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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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家族
我所知道的我们一家,祖母在世时,常讲道:我们的祖上是祁县南张学屋人氏;据讲在祁县张学屋人丁不旺的情况下,高祖父(张克*)只身一人来宿州,后生2子1女;就是曾祖父张从泰(娶妻沈氏)、二曾祖父张从*(娶妻刘氏)和曾姑祖母张蒋氏(曾姑祖母嫁入蒋家,就是蒋志航的曾祖母)。

二曾祖父张从*(娶妻刘氏),留在张学屋老家,育有女儿1人(二姑奶张陈氏,后嫁入大营陈土楼子,育有2男2女,陈同清的奶奶);中年早逝;二曾祖母过世时,是二弟锡安和祖母奶奶张新贤前去料理,协助处理后事。

曾祖父张从泰,娶妻沈氏。

他的内侄沈满堂,在东关,煤场上边住,小的时候,祖父母经常带我到她家里串门,当时,祖父的舅舅还在世;家里有些土地给沈满堂种的;沈氏的老家是东三浦沈牌坊人氏,祖父的舅舅,死后,葬入我家的地里的。

地是三角形的,祖母讲是“三尖子地”。

曾祖母生有2子1女,就是祖父(张新平)、二祖父(张新成)和姑祖母(张新贤)三人。

曾祖父张从泰在南宿州专门做招牌门匾等(手工油漆手艺),很有名气的。

原宿地建筑公司职工郭继田的父亲、北关周庄李明信的父亲李有信、萧县徐继奎等都是曾祖父的徒弟。

在当时的宿州,只有我们一家会这门手艺的。

店名就是取自“张从泰”的“从泰”二字,为:“从泰匾店”,生意十分红火,家境逐渐走向富裕。

曾祖母沈氏过世时的葬礼,十分的风光与排场,上个世纪90年代,迁坟的时候,棺内的黄香(用以密封棺椁的)还是很厚实的。

当时,在老家张学屋、桃园附近的曹桥子闫家(种地户是高金榜,解放初期,我还是见到此人的)等不同的位置置有田产。

店面的位置,在今福音堂西边,前三间是门面,后面是东西屋,成为四合院,后毁于战火,没有重建(至今,大姑母有时提到此事)。

据我知道的是,在今小沈家庄南湖有块土地,是四亩,当时葬了曾祖父母、祖父母和二祖父母的。

今火车站南货场有八亩地,葬了高祖父母张以太夫妻。

祖父张新平,配字和卿;二祖父张新成,祖姑母张新贤。

祖父娶妻杨氏,生有1子(张明善,娶妻闫金兰)1女(张明珍,嫁入娄家);
二祖父娶妻李氏,生有大姑(张明英)、二姑(张明兰,后嫁入陈家)和小姑(张明*);由于二祖父母没有儿子,葬礼是由父亲办理的。

二祖父母,夫妻不和睦;二祖父有外遇;家里很多田产被他逐渐散尽,一生不务正业,挥霍了祖姑母很多的钱财;后来身患重疾,终年50余岁,去世时,身边没有亲人,几个女儿,无人搭理(因为他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遭到家人唾弃;每天,都是姑祖母给她弄吃的)。

时,祖姑母在教会办的医院(宿州市立医院)工作,与二祖父居所(二祖父住在李家祠堂,今华夏商场处)较近,中午,给他送饭,发现已经停止呼吸;我们住在城里任先生(时,宿州市著名眼科医生任慕韬(任慕韬,有一外孙子,王大伟与张晓春成为一生好友))的房子,任先生是祖父的好友;祖姑母告知祖父母、父母亲,前去料理后事。

在当时的解放初期,经济上十分拮据,只能草草了事。

二祖母李氏,是张家的童养媳,很是卖力的干家务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

祖父与二祖父没有分过家,日寇犯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战端一起,就各自分工带
着家人逃命。

