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游寻甸之路

徐霞客游寻甸之路
⽂李存梅
清康熙州境全图
话说“千古奇⼈”⼤旅⾏家徐霞客先⽣巡⼭访⽔，为弄清南北盘江源头，第⼆次进⼊云南，横穿滇东考察。

徐霞客于崇祯⼗⼀年（1638年）九⽉初⼀，从富源的笔冲起程，经曲靖到马龙县的⼀碗冲，即今天的⽟碗冲，向北⼀⾥，向西⾏六⾥，上坡下坎，渡溪过峡，到寻甸的鲁⽯哨。

此时已是（1638年）九⽉⼆⼗三⽇早上。

徐霞客游记中，鲁⽯哨屯驻有平彝（今富源县）军⼈。

据地势，鲁⽯哨应为鲁⼝哨，属误笔
将“⼝”写作“⽯”。

寻甸⾃古乃兵家必争之地，鲁⼝哨就是其中之⼀。

⼆万五千⾥长征，中国⼯农红军“4.29”渡江令就是在鲁⼝哨发布的。

曾经的鲁⼝哨，周边商贸往来，多在此集散，是个“⼩码头”地⽅，也是马龙与寻甸的分界点。

作为地理学家的徐霞客，⾃然⽽然要到鲁⼝哨考察⼀番。

徐霞客到达鲁⼝哨，他驻⾜抬眼⼀看，四野葱葱，景⾊秀美，但他不宜停留，按计划，当天还要赶到寻甸郡城。

随即离开鲁⼝哨，向西南⾏⼋⾥半，到达“郭扩”，也就是今天的⼽夸。

当地⼈过去将“郭扩”读为“guo kue”，“⼽夸”是后来确定地名⽤字。

徐霞客过⼽夸，向西南下坡，半⾥，过⼩溪上西坡，往北上⼆⾥，越西冈半⾥平⾏下⾏⼆⾥，看到远处⾼耸的尧林⼭（现在嵩明境内⾼耸傲然的药灵⼭），再过壑向西⼆⾥，逾溪桥⾄壁假，即现在必寨。

由必寨西攀岭北上，西下⼆⾥，⼊西峡上半⾥，逾岭西，看到西边遥⼭开阔，南边绵延的⼤⼭脉，⾃西南横列⾄东北，是东川与寻甸之界；连天际的⼭脉，托着开阔地的寻甸郡城（府邸），还有通往嵩明、东川、马龙的道路。

