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红满凡间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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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满凡间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毕业论文
摘要
《聊斋志异》是一部反映社会众生相和作者独特审美情结的作品,其中的女性形象体现了作者丰富的思想感情,值得我们去阅读和研究。
本文试图借助作者创作心态以及艺术手法的联合研究,对《聊斋》中的女性形象进行系统而整体的剖析。
本文分为五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对本选题的研究意义和研究方法等作出阐述,第二个方面是对《聊斋》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类梳理,第三个方面是对女性形象的塑造手法作出探究,第四个方面是对作者的创作心态进行分析,最后是对上述几部分作出综合总结。
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形象;塑造方法;创作心理
目录
绪论 (1)
一、女性形象分类 (1)
(一)正面形象 (2)
1.追求真爱 (2)
2.侠骨柔肠 (3)
(二)负面形象 (4)
二、女性形象的塑造方法 (6)
(一)运用想想艺术塑造女性形象 (6)
(二)以丰富的语言突出人物个性 (7)
三、作者创作心态 (9)
(一)搜罗新奇的心态 (9)
(二)愤慨心态 (10)
(三)排解心态 (11)
结论 (12)
参考文献 (14)
姹紫嫣红满凡间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绪论
《聊斋志异》是我国古代小说的巅峰之作,是我国文化的瑰宝,自诞生以来便备受关注。
纵观全书,《聊斋》中涉及的狐鬼花妖不计其数,人物形象不胜枚举,而其中的女性形象更是千姿百态,引人注目。
本文将目光聚焦于《聊斋》中的女性形象,对其进行研究。
针对《聊斋》的研究从古至今从未间断。
清代既有王士禛的题赠,又有何守奇、但明伦等人的评点,如今蒲学、聊学的研究状况更是十分兴盛,马瑞芳的《狐鬼与人间》、杨义的《<聊斋志异>选评》等著作都对《聊斋》做出了综合性的探析,庞美琪的《浅析<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朱艺仙的《浅谈<聊斋志异>中的花妖》等,更是专门针对《聊斋》中的女性形象进行了剖析。
虽然各类研究对于《聊斋》中的女性形象或作浅要涉及或作专门分析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却鲜有结合作者创作心态进行探究的,而笔者认为结合这一方面对《聊斋》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是十分有必要的、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本文尝试采用文史结合、分类研究、比较研究相结合的方式,对《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做出综合性的分析。
人物形象的塑造与作者当时的创作心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而从作者的创作心态入手将有利于对《聊斋》中的女性形象作更为细致深入的分析;由于《聊斋》中的女性形象多而繁杂,因此用分类研究的方式更有利于对其进行系统明确的分析;书中的女性形象不但有善的化身,也有恶的代表,只有通过比较的方式才更能理解作者寄托在人物身上的情感与愿望。
一、女性形象分类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纷繁复杂,为了便于对比,本文将其分
为正面形象与负面形象两大类进行分析。
在蒲松龄塑造的正面女性形象中,我们可以在追求真爱者中看到勇往直前、坚贞不屈的精神,在侠骨柔肠者中见证重情重义、宽宏仁厚的情操,相形之下,书中亦有为数不多的负面女性形象,让人们对她们的嚣张跋扈深恶痛绝,而又不得不对造成这一现象的个人家庭环境、男尊女卑思想及一夫多妻
制度进行反思。
(一)正面形象
1.追求真爱
《聊斋志异》中所描写的各种女性,无论是花妖狐媚,还是人间女子,都性情率真、美丽善良,她们敢于冲破世俗的阻碍,处处散发着耀眼的人性之美,她们对于真爱无比向往,对于爱情的追求热烈而执着。
《聊斋》中的女性,往往变被动为主动,不是等待男方求爱,而是自己率先向心上人表明心中的爱意。
