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土话字汇》中的粤语熟语研究

《广东省土话字汇》中的粤语熟语研究
梁逸云;邱春安
【摘要】《广东省土话字汇》中的熟语包括成语、惯用语、歇后语、俗语、谚语和格言六类.该词典收录的熟语雅俗兼备,并收普通话和粤方言,同时富有文化内涵.熟语使用了大量的粤方言俗字和古本字.熟语的语法结构复杂,既有词和短语,也有复句结构,这是熟语字面义的基础.修辞则是激活非字面义的手段,体现了鲜明的粤方言修辞特点.书中的熟语词条真实地反映了清末粤语熟语的使用状况.
【期刊名称】《龙岩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9(037)004
【总页数】9页(P37-45)
【关键词】《广东省土话字汇》;粤语;熟语;马礼逊
【作者】梁逸云;邱春安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广州 510420;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广州51042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178
《广东省土话字汇》(Vocabulary of Canton Dialect)是历史上第一部粤英双语词典(以下简称《字汇》)，作者罗伯特·马礼逊是英国伦敦教会的传教士，更是清末著名的汉学家，他的辞书著作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当时马礼逊所在的伦敦教会在粤
港澳和东南亚等地传教，传教士迫切需要掌握“广东省土话”，即粤语，因此便于1828年在澳门出版了这本《广东省土话字汇》。

[1]《字汇》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为英汉词典，第二部分为汉英词典，第三部分为汉语词组。

第三部分按照意义划分为二十四类，这一部分收录了大量的方言熟语。

此外，该书还附有前言、附录和注音凡例。

[2]
该词典所有词条都有注音，并附有一套注音说明，虽然没有标注声调和送气符号，但是对研究一百多年来粤语的语音变化非常有价值。

[3]该书是粤语双语词典的开山之作，具有词典学研究的意义，大部分前人的研究都把本书作为来华传教士词典研究的一部分[4]或是粤语词典研究的一部分[5]。

《字汇》的收词侧重口语词，收录了大量方言熟语，开粤方言词典收录熟语的先河。

因此，《字汇》历史悠久，是很重要的方言学、词典学和文献学资料。

但是相关的研究并不多见，尚有很多值得研究和深入挖掘的地方。

该书的语音已经有过详实的研究[6]，但是尚未有针对其收录的熟语的专门研究。

本文拟在对《字汇》收录的熟语进行分类的基础上，进一步讨论熟语的收词特点、用字特点、语法结构特点和修辞特点。

一、《字汇》中的方言熟语的收录
(一)熟语的界定和分类
熟语作为一种定型化的固定结构，具有结构上的稳固性和意义上的整体性。

[7]熟语的内涵是清晰的，但是熟语的外延和分类存在争议。

一是认为熟语作为一个上位概念，下位有成语、惯用语和歇后语三类[8]；二是认为熟语下位包括成语、惯用语、歇后语、谚语、俗语、格言[9]；还有一种看法认为格言并不属于熟语[10]。

由于长度篇幅不定，格言的使用往往在篇章的角度而非词汇的角度。

由于《字汇》中收录的格言数量不少，而且既已列为词条，且使用频率较高，含义深刻，有必要纳入熟语的研究范畴。

因此本文中熟语的界定和分类采用第二种观点，将格言归入熟语的下位概念。

成语和惯用语是比较短小的，更接近词的固定词组结构，多为三字格和四字格。

争议主要集中在四字结构上，虽然成语绝大部分都是四字格，但是四字格并非都是成语，也有可能是惯用语。

我们认为成语更加稳固、使用的历史更加久远，因此，如果广泛使用或能在文学作品、民俗传说中找到出处的应该归为成语，其余只在部分地域方言或社会方言中常用的，具有口语性质的固定结构则是惯用语。

