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统编教材表达要素的深度开发策略

文|
陈培达
互换是统编教材中的一种创新，是一种双向迁移活动。

它利用文本中、文本间甚至超文本的表达元素，通过相互借鉴、相互转换，实现不同表达优势之间的双向迁移，达到一举两得、螺旋上升的效果，在相互碰撞中促进儿童表达能力与思维品质的稳步提升，是一
种深度学习策略。

一、互换的优势
教材中最典型的互换是三下故事类文本《慢性子裁缝和急性子顾客》课后练习第3题：“假如裁缝是急性子，顾客是慢性子，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发挥想象，讲给同学听。

”这是对故事中人物性格特点的互换，至少有以下三点优势：
一是视听上变得有趣。

矛盾冲突是故事引人入胜的关键所在，裁缝的慢性子和顾客的急性子本身就是一对矛盾冲突，互换将使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变得更加剧烈，必然会带来故事情节的反转与起伏，与原来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让故事更加妙趣横生。

二是创作上变得轻松。

互换是在原有基础上再造的过程，比单纯的创造要容易一些。

中年级学生创作能力较弱，习作编故事需要一定的抓手，互换不是脱离文本随意发挥，而是以文中人物原有性格为抓手进行相互调换，既有利于想象的发挥，又减轻了学生“另起炉灶”的负担。

三是思维上变得清晰。

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小学生抽象思维处于发展期，仍依赖具体的形象思维，想要单纯地依靠分析、归纳提炼人物性格还十分困难。

而互换将人物性格具体形象化，通过互换前后的对比，人物的性格特点也愈发变得清晰。

以上仅是故事类文本的互换，其他类型的文本的互换更加丰富，优势也非常明显。

在散文类文本互换中，将五下第七单元《威尼斯的小艇》中小艇部分的动态、静态描写互换，让第4自然段飞速航行的小艇慢下来，在片片花瓣撒落的水面上缓缓荡去；让停着的静如新月的小艇动起来，在波光粼粼的码头边起起伏伏。

这样互换既可以让学生在创新表达中领略动静态描写之美，又领悟到原文中按事物状态的需要选择适宜的描写形式的妙处，凸显原文的表达效果。

在说明类文本中，将说明太阳“远”的举例子与说明太阳“大”的作比较的说明方法进行互换。

将太阳“离我们约有一亿五千万千米远”改成“太阳离地球的距离比地球到月亮的距离394倍还要远一些”。

将“约一百三十万个地球的体积才能抵得上一个太阳”，由作比较改成举例子———如果把地球看作一个直径10厘米的球，太阳则约相当于2套层高3米的116m 2住宅那么大。

互换既让学生对太阳与地球的关系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也让学生感受到不同说明方法的特点。

二、互换的策略
互换不是脱离文本的创造，它是以文本中的已有表达元素为基础，通过借鉴其他表达元素的特色，进行重新组装和深度建构的过程。

它可以从局部着手，也可从整体考虑，甚至可以跨文本、超文本互换。

（一）局部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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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的小艇》中小艇部分的动态与静态描写互换，文章整体上没有大的变化，属于局部互换。

局部互换可以在描写方法、修辞手法、说明方法等方面进行。

局部互换并不局限于同一文本内。

（二）整体互换
《慢性子裁缝和急性子顾客》中裁缝与顾客的性子进行互换，文章整体都会发生变化，属于整体性互换。

整体互换可以在人物设定、观察视角、叙述口吻、季节变化等方面进行。

（三）跨文互换
五上第五单元“初试身手”要求将散文诗《白鹭》的第2~5自然段改成说明文，有利于让学生感受不同文体的表达效果，属于跨文本互换。

跨文互换主要有文体互换、主角互换等，也可以进行局部的跨文互换。

（四）超文本互换
文本与口语交际、习作、“阅读链接”之间的互换，甚至与学生现实生活等之间的互换，称为超文本互换。

三下故事单元的习作“这样想象真有趣”将动物的特征变得与原来完全相反，这是特征互换，我们可以将这种方法运用到改编课文故事中，实现超文本互换。

以上互换策略，并不受课文、单元、年册的局限。

事实上，统编教材各课文间、单元间、年册间互换的资源几乎无处不在，特别是同类表达要素在单元之间、年册之间是有序进阶编排的，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特点，通过互换，促进学生表达能力的螺旋上升。

