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造时势 时势造英雄——论古希腊雅典民主政治的兴衰

产业与科技论坛2012年第11卷第14期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论古希腊雅典民主政治的兴衰
□王一帆
【内容摘要】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辩题，但是碰巧的是，这两方面都可以在古希腊雅典的民主政治中找到影子。

“英雄”与“时势”，英雄者，杰出人物也。

笔者认为英雄，就是那些影响历史发展进程的杰出人物；
时势者，当时社会的形势也。

古往今来的历史长河中，一直在生动地上演“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的辩
论。

【关键词】民主政治；古希腊；社会变革
【作者单位】王一帆，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
一、英雄造时势
（一）古希腊城邦制度和民主政治的兴起。

宏观背景上说，古希腊雅典民主政治的兴起有其自身的社会历史背景。

首先，在城邦制度的最终确立之前，还存在着一个相当长的“贵族政制”时期。

公元前的希腊社会开始出现追求物质财富的风气，加上剥削和压迫的加重，激化了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

于是产生了社会分层，著名古代经济史家芬利曾指出，社会分层现象最初起源于财富和政府，之后便由血统将决定了。

此外，由于传统贵族的统治的狭隘性，政权往往为一个或几个家族所把持。

上述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使得贵族政治面临着严重的危机。

思想上，随着“正义”思潮的盛行，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政治思想要求限制权势者的“野心、进攻性和权利意识，使他们服从一种对所有的人都具有约束力的总体规范”；在古希腊各城邦中，雅典民主政体的建立在时间上先于其他城邦，因此可以认为雅典是古希腊民主政体的发源地，同时雅典也是希腊民主制的典范。

它的形成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
1．经济方面。

工商业以及小农经济的发展，为民主制产生造就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雅典的自然条件决定了工商业的迅速崛起，蓝色文明的特征使工商业活动尤其是航海活动兴盛，其中工商业奴隶主在雅典民主发展轨迹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2．雅典工商业的大力发展，加速了旧的社会体制的瓦解和新体制的产生。

平民力量的扩大和发展，是发展民主、巩固民主不可缺少的因素，历史证明，每次大大小小的变革中，人民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影响着历史发展的轨迹。

3．原始民主对古希腊的影响很大。

雅典民主蕴含有原始民主的遗风，在生产力不很发达的情况下，原始民主有效地协调着氏族社会内部各种利益关系和矛盾冲突。

4．雅典民主政治的建立的思想文化根源。

希腊人是第一个把人置于宇宙中心的民族，他们很早就开始思考自身和自然、世界乃至宇宙，新的思想火花的迸发使得古希腊人能够在民主政治方面不断创新，例如早期自然哲学的兴起，在自然哲学家那里，对自然的探讨已经摆脱神话的影子，他们开始对政治问题进行思考，留下了许多有价值的见解和主张，特别是研究自然的方法，对后来希腊政治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

5．杰出政治家的贡献。

在雅典民主改革的过程中，一些杰出的政治家，如提秀斯、梭伦、克利斯提尼和伯利克里等都是推动雅典民主制度建设的重要人物。

（二）英雄对时势的改革与推进。

1．提秀斯改革。

提秀斯是古代希腊神话中的人物。

大约公元前13世纪中期，借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人物提秀斯之名进行了托古改制，他改革的主要内容有：以协议的方式初步同意了地方公社，建立了中央议事会和行政机构，城邦国家初具雏形；把国内公民分为贵族、农民和手工业者三个等级，规定贵族可任官职而农民和手工业者绝不能当官掌权，为雅典的贵族政治奠定了基础。

提秀斯的贡献只是在于他为雅典制定的第一部宪法是雅典民主政治的萌芽，真正的民主制建设的改革始于梭伦。

2．梭伦的改革。

身兼任执政官、立法者和“仲裁人”三项任务的梭伦，进行了一系列旨在调整城邦对外关系和城邦内部等级关系的改革。

梭伦实行的最重要改革，就是废除在雅典人中间一度流行的债务奴役制，从而使整个雅典城邦摆脱了由于债务奴役猖獗所造成的分崩离析状况。

梭伦立法的另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进一步确认私有财产在雅典政治与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