祖父给二祖母一些钱,大家就各自逃难,各安一方了。

抗战期间,相对平安,度过一个艰难的时期。

战乱结束,父亲也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啦,和母亲结婚;
1942年我(张锡祥)出生了!
1944年妹妹(张锡荣)出生啦!
据母亲讲,我只有10个月的哺乳期,后来就没有奶吃了,一直到我十多岁的时候,体质还是很弱的。

在我能够记事的年纪,家住在南关十字街口东边(今酱品厂东侧),当时只有我和妹妹锡荣,两个小孩;农村有地可以租给别人耕种;五十几岁年纪的祖父张新平操持着家里的生意;由于技术很好,深的周边百姓的喜欢,但只有一个徒弟。

周德山是他的高徒,曾祖母在世的时候,收到门下的。

周德山给着师傅学技术,也为我家操办很多事情,出了很多的力。

曾祖母过世的时候,父亲年纪小不能操持,一应事情都是周德山代为操持。

后来,家里的几个姑姑结婚、父母亲结婚、祖父病逝等重要事情,都由德山大爷给予鼎力支持,一应操办。

后来,二弟、三弟结婚、父母亲病逝、我添晓春等家中大事,都有周德山大爷的帮助,一生为人忠厚老实,也是张家的好徒弟。

后来,其孙周士刚,又跟着晓春读书。

师大爷晚年多病,我们兄弟几人也多次前往探视,病逝时,我们兄妹、连同晓春一行7人,冒雨雪前往奔丧。

一报师大爷多年来对我们的恩惠与帮助。

今把这些写进去,望儿孙们也记住这位好人。

由于祖父张新平能力强、技术好,会操持,家境殷实,父亲一般不插手各项事务的打理。

后来,祖父张新平洗手不干这项技术啦,转而经营大烟生意,十分红火,家庭富裕。

1946年前后,抗战结束,内战重开,生意时起时伏,祖父的朋友任清华,在城里大禹口北,路东(今专卖公司后院),有个院落,我们暂住于此。

父母亲和锡荣一起住在南屋,我和祖父母一起住在堂屋(北屋),父亲做一点小生意。

先是与二祖母一起卖布,后来卖一些糖果之类的小东西等。

时间进入到1948年冬季,乡下送来一车红芋,我们就在任家大院挖一个地窖子,储藏起来;接着,宿城解放的战斗打响,我和锡荣妹妹、母亲、还有二弟锡安一起躲进地窖子里面避难。

当时,祖父母,还有父亲在南屋里面,南屋有个天穹,被飞机投掷的炸弹砸一个很大的窟窿,由于炸弹没有爆炸,得以幸存。

战斗结束后,家里慢慢恢复正常的秩序。

也不知道母亲闫金兰是从哪里,给着谁学会了做皮蛋,一家人就一起做起的皮蛋买卖;印象中,母亲总是很忙,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日子过的还是很好的。

我仍然与祖父母一起住在小堂屋(北屋)。

祖父的大烟生意虽然还是继续着,但是出现了时起时伏的境况。

时而,有烟友来访,他们就会在对面的小床上,侧卧,面前放一盏烟灯,燃料是芝麻油的。

烟枪一般是长一点的,材质是竹子的,一端镶嵌玉石,一端用铜质材料进行包裹式镶嵌;
把大烟做成黄豆大小的球状,对着火焰,边吸食边聊天;慢慢品着茶水,十分地惬意;清香中,含有一丝苦味。

“吃老海”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又称“白面”,用锡纸包裹一下,对着烟灯的焰火进行吸食。

时间进入上个世纪50年代的中后期,祖父的生意遭遇到历史性地割除,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加之三弟锡贺的出生,家庭人口增加,随之而来的就是经济状况的不断恶化;祖父也被关进戒烟所。

父亲和姨兄刘传德(大姨母的次子)在一起做一点生意,经营着烟酒之类的小生意,位置在大隅口银行隔壁,房子是姨兄刘传德的姐姐(同父异母姐姐)的。

那是,我还很小,依稀记得,妹妹见到一个比母亲还大的妇人,唤作姐姐。

记得,有一次,给着父亲在店里,午睡的时候,发现有一只木箱在动,过一会儿,又自然地动了一次;我十分惶恐,就急忙地喊着父亲;正在柜台里忙活的父亲听到后,赶过来查看,把握抱走,说是我看花眼了。