三、互换的方法
互换的方法很多，笔者仅以课题组在实践中常用的几种互换形式加以分享。

（一）人物设定互换
现实生活中，人与小动物之间，人是强者角色，小动物是弱者角色。

如果我们将这种固定的人物设定进行强弱互换，必然会让平淡故事发生反转或剧烈的变化，学生的想象力在表达实践中也将得到尽情的发挥。

同时，在互换文与原文的比较中，学生对人物有更加深刻的理解，学生的自我反思也会让其思维品质获得跃升。

前面提到的《慢性子裁缝和急性子顾客》是人物性格特点的互换。

而六下《骑鹅旅行记（节选）》中主人公尼尔斯与家里的动物们是人物体型大小、能力强弱的互换。

具体如下：
活动一：已有知识是想象的基础，通过复习，说说尼尔斯变小后，他的世界发生的变化——
—原来被他欺负过的鸡和鹅围观并嘲笑他；被他揪过尾巴的温顺的猫咪虽救了他却又吓唬他，看在女主人的份上才放了他；被他捉弄过的牛们有的扬言要报仇，有的批评教育他。

默读课文完成下表的“尼尔斯变小后”部分，借助表格复述故事的主要内容（语文要素1）。

活动二：通过这一系列变化，补充想象之前尼尔斯对小动物们做过的种种错事，揣摩小动物们被欺负时和当下的心理活动，就自己印象深的人物或情节与同学交流感受（语文要素2），为下一步角色互换打好基础。

活动三：参照表格右列“尼尔斯变大后”部分，先想想动物面对变大后的尼尔斯在行为、态度上会有什么变化，特别要重点想想尼尔斯又会如何对待它们。

实践中，大部分学生都能想到尼尔斯变大后虽然变强大了，但改正了自己的错误，没有再干欺负鸡、鹅、猫的事，没有再到牛棚捣乱。

当然也有少数学生设想尼尔斯教训了嘲笑、吓唬过他的鸡和猫。

对于后者，教者以“尼尔斯在变大后，心理是否也会获得成长”为话题引发讨论，孩子们在充分交流中达成尼尔斯获得成长的共识，认识水平获得提升。

（二）描写手法互换
一些课堂的读写结合常常会异化成读写“不结合”：放着文本中现成的可迁移元素不用，却要引向关联不大的课外素材；放着文本中已有的表达特色不用，引入学生陌生的方法。

其实，作家为了让文章富有变化，会根据不同内容选择不同描写方法，相似的内容还要进行详略处理，所以就形成了课文前后表达各有特点的现象。

如果我们能将前后描写手法互换，变单向迁移为双向迁移，变无序迁移为有序迁移，既可以让学生多掌握一种描写手法，多方位领略汉语的语尼尔斯变小后尼尔斯变大后动物的表现尼尔斯的表现动物的表现尼尔斯的表现鸡、鹅：围观、嘲笑
猫：施救、吓唬
牛：扬言报仇、批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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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美，又可以让学生对课文的理解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威尼斯的小艇》中小艇部分的动态描写与静态描写的互换，《狼牙山五壮士》的点面互换等，都是描写手法互换。

三上散文《秋天的雨》以秋雨为线索，串联起秋天色彩缤纷的田野、瓜果飘香的果园等景象。

其中，第2自然段用比喻、拟人的手法详写田野的色彩美，第3自然段略写了秋天果园的香味，详略得当，各有韵味。

笔者尝试将颜色与香气描写互换，略写田野的香味，详写果园的色彩，既完成了课后练习，又让孩子们对秋天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活动一：发现课文中的颜色。