⽜栏江从寻甸郡城南⽽⾄，蜿蜒曲折。

观看前⽅地形后，徐霞客从西岭下⼆⾥，顺峡中南流的溪⽔，向西南半⾥，北坡有⼀个叫海桐的村庐，即现在的海通村，当地⼈“桐”读“tong”。

过海通，顺西南⼀⾥上冈头，随即⼀⾥南西下冈，有溪流北来绕坞，坞内有村，叫果壁，现在的⼽壁，当地⽅⾔“⼽壁”读“guo bi”。

别⼽壁村，徐霞客涉⽔从平坡向西⼆⾥，到柳塘，即现在的勒塘，七星镇政府所在地。

“柳”字，应为“勒”的误笔。

从勒塘向西穿过稻⽥⼆⾥，到七星桥。

徐霞客看到⼀座七洞⽯桥横架在马龙河和杨林河（⽜栏江）上。

过桥，有庙三间，⾯向东，中有旧碑，记载桥⾄寻甸郡城的距离及河道名，说马龙河叫江外河或三岔河的。

明嘉靖寻甸郡城府境图
徐霞客⼀个外地⼈，看了碑记就懵了，说咋⽆定名呢？其实，这两种叫法都有，当地⼈习惯⽤上游村庄名来做河道名。

马龙河绕过江外村⼝，有⼈称其为江外河；三岔河村⼝也是马龙河的必经之地，在七星⼤桥上游不远处，故也有叫三岔河的。

三岔河对⾯还是⽜栏江、前进河（寻甸的南溪、北溪和洗马河汇聚的河流）的交汇之地。

在《⼀统志》⾥，⼜称为阿交合溪，邱溢派江，七星桥称为通靖桥即寻甸通向曲靖的桥梁。

徐霞客追溯了⽜栏江上游源于嵩明的杨林海⼦，即今天的嘉丽泽湿地；下游⼊沾益。

同时寻找《志》中记载的阿交合溪，直到他离开寻甸，也未找到。

据当时寻甸郡城府境图标注，阿交合溪在⽜栏江⽼河与今天的前进河交汇处⾄三岔河段，⼤概位置就在⽊龙村前那段。

寻甸⾃古⽔利资源丰富，绕城府有西南北河流，即城南三⽉三河⽔，西边的青龙⼭泉汇聚的迎恩桥河（马街⼦村后这条河），北边的兔⽿河（古称螳螂河，⼜称北溪），东北边的洗马河，⼏条⽀流汇聚为前进河，与南下的杨林河汇合，统称⽜栏江，古称阿交合溪。

在古代，徐霞客仅靠脚步千⾥迢迢，穿梭于⼤西南的崇⼭峻岭，寻⽔系访⼭脉，要弄清⼀条⽔系，还真容易。

现在的寻甸坝⼦在徐霞客游记中称作“南海⼦”，那时要进出寻甸郡城，有两条旱路，⼀条从东边的七星桥过来，过双龙潭，马⽯武，跨过洗马河、兔⽿河⽽⾄；另⼀条是往南边，依青龙⼭
脉，顺⼭边⽽⾏。

⽔路⾃是弯弯曲曲的⽜栏江和前进河。

徐霞客⾛的是旱路，他穿过七星桥到了双龙潭，顺路考察了寻阳⼋景之⼀的“龙泉双⽉”，也有
叫“双潭映⽉”或“龙潭夜⽉”的。

徐霞客看到⽢洌的泉⽔，⼜渴⼜累，疾步潭边，弯腰掬两捧喝下，⼀股清甜沁⼊⼼脾，爽意倍增。

他移步两潭边，仔细察看⽔源，寻⽉⼊潭的观察点，随即赞叹道：乱⽯丛中，缘何⼆泉？
不思量，⾃难忘。

徐霞客思索着双龙潭⽔源的奇异，不觉到了马⽯窝。

此地是凤梧所的屯兵之处，即现在的马⽯武。

相传郡城的战马集中在凤梧所屯养，马多屎多，拉屎成堆，⼈们形象地称其为马屎窝，后来嫌太俗，从马屎窝演变成马⽯窝，再到马⽯武。

过马⽯武，寻甸郡城、⽜栏江及沿岸景⾊尽收眼底。

南岸是零星⽔域构成的湿地，坝⼦中的⽜栏江弯弯曲曲，蜿蜒从南流向东北，古寻阳⼋景中的东江曲折，正是此也。

因江曲⽔流变慢，每到洪⽔季节，马龙河与⽜栏江⽔势迅猛，常常⽔患蔓延，给郡城百姓带来巨⼤损失。

建国后，党和政府聚集⼈⼒物⼒财⼒，筑坝修堤，开挖河道，疏浚⽔路，将⽜栏江和前进河改直，让寻甸坝⼦变成旱涝保收的10多万亩良⽥。

如今，⽜栏江⽼河道排涝泄洪功能基本被新河取代，但“东江曲折”景点，依稀可见。

徐霞客看志观⼭势，在游记中说，寻甸郡城北边有座⽉狐⼭和⼀座凤梧⼭有误，实为⼀座⼭，故推断“⽉狐”被讹传为“凤梧”。

据寻甸郡城府境图标注：与郡城西青龙⼭⼀顺的城西北，在北龙潭后侧，第⼀层靠西北的⼭峰是隐毒⼭，延伸东北的是勇克⼭，即今天的凤梧⼭（在《⽉狐⼭是凤梧⼭吗》⼀⽂中介绍）；第⼆层靠北东并列有额吾峯，怒勒峯，龙头⼭。