后来知道是将太清(二姐夫)躲在里面,因为他在国民党执政时期,做过事儿(在政府里担任一个小官吧);当时,又被划为“地主”成分,属于被管制对象和打击对象。

虽然祖父被关进戒烟所,政府还是不放心我的父母亲的,认为我们还有一些涉及到大烟的东西,三天两头的到家里进行盘问,搜查,抄家。

父亲是一个没有经过事情的人,天天地担惊受怕,多次萌生轻生的念头,认为这样就会免去痛苦的折磨。

母亲仍然继续着包皮蛋的营生,实在是没有时间照看孩子,就请玉秀姐(舅舅家的表姐)过来家里帮忙。

日子在慢慢的煎熬中一点一点的度过,东关的很多小商人小贩们经常到家里弄些皮蛋,回去变卖糊口。

有一次,父亲带着一篮子皮蛋到东关(大东门外一点)变卖,我也跟着一起;10000.00元,卖掉40个皮蛋;相等于现在的1.00元。

解放初期,100.00元相当于现在的1分钱,1000.00元相当于现在的0.10元钱,政府通过超发钞票的方式管理着经济,出现严重的通胀。

上个世纪50年代,0.20元,可以吃一顿简单的饱饭,低一点,只要0.10元,才可以吃一顿饱饭,小麦面粉需要0.10元一斤。

母亲的同胞,一共有7人,3男4女,母亲最小;我有3个舅舅与3个姨母。

外祖父母亲,都是外乡人,逃荒要饭,经由宿州,结合一起,成为夫妻的。

大姨母(刘传德的妈妈),出嫁到任桥公平乡,也是一家有钱的刘姓人家,家里修有炮楼,有看家护院的庄丁,还有各色丫鬟佣人等一干人众;大姨父是一个开明绅士。

城里购置的有一个宅院,就是大河南街,县委党校的位置,拥有房屋数十间,一家老小长期居住于此;解放后,受到冲击,房产被没收为公有。

大姨母生有2男1女,即为长子刘传珠、次子刘传德与长女刘传兰;解放后,均受到不公正待遇,遭到打击,划为右派,接受“人民监督”、“劳动改造”;“史无前例”后的,刘传德与刘传兰得以幸存。

二姨母出嫁到吴姓人家,二姨父吴玉林,早年在粮行做事,后在寄卖行工作;二姨母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收养一个儿子,取名吴广发。

三姨母出嫁到张姓人家,三姨父张运科早年经商,做过中药材生意;住在小河南街,今
天的环宇大夏东侧,路南,一个四合院。

解放后,到农村种地,被划为“地主”成分,后受到冲击。

据母亲讲,大舅父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多亏有个能干的大舅妈,生有4子4女;长子与母亲同庚。

据母亲讲,二舅父为人正直、勤快,能够勤俭持家,生有2子2女,但是,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1948年冬季,二舅母病逝时,家中无钱下葬,姐妹四人一起出钱,购置棺椁,方才把料理二舅妈的后事。

三舅父也是一个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是一个厨师,却从来没有使用这个手艺谋生,40多岁,病亡,留有2子2女存世;长子闫玉章早年随军去往台湾,至今仍滞留于湾。

解放后的1952年,土改开始了;乡下的土地被收缴了,经济没有了来源;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了,祖父被折腾的一病不起了,开支陡然增加了,遭遇到多重打击下的家庭经济,每况愈下,开启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难生活。