《鸦头》中的狐女便是一位为了爱情而勇往直前的多情女子,面对封建礼教她敢于冲破束缚,面对自己所向往的纯真爱情和自由未来敢于跨出“发乎情而止乎礼”的禁区,摆脱了少女的扭捏,敢于在所爱之人面前表现出真正的自我,率性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红玉》中的红玉与书生相如私定终身,永修同好,并不顾忌相如贫寒的家境,其坦率真诚远非常人所能匹及。
这些女性形象在展示她们对爱情的渴望时毫不掩饰,推门越墙,自荐枕席,坦率直白而又热烈真诚,与当时的封建伦理完全背道而驰。
这些可爱的女性形象,在得到爱情之后往往无比坚贞,甚至至死不渝,坚定地捍卫着自己既得的爱情成果。
《鸦头》中的狐女,在遇到王文之后便一见倾心,连夜设法与王文私奔,果断地把握住她与王文的缘分,在被老鸨追回后,无论是受到巨大诱惑还是面临残忍虐待,她始终坚贞不渝,不曾有半分妥协,彰显出她对于爱情的执着。
《红玉》中的红玉热情而又善良,在自己的爱情遭到冯翁的武断干涉后,迫不得已与相如分开,在遭受着相思之苦的同时,却仍旧为相如物色了一名女子替代自己,之后冯家遭遇变故,相如走投无路,是红玉再次站出来帮助他重建家园并且真诚坦白地与他重修旧好。
在她们的身上我们不但看到了对于爱情的大胆直白,更见证了她们的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看到了她
们对于爱情的执着和坚定。
此外,由于“蒲松龄的审美理想是‘尚真’” ,故此《聊斋》中的女性,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往往保持着至真至纯的特性,使她们的
爱并不沾染一丝尘世的浊垢。
《娇娜》中的娇娜与孔生仅因一面之缘而一见钟情,但是因为娇娜年纪尚小所以其娘家并未许配,即便如是二人依旧真诚相待,当孔生生病时,娇娜为其施法治病,全力救助,娇娜的爱坚定纯洁,在不计代价的相助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阿宝》中的阿宝对于追求自己的痴书生从玩笑到惊讶再到感动,最终以身相许,并且在整个过程中从未将门第因素考虑在自己的爱情观内,他们之间的爱恋纯洁无暇,至真至朴,在物欲横流的尘世之中,散发出了最为美丽的光芒。
这些女性在爱的过程中极尽求真求纯,展现出了她们质朴可爱的风采。
蒲松龄通过对这些善良美丽、真诚纯洁的女性的描摹,塑造了一批不顾封建束缚、看淡门第观念,真心相爱便至死不渝的感人形象。
她们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热情,以极为洒脱的形象,投入到自己所认定的爱情之中,爱得纯美,爱得自由,在客观上具有反传统反封建的意味,有着对于释放人性、解放天性的渴望。
她们那些令人迷醉神往的爱情故事,散发着经久不散的芬芳,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思。
2.侠骨柔肠
蒲松龄对于现实世界中的世态炎凉早已看透看淡,对于似纸薄的人情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但他同时又极为渴望人性之中的温暖与美好,希望能够构建和谐健康、温馨美满的人际关系,然而“在凡人的社会里, 美好的理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荒诞的虚构的世界里”①,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美好的希望寄托在了笔下众多的女性形象身上。
《聊斋》中的女性们往往重情重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小翠》中的小翠,本是一个狐仙的女儿,因其母曾经遭受天劫,却因元丰父王的护庇得以幸存,于是便应母命而嫁于元丰,虽然元丰本是一介痴儿,但是小翠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为了报恩而治愈了元丰的顽疾,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王府的危难,并且面对王府中人们的责难和不解时,小翠并没有负气离去,而是忍辱负重地继续解救王府众人于危难之中,
①李红萍《<聊斋志异>中的狐性人性与神性》《福建广播电视大
学学报》 2004年第5期
小翠虽为狐妖,却用不同于常人的方式默默地付出着,报答着,她的爱也因此成为了永恒。
《侠女》中的侠女住在顾生的对面,因为顾生与其母经常照料自家母亲,于是便与顾生私通并为其产下一子,可是当顾生想要求娶她时她却严词拒绝,最后大仇得报时才说明原来她是以这样一种极其独特的方式来报答顾家的恩德,“侠女可以长期忍受危险和艰苦的生活,却独不能割舍对凡人的一点感恩之心”①,读之不禁使人潸然泪下。
她们对于恩情的铭记没齿不忘,相比于人世之中泛滥的利己主义,彰显出了真纯可贵的风范。
在封建社会的官场中,人心不古、尔虞我诈,因此蒲松龄在女性世界中塑造的这些人物形象,也极少涉及人与人之间的设计陷害,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帮助。
