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启礼

关于陈启礼：大哥的江湖末路
陈启礼死了。

于２００７年10月4日晚21时15分，在香港法国医院，终年64岁。

8月24日，当他悄然离开栖身的柬埔寨时，其位于柬埔寨干拉省宗波烈村的超级庄园，还在紧锣密鼓的施工。

即使对在柬的许多好友，他低调的出行也属于保密的内容。

原因是这个被誉为竹联帮精神领袖的老人，即使在命悬一线时，他依然属于台湾司法部门追逐的猎物。

陈启礼的辞世，宣告了一个帮派神话的结束。

但其当年因“江南案”所衍生的戏剧化的效果，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注定将成为秘密帮派与“主流”嫁接的特殊样本。

这让我想起了陕西农民周正龙，一个八秆子也与官场和政治打不着的人，在相当长时间内，充当着一个特殊的符号，用他的狡诈和无赖式的办法，将所有的真相拒之门外。

(陈参加在柬台商联谊会左二高个为陈)
在成为夜壶之后，陈启礼死了，而周正龙还能活多久？
老人陈启礼
在柬埔寨金边西北角592路62号，有一栋普通的民居。

与金边众多豪华别墅相比，它似乎一直被忽略不计。

直到2000年，因主人私藏枪支被柬警方逮捕，这栋普通的民房才声名远播，并一度成为媒体和普
通观光客追逐的焦点。

人们偶尔会见到62号的主人出现。

看见等在门外的人群，这个身材瘦高，面容安详的扬起右手，安详地和人们打着招呼，不论是否相识。

他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大帮竹联帮前总堂主陈启礼。

大门外，柬埔寨的警察在周边安静地巡逻，背着冲锋枪。

但这是在金边任何一个大型市场，甚至街边都能看见的场景，与陈启礼无关。

作为柬埔寨王室授予勋爵、柬埔寨外交护照的持有者，他有权利雇佣专职的保镖并拥有防身的武器。

媒体广泛传播着这个老人住宅前后森严的戒备。

对朋友们来说，这个传播仅仅是写作者主观制造的噱头。

除了贴心的柬籍老仆人郑柯明，他随身只有一个当地的保镖兼司机，低调而安
静。

除了游客，62号的安静时常被进出的豪华轿车打断。

当地的导游已能根据门外汽车的多少，判断老陈是否在家。

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距金边14公里的干拉省庄园内监工，那里，占地3万平米，18栋别墅正在紧张施工。

根据他的计划，这里将成为全柬最奢华的娱乐休闲城。

6月中，当记者在庄园见到他时，他正看着来自越南的木匠，将从老挝运来的桧木安装在金碧辉煌的木亭之上。

背着手，一言不发。

直到客人走
近，他温和地微笑着伸出手来，重重地握手。

慢慢回到凉亭，凉亭的主座一直空着。

尽管谁也没有事先提醒，但一直到他落座，周围的人才慢慢落座。

他亲自动手，用高山功夫茶款待客人。

柬埔寨华人社团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聊聊天，除非老人主动说起，别谈竹联帮和江南案。

老人身体不好。

江湖
1943年4月27日，陈启礼生于四川广安。

祖籍江苏人。

解放大军入川时，陈父母辗转南逃抵达台湾。

先在基隆栖身，1952年进入台北。

也就是这时他进入“江湖”前的实习阶段。

若干年后，陈启礼回忆，在当时的东门国小，他这个“外省人”成为被本省学生欺负的对象，就此开始了用拳头说话的历程，从小学一路打到了初中。

这期间，台湾太保猖獗，尽管奋起反抗，他依然成为太保抢劫和打击的对象。

1956年，为了自保，13岁的陈启礼加入了孙德培的中和帮。

10年以后，孙德培几乎淡出江湖，而陈启礼成成为老大。

中和帮也因此成为竹联帮的前身。

1956年的江湖并非中和帮的天下。

前有轰动一时的台北“13太保”，近有永和帮、三环帮、文山帮、万国帮……其中，由王姓学生组织的44名青年在台大校园成立了“四海帮”则横行台大、公馆周边，一枝独大。

帮会成立之初，中和帮老大孙德培因杀死另一帮派老大入狱，中和、永和一带的太保召集同好召开“中和第三次大会”，领头老大在一片竹林里插刀为誓，由200多学生组成的“竹林联盟”就此出笼。

竹林联盟初期的江湖，与陈启礼依然关系不大。

他曾经因内部矛盾离开竹联自组“南强联盟”，1957年，在“竹联”与江湖霸主“四海帮”火并时，应林国栋之邀率领大批兄弟重回“竹联”，开始持续5年的两帮火并。

50年代中期的台北江湖火拼还处于低级阶段。

棍棒，和拳头是最常用的武器。

武士刀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几年以后，当武士刀成为常规武器之后，竹林帮制造的竹枪成为黑帮火拼中的绝杀，这是陈启礼和他手下
干将在依次重要的火拼中的临机发明。

