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理论与解释现象学分析的比较研究

扎根理论与解释现象学分析的比较研究
潘威
【摘要】文章从兴起背景和研究过程等方面入手,对质性研究中传统的扎根理论方法和新兴的势头正劲的解释现象学分析进行比较,尤其考察了二者在抽样、资料收集和资料分析等方面的差异.通过对这两个方法的比较,以凸显两种研究取向的不同特征,从而加深对二者的理解,以便于研究者可以更好地根据自己的研究问题和目的选择合适的质性研究方法.
【期刊名称】《西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0(029)003
【总页数】5页(P112-116)
【关键词】质性方法;扎根理论;解释现象学分析
【作者】潘威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B84
随着国内学者对于质性研究的引进和积极的探索,质性研究的多种方法取向开始在国内逐渐得到关注。

扎根理论 (Grounded theory,GT)作为传统的质性方法,在国内影响已久,其相当典型地蕴含着质性研究最为本质的属性,包括将灵活性与循环性贯穿于资料收集和分析过程,以及反思和审视自身特质对研究过程的影响等。

在质性研究进入 21世纪后,质性研究者开始强调在“参与”和“对话”中“共同建构”
意义[1],解释现象学分析 (Interpretative phenomenological analysis,IPA)作为现象学心理学中解释取向的重要方法,近几年在社会心理学和健康护理等领域中越趋流行。

由于扎根理论和解释现象学分析在哲学基础上都受到了现象学和符号互动论等理论的影响,并且应用中的术语和关注点都很相似,包括对于人的生活经验的关注、强调经验的可理解性等。

正因为二者有着诸多相似,所以很多学者在选择质性研究方法时会存在困惑：新兴的解释现象学分析和传统的扎根理论方法究竟有何区别?本文就带着这样的问题,从两个方法的兴起和研究过程等方面入手,希望可以在比较中突显二者的各自特点,为研究方法的选择提供借鉴。

1.扎根理论与解释现象学分析的提出及界定。

扎根理论是质性研究中一种建构理论的途径,由斯特劳斯(L.Strauss)和格拉斯(G.Glaser)两位社会学者在 1967年出版的《扎根理论的发现》(The Discovery of Grounded Theory)一书中提出。

扎根理论提出的最初目的是帮助发展社会学理论,特别适合对微观的、以行动为导向的社会互动过程的研究。

由于其他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对象也具有过程性和互动的特点,所以扎根理论在心理学和健康护理等领域也受到了关注并且逐渐被接受。

基本思路是研究者进入研究之前不会提出先定假设或框架,在分析过程中主要通过三个级别的登录对资料进行提炼,进而发展出类属以及类属之间的关联,并最终提升为理论。

从方法的目的来说,扎根理论就是自下而上由资料中建立实质理论的方法。

解释现象学分析可能是当今英国心理学家们最为熟知的现象学心理学的方法[2]107,由英国伦敦大学伯克贝克(Birkbeck)学院的心理学教授乔纳森.A.史密斯(J.A.Smith)提出。

解释现象学分析作为健康心理学和社会科学等领域中新兴的质性研究方法,其重点是探究人们如何感知经验,即重在研究生活世界。

研究者不会把预先的理论假设带入研究过程,尽管他们会提出一些与研究问题相关的更为普遍性的问题[2]107。

与扎根理论类似,解释现象学分析也是一种自下而上扎根于资料的
方法,基本思路是访谈、收集资料并接受从研究调查中系统地发展起来的新理论。

总的来说,解释现象学分析是扎根于现象学思想,运用一定方法收集资料,并试图从中理解人们是如何感知经验的一种质性研究方法。

通过二者的研究焦点和基本思路可以看出,扎根理论和解释现象学分析作为自下而上扎根于资料的方法,都强调对参与者生活经验的研究,并且在研究中避免了研究者预先的假设,将灵活性与循环性整合于资料收集过程之中,而不是将某种已有的理论强加于资料之中。