祖父病逝,家中无钱购置丧葬物品;姑祖母张新贤(姐姐)把自己的棺椁给了祖父(弟弟)使用。

1953年,二妹苏华出生了,皮蛋的生意也因故不能继续了;
当时的各个行业都要进行公私合营,父亲在商业上只能是维持着;联营后,工资每个月只有24.00元的人民币。

一个大家庭,八张嘴,一个月24.00元,咋活命呢?
活下去,成为摆在长辈面前最重要的命题!
我们从城里,迁到东关,韩园组;租住王化九的三间南屋,月租10.00元;在东关沈家还有几亩天地,还有部分的租子收回来,聊以度日。

父亲除正常工作外,还参加韩园组居民的日常劳动,拉板车运货、抬土方筑修,终日里重体力里劳动。

父亲从一个不问世事的人,成为一个重体力的劳动者,其中的艰辛与苦楚,是无法使用正常的语言进行描述的;后来积劳成疾,身患重疾,终年56周岁。

即便是这样的拼搏与努力,即便是这样的奋斗与挥洒,也没有些许的经济缓解;我常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忆及于此,泪眼朦胧。

没有一点求生的办法,没有一丁点的活路。

祖母找到李有信(曾祖父的徒弟,祖父的师弟),祈求给与帮助,经过数十次的劳顿,数十次的苦口婆心、数十次的语重心长;虽经多方推辞、多次拒绝、多次闭门羹、多种婉拒与直言,终于换来春风化雨。

李有信等一干众徒弟们认为,父亲已经三十多岁了,不再是学手艺的年龄;但是还是,看在老面子(看在曾经是张家徒弟的情分上),应允给予帮忙。

经李有信介绍,父亲到建筑队学习做油漆工;有活的时候就跟着干,日薪1.00元,没有货的时候就散伙。

就这样,父亲每个月有不到30.00元的收入,除去自用的一部分,也省不下几个钱;由于工作的流动性,今天萧县,明天砀山的,后天可能就是在泗县吃晚饭了;也顾不上照看家庭。

母亲也更是没有闲着的时候,学会整理一些破旧的烂布,打点(制作)浆糊制作靠子(用于制作鞋子的地、鞋帮等部位的一种材料),变卖后冲做家用。

1954年,四弟锡彦出生了!喜忧参半,忧多于喜,困顿之况,进一步加剧。

母亲把家里的柜子卖了!
把祖父的铜质盘秤卖了!
铜质火盆卖了!
做皮蛋的大缸卖了!
剩余的一点商品(旧布)卖了!
凡是能够换回一点活命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了!
巨大的生存压力,始终缠绕在每一个家人的心头!
母亲数次萌生把四弟送给别人收养的念头,几次成行;但每次,父亲都是泪如雨下,骨肉割舍,心下不忍,才作罢。

母亲没有奶喂养四弟,四弟也就没有吃过奶,长期食用高粱面糊糊,透过薄薄的一张皮,就能看到骨头,面部泛着青色。

当时,我已经是十二、三岁啦,看在眼中,疼在心头;常常捡拾一点炮子皮,能卖点钱,攒着,够7分钱的时候,就到店里,买一点云片糕给四弟吃。

有一次,被母亲看见,惹得她痛哭一场,忧伤多日。

由于实在是无法承受每月10.00元房租,我们决定搬家,搬到东边的一个院落暂住。

东院,称做大皮坊,也是锅厂(可能是以前此处是生产锅的场坊),三间堂屋(北屋),住着祖母、父母、三个弟弟、二个妹妹和我,一共9口人。

家里没有人会种地,全靠国家提供的一点粮食生存下来,每月供应30斤粮食。

标准面粉是0.10元/斤,高粱面粉是0.09元/斤,是否购买那一中面粉,全由个人选择,也可以根据需要购买粗粮。

全家只能购买一些粗粮用来充饥,每个月的粮食不够吃的,就把粮食供应证与别人进行交换,或者与粮站员工进行交换,在得到2.00元的粮食,或者得到20斤高粱面粉,才能聊以果腹。

