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部《文选注》南朝梁昭明太子蕭統卷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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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文选注》南朝梁昭明太子蕭統卷四十二
卷四十二
【书中】
为曹公作书与孙权吴书曰:孙策初与魏武俱事汉,薨。
周瑜、鲁肃谏权曰:将军承父兄馀资,兼六郡之众,兵精粮多,何区区而受制於人也!权遂据江东,西连蜀汉,与刘备和亲。
故作书与权,望得来同事汉也。
阮元瑜魏志曰:阮瑀,字元瑜,宏才卓逸,不群於俗。
太祖为司空,召为军谋祭酒,又管记室,书檄多瑀所作,又转丞相仓曹属,卒。
文章志曰:陈留人也。
离绝以来,于今三年,无一日而忘前好。
亦犹姻媾之义,恩情已深;尔雅曰:婿之父曰姻,妇之父曰婚。
毛诗笺曰:重婚曰媾。
吴志曰:策并江东,曹公力未能逞,且欲抚之,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又为子彰取贲女,皆礼辟策弟权、翊,又命杨州刺史严象举茂才。
违异之恨,中间尚浅也。
孤怀此心,君岂同哉!每览古今所由改趣,因缘侵辱,或起瑕亹,心忿意危,用成大变。
心既忿恨,意不自安。
若韩信伤心於失楚,彭宠积望於无异,汉书曰:高祖徙信为楚王,後以为淮阴侯。
信知汉畏其能,称疾不朝,由此日怨。
陈豨反,高祖自将往。
信阴使人之豨所,而与家人谋夜诈赦诸官徒奴,欲发兵袭吕后、太子。
范晔後汉书曰:光武至蓟,彭宠上谒,自负功德,光武接之不能满,以此怀不平。
光武知之,以问幽州牧朱浮,浮对曰:陛下昔倚为北道主人,宠谓至当延閤握手,交欢并坐。
今既不然,所以失望也。
卢绾嫌畏於已隙,英布忧迫於情漏,此事之缘也。
汉书曰:上立卢绾为燕王。
初,上如邯郸击陈豨,燕王卢绾亦击其东北。
豨使王黄求救於匈奴,绾亦使其臣张胜於匈奴。
胜至胡,燕王臧荼子衍亡在胡,见胜曰:公何不令燕且缓豨而与胡和?事宽,得长王燕。
胜以为然,乃令匈奴兵击燕。
绾疑胜与胡反,上书请族胜。
胜还报,具道所以为者。
绾寤,乃诈论他人以脱胜家属,使得为匈奴间,而阴使范齐之豨所,欲令连
兵无决。
汉既斩豨,其裨将降,言燕王绾使范齐通谋豨所。
上使使召绾,绾称病,於是上曰:绾果反矣。
乃遣樊哙伐燕。
又曰:黥布为淮南王。
汉诛梁王彭越,盛其醢以遍赐诸侯。
至淮南王,王大恐,阴令人部聚兵伺旁郡警急。
贲赫为布中大夫,上变,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
淮南王疑其上言国阴事,汉使又来,颇有所验,遂族赫家,发兵反。
孤与将军,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属本州,岂若淮阴捐旧之恨。
杨州旧属江南,江南之地尽属焉。
今魏徙杨州於寿春,而孙权全有江南之地,故云属本州也。
江都图经曰:江西寿春属魏,魏杨州刺史镇寿春。
捐旧或为捐夺,误也。
抑遏刘馥,相厚益隆,宁放朱浮显露之奏。
魏志,刘馥,字元颖,沛国人也。
太祖方有袁绍之难,谓馥可任以东南之事,遂为杨州刺史。
後汉书曰:朱浮为幽州牧,奏渔阳守彭宠多买兵器,不迎母。
宠遂反。
无匿张胜贷他改切故之变,张胜有故於胡,卢绾匿之,而加恩贷也。
贷或为贰。
匪有阴构贲音肥赫之告,固非燕王淮南之亹也。
而忍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
史记,苏秦谓齐王曰:此弃仇雠而得石交者也。
硕与石古字通。
论语,子曰:远佞人。
夫似是之言,莫不动听,因形设象,易为变观。
战国策曰:曾参杀人,人有告曾参母,母不信。
又有人告之,母又不信。
须臾又有人告之,母乃投杼而起。
