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策划到使用后评估——访谈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Theo van der Voor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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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5 South Architecture / 南方建筑 /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Education and Professional Practice 建筑策划教育与职业实践从策划到使用后评估
——访谈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Theo van der Voordt
From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to Post Occupancy Evaluation,Interview with Theo van der Voordt from TU Delft
采访者/翻译：黄海阳
Huang Haiyang
摘要　Theo van der Voordt 在建筑策划领域有着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在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退休后又来到了人与建筑研究中心从事使用后评估的研究工作，掌握了大量一手的建筑评估资料，并基于此编纂了数本建筑策划和设计导则。

通过访谈Voordt 教授，对于国内尚处于探索阶段的建筑策划，特别是使用后评估反馈前期策划这一流程有着很强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荷兰；建筑策划；使用后评估；任务书
AbstrAct Theo van der Voordt is well experienced in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in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field. After retiring from the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in TU Delft, he began his research in the Center for People and Buildings, where he gained an abundant first-hand resource of buildings evaluations through years of POE practice. Based on these evaluations, Voordt also wrote guidelines for programming and designing. This interview is highly valuable for Chinese peers who make programming, especially for those who are exploring how to apply POE results into programming practice.
Key Words Netherlands;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POE; proposal
中图分类号　TU-201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000-0232.2017.05.005 文章编号　1000-0232(2017)05-0005-03
被访者简介　D.J.M. (Theo) van der Voordt（文中简称T），代尔夫特理工大学房地产与建筑管理学院，副教授&Delft 人与建筑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采访者简介　黄海阳（文中简称H），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硕士&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电子邮箱：haiyang_arch@
我们发现如果我们想将研究成果更好地与设计领域做嫁接，我们也需要熟悉设计过程，甚至需要对建筑全周期（the whole process）有一定了解。

在一个项目中，客户想要改造或新建一栋建筑，他首先要明确自己的需求，也就是前期的建筑策划（the program of requirements）。

有了策划书2）后，客户找建筑师进行设计，而后交付施工
H：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建筑策划的呢？
T：我从1975年开始在学院里工作，虽然我自己并
不是一个建筑师，我一直对于使用者和建筑在社会心理
层面的意义非常感兴趣。

最开始我就职于建筑研究中心1）
，主要以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为主。

我们所做的主要工作就
是调查建筑的使用者以及他们的需求。

随着研究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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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策划教育与职业实践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Education and Professional Practice / 南方建筑 / South Architecture 2017.5
单位建设。

我们的研究主要针对策划阶段展开，我们需要明确策划的目的是什么，策划内容具体包括哪些，策划成果的呈现形式是什么，策划的制定人员的构成是什么，如何搜集信息帮助策划等等。

随着成果的积累和教学需求，我也写了一些关于策划的书和文章。

比较重要的是这本 《建筑与使用》（Architecture in Use），其中有两章节特别提到了建筑策划和使用后评估。

在实践中会有不同的操作形式。

一种是在设计前期通过策划得到一本详尽的策划报告，或任务书，有时甚至会达到好几本书的数量。

之后人们意识到策划成果需要随着设计的进行而渐次细化展开，从一个宏观规划慢慢发展到详细的技术条目，包括空间构想，技术构想和经济策划。

对于如何在策划过程中进行信息搜集，也有所涉猎。

之后我从研究小组转到房地产和住宅专业，也就是现在的建筑管理系（management of building）。

2015年后我从学院退休，来到现在的人与建筑研究中心3）担任高级研究员至今。

H：您认为建筑策划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
T：建筑策划的主要目的是明确建筑需要满足什么样的需求。

关于策划结果的呈现，有两种可能性：可以呈现为一系列的问题（questions），或是一系列的解决方案（solutions）。

客户可以直接要求建筑师，在入口门厅处设计白色大理石地板，这是非常明确的建筑需求。

客户也可能提出另一类要求，想要一种外观高级，且容易清理和维护的地板铺装。

对于建筑师来说，白色大理石或许是一种解决方案，但也不排除有其他更好方案的可能。

所以对我来说，后者中提出问题而非给出答案的策划更加契合建筑策划的目的。

建筑策划中提出的问题不仅需要包括功能层面，还可能会考虑到建筑的灵活性（flexibility），即建筑是否需要预留改造或扩建的空间，以及可持续性（sustainability），也是当下愈发重要的一个方面。

H：在实践中，有很多建筑策划是由建筑师完成的，策划会贯穿设计过程的始终，也会导致策划和设计的边界比较模糊。

您认为是否有必要在过程中对策划和设计进行明确划分呢？ T：这种做法会带来问题，也会有一定优势。

在更加传统的思路里，策划和设计是两个明确分开的过程，设计往往开始于策划完成之后。

这种方式所带来的问题是，随着设计过程的进行，在设计师与客户的接触过程中经常会产生（关于策划的）新的发现和灵感。

客户一般不具备空间思考的能力，他们只是对功能需求有所了解，即便可能会通过参观或咨询来得到一系列的参考案例，但仍对建筑缺乏足够的认知。

有些建筑师会期待客户给出一个详尽的任务书，从而尽快了解客户的需求。

也有很多建筑师，由于他们对相关案例和设计经验非常熟悉，他们在与客户接触的过程中往往会迸发出新的想法，从而有可能对任务书进行修改。

如今另一种更多被采用的策划方法是：客户首先阐述自己的需求，汇总成为一份可供讨论的报告，而并非一个最终的策划结果。

而后设计师介入，随着设计过程中的讨论，对策划不断地完善补充。

因此在当下，建筑策划更多是一种长期连续的过程。

设计何时介入策划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无论是传统方式，即设计在策划完成后开始，还是设计在策划进行的早期就同步进行，都会有相应的优点和缺点。