谚语、格言和歇后语长度往往更长，更接近一个完整的句子或是分句。

谚语多为民谚，比较口语化；格言都能找到出处，且风格比较文雅；歇后语的特征比较明显，分为引言和注解两个部分[11]。

(二)方言熟语收录情况
《字汇》中的熟语主要有两个来源，清末时期的共同语和广州话。

不同的语言都有各自的词汇系统，方言也是一样，每种方言都有各自独特的不同于共同语和其他方言的特征词。

此外，不同的词汇系统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仅会发生内部的历时演变，更会和其他语言和方言的词汇系统交互作用，共同语的词汇会进入方言系统，反之亦然。

根据这样的特点，我们明确广州话成分的确定标准。

一是根据前人考据的304个广州话特征词区分其中的广州话成分和其他方言、共同语成分；[12]二是特殊的方言字，例如“冇、乸、咁”等；三是广州话特殊的句法结构，如比较句结构“A+adj.+过+B”就是广州话特有的结构；最后则是经过前人考证的地方俗语，如收录在《广州话俗语词典》等专书和词典中的词条。

在实际分类过程中，还会出现熟语的方言变体，如熟语的一部分替换为方言常用字词等，这样的熟语具有方言的用词和用字特点，经过一定的改造以适应方言词汇系统，本文将这些变体看作是方言熟语。

经过统计，我们发现《字汇》共收录词条6996条，排除重复词条，共收录1899条熟语，其中粤语熟语296条，占比16%。

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字汇》方言熟语收录情况熟语类型熟语总量粤语熟语数量粤语熟语占比%
歇后语454498俗语20114070惯用语42618042谚语67413921成语533153
格言2000总计189929616
马礼逊收录格言的出处大多为经典古文著作，而方言表达比较口语通俗，因此其收录的格言中并没有方言成分。

成语本身具有通用性、全民性的特点，方言中的成语数量同样不如通用语多。

从表1中的数据可知，马礼逊收录歇后语、惯用语、俗
语和谚语等具有口语性质的熟语时，更侧重收录粤语本土熟语。

(三)《字汇》的收词特点
1.雅俗兼备
《字汇》中的格言和成语的文言性质明显，来源主要是儒家经典著作和古诗词，风格文雅。

熟语中具有口语性质的歇后语、俗语、谚语和惯用语占比较大。

可以体现马礼逊编纂《字汇》时收录的熟语更倾向于口语。

传统意义上官修的字词典较注重存古正音，必定在一定程度上忽视实际口语使用情况。

而《字汇》则收录了更多口语性质的词语，更能反映语言使用的实际状况。

书中按照音序排列英文词条，后列出汉语词条的形式，以英语词位为纲，搜集具有共同义位的不同词条，将具有文白两种不同陪义的词条分列开来，尽可能囊括不同语境下的用法，如：“Quadrupeds，四脚行、畜生；Neighbour，隔篱既人、邻人、枕邻、居要好邻，住要好里”①。

《字汇》是方言性质的词典，以传教为目的，这种背景下需要收录更多口语词才能满足与当地人沟通的需求。

同一词义下，熟语的结构更加复杂，信息量更大，实际交际中是必不可少的。

注意到基本义相同的词之间的方言陪义和文化陪义差异是《字汇》的一个重要特点。

[13]
2.并收普通话和粤语
《字汇》的收词可以理解为广东地区都普遍通用的词，因此，马礼逊不仅在注音时使用粤语，其词汇系统和语法系统也是粤语。

从收词情况看，马礼逊并没有忽略共同语，这反映了当时共同语词汇进入粤方言词汇系统的实际情况，因此在很多词的
列举上，马礼逊是并收方言和共同语表达的。

许多共同语中常用的熟语也出现了方言变体，如：“纸包不住火——纸包唔得火密、远水救不了近火——远水救唔得
近火、无暇分身——分身唔暇”。

同一个熟语在不同方言系统中会发生改变以适
应方言词汇系统，日常反复使用的熟语就很容易发生改变，主要的变化集中在副词、助词和连词等使用频率较高，与共同语差异较大的方言词上。