自由朗读第2自然段，找一找秋天的雨带来了哪些颜色？它把这些颜色送给了谁？边读边想象色彩画面。

活动二：比较中发现描写特色。

通过对相似句子的比较，发现作者用颜色渲染画面，用比喻写出了叶子的形，用拟人手法写出秋叶的神。

再让学生找一找本段中的类似的优美语句，读一读，并仿照这种句式说一说，体会体会。

活动三：发现隐藏的颜色。

在体会第3自然段水果香气的基础上，让学生结合生活实际说说文中的梨、菠萝、苹果、橘子等的颜色，教者又出示了同一水果的不同颜色以打破思维定势。

活动四：仿照下表中的句式写写秋天水果的颜色。

一、二步通过仿写，熟悉原文详细描写的方法，三、四步通过改写，让学生对详写方法有了更深入的体会，同时打破了对水果仅停留在香味上的描写的局限。

（三）时空互换
“祝融号”登陆火星、中国空间站的建成燃起孩子们的对宇宙生活的热情。

太空与地球有什么不一样？人们在太空中是怎么生活的？我们地球上要是像空间站一样，会发生什么奇妙的现象？这些都是孩子们十分感兴趣的话题，二下《太空生活趣事多》、三下《宇宙的另一边》也更受学生们喜爱。

《宇宙的另一边》所在单元的语文要素是“走进想象的世界，感受想象的神奇。

发挥想象写故事，创造自己的想象世界。

”通过互相换位想象，在脑海中将地球生活与“宇宙的另一边”进行时空互换，不失为一种培养想象力的好方法。

活动一：引导学生梳理宇宙的另一边与地球的不同。

这也是课后练习1“课文中的‘宇宙的另一边’有哪些秘密？”的要求。

通过梳理，不难发现有三类现象：一是我与另一边的“我”相反或相对的行为；二是相反的自然景象，没有生命的石头会开花、会行走；三是两边学习方法即加法、乘法、写作方法的不同，宇宙另一边的加法更加令人快乐，乘法更加浪漫，写法更加神奇。

这些本身就是时空互换想象带来的奇特效果。

活动二：想象宇宙的另一边还会有哪些秘密，和同学交流，看谁想得更奇妙（课后练习2）。

可以先借助下表完成1、2、3项，在此基础上，不受约束地想象，完成第4项：
活动三：将宇宙的另一边与地球进行空间互换，同学们化身宇宙另一边的“我”，以宇宙另一边的“我”的视角反过来想象地球上的我的情况。

如“地球上的夏天是不是像我们这儿一样下冰淇淋雨？”“地球上是不是也水稻参天？”“地球上的我是不是也在家庭学校向机器人老师孤独地学习？”，这样的想象无拘无束，更加奇妙有趣，也有利于学生对当下学习生活的反思，促使他们珍惜当下，珍视未来。

（四）文类互换
不同的文类之间的互换，对小学生文体意识的启蒙有着积极的意义。

前文提到的将散文《白鹭》改成说明文，并体会两种文体的不同，就是典型的文体互换。

四下现代诗单元课文《绿》的“阅读链接”是宗璞的散文《西湖漫笔》描写绿的片段，课后习题3要求比较阅读两文，说说感受。

我们不妨引导学生运用互换，在语言实践中加深这种感受。

活动一：让学生有感情地朗读课文与片段，感受诗与文的特点。

《绿》紧扣诗眼，写了绿的深浅浓淡，绿
田野色彩（原文）果园色彩（仿写）
它把黄色给了银杏树，
黄黄的叶子像一把把小扇子，扇哪扇哪，扇走了夏天的炎热。

它把橙红色给了橘子，
橙红橙红的橘子像一个个小灯笼，
摇啊晃啊，迎接小朋友的到来。

互换的方面地球上宇宙的另一边
1.我和“我”我在水中游泳“我”在天空游来游去
2.自然景象白云在青山间飘动青山在白云中飘动
3.学习方法
多听讲、多背书、多做题能提
高成绩
多想象、多锻炼、多劳动
能提高成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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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无处不在，绿的挤叠交叉，以及绿随风舞动的活力，体现了“到处是绿的”的特点。