尽管二者在以上方面存在相似,但我们仍然可以发现,扎根理论更强调从资料中产生理论,即研究必须产生扎根于资料的理论以解释互动过程[3]。

而解释现象学分析则更重在理解人是如何感知经验,并不是必须对人的理解经验的方式产生理论。

2.扎根理论与解释现象学分析研究的哲学基础。

扎根理论在哲学思想上受到了现象学、解释学和建构论的影响。

现象学为扎根理论奠定了坚实的本体论和方法论基础,对扎根理论产生最直接影响的现象学家是舒茨(A.Schütz)[4]8。

舒茨的现象学社会学,即“生活世界”和“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的视角及现象学方法对扎根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

其中,舒茨为了解决不同社会个体对生活世界中同一对象的意义理解问题,而提出的视角互易理论,为扎根理论奠定了坚实的方法论基础,直接推动了扎根理论研究方法的产生。

建构论对扎根理论研究者的真理观与认识论产生了影响,建构论主张知识是社会建构的产物,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创造的,而不是通过客观方法发现的,扎根理论研究者不承认存在永恒不变的理论,而是认为理论需要在主体互动中不断被修正,以及采用谈话调查等方式去理解人的意义世界,而不奢望通过先进仪器和精确设计准确的把握世界等观点都受到了建构论的影响[4]10。

另外,斯特劳斯和柯宾 (Strauss& Corbin)提出扎根理论的形成也受到了美国的实用主义(pragmatism)影响,特别是杜威 (J.Dewey)、米德(G.Mead)和皮尔士(S.Peirce)的思想、以及芝加哥社会学派符号互动论 (Symbolic Interactionis m)的影响。

扎根
理论的分析技巧与研究原则等都带有浓厚的实证主义思想。

扎根理论的研究问题来源于日常生活,研究成果也回归日常生活,认为理论为一种功用性工具,是一种暂时性建构,可以根据更丰富的资料或者理论运用后的反馈再修改理论等思想明显受到了
实用主义的影响。

符号互动论是由布鲁默(H.Blumer)和他的同事在米德、库利(C.Cooley)、托马斯(W.Thomas)等人的研究成果之上建立起来的。

这个传统认为,个体的经验必须得到与他人互动的中介,意义是个体在与他人的互动中创造出来的。

某一件事对一个人是否有意义、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有意义,这一切在很大程度上
取决于他人就此事对这个人所采取的态度和行为。

其研究焦点主要放在个体互动的过程以及他们看问题的视角上,特别是个体之间如何相互接受彼此的视角、在具体
的互动情境中如何学习意义和符号。

主要思路是通过对符号互动的过程进行描述,
从而达到对人的行为的理解。

研究者必须采取同情的内省和解释性的理解的方式,
进入并体验被研究者的个人经验。

符号互动论的研究设计是一个逐步演化的过程,
前期的资料分析通常为后续的资料收集和分析工作提供导引方向[5]。

这些观点在
扎根理论中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扎根理论认为研究者应该进入社会情境中研究,
在社会情境中研究行动与互动的意义,要深入情境,由参与者的视域了解社会现象。

解释现象学分析在哲学思想上也继承了现象学、解释学和符号互动论的长期传统,
着眼于人们对于事件意义的主观归因,解释现象学分析并不是要研究人们为何以某
种方式讲述一些事情,而是注重于人们赋予他们谈论的东西的意义。

说解释现象学
分析是现象学的,因为它想要探究个体的个人感知和对于事件或者状态的描述。

同时,解释现象学分析也认识到研究过程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当研究者尝试接近参与者
生活世界的时候,解释现象学分析认为研究者无法直接或者完全的接近参与者的生
活世界。

接近的通路取决于研究者对于通过解释活动对他人生活世界赋予意义的观念构想。

在此意义上,解释现象学分析也受到解释学理论的影响。

此外,解释现象学
分析也有对符号互动论的借鉴,其借鉴主要在于它对个人的和社会的意义是如何被
个体所建立的关注[6]53。

3.适用领域。

在 20世纪中期以前,以扎根理论为基础的研究一直处于边缘的状态。

80年代后期,扎根理论方法开始被心理学家用来研究心理学相关问题,并成为欧美等国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研究方式。