3.文化性
《字汇》作为一本双语词典，其作为文化桥梁的意义不言而喻。

熟语是极具中国民俗文化和传统文化特色的语言单位，马礼逊在为其作英语释义时也非常注意文化陪义的解释。

熟语一般既有表层的语义也有更深一层的“潜台词”，“潜台词”才是熟语的真正信息内核。

其深层的非字面义需要两个前提才能被理解，一是表层语义解读后的隐喻和转喻，这是熟语形成深层含义的机制；二是文化背景提供的信息，这往往是需要浸淫在目的语文化中才能理解和体会的。

马礼逊在解释熟语时，会针对文化词的语境、比喻义和文化义进行详细英语解释，以帮助读者理解。

涉及到文化时，往往需要篇幅较大地介绍民俗风情等才能让读者理解。

例如：
“不痴不聋不作阿姑翁：Those who won’t be (apparently for a time) fools and deaf, are not fit to be mothers, or Fathers-in-law. They must pass over many things as if fools or deaf. Say by an Emperor of the Tong Dynasty when insulted by some kindred behind his back.”这样的解释帮助了外国学
者理解熟语非字面义，对当时的海外汉语传播而言，理解熟语是解读中国人思维方式重要的一环。

二、《字汇》中的方言熟语特点
(一)用字特点
《字汇》中收录的方言熟语有不少粤方言字，而马礼逊并没有采用后世很多字词典
中的“开天窗”的方式来代替有音无字的情况。

《字汇》中方言字的使用有以下几种情况。

假借字是指同音同形但意义上没有引申关系的字。

在部分有音无形的情况下，马礼逊使用了假借字来表示。

今天也有部分方言字是假借字。

例如：
莫个体佢一粒核：体[tha:i2]②
络住下巴至好讲：络[lk3]
行雷你就好行埋：埋[ma:i4]
原本“埋”是个动词，广州话中的靠边、靠近的意思本字应是“摩”，因音同而借用“埋”字，现代广州话中沿用这一假借字作为正字，可见应该追溯至比《字汇》更早的时间了。

假借也是常用的用字法，在俗字尚未大量涌现的时候，假借字也作为一种常见通用的字体被使用。

俗字是指民间自造的方言字，常见于有音无字的方言字，广州话中的俗字常见一系列口字旁的字，后边是声旁，如现代广州话中的嗰、叻、唞等。

一部分是形声字，如佢、掹、揼。

还有一部分是会意字，如嬲、屘、孖。

其中有不少在《字汇》的熟语中已经能见到。

例如：
有多冇少：冇[mou5]
剥壳鸡膥咁精致：膥[hn1]
佢口大，我口细：佢[khi5]
辛苦贃埋自在食：贃[ta:n3]
像“佢、贃”是形声字，“贃”意思是赚钱，左边形符表意，右边声旁表音，患读wa:n6，贃读ta:n3。

而“冇”则是从“有”字的字形删减而来，“膥”指的是卵或蛋，部件分别是“未、成、肉”，合意即为未孵化的蛋。

《字汇》中大量使用俗字，可见广州话入文的时间比较早，通行的俗字也非常丰富。

古本字是指保留古代本字的用法，而在通用语中可能已经少用或弃之不用的情况。

例如：
吞啖口水讲说话的：啖[ta:m6]
闩埋门打盲佬：閂[sa:n1]
大戙鍫：戙[tu6]
一罟刮：罟[ku2]
《说文》中提到是“罟，网也。

”“一罟刮”这一惯用语的意思为商品作为整体全部售卖，不能单买，用网的引申义表示全部货物的意思。

清代顾炎武的《答再从兄书》有云“巧立奇名，并归鲸罟者乎？”鲸罟一词的意思就是搜刮财物，和《字汇》中的熟语一罟刮有相似的语义，为古本字。

《字汇》中保留了不少这样的古本字，像啖、戙和闩都仍是现代广州话中的常用词。

马礼逊所在的时代，尚未有规范字一说，汉字的异体字和误用字较多反映了当时用字尚未统一，民间著书用字不规范的现状。

例如：
唔彀尺寸：彀=够
搇地游水：搇=揿
盘*坡箍裂：*坡—破
盲佬*呌三娘——乱撞：*呌—嗌
虽然《字汇》中的用字尚有不规范之处，但是书中方言字的选用，可以作为后代粤语方言字在确定方言正字正音时的参考材料。