示之以祸难,激之以耻辱,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
吴志曰:周瑜云:受制於人,岂与南面称孤同哉!昔苏秦说韩,羞以牛後,韩王按剑作色而怒,虽兵折地割,犹不为悔,人之情也。
战国策,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曰:臣闻鄙谚曰:宁为鸡尸,不为牛从。
今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以异於牛从也!夫以大王之贤也,挟强韩之名,臣切为大王羞之。
韩王忿然作色,攘臂按剑仰天曰:寡人虽死,其不事秦。
延叔坚战国策注曰:尸,鸡中主也。
从,牛子也,从或为後,非也。
仁君年壮气盛,绪信所嬖,楚辞曰:窃悲申包胥之气盛。
宋均诗纬注曰:绪,业也。
既惧患至,兼怀忿恨,不能复远度孤心,近虑事势,遂赍见薄之决计,秉翻然之成议。
加刘备相扇扬,事结亹连,推而行之。
想畅本心,不原於此也。
周易曰:推而行之存乎通。
孤之薄德,位高任重,幸蒙国朝将泰之运,荡平天下,怀集异类,
家语注曰:异类,夷狄也。
喜得全功,长享其福。
而姻亲坐离,厚援生隙,汉书,谷永曰:因而生隙。
常恐海内多以相责,以为老夫苞藏祸心,阴有郑武取胡之诈,左氏传,赵孟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远。
又曰:楚公子圉聘于郑,郑使行人子羽与之言曰:大国无乃苞藏祸心以图之。
韩子曰:昔者郑武公伐胡,先以其子妻胡君,以娱其意。
因而问於群臣曰:吾所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
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
子言伐之何?胡君闻之,以郑亲己,遂不备郑。
郑人袭胡,取之也。
乃使仁君翻然自绝。
以是忿忿,怀惭反侧,常思除弃小事,更申前好,小事,忿恨。
前好,谓婚姻。
二族俱荣,流祚後嗣,以明雅素中诚之效。
抱怀数年,未得散意。
昔赤壁之役,遭离疫气,烧舡自还,以避恶地,非周瑜水军所能抑挫也。
江陵之守,物尽穀殚,无所复据,徙民还师,又非瑜之所能败也。
赤壁,地名,在荆州下。
吴志曰:曹公临荆州,权遣周瑜、程普为左右督,各领万人,与刘备俱进。
遇於赤壁,大破曹公车,烧其馀舡引退。
士卒饥疫,死者太半。
备、瑜等复追至南郡,公遂北还,留曹仁於江陵。
瑜、仁相守岁馀,所杀伤甚众,仁委城走。
荆土本非己分,我尽与君,冀取其馀,言荆州之土,非我之分,今尽以与君,实冀取其馀地耳。
非相侵肌肤,有所割损也。
列子,孟孙阳谓禽子曰:有侵若肌肤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
思计此变,无伤於孤,何必自遂於此,不复还之。
言我尚冀君之馀地,何必荆州之土,不复还我哉!高帝设爵以延田横,光武指河而誓朱鮪荣美切,君之负累,岂如二子?汉书高纪曰:初,田横攻彭越。
项羽已灭,横惧诛,与宾客亡入海。
上恐其久为乱,遣使赦横,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
谢承後汉书曰:光武攻洛阳,朱鮪守之。
上令岑彭说鮪曰:赤眉已得长安,更始为胡殷所反害,今公谁为守乎?鮪曰:大司徒公被害,鮪与其谋,诚知罪深,不敢降耳。
彭还白上,上谓彭,复往明晓之:夫建大事不忌小怨,今降,官爵可保,况诛罚乎?上指水曰:河水在此,吾不食言。
是以至情,原闻德音。
毛诗曰: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往年在谯,新造舟舡,取足自载,以至九江,贵欲观湖漅之形,定江滨之民耳,魏志曰:建安十四年二月,军至谯,作轻舟,治水军,
自涡入淮,出肥水。
吴志曰:初,曹公恐江滨郡县为权所略,微令内移,转相警备。
自庐江、九江、蕲春、广陵十馀万,皆东渡江,江西遂虚,合肥以南,唯有皖城。
裴松之吴志注曰:漅,祖了切。
非有深入攻战之计。