《莲香》中的莲香便是一个温婉善良而又不失仁义侠气的女性形象,她本来与桑生互通款曲,在发现桑生受到鬼魂蛊惑而对自己生有二心时,她不但没有咄咄逼人地质问,反而是殷切地劝告,后来桑生不听劝告,反而认为莲香是嫉妒成性,莲香却不为自己做任何的辩白便急急地为桑生去求医问药,最终赶在桑生的弥留之际挽救了他的性命,这种情义早已超出了妻子对于丈夫的爱护,衍生出了义行的风范。
《阿绣》中的阿绣对于刘子固的无情无义并没有进行打击报复,而是以德报怨,将自己无法得到的爱馈赠给了他人,且当民女阿绣被乱军所俘之时,是她施展神力将其救回,并设法令刘子固与民女阿绣团圆,在她身上反映出的可贵品质,绽放出了无比圣洁的光辉。
她们舍弃自我利益而为他人殷切着想,这样的侠风在男子的身上尚且不多见,可知这种精神的可贵之处。
蒲松龄在塑造这些女性形象的时候,特别注重发觉主人公之间的情感因素,使得这些女性形象的道德情感达到了极为完美的融合,“在蒲松龄的笔下,‘花妖鬼魅’往往比人更有人情味,比人更有打抱不平的侠义精神”②,这些女性形象因而成为了重情重义、侠风义行的典范,她们的行为也由此具有了独特的审美价值。
(二)负面形象
①瞿志娟《<聊斋志异>中的另类女性形象分析》焦作大学学报
2013年第3期
②丁泽红《<聊斋志异>中的侠形象》《运城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
在《聊斋志异》中,作者挥洒大量的笔墨来描写或曼妙柔美或正直坚强的女性形象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除了对于这些女性形象的塑造,作者亦用数篇作品刻画了为数不多的悍妇妒妇,“她们大多刁蛮跋扈、不守妇道,致使家庭乾纲不振”①。
这些女性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视三纲五常。
最为典型的就是《马介甫》中的尹氏,她对丈夫和公公多次鞭打,而丈夫竟然到了眼看自己父兄受辱而不敢还手的地步,后来她虽有所收敛,但是只是惧于一时的权威,当她得知那不过是丈夫的狐仙兄弟作祟时,便不知悔改地变本加厉起来,她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无视着他人的感受和利益。
还有《邵九娘》中的金氏,她身为没有子嗣的正妻,只因自己内心的不平衡就虐待杀死妾室,之后虽然伪装悔改却实则更加暴虐,对待后来的姬妾林氏表面和善其实假公济私地施予刑罚,以致林氏最终也重蹈覆辙地惨死,她不但盛气凌人,更是视人命如草芥。
她们为了稳固自己再家中的地位,对公公婆婆毫无孝敬之心,对丈夫横加指责、动辄打骂,对婢女妾侍的虐待苛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对兄弟姐妹也达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她们不但无视三纲五常,而且个性倔强,善于妒忌却常常拒不认错。
《江城》中的江城认为丈夫高番与婢女有私情,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对婢女动用了私行,“以酒坛囊婢首而挞之”②,不仅如此,她对自己的丈夫也没有半点的痛惜之情,“已而缚生及婢,以绣剪剪腹肉互补之”③,场面极其残忍,在以夫为天的社会中,这样的恶毒行径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然而她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蛮横地任由自己的妒忌心蹂躏着他人的生活。
《邵临淄》中的李生妻自幼生长于权贵家庭,却非但没有养成大家闺秀应有的万方仪态,反而在婚嫁之后对夫婿打骂有加,根本不在乎夫婿及其家人的感受,也从不反省自己的行为,最终落得与枕边人对峙公堂的下场,此时就算是原本筹算以一己权势护庇女儿的世家父亲也无法救她于万一,最后杖责三十,被打
得臀肉尽脱,至此才为自己的蛮横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些女性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性情中的嫉妒与暴戾,而在于她们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以自我的心情和利益为判断对错的唯一准则,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及自己给他人带来的
①孔令生《<聊斋志异>中悍妇形象的文化透视》《现代阅读》2012年第6期
②张友鹤《<聊斋志异>汇编汇校汇评本》中华书局出版社1962年版第861页
③张友鹤《<聊斋志异>汇编汇校汇评本》中华书局出版社1962年版第861页
伤害。