江湖就是刀光剑影，17岁时，陈启礼被三环帮老大刺中两刀。

这是他浪迹帮派离家3个月后的事。

亲人
寻迹而来，但他依然没有回头。

陈启礼日后总结自己的成功经验，从小打出来的实战经验，不怕死。

但无可回避的是，台北警方在1962年对当时的江湖霸主“四海帮”的取缔，让陈启礼和“竹林帮”成功突围。

四海帮的重回江湖还要在9年以后，
但已是风光不再。

严格地说，竹联帮在崛起之初，曾差点被全面剿灭。

1963年，一位梁姓头目私残酷私刑事件轰动全台湾，但台北警方的取缔不彻底，让竹联帮迅速死灰复燃。

1964年，一个叫张安乐的人从南海路帮投奔“竹联”，日后，他将成为陈启礼帐下得力的谋士，并仿照清八旗制度完成了帮派的组织化建设，其中，带有等级特点的堂口制度，在1968年4月的阳明山聚会初具雏形。

而之前，杨剑平率领剽悍的“竹林远征军”横扫台北。

此时的江湖，竹林独大。

作为重要的头领，陈启礼和他的同伙用收保护费的方式，建立了日后黑帮盛行的“商业保护”模式。

其中，一个经典的案例是一个工地开工，竹联帮上门收取保护费后，对方不给，竹联帮绑架了工地负责人，事后经调停，以交30万保护费收场。

竹联帮承诺，只要工地丢了一块砖，他们都要负责。

之后，其他帮派也前往该工地敲诈。

竹联帮闻讯，火速派人前往，将对方当场重伤。

从此，该工地无人上门滋事。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这个例子成为竹联帮坚守“商业道德”的案例被光为宣扬。

至此，竹联帮一统江湖的时代已经到来
即使是1996年后的柬埔寨，台湾商人还是习惯叫陈启礼老大。

尽管他非常低调，避免公开露面。

除非台湾商人求上门来，他才会用自己与柬高层的特殊关系，提供帮助。

而民间的纠纷，他出面，大家基本都要
买帐。

金边人认为陈启礼在民间调停时，很有大哥风范。

比如当事一方是台湾商人理亏，他也不会袒护，该怎
么赔怎么赔，一言就鼎，两边都心服口服。

2000年，台湾商会会长李志鑫被另一个台湾商人雇凶枪杀，华社一片震惊。

在处理善后问题时，“赋闲”在家的陈启礼参加了台商协会关于李志鑫的善后会议，非常时期，人人自危，台商一致推选陈启礼作为治丧委员会主任，一直到亚洲台商总会的负责人到金边，他才退到幕后。

(图片说明：陈的庄园开工时亲自祭神作揖最深的为陈)
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中，说话口无遮拦的陈启礼给自己带来了一年的牢狱之灾。

李志鑫遇难后，陈启礼在接受台湾媒体采访时，展示了长短枪20余支。

这成为他被逮捕的官方理由。

但有柬当地流传着另一个说法。

陈在接受电视采访时，明确表示，在金边，雇佣一个杀手只需要300美圆。

具有戏剧以为的是，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帮派老大，并对柬埔寨的治安状况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被柬当局
认为直接影响柬的对外形象……
陈启礼朋友评价他们的老大，从出道一直到死，没有什么不能和人平分。

在刚进帮时，陈启礼靠从家里要钱和兄弟一起吃喝。

没钱了大家一起挨饿。

即使在担任竹联帮老大时，他曾经与人合伙做生意，最后双方发生矛盾。

陈启礼将所有的钱放在桌上，一分两半，各奔东西。

陈启礼的父亲对他的评价是“父母，妻儿都不如朋友重要。

”
在1970年，陈启礼因杀害陈仁案而入狱。

出狱后，成为纵横商场的企业家。

在从商的过程中，有多少
暴力的影响，不得而知。

一直到1980年，竹联帮名义上的老大是竹联元老周榕，但1980年，先后插手商界成功后，依仗雄厚的经济实力，陈启礼从周手中接过了帮会的实际指挥权。

他扩充实力，并将势力向军、警、政体系渗透。

竹联帮在他手里扩张成为“、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天、地、至、尊、万、古、长、青、东”共17个堂口，附加女性专用的“花”字堂。

