世间难住歌》中写道：“世间烦恼多，何事令人莫奈何？最是时难住，岁月流如东逝波。

人生已苦短，紧逼又有數波折;生老复病死，忧愁种种相缠磨。

"其行文颇有佛教关于生死的理念渗透其中，通过抒写人生之“苦"与生活之“爱"，展现矛盾心理，咏叹人世无常，其所悲叹的苦与无常这一主题，与奈良初期的儒教伦理论调与佛教教义内容十分符合。

在日本万叶末期，随着日本文学创作者的主体意识觉醒，物哀思潮得到了充分的发展，逐渐由情绪抒发推移到情趣性的感动阶段，这一时期的作品文学性得到了提高。

在这一时期，“哀”相关的文化逐渐展现出不拘泥于人的情感，而侧重于对自然风物的感受。

由此，人们逐渐发现“哀”字并不足以表现这种审美中复杂的情绪，因此，在《万物集》中出现了以复合词的方式来扩大情感内涵的写法，例如采用“可怜"，一词对爱和哀两种情感进行复合表达，而将真正对于万事万物的“哀"表达为“物哀”，由紫式部在《源氏物语》的创作中完成这一概念的实践[7]。

（二）“哀”至“物哀”的演化阶段
至平安中期，日本文化以物语论为中心，进入到“哀"至“物哀"的演化阶段。

其中《源氏物语》以“真”为基点，进一步将《万叶集》中的“哀”意识，发展为“物哀”，将这一咏叹升级为更复杂的感动，丰富了“物哀”的内涵，使之能够表达赞赏、爱怜、同情、共鸣、哀伤、悲悯等多种情绪与情感[8]。

在针对“物哀”的感动对象设置上，也超越人、自然、事物，而扩展到了社会世相等，具有一定观照性。

这一阶段的“物哀”得到了内涵深化，与外界紧密连接在一起，使得心、情绪、情感与“物”产生交织，扩展了“哀”原有的情感内涵。

（三）“物哀”走向理论化阶段
从镰仓、南北朝、室町而至江户时代，是“物哀”走向理论化的阶段。

《源氏物语》在这一阶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确立了古代日本的“物哀”美学表达模式，“物哀”逐渐形成日本的民族文化[9]。

但《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并没有对“物哀"进行理论上的总结和阐述。

直到江户时代，文学批评家本居宣长才从理论上系统地论述了“物哀"的精神实质，总结出“物哀"的美学理念。

本居宣长认为，“物哀”中的“哀”并非仅仅代表一种“悲哀”情感，而是指人的多种心绪，包括喜怒哀乐悲恨等，即人对自然及人生世相丰富的情感体验。

“物哀”最重要的方面在于人对生命的感叹，以对人生无常这一基调作为核心，将“物哀”的意义扩大化，使之具有普遍意义，形成一种超越文学范畴的精神文化，甚至成为一种思想和行为的规范，成为日本的一种社会文化思潮。

四.结束语
“物哀”作为一种日本传统的美学理念，以其独特性为日本文学的风格形成奠定了重要基础，在世界文化的冲击下，使日本能够保留其本身的审美特点。

充分了解日本文学中的“物哀”思潮的产生和发展历程，对于深刻理解这一价值内涵具有重要意义。

能够帮助日本文学研究者体会到作品的文化底蘊，明确作者所表达的情感。

除此之外，探究日本“物哀”思潮产生的背景、原因与发展历程，还能全面地了解日本“物哀”文化盛行的时代价值取向，提高自身对于日本文学的理解能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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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常熟理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