家里的原有的和面盆不小心破碎了,母亲就用晒面酱的浅盆用来和面,家里已经拿不出钱来,用于购买一个和面团的盆子。

长年见不到水果,甚或是荤腥之类的东西,也没有过年、过节的概念。

后来被居民组评委特困户,接受国家给与的经济救济;救济粮就是一口袋蔬菜,就是带着萝卜缨子的胡萝卜,还有2块豆饼;感谢政府、感谢党,使我们勉强糊口吧。

我在开始上学啦,在启秀小学(五小前身)读书,锡荣妹妹在胜利小学(一小前身)读书。

父母亲分别给我们每人2分钱,用于饭食补贴,因为家校相距较远,不能及时回家吃饭;临离开家的时候,从家里携带一个高粱面的饼子。

北风呼啸的冬天,我用一分钱购买半碗热稀饭,一分钱购买一点酱菜,就着热稀饭,爵着酱菜,吞咽着高粱面饼子;一顿中饭,就这样被解决啦。

锡荣妹妹则是把2分钱积攒起来,购买一些笔墨之类的文具用品。

人口多,收入少,家里人缺吃的,缺用的,经济上的窘困程度不断加剧,不断恶化;渐渐难以支撑下去。

此时,姑祖母就在医院里,向护士们讨要一些旧衣烂裳,不要的物什等,用来给我们废物利用;那是,我上学时常穿一些女式布料制作的衣裳;穿一些女式的花样鞋子,引来同学的讥笑与嘲讽。

由于环境与家庭经济的多重原因,我选择辍学了,当时我只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在现在
也是小学不能毕业的光景。

在后来的漫长人生历程中,始终对有着知识的人,总是无限的羡慕,总想重新回到教室,聆听先生的教诲,但已是心中的一种渴望。

再后来,儿子也上了大学,孙子也是大学毕业,孙女留学英国的海归;外孙子女也是大学毕业,我的子孙们替我圆了上学的梦想!
儿子上大学的时候,我宴请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起庆祝,美酒飘香,鲜花怒放;那时,我的辛苦一生的父亲不在了,劳累几十年的母亲也不在了,痛哉斯人!
后来家里只有妹妹锡荣一个人上学了,每天只吃2顿饭;第二顿饭要等到妹妹放学回到家后,大家一起吃饭。

一起吃的饭,就是胡萝卜樱子,加上豆饼,一起煮的饭食。

家里做饭需要的柴草,更是不容易得到。

每天到医院的锅炉房去捡拾煤渣;煤渣的火力是很弱的,每做成一顿饭,需要我捡拾2次的煤渣。

那时,姑祖母已经退休,60对岁的年纪,给别人家带小孩,当保姆;见面的时候,总是给我一个馍,或者是半个馍;我也不舍得吃,拿回家交给母亲,让她喂养四弟锡彦。

奶奶和母亲一起,依旧制作布靠,每天整理旧布烂衫到深夜;然后卖给人家,用来制作布鞋。

好一点的,可以卖到2角多一点的样子,差一点的只能卖到1角多一点。

我时常出入街市,叫卖布靠。

有一次,在观音堂附近叫卖布靠,当太阳落山的时候,终于将手中的布靠卖完了;路过一家卖狗肉的店家,肉的香味直接把我诱惑到店家门口,观看很长时间,终于拿定主意,买了2分钱的狗肉。

慢慢的把肉一块一块的分开,然后放在唇齿之间,一点一点的咀嚼,当实在是感觉可以下咽的时候,在吞下去;在把下一个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吞咽;从没有过的一种享受,一种惬意、一种奇妙的感受、一种……
回到家,母亲感觉布靠与账目不符合,就要求买家给回来,不再卖给他了;此时哪里有2分钱呀!
发现问题后,母亲一句话不说,就开打;把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平日里的劳累与委屈、心酸与泪水一股脑地发到我的身上;打完啦,打累啦;然后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哭得天旋地转、哭得日月倒转,直到更深夜半,在众家人的劝解下才减弱为抽泣;我担心着、我害怕着、我恐慌着,不知所措,后悔的要死呀!
在没有布靠子卖的时候,就出去捡拾柴火,用来做饭烧火;这烧火做饭的柴草,有我多少泪,有我多少血,已经记不得。