其中，“天”、“尊”堂成为核心堂口，聚集了众多的骨干和竹联帮的元老。

这两个堂口还从各分堂挑选精干的人，组成专门的战斗队，在需要武力的时候，集中使用。

各分堂口都要向总堂缴纳母金，至此，陈启动作为名副其实的总堂主，已是号令三军，手下门徒数万，并向海外扩
张到美国，东南亚等地。

曾经是竹联帮冷血杀手的吕代豪这样叙述当时自己的最高理想，就是当总堂主，美酒，美女，利益……
在生前，陈启礼很少提起作为老大曾经的风光和排场。

但陈长风先生在他的《竹联帮和台湾黑社会》一书中曾经有过记述：随着竹联帮的扩张，1982年，一个前军官出身的竹联元老柳茂川充分运用了军队的知识和技巧，再次训练出精锐的死士，作为堂主的保镖。

他甚至规定，堂主身边至少要跟随三名死士。

当遇到危险时，其中一人保护堂主安全离开，另外两人要死战挡住追击的敌人。

这些人经他训练完成以后，在
市区集中居住，随时待命出击……
台湾黑帮对混道上的人有一个无厘头般的等级划分。

混黑道的证明是什么？进监狱。

但进监狱也分等级。

进看守所——犯罪的小学级。

监狱——犯罪的中学级。

管训队——犯罪的大学级。

台湾蓝屿监狱——
犯罪的硕士阶段。

蓝岛监狱——博士级罪犯，只有大哥才配享手。

大多数在道上混的人，都要经过一级一级混上去，而陈启礼因陈仁案第一次进监狱，就直奔蓝岛而去。

恶
在“江南案”前，陈启礼最轰动的“杰作”是针“陈仁事件”。

1967年，陈启礼与有“赌场郎中”的陈仁相识，并迅速成为莫逆之交。

3年以后的7月，深陷黑道的陈仁萌生退意。

他卷走60万帮会母金，并寻求警方保护。

竹联帮决定惩处陈仁的“叛帮”行为，结果陈仁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之下，在西门町闹市区被砍死，事发当时，3个奉命保护陈仁的刑警正在现场，事件轰动全岛。

竹联帮的作为让台湾警方大为为丢脸，台北警方全力侦破此案，凶手张如虹很快被捕。

他指称是陈启礼下达的命令，台北警方在7日后抓捕了陈启礼，并被判在绿岛监狱服刑5年半。

30多年后，已避难柬埔寨的陈启礼介绍，这次的入狱是一次“冤枉”。

他自己介绍，事发前，张如虹曾经电话咨询他，但因他外出，接电话的是吴敦和汪培林。

吴敦和汪培林究竟谁下了动手的命令，至今没有定论。

正如竹联帮的更多秘密一样，随着陈的离去，成为永远的秘密。

陈仁案并没有给竹联帮致命的打击。

1984年的江南案直接导致了竹联帮成为众矢之的。

在此之前，陈精兵路线为广泛扩张，随着竹联帮的快速扩张，总堂对各分堂的掌控里逐渐下降。

堂口之间为争夺地盘的
冲突不断。

陈启礼的厄运缘于1983年5月。

刚从美国回台湾的陈启礼接到电影厂制片帅狱峰的饭局电话，称有重要的军方人士在场。

日后，人们把这个致命的约会看成是陈试图与主流社会结轨。

（图片：陈参加柬埔寨的慈善活动）
7月30日，陈启礼与引见人，演艺界人士白某相识，8月2日，白正式将陈引见给当时的情报局长汪希苓。

当时，情报局高层到场，场面隆重。

在饭桌上，汪介绍，《蒋经国传》的作者江南，真名刘宜良是叛徒，污蔑领袖……在这次会面后，陈启礼成了编号730063，化名郑泰成的情报人员，并在阳明山基地接受了密码、照相、蜜显、射击等课程的训练。

为前往美国暗杀刘宜良做准备。

1984年，陈启礼携太太，帅狱峰和另一助手赶赴美国洛杉矶，与正在美国避祸的竹联帮骨干成员“鬼见
愁”吴敦跟董桂森汇合，
20多年后，逃难到柬埔寨的陈启礼叙述当年的经过时称：情报局之前进行了过三次暗杀都没有成功。

他们把连刘宜良他每天走的两条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

陈启礼爬过悬崖，利用一个墙洞，天天观察江南一家的生活作息连续12天。

1984年10月15日，根据侦察到的情况，吴敦和董桂森，潜入车库，吴敦开了一枪，刘宜良当场死亡。

然后董桂森上去对肚子就补两枪……
刘宜良是美国公民，他特殊的背景引起了美国全世界舆论一片哗然。

美国FBI全力调查，很快锁定了
陈启礼……案件很快真相大白。

作为竹联帮的最高头领，却亲自出马，成为当年最主要的当事人，陈启礼谈起那段往事并不避讳做案经过，但对自己的选择，却有另一番解释。

他认为，自己并非在为蒋家尽忠，而是在响应“国家的号召，义无
返顾。

作为直接的杀手，他拒绝了情报局给他的奖赏，他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更不是职业凶手，而是为“国”
尽“忠”。