将恐议者大为己荣,左氏传,楚子曰:安人之乱,以为己荣。
自谓策得,长无西患,重以此故,未肯回情。
然智者之虑,虑於未形;达者所规,规於未兆。
金匮曰:明者见於未萌,智者避危於无形。
是故子胥知姑苏之有麋鹿,辅果识智伯之为赵禽。
汉书,伍被谓淮南王曰:昔伍子胥谏吴王曰: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
越绝书曰:姑苏,台名,夫差所造,高见三百里。
战国策曰:智伯与韩、魏围赵於晋阳。
张孟谈阴见韩、魏之君,曰:智伯伐赵,赵亡则二君为之次。
二君乃与孟谈阴约,夜遣人入晋阳。
智果见二君,说智伯曰:二主色动而变,必背君矣,不如杀之。
智伯曰:不可。
智果见言之不听,出便易姓为辅氏。
穆生谢病,以免楚难;邹阳北游,不同吴祸。
汉书曰:穆生不嗜酒,楚王戊常设醴。
後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
遂谢病去。
後戊乃与吴王通谋,遂应吴王反。
又曰:邹阳仕吴,吴王有邪谋,阳奏书谏吴王,王不纳。
去之梁,从孝王游。
此四士者,岂圣人哉?徒通变思深,以微知著耳。
范子计然曰:见微知著。
以君之明,观孤术数,量君所据,相计土地,岂势少力乏,不能远举,割江之表,宴安而已哉?甚未然也!若恃水战,临江塞要,欲令王师终不得渡,亦未必也。
夫水战千里,情巧万端。
越为三军,吴曾不御;汉潜夏阳,魏豹不意。
江河虽广,其长难卫也。
左氏传曰:越子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
越子为左右勾卒,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进。
吴师分以御之。
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汉书曰:韩信为左丞相,进击魏王豹。
魏王豹盛兵蒲坂,塞临晋。
信乃益为疑兵,陈舡欲渡,至於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渡军,袭安邑。
魏王豹惊,张兵迎信,信遂虏豹而归。
凡事有宜,不得尽言,将修旧好而张形势,更无以威胁重敌人。
重,威重也。
言以威重迫胁敌人。
然有所恐,恐书无益。
何则?往者军逼而自引还,今日在远而兴慰纳,辞逊意狭,谓其力尽,適以增骄,不足相动,但明效古,当自图之耳。
昔淮南信左吴之策,汉书曰:淮
南王安谋反,日夜与左吴等按舆地图,部署兵所从出入。
汉隗嚣纳王元之言,范晔後汉书曰:隗嚣,字季孟,天水人。
更始乱,嚣亡归天水,招聚其众,自称西州上将军,遣子恂诣阙。
嚣将王元说嚣曰:天水完富,天下士马最强,元请一丸泥东封函谷,此万世一时也。
嚣心然元计,遂反。
彭宠受亲吏之计,彭宠,已见朱浮与彭宠书。
三夫不寤,终为世笑。
梁王不受诡胜,窦融近逐张玄,二贤既觉,福亦随之。
原君少留意焉。
汉书曰:梁孝王怨袁盎,乃与羊胜公孙诡之属,阴使人刺杀袁盎。
天子意梁,逐贼,果梁使之。
遣使覆案梁事,捕公孙诡羊胜,皆匿王後宫。
韩安国泣谏王,王乃令出之。
胜诡皆自杀。
梁王使韩安国因长公主谢,上怒稍解。
范晔後汉书,窦融,字周公,扶风人也,行西河五大郡大将军事。
遥闻光武即位,心欲东向。
隗嚣使辨士张玄游说西河,曰:今各据土宇,与陇、蜀合从,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陀。
融召豪杰计议,遂决策东向,奉书献马。
光武赐融玺绶,为凉州牧,封安丰侯,後迁大司空。
若能内取子布,外击刘备,吴志曰:张昭,字子布。
以效赤心,用复前好,则江表之任,长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观。
上令圣朝无东顾之劳,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福,君享其荣,孤受其利,岂不快哉!若忽至诚以处侥幸,婉彼二人,不忍加罪,婉,犹亲爱也。