在我国,21世纪以后这种方法被逐渐尝试在心理学中运用,但至今尚未成为心理学研究的主流范式。

尽管批评家们认为,解释现象学分
析并没有表现出与主题分析或扎根理论的某些形式的很大区别,但是解释现象学分
析已经迅速流行起来,特别是在应用心理学家(尤其是在健康心理学家)当中[2]107。

扎根理论与解释现象学分析这两个研究取向都探究意义和理解。

当它们作为方法被运用到研究中的时候,在研究问题的制定、抽样、资料收集以及资料分析方面都存
在一定的区别。

1.制定研究问题。

扎根理论的研究是探究社会结构和社会过程如何产生影响以及事情是如何通过给定的社会互动的框架来完成的。

解释现象学分析的研究问题一般来自于先前的研究和研究者感兴趣的理论。

二者的研究问题一般都是关于实际生活经验的问题,不会对经验做出抽象的解释或提出看法。

2.抽样。

扎根理论的抽样形式主要是理论性抽样,即从资料中撷取假设,演绎成观察
访问切入点的原则。

这种抽样形式需要招募对所研究的社会过程现象有不同经验的参与者,以探究社会过程的多元维度。

在对资料进行分析的时候,研究者会考虑添加
个体到样本中以利于达到理论的饱和状态,即理论的建构范围可以由资料完全的反
映出来。

但是究竟多大的样本量可以达到理论的饱和状态是很难确定的,典型扎根
理论的研究样本通常是 10到 60个参与者[7]。

解释现象学分析样本的选择主要具有目的性和同质性小样本 (偶尔会使用大样本)两个特点。

由于解释现象学分析过程的自然耗时性,研究往往采用小样本,标准的学生
实验一般 5到 6个参与者就可以了。

这里的逻辑是因为实验结果并没有宣称是适
合于大众的,而且此类研究的效度、意义和洞察力主要是与所选择的案例的信息丰
富程度以及研究者的观察分析能力有关,而不是和样本规模的大小有关,所以采用小
样本得出结果不会成为研究的弊端[2]109-110。

解释现象学分析对于样本大小没有严格的规定。

当下的研究中有从一个参与者的样本到 30个参与者的样本。

当前解释现象学分析的研究者多是在“在多大程度上所获得的资料足够回答研究问题”的指导下决定样本规模的。

在样本匹配方面,解释
现象学分析的研究者通常尝试找一个相当同质的样本,通过这种目的性样本,挑选一
个更为密切和明确的、能使研究问题更有意义的团体。

样本怎样才被认为是独特的要取决于特定的研究。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尽管扎根理论和解释现象学分析所需的资料都可以通过访谈、
聚焦团体或者其他形式来收集,而且两个方法都涉及到通过目的性抽样的方法以招
募经历过所要研究现象的参与者,但是,二者在样本量上是有差异的,解释现象学分析认为每个个体都可能产生数以千计的概念或对某一现象的理解,大样本并不是产生
丰富资料单元的必要条件。

而由于扎根理论需要对同一现象有不同经验的参与者以探究过程的多元维度,所以扎根理论的样本量较解释现象学分析的样本量来说一般
是大的。

当然,具体采用两种方法的研究,样本量还是要取决于对于案例研究的分析、报告水平承诺的程度、个体案例的丰富性和操作的限制条件等因素。

3.资料收集。

扎根理论主要通过访谈法收集资料。

一般在研究开始阶段采用开放型访谈,以便了解参与者所关心的问题和思维方式。

随着研究的深入,逐渐转向半开放
型访谈,对前面开放型访谈中存在的问题进行追问。

此外,扎根理论的研究者也可以
使用观察法,选择完全不参与的方式,躲在角落观察记录,或者选择参与的方式,采用非结构性观察,也可以利用量表等工具进行半结构、结构式观察。

这些选择与研究目的、先前的假设和了解程度有关。

而且,研究者除了观察并记下笔记,作为观察记录
之观察方式外,也可以利用录音、摄像来记录,再加以转录分析。

对于转录要求,由于扎根理论的分析方法是逐步从资料中概括出类属以及类属之间的联系,进而生成理
论,所以对有录音的访谈 (没有录音的访谈无需转录),转录只需要遵循通常研究的一
般转录要求。

