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澄迟到的黎明【迟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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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曹大澄同志的中篇惊险小说《迟到的黎明》,以“四人帮”在上海的余党阴谋策划武装叛乱的事件为背景,揭露了他们的种种内幕,情节曲折,扣人心弦。
应青年读者需要,我们特从本期开始连载。
一
1976年10月7日清晨,黎明前的薄暗笼罩着北京城。
溶溶漾漾的晨雾裹着蒙蒙细雨,吹拂着静悄悄的马路、房屋。
一切都融化在柔和的宁静中。
只有路灯,一盏一盏,在闪着虚虚渺渺朦朦胧胧的光亮。
幽暗的林荫路上,一辆乳白色的“伏尔加”轿车甩着雨丝泥水,驶上木樨地大桥;又顺着长安街,往东飞驰而去。
车过王府井,红色、桔黄色的尾灯闪烁着,急速驶进北京医院大门,在东楼前停住。
一前一后,两人下了车头前一个高个子,身材魁梧、健壮,楼前荧光壁灯照着他那浓浓的络腮胡子,和深陷的眼睛旁那道深深的伤疤。
后边是个年轻人,四方脸上那有棱有角的嘴唇,令人联想起古罗马大卫的雕像。
长长的走廊雅洁、寂静,两侧摆着一盆盆银桂、桅子、芭兰、丹桂,芳香扑鼻而来。
两人上了楼,敲了敲302号紫檀色的屋门。
这是间很讲究的套式病房。
会客室里,双人沙发旁的灯光透过地灯湖绿色的灯罩,使房间漾着柔和的光波。
病房的主人曾伯涛,一位鬓发斑白、气宇轩昂、
戎马生涯40多年的老将军紧紧握了握两人的手,他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来者。
老将军建国后在我国公安战线奋斗多年,负责经济建设的保卫工作。
他59年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67年被戴上“修正主义”帽子,75年重新上台不久,又被解除职务,离职休养,住进了这“政治斗争的避风楼”。
现在怎么脸上一反过去阴郁的神色,眉梢眼角都闪出亲切慈爱的光波来?
刘铁汉和杨晓祥暗暗感到诧异。
对于刘铁汉来说,今天这一切真仿佛旋风一般昨天下午他还在干校改造思想,国务院值班室一个紧急电话,就决定了他立即启程的命运。
于是,他清晨赶回北京,报到完稍作休息,又马上被带到了这儿。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意外吗?应该是预料之中。
来,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昨天晚上,中央采取断然措施,已经逮捕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
先不要议论,”曾伯涛笑眯眯地压低了嗓音说,“我们党和国家现在正面临关键时刻。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回部里去。
把你们匆匆找来,是有一项艰巨而又重要的任务……”
忽然有人敲门。
秘书刚把门打开,就伸进一张瘦长脸,一副玳瑁眼镜“请问,陈部长住在这儿吗?”
门,又关上了。
曾伯涛把刘铁汉、杨晓祥带进了里屋“据调查,这是祝家耀派来蹲坑卧底的。
”他踱到窗前,撩起窗帘望了望“你们要马上到上海去。
那里的情况很严重,张春桥、王洪文早就动手抓第二武装,今年8月突击下发了大量武
器弹药,把民兵武装了起来。
现在南京军区丁盛跟他们勾得很紧,民兵已经进入一级战备,大有武装政变的征兆。
在他们控制下,全市库存煤炭只够用3天,油料连一周都维持不下来。
如果他们切断运输线,整个上海就不可思议!”
“首长!”刘铁汉和杨晓祥倏地站了起来,“我们的任务……”
“铁汉同志,听说你和上海市革委副主任宋逸平同志是老战友?”
“我们从小就从一个村出来参加革命的。
”
“就利用这。
你们以国务院调研组的身份进去,表面调查当前抓革命促生产情况,实则要搞好动乱时期上海经济建设的保卫工作。
要注意动向,随时汇报。
这儿有一份上海市委办公室的同志揭露黑暗内幕的材料,你们挤时间先看一下。
然后坐151航班,7点30分飞上海!”
曾伯涛把一本厚厚的材料递给刘铁汉,随手拉开了窗帘“要注意他们在北京的势力,我们至今还没动它。
你们看灯柱下那辆小车,祝家耀派人来专门监视我的行动……”
雨停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6时正,“伏尔加”轿车驶离医院,直奔机场而去。
后面一辆浅灰“上海”轿车尾随着,保持着一定距离。
刘铁汉借助反光镜望着后边,慢慢点燃了一支烟……
车在机场候机楼前停下,刘铁汉让杨晓祥去办理登机手续,自己闪到了一旁。
“上海”轿车刚在楼前停稳,就有两人下了车。
其中一个瘦长脸,玳瑁眼镜,正是在医院敲门的那一位!他们也在办理登机手续的窗口排上了队。
杨晓祥刚签完证,穿公安制服的就离了窗口。
刘铁汉捏熄烟头,避开玳瑁眼镜的视线,暗暗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出示一张证件,进了值班室。
“老铁!”杨晓祥拎着皮包,走了过来。
刘铁汉没吭声,拉着杨晓祥在候机室里坐下,默默看了看表。
不远处,玳瑁眼镜也坐了下来,悠闲地吸着烟。
15分钟后,候机大厅里起飞航班的信号灯亮了。
刘铁汉、杨晓祥跟在乘客后边慢慢地移向检票口。
玳瑁眼镜站起来急步赶往值班室。
在值班室门口,他与那穿公安制服的耳语几句,由机场值班员陪同,匆匆跟进了检票口。
机场上湿漉漉的,登机的乘客们已经走远,波音707正在起飞线上轰鸣着。
玳瑁眼镜仓促赶去,舱门很快就关上了。
他在后舱座椅上坐下,目光缓缓地从一个个乘客脸上滑过去,不断地往前搜索……
二
黄浦江上空飘着灰暗的云朵,马路上车水马龙,喧闹异常;康平路市委大院里,却静得听得见露珠滴地的声音。
这儿的空气格外湿润草尖上秋露如珠,玉兰树、紫丁香、雪松和梧桐树绿得那么深、那么翠,小鸟儿叽啾乱叫。
马天水低着头,微伛着腰,慢慢在这飘溢着芬芳气息的草径间踱步。
柳枝儿轻拂,他微微抬起了头。
前边就是张春桥那座灰楼了,他想进去找一下李文静,踌躇片刻,又踅了回来。
过度的疲劳,使这位60多岁的市委书记过早地“拔了顶”。
他的眼窝发暗,满面皱纹活象是黄杨木的雕刻。
这时,徐景贤迎面走来“马老——”
“我已经通知秀珍、少庸了,”马天水哑声说,“一会儿在常委学习室碰个头。
”
“中央办公厅的会议通知,有没有具体内容?”
马天水摇了摇头“今天早上5点10分,值班员袁慧接到的。
就是让我和周赤波去开会。
北京派专机来,10点30分在虹桥起飞。
过去开会都是春桥文元亲自通知,内容也会打招呼的。
这次为什么先通知警备区?”
“而且还是由警备区值班参谋转告市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