二人,刘备、张昭也。
所谓小人之仁,大仁之贼,大雅之人,不肯为此也。
韩子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
班固汉书赞曰: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矣。
若怜子布,原言俱存,亦能倾心去恨,顺君之情,更与从事,取其後善。
史记曰:王温舒徙诸名祸猾吏与从事。
广雅曰:从,行也。
但禽刘备,亦足为效。
开设二者,审处一焉。
闻荆杨诸将,并得降者,皆言交州为君所执,豫章距命,不承执事,吴志曰:孙辅,字国仪,假节交州刺史,遣使与曹公相闻。
事觉,权幽絷之,数岁卒。
又曰:刘繇,字正礼,避乱淮浦,诏遣为杨州刺史。
繇不敢之州,遂南保豫章。
疫旱并行,人兵减损,各求进军,其言云云。
孤闻此言,未以为悦。
然道路既远,降者难信,幸人之灾,君子不为。
左氏传曰: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
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
且又百姓国家之有,加怀区区,乐欲崇和,庶几明
德,来见昭副,不劳而定,於孤益贵。
是故按兵守次,遣书致意。
古者兵交,使在其中,左氏传曰:晋栾书伐郑,郑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
兵交,使在其间可也。
原仁君及孤虚心回意,以应诗人补衮之叹,而慎周易牵复之义。
毛诗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周易曰:牵复吉。
濯鳞清流,飞翼天衢,良时在兹,勖之而已。
与朝歌令吴质书典略曰:质为朝歌长。
大军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与质书。
汉书曰:魏郡有朝歌县。
※魏文帝
五月十八日,丕白:季重无恙。
尔雅曰:恙,忧也。
涂路虽局,官守有限,尔雅曰:局,近也。
孟子曰:吾闻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
原言之怀,良不可任。
毛诗曰:原言思子。
杜预左氏传注曰:任,当也。
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增劳。
每念昔日南皮之游,汉书,勃海郡有南皮县。
诚不可忘。
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庄子,孔子谓老聃曰: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久矣。
淮南子曰:百家异说,各有所出。
弹棋閒设,终以六博,艺经曰:棋正弹法:二人对局,白黑棋各六枚。
先列棋相当,更先控,三弹不得,各去控,一棋先补角。
世说曰:弹棋出魏宫,大躰以巾角拂棋子也。
高谈娱心,哀筝顺耳。
驰骋北场,旅食南馆,仪礼曰:尊士旅食于门。
郑玄注曰:旅,众也。
士众,谓未得正禄,所谓庶人在官者。
浮甘瓜於清泉,沈朱李於寒水。
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後园,舆轮徐动,参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怆然伤怀。
列女传,陶答子妻曰:乐极必哀。
庄子,仲尼曰:乐未毕,哀又继之。
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足下之徒,咸以为然。
今果分别,各在一方。
元瑜长逝,化为异物,司马迁答任少卿书曰: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
鵩鸟赋曰:化为异物,又何足患?庄子曰:假於异物,讬於同体。
郭象曰:今死生聚散,变化无方,皆异物也。
每一念至,何时可言!