如果设计过早地开始，会带来的风险是建筑师太早地得到设计结果，而没有真正明确客户的核心需求。

当然，设计、
策划二者的关系也会受到项目的复杂程度，以及设计合图1访谈对象D.J.M. (Theo) van der Voordt
图2 Voordt 著的《建筑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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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5 South Architecture / 南方建筑 / 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 Education and Professional Practice 建筑策划教育与职业实践
同内容的影响。

H：在荷兰，建筑策划一般是如何开展的呢？
T：随着时间也在不断变化。

早期我们会比较传统地制定严格的任务书。

但现在，正如我刚才所说，策划开始变成一个开放发展的过程，相应的策划参与人员也变得多样化，例如有些情况下施工方也会在策划过程中介入。

当下在策划和设计阶段，一种常见的团队构成，会同时包含设计、施工、经济、运营和维护五方人员，也就是所谓DBFMO4）。

在项目合同中一般除了建筑设计和施工的相关内容外，还会涉及到一段时间的维护需求。

所以建筑全周期中的各个过程彼此的界限开始模糊，出现了更多的整合、互动、循环、正反向的反馈以及各方人员的共同参与。

H：您认为在建筑教育阶段，有必要引入建筑策划的相关内容么？
T：我认为是必要的。

比如在这里（TU Delft），一个设计课题中，学生拿到的任务书往往非常简单，且直接由老师给定，其实这与实践中的情况很不相同。

我能理解对于建筑系的学生，为了更好的设计成果，老师不希望给予他们太多的限制。

但就我参与过的几个设计课题而言，有时我会比较惊讶于学生在设计中对于调查研究的缺失，其设计参考体系仅仅来源于个人的经验，也就导致了设计结果的很多技术性错误。

而有时我个人会要求他们针对设计题目做一些必要的前期研究，往往这些研究也能很大程度上提升他们最后的设计质量。

有时候这些研究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开始，例如整栋建筑需要大约多少的厕位？通过这种练习我们会教给学生如何计算考虑一些基本的需求，也强迫学生从使用者角度出发思考方案的合理性。

H：您现在任职于人与建筑研究中心，能简单说一下您现在的研究工作与建筑策划和使用后评估的关系么？ T：是有很大关系的，但我们并未涵盖全部的过程。

我们所做的，更多地是通过使用后评估，调查使用者对于空间的满意程度，编制一系列的导则。

客户或策划的制定者可以参考这些导则来进行策划，而我们自身并不参与策划的具体过程。

我们已经完成的导则涵盖了幼儿园、办公场所、教育建筑等等多种建筑类型。

曾经有Delft的教授质疑我们的工作是否过多地关注了使用者，而忽略了建筑师的角度。

但其实除了做使用后评估的工作外，我们还会做一系列案例的比较研究。

例如我们曾经收集了54个疗养院的平面，从中分析他们的相同点和区别。

通过学习这些平面，以及和使用者进行交流，我们能够呈现基于类型学的一系列可能性，以及相应的分析评价。

所以的确我们会为客户和策划者提供参考资料，同时这些案例研究结果也为建筑师制定解决方案提供了
参考。

H：我看到在您研究中心的网站介绍中，也带有一定
的政府官方背景5）？
T：是的。

首先政府是研究中心的最大客户之一，他
们有能力去组织一个自己的团队来做相应的策划研究，
制定一系列导则。

在很多项目集中的情况下，整合资源
做一些集中研究的做法，避免了单个项目所带来的重复
性工作。

虽然我们所得出的这些所谓规范标准并不具备
义务性和强制性，但因为我们的官方背景，以及研究本
身的科学性，这些成果往往也会被其他机构所参考。

H：所以缺乏研究实力的小型建筑事务所也有渠道得
到这些研究成果？
T：没错。

我们有非常多的出版物。

例如关于疗养院，我们曾出版过《疗养院建筑设计和策划导则》（guidelines for brief and designing of health care centers）。

关于
建筑灵活性标准、可持续性原则等也有相应的导则出版。

另外我们的案例研究也会公开发表。

H：最后，想请您谈一下关于建筑策划的未来发展方
向和挑战？
T：我认为一个趋势是策划各个阶段的整合，以及各
阶段之间互相反馈的加强。

相比于一个线型的过程，策
划更应该是一个循环发展的状态。

另一个趋势是建筑信
息模型6）的使用，这为策划中的信息集成带来了很大的
机遇，通过BIM的使用策划中各个阶段和各类人群之间
的沟通联系会得到加强。

结合数据库的使用，将策划中
一部分工作进行数据化是非常有可能的。

图片来源
图1：https:///in/djmvandervoordt/
图2：https:///Architecture-Use-DJM-van-Voordt/dp/0750664576/ref=sr_1_1?ie=UTF8&qid=1 504685274&sr=8-1&keywords=architecture+in+use+pro gramming.
注释
1）The center of Architectural Research，代尔夫特建筑学
院内研究机构。

2）Brief，策划书或任务书。

3）Center for People and Buildings，https://www.cfpb.nl/
en/
4）指Design、Build、Finance、 Maintain、Operate。

DBFMO
是一种集成合约形式，常见于政府或房地产商项目。

5）见官方网站https://www.cfpb.nl/en/
6）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简称B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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