1955年的夏季。

二妹苏华,整日喊着:娘!我饿!
生活太难捱啦!
娘!我饿!
娘!我饿!我饿!!
声音越来越弱,二妹病了,病得有点让人措手不及;看病需要钱,钱从哪里来?
街道上给了7.00元的经济应急款,娘用来购买粗粮啦。

当锡荣与娘一起把她抬着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看后: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那年,那月,那日,我的妹妹,苏华死在医院里冰冷的床上!
娘的耳朵里时常会响起:娘!我饿!娘!我饿!我饿!!我们再也看到二妹童稚的眼睛,迷茫的目光尽是一个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为什么?
父亲的心一次一次地往外渗血的疼,母亲更是终日里以泪洗面。

时间到了1956年,姑祖母把自己的金银饰品卖掉,拢共得到40.00元,在自己的地里,给我们盖2件草房子。

前面的墙,采用白色的石灰进行涂抹一层,后面的一面墙使用高粱秸秆制作;由于房屋高度很低,就在屋内往下开挖30公分左右,才好一点;整座房屋没有一块砖石。

房子的西边是一条河,河的对面是一片乱葬岗子,房子的东边也是一片乱葬岗子;一家人还是欢天喜地地搬进新居,终于结束了月付房租的日子,结束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每天进出回家,都要涉水而行。

后来,加入到农桑社,分一点粮食柴草之类的,也是一点点的往家里背,用肩扛回家。

1957年春天,我16岁,跟着父亲,进入到建筑公司符离搬运站,开始了我的油漆工生涯,身材矮小,够不到窗子,每次都需要踩在凳子上面,才能干活。

1959年,三妹锡美来到人世,家人十分欢喜,喜庆的气氛,迅速被忧愁替代,也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呀!
给三妹上户口的时候,一家人再一次犯了难,如果加入农业社,农业社同样嫌弃多一个吃饭的人,不是多一个劳动力;农业社坚决地拒绝了我们。

农业社的党员干部们认为,母亲一个人带着那么多孩子,是生产队的大拖累,视为包袱、看作时累赘。

唉!
母亲带着妹妹、弟弟们在生产队的日子,更是受尽欺辱、阅尽人间酸痛。

当时的生产队里,把最远的地块、最不保肥的地块、收成最不好的地块,分到我们家的名下。

我们从年头,忙活到年尾,仍然见不到几粒粮食,仍然不能达成生存的最基本的需求。

公社开始吃食堂的时候,排队打饭,祖母挪着小脚,艰难地排队打饭,好不容易排到的打饭跟前,就只剩下汤汤水水了;生产队干部周新宽,还把我奶奶狠狠地训斥一顿。

奶奶一脸屈辱、满心的委屈,泪水在凄冷的风中,飘落在一片片贫瘠的土地上。

奶奶捧着一个盛着剩汤剩水罐子,冒着西北风涉水回家,回到我们四面透风的窝棚,雪花将奶奶整个人裹在里面。

家道中落,奶奶望着一家老小,忍辱前行,负重而为,知难而进,同样也是暗地里流泪,多次萌生轻生的念头;难以割舍的亲情,使得她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含垢忍悲。