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礼记曰:仲夏之月,律中蕤宾。
易通卦验曰:夏至则景风至。
天气和暖,众果具繁。
时驾而游,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讬乘於後车。
毛诗曰:命彼後车,谓之载之。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毛诗曰:道之云远,我劳如何。
今
遣骑到邺,故使枉道相过。
行矣自爱。
老子曰:圣人自爱。
丕白。
与吴质书典略曰:初,徐幹、刘桢、应瑒、阮瑀、陈琳、王粲等与质并见友於太子。
二十二年,魏大疫,诸人多死,故太子与质书。
※魏文帝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
行,犹且也。
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毛诗曰:我徂东山,滔滔不归;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杜预左氏传注曰:不支,不能相支持也。
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
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杨惲报孙会宗书曰:酒後耳热,仰天抚缶。
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
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
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
广雅曰:撰,定也。
都,凡也。
观其姓名,已为鬼录。
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
尚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惔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
论语,子曰:文质彬彬,然後君子。
桓子新论,雍门周曰:身财高妙,怀质抱真。
老子曰:少私寡欲。
吕氏春秋曰:昔尧朝许由於沛泽之中,曰:请属天下於夫子。
许由遂之箕山之下。
著中论二十馀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後,此子为不朽矣。
文章志曰:徐幹,字伟长,北海人。
太祖召以为军谋祭酒,转太子文学,以道德见称。
著书二十篇,号曰中论。
司马迁书曰: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论语曰:斐然成章。
又曰:述而不作。
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
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
楚辞曰:孤行吟而抆泪。
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
公幹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
言其诗之善者,时人不能逮也。
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
仲宣续自善於辞赋,言仲宣最少,续彼众贤,自善於辞赋也。
续或为独。
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典论论文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
弱,谓
之体弱也。
至於所善,古人无以远过。
昔伯牙绝弦於锺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
吕氏春秋曰:子期死,而伯牙乃破琴绝弦。
礼记曰: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
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
遂命覆醢。
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俊也。
今之存者,已不逮矣。
後生可畏,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论语,子曰:後生可要,焉知来者之不如今?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
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
光武言年三十馀,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东观汉记,光武赐隗嚣书曰:吾年已三十馀,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厌浮语虚辞耳。
吾德不及之,年与之齐矣。
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法言曰:敢问质?曰:羊质而虎皮,见草而悦,见豺而战。
文子曰: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
贾子曰:主之与臣,若日月之与星也。
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
少壮真当努力,古诗曰:少壮不努力,老大乃伤悲。
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庄子,北海若曰:年不可攀,时不可止,消息盈虚,终则又始。
古人思炳烛夜游,良有以也。
古诗曰: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秉或作炳。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不?东望於邑,裁书叙心。
楚辞曰:长呼吸以於邑。
丕白。
与锺大理书魏志曰:锺繇,字元常,魏国初建,为大理。
魏略曰:後太祖征汉中,太子在孟津,闻繇有玉玦,欲得之而难公索,使临淄侯转因人说之。
繇即送之。
太子与繇书。
※魏文帝