《西湖漫笔》围绕“绿意扑眼而来”，写了道旁苍翠之绿，飞来峰上深极、浅极之绿，峰下石缝之绿，体现了“满眼都是绿”的特点。

活动二：相互比较，发现异同。

通过比较，发现诗文两点共同之处。

一是诗中有“绿得发黑、绿得出奇”，文中有“绿得发黑、绿得发蓝”；诗中有“刮的风是绿的，下的雨是绿的”，文中有“似乎飘着的雨丝也都是绿的”。

二是诗中绿的“挤在一起”与文中“直绿到了石头缝里”都用诗一样浪漫的手法写出绿的活力。

两点不同之处：一是文体不同，文是按浏览顺序进行描写的，诗则比较自由；二是诗中实写绿的种类很多，墨绿、浅绿、嫩绿、翠绿、淡绿、粉绿，如同调色板一样呈现在读者的眼前。

活动三：诗文互换。

一是从诗中选择一两个自己喜欢的小节，仿照片段按一定顺序改成散文段落。

二是将片段仿照诗的形式改成诗句，让规规矩矩的段落变得律动起来，如：
只觉得绿意扑眼而来，
道旁古木是绿的，
飘着的雨丝是绿的，
飞来峰上树木是绿的，
连小径的石缝也是绿的。

在尝试表达的实践中，完成单元语文要素“初步了解现代诗的一些特点”的要求。

（五）人文互换
人文互换是文本与人的生活的互换，属于超文本互换。

它跳出了文本互换的局限，实现人与文的统一。

中年级学生可以选择在局部进行人文互换。

三下《荷花》中“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荷花……”是从人观景到人变景，是人与景、人与文的互换。

在教学四下《乡下人家》人们在门前天高地阔地吃晚饭时，引导学生互换想象：如果你置身其中，你会跟他们聊什么？他们又会跟你聊些什么？拉近城乡心理距离，实现人文、人景合一。

随着高年级学生心智的发展，我们可以引导他们进行整体浸入式人文互换。

以六下《鲁滨逊漂流记（节选）》为例。

活动一：阅读鲁滨逊“按照商业簿记中借方和贷
方的格式”如实记录所遇到的幸与不幸部分，体会“把
好处和坏处对照起来看”对鲁滨逊由迷茫到乐观变化
中起到的作用。

活动二：引导学生转换角色，讨论“如果你是鲁滨
逊，遇到这种困难时你会怎么想、怎么做”，在鲁滨逊
与“我”的设身处地比较中思考“鲁滨逊是一个什么样
的人”。

（习题2）
活动三：再次转换角色，先列出“我”在生活中遇
到的困难或烦恼，这也是课后练习3选做题的要求；
再设想如果“我”就是鲁滨逊，又会如何面对这些困
难、烦恼？从中获得什么样的启示？通过互换，让学生
走近书中人物，“关心作品中人物的命运和喜怒哀
乐”，也让文本人物走进学生的心灵，“受到优秀作品
的感染和激励”。

在这种心灵的双向交流中促进学生
思想感情的变化，促进良好个性和健全人格的形成。

教材中值得互换的元素非常丰富，互换的方式还
有很多。

我们可以利用文本与插图进行图文互换，三上
《美丽的小兴安岭》描写了小兴安岭的四季之美，插图
只配了夏冬两季，可以引导学生根据文字为春秋两季
的美景配图，根据配图用文字补充描写夏冬美景，从而
让学生对小兴安岭的认识更加丰富起来，为课后习题3“介绍小兴安岭的一个季节”做好铺垫。

我们可以让四年级提问的策略与批注的策略互换，在提问中学习批
注，在批注中巩固提问，相互借鉴、相互促进……
统编教材将语文要素成体系化有序安排，同类要
素之间的要求随年册的增加而逐步进阶，不同要素之
间也有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互换为同类要素的进阶
与不同要素的联系建立了交汇的平台，实现了文本的
再造与创新。

它既实现了课标提倡的多角度、有创意
地阅读，又防止了过度发挥。

在互换的过程中，学生的
体验水平获得提升，表达平台获得了拓宽，思维水平
在反复碰撞中也获得长足发展。

【本文为江苏省教育规划重点课题（B-b/2020/ 02/32）“小学语文统编教材表达要素教学研究”教学策略子课题成果。

】
（作者单位：江苏省连云港市海州区教研室）
责任编辑王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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