解释现象学分析的研究者希望详细分析参与者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件是如何感知和赋予意义的,因此他们需要一种灵活的资料收集手段。

尽管运用很多方法都可能
获得适用于 IPA进行分析的资料,但是鉴于半结构访谈相对于其他访谈形式更有利
于密切关系的达成,允许在覆盖范围上有更大的灵活性,并且允许访谈进入新奇领域,也易于产生更丰富的资料。

所以解释现象学分析主要是运用半结构访谈(semi-structured interview)来搜集资料。

访谈通常是要录音的,然后再逐字转录下来。

解释现象学分析和扎根理论在资料收集的策略上,都提倡面对不同研究问题时方法
的灵活性,二者都可以使用观察、访谈或者现存文本阅读的资料。

但是在对于访谈
的转录水平上,扎根理论只需按照一般的转录要求,记录采访者的问题和被试的回答。

而解释现象学分析的转录的水平则是在语义水平,需要记录所有的字词包括错误的
回答等,另外一些非言语音调,例如明显的停顿、笑声以及其它的言语特征等也是值
得记录的。

4.资料分析。

在扎根理论的研究过程中,观察和资料分析以及文献阅读是一个不断
交错进行、成螺旋型向上攀升的过程,因为研究者必须依靠丰富的资料、文献以及
资料分析的过程形成强烈的理论触觉,以建构理论。

解释现象学分析中资料的收集
和分析,既可以按照直线型的方式,进行资料收集然后进行分析,也可以交互式进行资料收集和分析。

扎根理论的具体应用中的变式是复杂多样的。

但是,在这些变式之间会有一些基础
的研究程序,这些程序如下图所示[8]81。

持续的比较(constant comparison)是扎根理论方法的最主要特点,即资料收集、分析以及综合是一个持续的螺旋式推进的过程。

扎根理论的研究者认为,通过这种螺
旋式的推进过程,将初始的分析成果应用到随后的分析中去,可以进一步深化研究者
对于资料的理解,进而产生出完全扎根于资料的理论。

具体来说,扎根理论的资料分析是一个先分解、再逐渐统合的过程。

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的分析部分,最重要的是三个级别的登录：开放式登录 (open coding)、轴心登录(axial coding)和选择式登录(selective coding)。

开放式登录的目的是发现类属。

通过悬置个人的偏见,按照资料的本身状态进行登录,对观察笔记和访谈记录中所出现的任何可以编码的片段或语言予以概念性的标记。

轴心登录的目的是理清类属之间的联系,并根据这些类属之间的关系,分辨出主要类属和次要类属。

选择式登录阶段是对类属的整合和提炼,以确定核心类属[8]82-84。

扎根理论还建议在对资料进行登录的时候,研究者也应该同时书写备忘录(Memoing)。

登录可以看作是对资料的分解,写备忘录则是对资料的综合。

而且,备忘录还可以帮助研究者记录自己在研究过程中对所收集到的资料的回应,对资料的理论性的解释以及下一步的思路。

解释现象学分析中的假设是,分析者所关注的参与者心理世界的内容,可能由参与者的话语以信念和结构的形式显现出来,或者参与者的故事本身就代表了参与者部分的同一性[6]66。

但是不管哪种方式,这里目标都是尝试理解参与者描述的内容以及意义的复杂性。

因此当研究者试图获得这些内容的意义并且判断参与者的意义(这些意义不一定是明显有效的)以便了解他们的心理和社会世界的时候,他们必须通过与文本持续的接触和解释的过程来获得。