江南案发生后，情报局与竹联帮的关系被曝光，情报局局长汪希苓被逮捕，台湾政府同时展开“一清专案”行动，抓捕了三千多名竹联帮成员，陈启礼被判处终身监禁，后来减刑到6年半。

竹联帮的黄金时代，也因此案而结束。

作为江南案的直接参与者，一直到死，他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主谋。

陈启礼的手下，根据他的话总结了83条语录般的《风雨录》，作为他对人生的总结。

其中，第一条为——“陈子曰：世间的任何事，都会成为过去。

当你遭逢艰难险阻，当你跌入万丈深渊，当你身陷绝望哀痛，你都
不需灰心丧志。

只要勇敢面对，它终将成为过去。

而对于爱情，陈启礼的观点是：“恋爱之所以能持续，是因为有一方不怕受伤害。

”他对坐而论道的专家学者深恶痛绝“权势者放臭气的器官——学者专家”……
在招待记者喝高山功夫茶时，你听见这些带有黑色幽默的话一句连着一句冒出来，连绵不绝。

陈启礼说到生与死，特别是说到江南案时，他流露出的依然是深深的无奈和失落。

他认为，致人死命是天大的罪过，“人命关天”几个字从这个已经虚弱的老人嘴里轻轻吐出来，很难把当年的刀光剑影与之等同。

他说，当杀死江南后，他抱定一死的决心，把一切都承担下来。

尽管如此，1997年，台湾当局展开扫黑行动，通缉包括陈启礼在内的十大要犯。

之前，嗅到异动的陈启礼辗转三地，最后选中了与台湾没有任何官方关系的柬埔寨安身。

即使在身患绝症之后，他也没有更多可供选择的地方，回家，只是一个奢侈的
想法。

这是他生命最后时光最伤痛的事情。

陈启礼的家里有两个神龛。

一个是父亲的神位。

父亲去世时，正在柬埔寨监狱的陈启礼忧愤成疾，导致中风。

还和当地潮州华人（金边华人以潮州人为绝对多数）一样拜协天大帝（关公）。

他不只一次地对朋友抱怨，台湾当局对他不公。

他抱着为国出力的想法，事后发现，他和他的竹联帮，
都成了政治的“夜壶”。

2000年的私藏枪支案出狱后，陈启礼更低调了。

他给自己制定了两大功课，泡功夫茶静心、每天游泳锻炼身体。

除了打理日常的地产生意，重要的活动就是和朋友们聊天，出席华人社团举办的各种活动。

陈启礼好客.无论是谁,只要有求于他，他都会帮忙。

而对柬埔寨贫困人口的救助中，他坚持对华人和当地人一同救助的原则，其中，他认为注重食品比给这些家庭现金，更实用。

作为当年闯荡江湖的人，他清醒地知道，现金并不能给很多没有自制力的穷人安全和保障。

近年来,陈加大了对当地人的慈善捐助活动。

柬埔寨记者李明洋告诉记者，他们统计，来柬后，陈启礼个人就有50多次捐助活动。

即使是进行捐助，他在台商内部的影响也无处不在。

金边台商协会现任会长江
永兴说：“我们都尊敬这个老人。

”
李举了一个例，他曾经跟随多次跟随台商下乡去救助灾民，只要陈在，他的捐助金额一定是最高。

随行的台商们，会有意无意地紧随其后。

“没有理由，因为他是陈启礼！”
(图片说明：竹联帮在台北为陈举行的风光大葬)
陈启礼与周正龙
严格地说，周与“贵”为帮主的陈毫无可比性。

但我总有将两人比较的冲动。

陈是旱鸭子，不要命。

周正龙是棒老二（邻居言大巴山土语），按照大巴山方言的解释，棒老二有两
个特征，一是不要脸，二是不要命。

如果说周正龙万恶不赦，显然有失公允。

陈启礼捐助柬埔寨社会，周正龙也知道打柿子给记者们吃。

还顺便收了若干前去采访的女记者为干女儿。

年画事件导致的假老虎危机发展到高潮，陕西林业厅副厅长朱巨龙辗转数百公里，前去拜访这一介草民。

前奏是陕西林业厅之前开会，确定了周老虎一定要真的主题，于是，周老虎这张嘴，就事关该林业厅
若干人士的乌纱和面子问题。

恰倒好处地是，周果然紧闭上了那张即将张开的醉。

老虎又活了。

这个插曲如陈启礼，陈将自己的热脸贴在安全局的屁股上时，他注定就只能是夜壶。

依此类推，但可以看见的结局是，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陕西林业厅的夜壶是谁？大的不好说，小的，周正龙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