这些女性形象可以说是毫无美感可言,每当她们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人不是面对她们喋喋不休的诟骂,就是面临她们残忍可怖的刑罚,她们的霸道蛮横完全颠覆了传统观念上倡导的女性的温柔贤惠之美。
蒲松龄对于这类女性形象的塑造衬托了其他善良淑德女性形象的高尚与可贵,更在对比中严肃客观地指出了这种现象的原因,阐明虽然骄纵她们的家庭环境与其蛮横性格的形成有着直接关系,但是“悍妇”现象的根源其实在于“在我国封建社会里男性拥有绝对的主权,女性处于被歧视,被压迫的地位”①,点明“一夫多妻的封建婚姻制度是悍妇现象产生的根本原因”②,进而申斥了男女地位的不平等。
二、女性形象的塑造方法
《聊斋志异》之所以能使一个个女性形象深入人心,不得不归功于作者对于女性形象的塑造方法。
蒲松龄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最主要的两种方法便是善用想象、巧用语言。
在《聊斋》中,或是人与非人之间的幻化,或是托梦、离魂等离奇情节的设置,都异曲同工地使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此外,简单精炼而与人物性格高度适配的语言,也使书中的女性形象更加鲜活生动。
(一)运用想想艺术塑造女性形象
想象手法的运用在《聊斋志异》中极为普遍,虚幻和想象在整部作品中被使用得淋漓尽致,正是通过这些奇异的情节和离奇的幻想,
一个个女性形象才被塑造得鲜活如许。
虚构的情节几乎是《聊斋》每篇中都必备的艺术表现手法,单单就女子形象的塑造而言,在通篇幻构的基础上,许多人物的性格特点和人物特征都是在极为虚幻而奇特的情节中得以深化和突出的。
在这些虚构的情节之中,最为常用的便是人与非人之间的幻化。
《葛巾》中的葛巾便是牡丹花所化,为了报答常大用的惜花爱花之情与其相
①庞美琪《浅析<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科技向导》2014年第9期
②黄伟《论<聊斋志异>悍妇形象及其女性文化》《中山大学学报》2003年第1期
见,后来日久生情,不但嫁给了常大用为妻,更是将姊妹玉版也介绍给了其弟,二人相继为常家开枝散叶,后因被疑而弃子离去,“葛巾牡丹,来得美,去得更美”①,女主人公初现时的妩媚婀娜和离去时的决绝气势,皆是在“牡丹花妖”这一特定的幻化对象中得以被表现的。
《莲花公主》中的莲花,其真身正是窦旭屋旁蜂巢中的蜜蜂,化为人形在梦境之中宴请窦旭,后又与窦旭结为夫妇,在蜂巢受到袭击时也正是因为这段姻缘而使整巢蜜蜂得以获得窦旭的保护,蜂子纤细的腰身和绕衣的嘤嘤之声,使得莲花公主的形象更加的柔美纤弱,也更加契合了故事的情境。
“蒲留仙尤其在神鬼妖梦的女主角身上用力”②,这些频繁的人与非人之间的幻化,在无穷的奥妙之中丰富了女性形象的美感,使她们更具神秘色彩。
“自六朝小说《倩女离魂》问世以来,为爱情而离魂常常是作家文思驰骋之所”③,除却人与物之间的互相幻化,《聊斋》中的想象艺术还体现在情节本身的虚幻玄妙,梦境便是作者虚化情境最重要的手段。
《王桂庵》中的芸娘与书生王桂庵一见钟情,但是后来二人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联系,此后王桂庵在梦中的一个小村庄恍惚见到了芸娘,后来果真在与梦境相同的地方与芸娘重逢,这个梦境预示了整篇故事大团圆的结局,同时也用曲折的方式勾勒了芸娘思春少女的形象。
《狐梦》中的毕怡庵在读了《青凤传》后心中期待着也与狐女相
遇,后果然与狐女相见并喜结良缘,又在梦境中与狐女们百般宴乐,不得不说,正是梦境中的宴乐使狐女们有了超脱于真实的美感。
虚幻情节的设置在变不可能为可能的过程中,将故事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得更加精致鲜活。
无论是人与物的离奇转化,还是虚幻情节本身的设置,都在无形之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想象手法的运用,许多女性形象的性格特征就不能被如此完美地表述出来,而没有完整性格特点的人物形象对于读者是缺乏说服力的。
(二)以丰富的语言突出人物个性
①朱艺仙《浅谈<聊斋志异>中的花妖》《教育研究》2014年第2期
②马瑞芳《狐鬼与人间》当代中国出版社 2007年版第89页
③马瑞芳《狐鬼与人间》当代中国出版社 2007年版第98页
蒲松龄其人,不但是在故事情节上妙笔生花,更是在语言的运用上巧夺天工。
纵观全书,不同的人物有着不同的语言风格,灵活多样而合乎人物形象的语言,使得其中的人物性格被更好地凸显出来,且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作者也通常本着简而精的原则,这些语言描写与语言运用,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也常常被使用。
以往在《聊斋志异》的语言研究领域几乎都是从文言方向入手,因而很容易被忽视的一点就是人物语言与人物形象的适配性,在比较诸多篇目之后我们可以发现,不同身份的人都有着不同性格特征的语言。