这一切都削弱了氏族部落制度和氏族贵族的影响，有利于促进雅典公民集体的团结。

3．克利斯提尼的改革。

学界一般认为克利斯提尼改革是雅典民主政治建立的标志。

这次改革在雅典的历次改革中显得格外重要。

一是地域改革。

克利斯提尼取消了四个血缘部落，代之以十个新的地域部落，把德莫分给十个新部落，并设置三一区。

这有利于打破当地氏族领导者的政治影响。

二是五百人会议与四百人会议。

在地域改革的基础上，克利斯提尼用五百人会议取代了梭伦时的四百人会议，每一个部落由原先提供一百人减少为五十人。

五百人会议较之四百人会议在于成分发生了变化，成员不论血缘或财产。

三是十将军委员会。

克利斯提尼设立了十将军委员会，早期的将军是按部落进行选举，每部落一人。

可以说，这既是对军事执政官的一种制约，又是平等的一种体现。

四是防止僭主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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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

为了防止僭主政治的复辟，克利斯提尼制定了陶片放逐法。

这种方法充分体现了“人人平等”的原则。

五是陪审法庭、执政官和公民大会。

陪审法庭受到了亚里士多德的高度赞扬，称之为最有民主特色的措施之一，这限制了贵族的力量。

公民大会经过克利斯提尼的改革，显得更加平等。

每一个年满20岁的雅典公民都有着同等的发言权与表决权。

4．伯利克里改革。

伯利克里改革无疑将雅典的民主政治发展到了顶峰。

马克思说：“希腊的内部极盛时期是伯利克里时代。

”他的改革主要措施有如下几点：一是实行选举制，“轮番为治”。

选举只是民主政治的基本组成部分。

雅典国家的公职人员均通过选举而产生。

二是直接民主制与多数决定原则。

凡年满20岁以上的雅典籍男性都有权参加公民大会，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都有机会担任行政官员，议事会议员和法庭审判官，都有监督政府的权利。

三是法纪严明，监督制度严密。

严密的法纪是高度民主的保证。

二、时势造英雄
时势造英雄里的“造”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含义的塑造，指当时的社会形势给英雄人物所带来的影响。

（一）关于英雄的观念和制度。

所谓英雄就是创造性人物在历史面临重要抉择时，其思想、行动能影响未来的社会历史进程。

他们的个人行为可以造福大众，也可能是灾祸之源。

在古典希腊，尤其是在自由平等的雅典民主社会，人们逐渐培养出一种防范英雄的社会群体意识。

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曾有两座座右铭：“知己”和“切忌过度”。

这不仅仅是修身箴言，也蕴含着宗教哲理，人在永生诸神面前是卑微和软弱的。

觊觎神的荣耀和特权，幻想与神平起平坐，实属非分之想。

民主社会努力追求和实践的原则是平等。

民主社会的当权者应清楚自己的公仆身份，功劳再大也不能居功；大权在握更要谦虚谨慎，不可忘乎所以。

希腊人深恶痛绝的品行是极度傲慢，狂妄不敬神。

民主与平等观念的深入人心使雅典人逐渐形成一种对独裁者的歪曲印象，即他们形同异类，兼有神和兽的双重性质。

为防范这些非同常人者获取绝对权力，任意胡为，改革家克利斯提尼发明了“陶片流放法”。

在民主的雅典社会，民众把持最高权力，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政治家们则要学会尊重民意，服从民意。

雅典民众是个情绪化群体，常常感情用事，缺乏冷静的思考，易被煽动家操纵，做出不理智的决策。

为防范寡头和独裁统治的重演，雅典的政治家们，无论地位多高，权力多大，他们提出的治国方略须经公民大会讨论批准后才能付诸实施。

如果一位政治家威望过高，且居功自傲，就会引起民众警觉，被怀疑是政治危险人物，破坏政局稳定，根据“陶片流放法”的规定，经公民大会表决通过，可放逐国外10年。

（二）遭难的英雄。

对于一个民主的社会，人民要求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愿把命运交托给某位英雄人物。