其中有不少方言字虽然称为后起字或假借字，但是从《字汇》出版至今也有近两百年历史，像冇、佢、咁等，能够沿用至今，说明这一批字已经过历史沉淀为大部分人认可，应该立为正字。

(二)语法结构特点
熟语都有其字面义和非字面义，非字面义是熟语的内核，是熟语的真正语用功能。

但是其深层含义是由表层结构，即字面义的基础上被赋予的，不能离开表层结构去谈论熟语。

[14]
从表层结构看，成语和惯用语的结构短小，多为三字格和四字格，惯用语还包括双字格。

[15]因此语法结构也比较简单，大部分的成语和惯用语都是短语层面的，另有少量单纯词和附加式的合成词。

俗语和谚语的情况则更为复杂，有相当于短语的结构，也有相当复杂的类似复句的结构。

歇后语和其他熟语的句法结构和语义结构不同，是特殊的引言-注解结构，有前后部分互为句法成分的短语结构，也有前后
句各自为分句的复句结构。

以上不同的情况各有跨类，必须按照构词结构和句法结构分类讨论。

1.构词结构特点
一般来说，熟语应该是定型的固定词组，具有超越字面意义的非字面义。

但是在方言熟语特别是惯用语中，偶有特例，部分专有名词是具有非字面义的，虽然不是短语，但是也应该归入惯用语一类。

这类构词层面的惯用语一般都是名词和形容词。

单纯词一般会使用双声叠韵的方式构词，也有部分是清末外来词的音译词，不能切分。

例如：
匝昂：愚蠢，叠韵。

搽拉：邋遢，叠韵。

山毒：愚蠢，音译词。

复合词-后加式是指在词根后面加上词缀的构词方式，广州话中的词缀一般为后缀，常见的后缀有佬、仔、手都是指人。

例如：
败家仔：挥霍家财的人。

拐子佬：拐卖儿童的人。

2.短语结构特点
熟语中的短语结构，多为成语和惯用语，部分俗语中也有短语结构。

短语按照成分可以分为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偏正结构、中补结构、联合结构、连谓结构、兼语结构七大类，还有特殊的比况结构和比较结构。

主谓结构由主语和谓语两部分构成，谓语可以是动词或动词结构。

《字汇》中出现的主谓结构熟语都是主谓宾结构。

例如：
鼠摩沙煲：惯用语，指骗子行骗前的准备。

水过鸭背：成语，表示一个人完全没有把意见听进去。

蛋(疍)家打樵：惯用语，打樵为疍家的祈祷习俗，表示即使犯了错误，外人看不懂也无法发现错误。

手脚长：惯用语，一个人的眼线很多。

这类简单主谓结构的谓语中心都是单音节动词或形容词，如摩、过为动词，长为形容词；主语和宾语都是指称具体事物的名词，宾语都是受事宾语，谓语都表示行为或动作，字面义表示具体的动作事件。