所以在解释现象学分析中,资料分析的方法是循序渐进的主题分析。

分析通常由单独的一个主题开始,初始的分析结果接着运用到随后的分析中。

主题分析一般包含四个阶段。

但这也不是固定的程序,解释现象学分析的研究者会根据分析的进程调整步骤。

第一阶段是通过多次阅读录音的转录文本,注释出参与者所说内容中对研究可能有意义的部分。

这一阶段可能需要多次重复,以便能放大
研究者在文本中所发现的意义的相似性。

第二阶段是鉴别并标注出能体现文本各部分特点的主题。

并且结合转录原文核对思路,扎根于参与者所说的具体事实。

第三阶段是将主题和各主题之间的联系以书面形式列出并进行分类。

第四阶段是将与调查现象有关系的群类汇总成表。

当一个案例的上述阶段完成以后,分析者才继续进行下一个案例。

对其他案例的继续分析,既可以采用由第一个案例分析得来的主题表,也可以将第一份转录暂时搁置不管,按照新的转录重新开始以上的步骤。

第二种做法是因为考虑到无论使用何种方法聚集和分离资料,无论主题是多么的相似,在参与者之间仍然会是存在不同的。

在建立一个最终的完整的反映所有案例的主题表之前,这些程序必须在研究的所有案例上不断的重复。

从一个案例到进行下一个案例的过程中必须要注重灵活性,因为在此过程中可能会多次重新开始新的主题或者完全重做主题。

研究的过程是不断循环重复的,需要频繁的回到初始资料以核对它的意义和确认对它的解释[2]111。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在扎根理论研究中,研究者对资料的分解到综合,持续贯穿于整个研究中。

整个研究就是在研究者按照扎根理论的基本程序,通过不断分析、综合、归纳、比较思考和备忘录书写中,逐渐由概念到类属,由类属群到理论的分析,并配合实况的详细记录,最终形成既有理论亦有记录的学术作品的过程。

而在解释现象学分析中,分析是要放大某种蕴藏在参与者话语文本中的特定经验或意象,以寻求研究者与参与者之间的视域融合。

解释现象学分析没有像扎根理论一样提供给研究者以固定的分析步骤,其重在强调经验描述需要不断重复,并且保持部分与整体间的平衡比照。

通过对扎根理论和解释现象学分析特点的比较,我们了解到解释现象学分析和扎根理论都认为研究应该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强调研究者悬搁先定的假设和框架,通过对资料的分析结合对自身的反省,以深入探讨现象的意义。

扎根理论为帮助研究者对社会现象进行深入的描述与分析,结合其宣称的从资料中产生理论的目的,提供了一
整套系统的细节性程序。

解释现象学分析则对于深入探究个体对其经验赋予意义的活动感兴趣,试图通过一种双重解释(double her meneutic)：即个体尝试对他们的世界赋予意义,研究者则是对个体赋予意义的活动赋予意义,来理解个体的生活世界[6]55。

在具体的操作思路方面,扎根理论的抽样是针对同一个社会过程的现象有不同经验的参与者,而解释现象学分析则由于更关注于个体对经验的理解方式,所以它的抽样主要是经历过同一经验的同质性样本,并且一般来说样本量较小。

在资料分析方面,由于扎根理论追求生产适合资料的理论,所以它的分析是遵守细致的操作程序,并且是限定在资料中的。

而解释现象学分析更偏重于灵活性,它并没有提出分析的具体操作程序,在分析中也允许研究者在一定范围内偏离初始问题,关注资料分析过程中显现的新奇主题,并认为这些被参与者忽略的新奇的主题更可能带给我们熟悉的生活经历以不平常的意义。

当然,两个方法也还有其他方面的差异,这里不可能将所有差异都列出来。

本文的目的不是要分出孰优孰劣,而更像是对两朵花的香味、颜色和外形做出区分,让我们可以更好地分辨这两个方法,以在研究中合理地运用。

对于我国的心理学研究来说,扎根理论主张的将心理现象纳入相互联系的整体框架进行分析,认同在研究过程中从被研究者的角度出发对研究现象进行解释,在研究者与被研究者对话的过程中达到视域融合等观点,有助于突破传统心理学观,有助于突破西方心理学的思维模式,这是建立基于我国具体情境的心理学理论的很好的途径[9]。

解释现象学分析对于生活世界、对于我们活生生的生活经验的关注,与受实证哲学影响的科学心理学相比,让我们能够在更原本的意义上研究生活,可以为我国心理学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更开阔的视野[10]。

本文将扎根理论和解释现象学分析置于比较的视域中,目的就是加深对二者的理解,只有很好地理解了这两种方法,才能使二者在研究中得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