从⽩龙潭伸向东的那⼀⽀⼭为莲花⼭，莲花⼭主峰为⽉狐⼭。

⽉狐⼭次峰半⼭上，过去有普照寺，⼭下⼩冈上有观⾳寺，⼟主庙，向东凹⾥有“寒洞”、冷⽔塘，即今天的⼩⿊龙。

依记载和实地观察，“勇克⼭”是青龙⼭的“龙头”，即凤梧⼭（也称凤龙⼭），是额秧村后靠北东的最⾼峰；莲花⼭为凤梧⼭东北的⼀分⽀，在郡城能看到的⾼峰。

徐霞客考察⼭，依“⽼龙脊”来划分⼭脉，也就是说，徐霞客推断出的⽉狐⼭就是凤梧⼭也有其道理，但猜测“⽉狐”讹传为“凤梧”是不对的。

向前西⾏三⾥，“有溪流⾃北坞来，中贯⽥间，有⽯梁跨之。

”据实地考证，此溪是现在的洗马河，源于⼩⿊龙。

“越之西⾏，⼜三⾥，复有溪流⾃北坞来，亦贯⽥间，⽽⽯梁跨之，此即所谓北溪也。

”此溪为今天的兔⽿河，过去叫螳螂河，源于北龙潭。

再西⾏⼀⾥，进⼊寻甸东门，转⽽南，住宿于府治东边的旅店。

⾄此，徐霞客已从马龙的⽟碗冲，由北向南西，徒步横跨了今天的七星镇和仁德街道办，⼊郡城。

据徐霞客⽇记⾥程，九⽉⼆⼗三⽇的⾏程，马龙的三车（未知现在的地名）到⽟碗冲18⾥，⽟碗冲到寻甸郡城45⾥，也就是说，徐霞客从鸡鸣起床，披星戴⽉，⼀天游⾛考察了31.5公⾥。

徐霞客到寻甸郡城，追溯了其所建时间。

依记载，原先旧城府在郡城东5⾥处，他分不清具体位置。

明朝《嘉靖寻甸府志》载：府旧⽆城，⾄明成化19年（1483年），在今仁德镇上、中、下古城，筑⼟城，设三门，明嘉靖6年（1528年），⼟知府安洋之孙安铨作乱，攻破城毁。

今天的古城，还留有当时⼟墙遗址。

徐霞客察看郡城街道和四门布局，记录：“寻甸四门俱不正，盖因⼭势所就也。

东门偏于北，南门偏于东，西门偏于南，惟北门差正，⽽⼜⾮经⾏之所。

”“城中惟街⼆重，前重乃府与所所莅，后重为⽂庙、城隍、察院所倚，其向俱东南。

” “寻甸之城，直东与马龙对，直西与元谋对，直南与河⼝对，直北与东川对。

其西北背⼭，其东南⼤豁。

”依记载对当时郡城府境图，相互吻合。

徐霞客游⾛考察⼀天，到寻甸郡城天已晚，困顿的他，安顿歇息。

待其⼀觉醒来，已是（1638年）九⽉⼆⼗四⽇早晨，他急急忙忙洗涑⼀翻，先到郡府找寻甸郡志，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县志资料，他要校对考察情况。