社长李百全,多次无辜殴打四弟;弟弟每一次的泪水,都是坚冰,直接撞击着母亲已经颤抖的心房。

痛楚的日子里,我们慢慢地长大,过早地体验到社会冷暖,人间悲欢,慢慢变得更加懂事起来。

父亲,生病啦,而且病得很重,中医叫做“肺脓养”,又叫做“肺痈”,时常呕血;也不能出去挣钱啦,达2多的时间,只有出钱的项,没有进钱的门。

母亲在生产队干活回家,顺便摘一点菜,放在篮子里面,好一点的,就拿去换钱,差一点的就煮熟了给弟弟妹妹食用。

我家北边有个水塘,有人放毒药,用来逮鱼的;由于药物的作用,很多鱼浮到水面。

浮上水面的鱼被母亲发现了,高兴异常,虽然夜已经很深了,又是黑灯瞎火的,她不顾寒冷,不探水的深浅,带着我一起检收起来很多条鱼。

换来的钱,马上就变成给父亲抓药钱,买一点小麦面粉,补养一下身体。

那时,父亲在姑奶奶张新贤处养病,慢慢地,身体有了起色,渐渐的好了起来。

1960年!
1960年!!
那是一个铭刻在所有中国人心上的一个年份,就像一个滚烫的烙铁,重重的烙在所有活着的,死了的人的心房一个烙印;是一个令整个民族无法忘怀的记忆符号,是一个让所有历史记忆黯然失色的灰色胎记,是一个……
祖母已经年迈,弟妹们年幼,我们家也险些饿死了人,唉!
三弟锡贺小的时候,吃饭比较偏食,体质更加瘦弱。

有一天,放晚学回家,看着饭碗里都是萝卜缨子,没有一点食欲,坐在土堆边,瘦的脱了人形,眼睛没有了精神。

母亲瞒着二弟,抓了一把豆饼,偷偷地给了三弟;就这样一天天地熬着、熬着。

二姨的儿媳妇的娘家姐,在粮站工作。

二姨通过她,不时给我们提供一些便利,让我们有了续命的路子。

有时,二姨也会给母亲一点钱,算作是对我们一家人生活的贴补;他们都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

1961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蚌埠住了几年,妹妹锡荣也在蚌埠十一中读书。

蚌埠的供应显然要好于宿县地区,还有一些大米、大麦面之类的贴补其中。

工作单位担心职工流失,以及非正常减员,每天的定量就会多余宿县的量,虽然也是吃不饱,但是已经是天上的日子了,不会被饿死了;那几年,做梦都希望有一顿饱饭吃,实际上当时全国人民都在饿肚子,有很多地方出现饿死人事情,个别地区的饿死人的现象十分严重。

锡荣在学校里,也是定量供应的,她节省一些馍,拿回来送到工地给我吃;接过馍,来不及从脚手架下来,我就一口气吃完好几个;感觉终于吃饱了,吃饱的感觉真好,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舒坦很多,这种感觉至今还在,就像发生在昨天!
1964年工作单位转回宿县地区建筑公司,我每个月可以有31.00元,父亲的每月可以收入五十多元,家庭生活慢慢地出现还转的兆头。

1965年的时候,妻子张学美进入我们家,家里没有贴一张红纸,也没有放一盘鞭炮,到家里,给一家人说一下,就算是结婚了!
66年春天,晓春出生了,来到这个家庭,总算见到喜庆事儿了,一家四世同堂;姑祖母也同样十分欢喜,以手工的方式给晓春制作一顶帽子,圆形的,秀有各色不同的花卉,鲜艳夺目,十分秀丽。

1968-1969年,二弟、三弟应召入伍,成为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我们就是光荣的“光荣家庭”了;农业社的领导们也渐渐的改变对待我们的态度。

在河里给我们修一条小路,我们一家人出行也不需要涉水来回了。

上个世纪初期,公家在房子后面修建了一条直通灵璧县城的公路,家里购置了自行车、平板车,日子慢慢转向好的方面,大家的面色渐渐出现红晕,菜色渐渐消退。

1971年祖母去世了,日子刚刚向好的方向转机,她老人家撒手人寰;她老人家跟着我们一路艰辛、一路的忍辱、一路的不易、一生的漂泊,她教会我们如何生活、如何坚强、如何隐忍、如何度过坎坷;挪着小脚,看着白眼,听着讥刺,提着剩汤剩水罐子的身影永远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可当日子慢慢好些的时候,即将迎来春日东升的曙光的时候,她却挥挥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解放战争时期,宿县出现三次拉锯状态,解放军第二次攻击宿县的时候,我时年约定六、七岁的光景。

奶奶把我带到葛园一个人家躲起来,以免遭战火之苦,这家人家也是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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