《聂小倩》中的聂小倩,虽为女鬼,但是知书达礼,心知宁采臣不愿拂了老母亲的意娶鬼女为妻,于是只有尽心侍奉来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出入之间她的言语也是端庄妥帖,符合封建社会对于贤淑女子的要求。
而《婴宁》中的婴宁则完全相反,婴宁天性爱笑,娇巧可爱,她心知王子服对自己的情意,却佯装不知,还故意对母亲说出“大哥欲我共寝”①这样的俏皮话,惹得王子服大窘,这样的语言将她俏皮的形象刻画得更加活灵活现。
这些与人物形象极为适配的语言不但将这些女性各不相同的形象差异凸显出来,更将她们各自的独特之美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聊斋》一共五百多篇,女性形象纷繁复杂,但作者却常常用简短的篇幅将人物形象展示得极为全面,这归功于作者善于使用简短的语言,言简意赅地体现人物特征。
在《商三官》中,对于重中之重的报仇情节,作者并未用极为繁复的语言进行喋喋不休的赘述,而是简洁地以“呼众排阖入,则主人身首两断;玉自经死,绳绝堕地上,梁间颈际,残绠俨然”②两句进行描述,但是这样简短的描述却并未因为字数的缩减而抹杀掉故事本身的魅力,相反更在寥寥数语中画龙点睛地写出了商三官的果敢决绝。
在《湘裙》中,作者亦没有在湘裙与晏仲的相互往来上过多着墨,然而仅仅是一句“急捉其腕,则血痕尤湿”③便写出了湘裙对晏仲的情根早种,继而为后来湘裙对晏仲无私无悔的付出做出了铺垫,醒目地刻画出了湘裙的痴情。
正是这些精简的语言,在高度概括故事情节的同时亦丰富着每一女性形象,使她们以更加丰满的面貌展现在读者面前。
①张友鹤《<聊斋志异>汇编汇校汇评本》中华书局出版社1962年版第153页
②张友鹤《<聊斋志异>汇编汇校汇评本》中华书局出版社1962年版第374页
③张友鹤《<聊斋志异>汇编汇校汇评本》中华书局出版社1962年版第1325页
作者在书中展示了自己极为深厚的语言功底,用不同风格的语言打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深入人心的女性形象,以极为简短而又内涵丰富的词汇句子凸显了不同女性形象的心理和性格,使她们栩栩如生、有血有肉。
三、作者创作心态
《聊斋志异》中之所以涌现出如此之多而又特点各异的女性形象,这与蒲松龄的创作心态是息息相关的。
随着作者的心态从青年时期的搜罗新奇转为中年时期的愤懑,进而变为暮年时期的排解,书中诸多的女性形象也不断发生着变化,她们从单纯的以“奇”为特点,变为因世道而含冤衔愁,最终与科举仕途直接挂钩,成为书生的帮助者或是功名的牺牲品。
(一)搜罗新奇的心态
蒲松龄大约是在三十岁左右开始进行《聊斋志异》的创作活动的,此时他尚未南游,正处于青春年少的时代,极有可能受到其家乡的志怪风俗和历代以来的志怪文学的影响,产生了搜罗新奇的心态,从而促成了《聊斋》的写作。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离不开文学素材的收集,《聊斋志异》中的故事不是对各种奇异见闻的记录,便是作者主动进行创作的妖鬼杂谈,无论哪种作品都能给人的心灵带来或大或小的震撼,构成这些故事的素材不可能完全是依靠作者本身的想象力来完成,其中大多数素材是蒲松龄亲自在路边设帐,专门等候路人甚至强留他人给自己讲述得来的,由此我们可以得知“《聊斋》很多素材确实来自当时民间和下层文士中间的故事传说”①,可以推知,这些传说必然是在作者自身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才能得以收集得如此丰富。
在《聊斋志异》的自序中,我们更可以从“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
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油然矣。
”②这样的字句中看到,蒲松龄认为文学创作的动机源于对鬼神的好奇,并
①杨义《聊斋志异选评》岳麓书社 2006年版第6页
②张友鹤《<聊斋志异>汇评汇校汇编本》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页
且他对此也极为赞赏,故此蒲松龄身为作者也自然而然地会以搜罗新奇的心理作为《聊斋》创作的初始心态。
另外,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①,我们亦可由此明确地得知,从青年时代起,蒲松龄就非常喜爱听人讲述鬼怪故事,热忱于搜集各种各样的妖魅诡谈。
除了上述种种,在蒲松龄的其他作品中我们也可以寻觅到他搜新猎奇心态的踪迹,看到他对于谈论狐鬼的强烈兴趣,如在他的诗歌中,我们可以看到“途中寂寞姑言鬼,舟上招摇意欲仙”②这样的诗句,在他的散文作品中,我们可以见到“学坡仙拨闷,妄谈故鬼;清公上座,杜撰新禅。
薄抹清风,细批明月,尤恨古人占我先”③这样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