⼀⼤早，徐霞客⼊郡府，见两个着官服戴官帽的⼈，就问他们是否有印刷版的《图》、《志》，告知没有。

随即其中⼀个说，他有印刷未钉的，放在城外家中，要钱四百为酬。

讨价还价，先付⼀半。

接着那个⼈⼜说，要到明早才拿得到。

⽆奈，徐霞客就近转悠，等待第⼆天拿资料。

他听说北溪寒洞在不远处的东门外北⼭下，是北溪之源，前往寻访。

⼀路询问遇到的本地⼈，没有⼀个知道的，他悻悻地⽆功⽽返。

笔者揣测，或许是徐霞客的⾔语与本地⼝⾳差异⼤，被问者听不懂他说的地⽅，故⽆法告知。

据寻甸郡城府境图标注，城北有两条溪⽔，都为北溪。

⼀条为螳螂河，源于隐毒⼭下；另⼀条为洗马河，源于⽉狐⼭下，即⼩⿊龙。

不过，找不到北溪寒洞，徐霞客也未闲着，他转回城中，考察了钟⿎楼旁边的儒学堂，⼜到后街⽂庙、城隍庙等察看。

儒学和钟⿎楼在今天的⼗字街⼀带；⽂庙、城隍庙等在现在的仁德⼆中（原寻甸⼀中）、农业局和粮⾷局所在位置。

记得1981年笔者到寻甸⼀中上⾼中，全校⼥⽣就住在⽂庙⾥。

⽂庙有两层楼，⾼⼤⽓派，⼀⼈围不下的整根⼤⽊柱⼦，⽐⽐皆是，房屋雕梁画栋，建筑风格厚重，美观⼤⽅，后被建原寻甸⼀中教师宿舍和礼堂拆除，如今原建筑已荡然⽆存。

在街上，徐霞客逛了城中四市，看到城⾥⼈卖板栗，他们是⽤⽕烧烤着卖。

这⼀习俗，⼤概延续到上世纪70年代末，后因⽤柴⽕烘烤板栗效率低，不赚钱，渐渐就没⼈做这个⽣意了。

民间传说，徐霞客在寻甸，还与圆觉庵的⽼和尚对诗，留有诗句：“松⾊苍苍雪⾊侵，冻云流出半⼭阴。

⾼柯不俱参民志，劝节空经历岁⼼。

霜⽉照时塞敝影，朔风来处远传⾳。

为朋耐久惟修⽵，怠得幽然⼏度吟。

”
因未查到史料，不知此诗是否为徐霞客所作？但有⼀点可以肯定，圆觉庵、归龙寺、⼭神庙、报恩寺、圆通寺、普照寺等距离城府也就⼏公⾥之程，徐霞客在郡城停留⼀天两晚，游记中有他去郡城后街访诸庙记录，“圆觉苍松”、“归来古寺”是古寻阳⼋景，作为地理学家和满腹诗书的徐霞客，应该不会错过机会，借着当天晴朗的秋夜，邀寺中和尚⼀叙，顺便谈诗作画。

