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金线鲃的消失与重现

®I先锋观察
“春江水暖鸭先知”，当湖泊水质与自净能力降低后，最先感知与受害的是水生生物。

20世纪60年代以来，由于过度捕捞、围湖造田、水质污染和盲目引种等，滇池土著鱼类金线把数目锐减，到20世纪末，金线粑在滇池湖体里已基本消失。

2018年5月31日，随着漢池金线鈀“把优1号”通过农业农村部认定、获得水产新品种证书，昭示着滇池金线纪得到保护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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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生物多祥性系列报道
滇池金线鈀的消失与重现
消失的金线鲍
1638年，明朝旅行家徐霞客驻足昆明时，便见过金线鈀。

在其所著的 《游太华山记》中提到：“金线鱼，鱼大不逾四寸，中腴脂，首尾金一缕 如线，为滇池珍味。

”金线鱼便是滇池金线鈀。

滇池金线鈀俗称金线鱼、小洞鱼，为云南四大名鱼之一。

滇池金线鈀 作为滇池的旗舰物种，早在360万年前，就与滇池同命运共生长。

据中科院昆明动物研宄所系统进化与生物地理学组研究员杨君兴介 绍，在长期进化过程中，金线鈀一直在不断地适应环境，它的变化也反映 出滇池的变化，成为滇池演变过程的见证者。

杨君兴表示，滇池由沼泽变 大湖时，金线鈀的种群变得更大；滇池面积缩小时，其环境变化也在金线 鈀的精子和D N A上留下许多印记。

20世纪60年代前后，滇池里的金线鈀比较多。

滇池周边的老渔民回忆 称，金线鈀夜里活动十分活跃，一点都不怕人，价格比一般鱼高。

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迅速发展，大量工业废水长期排入滇池，滇池受 污染情况严重。

1976年至1980年，云南省环保研宄所（现“云南省生态环 境科学研宂院”）组织了“滇池有毒物质转移规律的研宄”，云南大学生 命科学学院退休教授何纪昌是当年该课题组的大组长，负贵带领15个小组 做滇池研究。

其中，何纪昌带领一个小组，于1976年至1979年捕捞滇池土 著鱼做研究，但都没有找到金线鈀的踪迹。

“原因是外来物种猛增，金线 鈀受到排挤，加上水体受到污染，1980年以后已难觅踪影。

”何纪昌说。

滇池里消失的不止金线鈀。

20世纪60年代，滇池共有土著鱼26种，目前在滇池湖体中只剩4种。

经过多年的保护，如今，滇池土著鱼类有15种濒 危或易危，有8种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曲折的繁殖路
1983年，杨君兴刚到中科院昆明动物研宂所时，只看到金线鈀的标 本。

“当时不相信真的灭绝了，还在滇池周边做了很长时间的野外考察，但都没有见到过金线鈀。

”1991年，杨君兴带领团队探索鰊浪鱼人工繁殖 实验成功后，又把目标瞄准了滇池金线鈀，但困难接踵而至。

要保护一个物种并非易事，涉及搜寻种苗、科研经费、场地等诸多问
题。

可喜的是，随着国家和当地政府对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视，以及世笄环
滇池边增殖放流金线鈀
保组织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视，滇池金线鈀研宄课题得以继续。

2004年，依靠政府及相关基金的支 持，杨君兴团队在昆明大板桥建成 占地23亩的珍稀鱼类繁育基地。

至此，滇池金线鈀科研项目步入正轨。

保护物种，野外寻种苗是第一步。

“金线鈀是一种‘娇贵’的鱼，产卵的时候会到周围的龙潭里 去，我们猜测在昆明周边偏远的龙 潭里面，可能存在一些小的种群，便对滇池流域进行拉网式调查。

还 对当地老百姓进行访问，不放过任 何一个细节。

”杨君兴说。

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正高级工程师潘晓赋，研宄生毕业时便 加入杨君兴团队进行金线鈀普查。

在他的记忆里，当时找了 100多个 龙潭，发现11个龙潭里有金线鈀，嵩明县白邑黑龙潭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龙潭主要分布在远离湖周围 的支流末端。

考虑到每个龙潭距离 相隔较长，里面的金线鈀很长时间 没有进行基因交流，唯有尽可能多 地找到其种群，才能让野生金线鈀 种群保持最大限度的遗传多样性
在相关部门特批下，杨君兴 团队从白邑黑龙潭捕了 200多尾金 线鈀到繁育基地进行养殖和观察。

之后，研宄人员开始逐一分析滇池
金线鈀繁殖所需的条件：要吃什么
才能帮其性成熟，如何让饵料配方
高度吻合其“野外食谱”；如何人
为营造其在野外自然繁殖所需的条
件，形成产卵环境……几经摸索，
团队终于发现金线鈀的繁殖特点，
成功实现人工繁殖。

按照现在的技
术，团队一次可以繁殖1000万尾
鱼苗。

保护和开发并进
据统计，云南有淡水鱼类629个
种类，其中土著种594种，约占全国
淡水鱼类的四成，而目前云南处于
灭绝、极危、濒危和易危的土著鱼
有138种。

滇池金线鈀人工繁殖的成
功，让这一濒危物种保护迈出关键
一步。

但如何实现金线鈀在滇池自
由生长，如何避免其再次消失，值
得研究和探索。

经过多年治理，目前滇池治理
成效明显，2016年，滇池全湖水质
由劣V类上升为V类；2019年滇池
全湖水质保持在IV类；目前，滇池
已经从单一治污向“污染治理与生
态恢复并重”转变。

这给滇池金线
鈀回归提供了环境可能。

金线鈀如
果能重回滇池，不仅对云南，甚至
对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都具有重大
意义。

事实上，2010年以来，人们通
过人工繁殖后，累计向滇池放流了
180多万尾金线鈀。

潘晓赋表示，根
据团队对滇池金线鈀监测3年多的数
据显示，随着水质的改善，盘龙江
开始有金线鈀活跃的身影。

金线鈀
以虾、银鱼幼苗等为食，小鱼虾们
吃浮游生物，而浮游生物是藻类的
最大消耗者，对于受藻类污染严重
的滇池来说，金线鈀的繁育，能改
善鱼类群落的结构配比，还能帮助
其他土著鱼类恢复种群。

对于未来滇池金线鈀该如何
保护，杨君兴认为应保护和开发同
时进行。

他表示，一方面，可以将
金线鈀放回滇池，恢复野生种群，
一旦滇池金线鈀具有良好的生长性
能，还能够净化滇池水体；另一方
面，可以把滇池金线鈀作为高原特
色养殖业的后备鱼进行培育，不但
可以壮大其种群，还能让其重新
“游”回百姓餐桌。

据悉，2018年5月，经连续4代
培育出的滇池金线鈀养殖品种“鈀
优1号”通过农业农村部认证，这意
味着滇池金线鈀可以实现产业化推
广。

但何纪昌却不看好通过产业化
保护金线鈀，“这类鱼个头小，生
长速度慢，种群从来没大过。

”何
纪昌认为，对于金线鈀的保护还需
多思考、多探索。

对于滇池金线鈀开发之路，在
昆明大板桥珍稀鱼类繁育基地做研
宄的张源伟博士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鱼种杂交。

他花了7年研究出滇池
金线鈀和鲤鱼的杂交技术。

“新品
种的特点之一是生长速度比‘鈀优1
号’快。

”张源伟对滇池金线鈀产
业化前景十分期待。

©
本刊记者谭江华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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