动宾结构由谓语和宾语两个部分构成，谓语表示动作行为，宾语表示动作行为支配的对象。

谓语可以由动词、形容词和动词短语构成。

例如：
撞鹤神：惯用语，动宾结构，(鹤神为凶神)表示一个人的行为很愚蠢。

唔好颈骨：惯用语，形宾结构，表示脾气不好。

走入迷魂阵：俗语，动补宾结构，指被人陷害或欺骗。

动宾结构中的动语可以是动词，如“撞、痴(黏)、欺”等，也可以是形容词，主要结构有动宾式、动补宾式、形宾式，其中动宾式占绝大部分。

由于动词一般较为简单，宾语一般承担大部分的语义，成语或惯用语的深层含义，喻体和文化含义的载体都由宾语充当。

这里的宾语大都有方言陪义，能够体现地方特点，如鹤神是凶神这是传统文化中共有的，但是鹤神代表愚蠢则是粤语地区特有的认知。

偏正结构有定中结构和状中结构两大类型，前者是名词性结构，后者是动词性结构。

偏正结构-定中结构由定语和中心语构成，定语修饰中心语。

例如：
木西瓜：惯用语，名词作定语，指外表光鲜，实则无用之人。

大戙鍫：惯用语，形容词作定语，指败家儿子。

落地黃金：惯用语，动宾结构作定语，指事情是真实确切的。

膊头生意：惯用语，名词作定语，指搬运货物。

定中结构整体作为一个名词性结构使用，既可以指一类人也可以统称一类行为。

比如木西瓜、大鍫指的是一类人，而落地黄金、膊头生意等则指一类行为。

偏正结构-状中结构由状语和中心语构成，中心语一般是动词性成分，状语修饰中
心语。

例如：
埕中拿蛤：成语，比喻事情能轻而易举完成。

前人打怕：惯用语，商店标语，意为提醒顾客洁身自好。

随风拧：惯用语，指善于随势而变的人。

白撞：惯用语，即白日入室的盗贼。

这一类结构不如定中结构多，双字格的熟语中一般状语都是形容词或副词，而三字格和四字格的熟语一般是以介词短语或方位短语作为状语，方位短语如“埕中”，介词短语如“随风”。

有时在四字结构中，囿于音节的限制，介词和方位词会省略，如“前人打怕”应为“被前人打怕”。

中补结构由中心语和补语构成，中心语在前，补语在后表示动作的补充说明，补语前可能有补语标志语“得”。

这类结构数量较少。

例如：
胆大过甕缸：俗语，比喻大胆。

唔过得沙：惯用语，指搁浅。

呕突：惯用语，指得不偿失。

联合结构由地位相当的两个成分构成，《字汇》中该结构并列的成分可以是名词、动词、形容词性。

例如：
不熟不做：惯用语，指专门选择身边的熟人做买卖的行为。

有头冇尾：惯用语，指做事情开头好而结尾坏。

扭肚扭肠：惯用语，指使用阴险的诡计害人。

沙水蚁：惯用语，指建造墓穴需要防沙、防水和防蚁。

联合结构以四字格为常，通常前后两个成分之间相互对举，常见对偶的修辞方式。

构成成分多为定中结构和状中结构，像“沙水蚁”这样直接连接两个或以上的词较少。

在音节和长度限制下，《字汇》中的成语和惯用语并没有使用连词，但是可以看到很多类似的构式，如“不(唔)X不(唔)X、有X冇X、是X是X”。

这些固定构式分别表示不同的语义关系，如“不熟不做”表示条件，“有头冇尾”表示转折，“是掂是着”表示选择。

这样的固定构式一定程度上代替了连词表达成分间关系的功能，并作为词模重复构词。

但也有部分使用重复的方法构词，像“扭肚扭肠”，是为了增强效果，表达强调的意思。

连谓结构由两个动词性成分构成，两个成分间有承接关系。

例如：
撑船就磡：惯用语，即人需要主动寻求解决办法或帮手。

得水行舟：惯用语，指有了合适价钱就进行买卖。

量喉吞骨：惯用语，意为量力而为。

这种结构的前后两个成分，表示两个行为或动作，前一动作表示后一动作的条件或方式，后一动作表示前一动作的目的或结构，例子中的“就磡”就是“撑船”的目的，“撑船”是“就磡”的条件。