九⽉⼆⼗五⽇晨起，徐霞客前往郡府索要预付定⾦的《志》，原说上下两册，拿来的只有上册，少⼀半。

他粗略翻看，不全。

要考察的⽜栏江下流，记述与《⼀统志》相同，惟新增了凤梧⼭、双龙潭之类⽽已。

于是退货，要回定⾦。

吃过早饭，出西门，往三⽉三⽼路上⾏，道路逶迤难⾛，⾄⼭顶回⾸，⼜回眸察看了寻甸坝⼦和周围⼭脉⾛势，顺路远观了归龙寺，圆觉寺，再⼀次观看了寻甸郡城⼭脉⽔系。

有原⽂“出西门，即上西⼭（青龙⼭），峻甚。

五⾥，逶迤蹑其顶，则犹⾮⼤龙之脊也；其脊尚隔⼀坞，西南⾃果马⼭环界⽽北，乃东度⽽为⽉狐，从其北度之坳，⼜南起⼀⽀，横障于东，即此⼭也。

《志》称为隐毒⼭，谓⼭下有泉，为隐毒泉。

盖是⼭之西，与⽼龙夹⽽中洼，内成海⼦，较南海⼦颇长⽽深。

”
徐霞客边⾛边考察，将看到的实况与志书记载校对。

徐霞客记录的隐毒⼭是清康熙志书⾥记载的，但与明嘉靖寻甸府志记载的隐毒⼭位置不⼀致，待《隐毒⼭在哪⾥》⼀⽂解说。

“由其西向西南下，⼆⾥，抵坞中，有⼩坑潴污流，不甚⼤也。

西陟坞⼀⾥半，草房数间，倚南坡上，为⿊⼟坡哨。

前有岐，西北由坞中⾏，为潘、⾦、魏所道；西南上坡为正道。

余乃陟坡⼀⾥，复南逾其冈，冈头多眢井中陷，草莽翳之，或有闻⽔声潺潺者。

越冈南⾏⼆⾥余，乃下坡，遂与西海⼦遇；其⽔澄碧深泓，直漱东⼭之麓。

路既南临⽔湄，遂东折⽽循⼭麓⾏。

南向⼆⾥，见其⽔汪汪北转，环所逾眢井之冈，南抵南冈，东逼册麓，⽽西濒所聚焉。

盖惟西、北⼆⾯，⼤脊环抱，可因泉为⽥，⽽三所屯托之，所谓潘所、⾦所、魏所也。

乃⼠官三姓。

三所在海⼦西，与余所循⼭麓隔⽔相望。

是⽔⼀名清海⼦，⼀谓之车湖。

⽔濒⼭麓，清澈可爱，然涸时中有浅处，可径⽽南也。

”从这些记载描述可看出，徐霞客⾛捷径，从寻甸府南门出发，上三⽉三坡，经⿊⼟坡哨，即今天的哨上，到达潘所海，⾛了近15⾥，即7公路多。

此⽇记中有“三所在海⼦西，与余所循⼭麓隔⽔相望。

是⽔⼀名清海⼦，⼀谓之车湖。

”车湖就是清⽔海古名，距寻甸府城有将近20公⾥路程，即便抄⼩路⾛捷径，少说也有15公⾥多。

按徐霞客记录见闻和⾏程，都与实际不符。

接下来是“⼜南⼀⾥，东逾⼀瞰⽔之冈，⼜陟漱⽔之坡，南向⼀⾥，海⼦南尽，遂西南逾冈⽽⾏。

冈不甚峻，⽽横界于东西两界之间，皆⼴坡漫衍。

由其上南⾏四⾥，稍南下，忽闻⽔声，已有细流⾃冈西峡坠沟⽽南矣。

有数家在西⼭下，⽈花箐哨。

”这⽅位和⾏程，再⼀次证明徐霞客已⾛在去⽺街的路上，离清⽔海越⾛越远了。

可以断定，徐霞客寻甸之游，没去过清⽔海，⽽是误将潘所海认做清⽔海，错记了。

过花箐哨，徐霞客边⾛边察看，确定此⽔南流⼊果马溪，即今天的果马河。

接着向南⾏25⾥，到⽺街。

此时，徐霞客已⾛了46⾥多，即23公⾥多，与现在寻甸城⾄⽺街的路程吻合。

徐霞客到⽺街，察看⽺街地形，记录穿⽺街向西有⼀条通往柯渡可郎⾄武定之道，即今天的033县道。

⼜跟踪果马⼭⾛向，确定其为⽺街南北分⽔界。

他看过⽜街⼦在果马河西⼤⼭下，与⽺街⼦皆夹⽔之市，是⽊密所分点。

他抬头望望天⾊，已下午，问当地⼈，到狗街有多远？狗街即今天的嵩明龙街，告知还有三⼗⾥，途⼈劝徐霞客在⽺街歇息⼀宿，第⼆早再⾛。

傍晚，天⽓变化，⼀夜潺潺⾬声。

九⽉⼆⼗六⽇，徐霞客早晨起床，吃过饭，⾬未停，北风呼呼，甚是寒冷，等待良久，⾬依然在下，估计⼀时半会停不了，担⼼耽误⾏程，只好迎风冒⾬前⾏。

果马坝⼦（今天的⽺街坝⼦，⼀个概数，没有严格的区位划分）宽阔平缓，道路在东西两界中，即坝⼦中间。

南⾏，风⾬中看不清两边的⼭脉。