丕白:良玉比德君子,珪璋见美诗人。
礼记,孔子曰:君子比德於玉。
毛诗曰:颙颙昂昂,如珪如璋。
晋之垂棘,鲁之玙璠,宋之结绿,楚之和璞,垂棘,见下文。
左氏传曰:季平子卒,阳虎将以玙璠敛。
战国策,应侯谓秦王曰:宋有结绿,楚有和璞,此二者而为天下之名器也。
价越万金,贵重都城,尹文子曰:魏有田父,耕于野,得玉径尺。
不知其玉也,弃之于野。
邻人盗之以献魏王。
魏王召玉工相之,玉工贺曰:敢贺大王得天下之宝,臣所未尝见。
王问其价,玉工曰:此无价以当之,五城之都,聊可一观。
魏王立赐献者千金,长食
上大夫之禄。
有称畴昔,流声将来。
孔子家语曰:流声後裔。
是以垂棘出晋,虞虢双禽;左氏传曰: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虞公许之。
宫之奇曰:虞不腊矣!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
旋馆於虞,遂袭虞,灭之。
和璧入秦,相如抗节。
孝经援神契曰:抗节厉义,通乎至德。
窃见玉书称美玉,白如截肪,黑譬纯漆,赤拟鸡冠,黄侔蒸栗,王逸正部论曰:或问玉符,曰:赤如鸡冠,黄如蒸栗,白如猪肪,黑如纯漆,玉之符也。
通俗文曰:脂在腰曰肪,音方。
侧闻斯语,未睹厥状。
虽德非君子,义无诗人,高山景行,私所仰慕。
毛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然四宝邈焉已远,秦汉未闻有良比也。
求之旷年,不遇厥真,私原不果,饥渴未副。
许慎淮南子注曰:果,成也。
孔丛子,子思谓鲁穆公曰:君若饥渴待贤。
近日南阳宗惠叔称君侯昔有美玦,闻之惊喜,笑与抃会。
说文曰:抃,拊手也。
当自白书,恐传言未审,未敢作书。
是以令舍弟子建因荀仲茂荀氏家传曰:荀宏字仲茂,为太子文学。
时从容喻鄙旨。
乃不忽遗,厚见周称,周称,谓繇书也。
邺骑既到,宝玦初至,捧匣跪发,五内震骇,繇在邺城,太子在孟津也。
李陵诗曰:行行且自割,无令五内伤。
绳穷匣开,烂然满目。
延笃与李文德书曰:吾诵伏牺氏之易,焕兮烂兮其满目。
猥以蒙鄙之姿,得睹希世之宝,不烦一介之使,不损连城之价,既有秦昭章台之观,而无蔺生诡夺之诳,史记曰:赵惠文王得和氏之壁。
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原以十五城易璧。
赵王遂使相如奉璧西入秦。
秦王坐章台,见相如,相如奉璧奏王。
相如视秦王无意偿赵城,乃前曰:璧有瑕,请指之。
王授相如,相如持璧倚柱,怒发上冲冠,曰:观大王无偿赵城色,故臣复取璧。
大王必欲急臣,臣头与璧俱辟於柱矣!嘉贶益腆,敢不钦承。
谨奉赋一篇,以赞扬丽质。
丕白。
与杨德祖书典略曰:临淄侯以才捷爱幸,秉意投脩,数与脩书论诸才人优劣。
※曹子建
植白: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
仆少小好为文章,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
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
昔仲宣独步於汉南,
孔璋鹰扬於河朔,仲宣在荆州,故曰汉南。
孔璋,广陵人。
在冀州袁绍记室,故曰河朔。
仲长子昌言曰:清如冰碧,洁如霜露,轻贱世俗,高立独步,此士之次也。
毛诗曰:惟师尚父,时惟鹰扬。
伟长擅名於青土,公幹振藻於海隅,徐伟长居北海郡,禹贡之青州也,故云青土。
公幹,东平宁阳人也,宁阳边齐,故云海隅。
吕氏春秋曰:东方为海隅。
青州,齐也。
德琏发迹於此魏,足下高视於上京,德琏,南顿人也,近许都,故曰此魏。
脩,太尉之子,故曰上京。
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
淮南子曰:隋侯之珠。
高诱曰:隋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而涂之。
後蛇於大江中衔珠以报之,因曰隋侯之珠。
韩子曰:楚人和氏得玉璞於楚山之中,奉而献之。
文王使玉人治其璞而得宝。
吾王於是设天网以该之,顿八纮以掩之,今悉集兹国矣。
吾王,谓操也。
崔寔本论曰:举弥天之网,以罗海内之雄。
淮南子曰:九州之外,是有八泽;八泽之外,乃有八纮。
然此数子,犹复不能飞轩绝迹,一举千里。
韩诗外传,盖胥曰:鸿鹄一举千里,所恃者六翮尔。
以孔璋之才,不闲於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也。
东观汉记曰:马援诫子严书曰:效杜季良而不成,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也。
前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
夫锺期不失听,于今称之。
列子曰:伯牙善鼓琴,锺子期善听。
吾亦不能忘叹者,畏後世之嗤余也。
世人之著述,不能无病。
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
荀子曰:有人道我善者,是吾贼也;道我恶者,是吾师也。
昔丁敬礼常作小文,使仆润饰之,论语曰:行人子羽脩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仆自以才不过古卧切若人,辞不为也。
若人,谓敬礼也。
论语,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
包曰:若人,若此之人也。
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後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叹此达言,以为美谈。
公羊传曰:鲁人至今以为美谈。
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於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辞。
礼记曰:鲁哀公曰:呜呼尼父!史记曰:孔子文辞有可与共者,至于春秋,子游、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
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
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其淑媛于恋切;为刘季绪张本。
战国策曰:晋平公得南威,三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