其他语法结构多运用特殊的语法结构和修辞表达一类人或一类事物，而连动结构整体表达的意思通常是讲述一个道理，传达处事经验，有和富于教育意义的民谚相似的语义。

兼语结构可以视为动宾结构和主谓结构的嵌套，前一动词的宾语是有一动词的主语，这一身兼宾语和主语二职的就是兼语。

兼语结构一般都涉及三个成分，结构较为复杂，在《字汇》中主要出现在俗语和谚语中。

例如：
读状过牛听：俗语，即对牛弹琴。

莫个体佢一粒核：俗语，指不要轻视底层小人物的力量。

比况结构是助词结构的一种，由比况助词“咁”或“噉”附在名词结构后构成。

例
如：
龟肉咁精：惯用语，比喻某人非常精明。

砧板咁厚面皮：俗语，比喻某人脸皮厚。

瓦靴咁硬跂处：俗语，比喻处在不自在、不友善的环境中。

比况结构一般会和比喻中的明喻这一修辞手法联系在一起，构成明喻的喻词。

比喻有本体、喻体、喻词和喻解。

《字汇》中的熟语一般会省略本体，主语是名词性成分，作为喻体，谓语由喻词“咁”和作为喻解形容词成分构成。

比较结构是指广州话中的“过”字结构，其结构是“A+形容词+过+B”，“过”为趋向动词，表示程度更高，在这一结构中，B比A程度低，熟语中A可以省略。

例如：
做出平过生意：俗语，指交易亏本。

长食好过短食：俗语，指要以大局为重。

3.复句结构特点
复句由两个或以上互不做句法成分的分句，通过逻辑语义联系起来。

复句结构一般出现在俗语、谚语和歇后语中。

熟语中的复句结构更为精简，大多省略连词，常见缩略结构。

复句按照语义关系可以分为：并列复句、顺承复句、选择复句、转折复句和条件复句。

并列复句结构列举两个或以上有相关性的分句，分句间关系可以是平行也可以是对举。

例如：
板罅风，树罅热：俗语，平行关系，(罅即缝)板缝的风和树隙的热气都非常强烈，指死板严肃的人。

蒸唔烂，烚唔稔：俗语，平行关系，指死性不改的人。

有错捉，冇错放：俗语，对举关系，指不放过任何机会。

使用并列复句结构的句子往往使用排比或反复的修辞方式，将两种具有相似性的动
作或事物并列在一起，增强气势，比如“板罅风，树罅热”前后分句的深层语义是一致的，但是并列使用比单用更有说服力。

顺承复句指两个复句按照一定逻辑先后顺序表达连续或相关的动作。

一般顺承复句的分句顺序不能互换。

例如：
话头就醒尾：俗语，指一个人反应很快。

闩埋门打盲佬：俗语，指事情非常确定。

食一块豆腐你就想昇仙：俗语，指做一点小事就想要有大收获。

选择复句的分句分别提供了两种或以上的可能，要从中选择。

例如：
有鸡仔唔管管麻雀：俗语，不管重要的事却管琐碎的事。

我唔好留翻啖气暖肚：俗语，指问题不值得回答。

转折复句中的前后分句意思相反，后句一般是表意的信息重点。

例如：
会偷食唔会缴嘴：俗语，指做了坏事却不知道掩饰。

明知蠔壳墙佢偏要撼埋去：俗语，指明知道后果却依旧坚持做的行为。

心肝佢食都当你狗肺：俗语，指不知感恩的行为。

条件复句属于偏正复句结构，偏句表示事情成立的条件，正句表示条件成立后达到的结果。

例如：
络住下巴至好讲：谚语，指不要言过其实。

秤过力至做：谚语，指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有咁大条鱼打咁大个运：谚语，有足够的能力才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有咁大条鱼”是偏句，表示条件，正句“打咁大个运”就是结果。

从例子中我们可以发现，使用条件复句结构的熟语一般都是谚语。

俗语和谚语都常见复句形式，不同之处在于，谚语一般会传授一定的民间经验和道理，但是俗语仅表达现状，并不具有谚语这样的功能。

条件复句一般是为了强调做事情的条件，因此常用于讲述道理、分享经验的谚语，可见表层结构与语义表达具有一定的相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