⼀路风疾⾬寒，伞不能打，北风如针刺般，扎得徐霞客臂僵⾯疼，实在难忍。

步⾏⼗⾥，稍南下，有流从东向西，路在⽥间，这⾥与⽺街不同。

⽺街虽有⽥畦，河顺西⼭边流，路在东边。

过溪向南上坡⼆⾥，有村庄在路右边，叫间易屯，据地理位置推测，应为今天的新春⾢村⼀带。

⼜北⼀⾥半，南冈东⾃药灵⼭直界⽽西，西抵果马南⼭下，与果马夹河相对，中⽌留⼀隙，从果马河南去。

河岸之东⼭，有⽔相隔，遂北转溯流作环臂状，⼜有村落倚所环臂中，东与⾏路相向。

询问当地⼈，说是果马村。

按此描述位置推断，此村应为现在的接界村。

据新春⾢村⼀⽼⼈说，果马村在他们那⾥。

接界村与新春⾢相邻，从现在的发展情况看，两村已经相连。

可以说，过去的果马村就在今天的接界村与新春⾢⼀带。

从接界村上南冈平⾏⼆⾥，⼭岭虽不险峻，⾃南界横亘直凑西峰，约⼗余⾥，横若门阈，平若堵墙，此⼭据徐霞客游记描述，应为今天的陆良⼭以北⼀带。

徐霞客⽇记有“北属寻甸，南属嵩明，此脊分界。

”按当时的寻甸郡城府境图，寻甸辖区“南⾄嵩明州六⼗⾥抵治七⼗五⾥”。

依今天的路程，接界村⾄寻甸郡城距离32公⾥，⼜南上⼭⼆⾥，也就33公⾥，属寻甸范围。

⼜据《寻甸⽂史资料》第⼆期⾥收集的《康熙寻甸州古图五幅》中，其⼀幅为寻甸辖区平⾯图，接界村和陆良⼭北⾯⼀带旧时属寻甸州辖区范围。

⾄此，从⽺街顶风冒⾬过来的徐霞客，已跋涉了将近16⾥，即8公⾥的艰难道路。

风⾬依旧未停，稍南，松林中，路左峰顶有庵⼆间，前门南向，关闭。

徐霞客从东侧门⼊庵避⾬。

⼀⽼和尚在东庑下煨突（⽊突），见他来也不搭理。

徐霞客拜佛后，转⾝要⾛，⼀个烧⽕做饭，号叫徳闻的和尚出来留他烤⽕。

柴草被⾬打湿，点不着⽕，徳闻找了⼀些枯叶引⽕，⽣⽕帮徐霞客烘⼲湿⾐服。

在⽕边，徐霞客冻僵的双臂慢慢回暖，徳闻与他煨栗沦茶。

⼀盏热茶⼊腹，肠胃也暖和了，徐霞客将携带的饭拿出来，⽤沸茶泡吃。

饭毕过午，⾬渐渐停了，徐霞客起⾝谢过和尚，下南坡，进⼊嵩明境内。

冈前三⾥远的地⽅，就是杨林海⼦西坞，即嘉丽泽西边。

可惜徐霞客⽇记中说，忘记此庵名字，今难以求证。

徐霞客下⼭，进⼊嵩明境内，向狗街即今天的龙街进发。

⾄此，徐霞客在寻甸境内游览考察已整整三天半，他记载共步⾏了62.5公⾥，⽽今天⽤现代⾼科技测量出，从马龙⽟碗冲⾄寻甸与嵩明分界岭61.9公⾥。

步⾏数据与科学计数这么相吻合，令⼈不得不赞叹徐霞客有超常的地理探测和计数能⼒。

徐霞客游寻甸线路图
若将徐霞客游寻甸绘成线路图，即为：⽟碗冲（属于马龙县）→鲁⼝哨→⼽夸→必寨→海通→⼽壁→勒塘→七星桥→双龙潭→马⽯武→洗马河→兔⽿河→寻甸县城→哨上→潘所海→花箐哨→⽺街→接界村→岭上庵（⽆名）→龙街（属于嵩明县）。

⾄今，徐霞客离开寻甸已380多年，他游历考察了16个省市，在游滇⽇记三中，为寻甸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真是值得庆幸的⼤事好事！有诗⽈：
千⾥迢迢半世求，卅年岁⽉在穷游。

寻⼭访⽔乾坤转，深壑⾼坡步履留。

不畏浮云遮望眼，⼀⼼向远不回头。

功名利禄抛⾝后，今古奇⼈天愿酬！
注：引⽤资料来源《徐霞客游记·卷五下·滇游⽇记三》、《嘉靖寻甸郡城府境图》、《康熙寻甸州古图》、《寻甸⽂史资料》、⽹络、实地察看和⾼清晰电⼦地图等资料。

⼀些史料由寻甸作家周颖川提供，在此深表感谢！
作者简介
校对：云盘⼭编辑：李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