当民众的决定一经做出，即使本人不赞成，也要无条件地执行。

尼西阿斯反对出兵西西里岛，并苦口婆心地向公众陈说利害。

然而在公民大会上，亚西比德煽动通过出兵决议。

尼西阿斯只能执行，并成为这场荒谬战争的牺牲品。

在雅典历史上，像尼西阿斯这样的下场可悲的英雄们还有很多。

赢得马拉松战役辉煌胜利的米尔提阿德斯因一次小小的军事失利而被罚款，因无力支付巨款而入狱，最后病死狱中。

其子西蒙继续效力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最终也遭放逐。

特米斯托克利因出色指挥萨拉米斯海战而被誉为全希腊的救星，而雅
典人不满他自我吹嘘，终将其放逐，后又指控其叛国，使其客死异乡。

伯利克里在雅典长期主政，深得公民信赖，但当雅典城在战争期间爆发大瘟疫时，雅典人立刻迁怒于他。

不久，心情抑郁的伯利克里也因感染瘟疫而死。

这些历史现象充分印证了“时势造英雄”这句话，这种现象的产生是有其深刻的背景原因的，雅典平民曾经历过贵族寡头的黑暗统治，体验过贵族怎样肆无忌惮地侵犯平民利益。

平民革命胜利之后，雅典人对僭主的恐怖统治记忆犹新，所以在新建立的民主政体中采取各种看似不近情理的手段和措施防止僭主和贵族寡头政治复辟。

因此我们也就不奇怪，为何雅典的英雄们受尽委屈，却依然忍辱负重地为国民效力。

因为民主社会需要英雄，但不会信任英雄，宠坏英雄，而是积极利用，小心防范。

（三）甘愿为民主献身的英雄。

雅典民主政治的这种现实的确造就了一些民主英雄。

他们的远见卓识常成为少数意见，但出于对责任感和民主理想又煞费苦心地游说大众，他们必须学会在民主的环境下的生存之道，先求自保，赢得民众信任，再推行其政策主张。

伯利克里是雅典民主制度下最成功的政治家。

他既能说服民众按自己的正确意见办事，又不让民众觉得他过分专横，因此他能够执掌雅典政坛30年之久。

在他当政期间，民众能享受观剧补贴、陪审酬金等各种福利，又把雅典建设得富丽堂皇，同时他又不失原则，廉洁奉公，从不受贿，因而赢得民众信赖。

尽管伯利克里深孚众望，但其权威和高傲气质仍不免招人嫉妒和误解。

他被喜剧家们讽刺为“最大的僭主”；连温和的史学家修昔底德也不无微辞，称雅典“名义上民主，实受制于第一公民”。

他因涉嫌受贿而接受议事会调查，雅典人把战争期间的大瘟疫归咎于其政策失误，剥夺其军权并罚巨款。

他蒙受的挫折被雅典人视为“对其骄傲自大的一种惩罚”。

但伯利克里在其执政期间所表现出来的政治素养和美德，深受后人的推崇和敬拜。

伯利克里是民主制度下的政治家的成功典范，既有驾驭民众的能力和耐心，又有治国韬略和无私品德。

他心甘情愿地服从民众权利和宪法，尊重民意而又善于引导民意。

虽然他最终受到了嫉妒和挫折，但不愧被后人称为古代最杰出的民主政治家之一。

三、结语
雅典民主政治的衰亡归根到底是因为其民主政治道路走到了极致。

历史的发展要求民主制衍生出三个构成部分之间要形成良性的互动，寻求一种相对的平衡。

在雅典极端民主制下，这种平衡受到一种更大的经济冲击力和政治冲击力的作用，最终溃败。

雅典民主制虽然衰亡了，但是历史的不断变迁充分证明了“时势造英雄”和“英雄造时势”的论题。

这给我们以丰富的思考和启示，雅典的民主政治为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为后世政体学说的思想迸发点燃了火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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