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万马尖错舞蹈作品《香巴拉》后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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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万马尖错舞蹈作品《香巴拉》后的思考
“生死来去,绷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垒垒。

轮回相续,混沌繁景,一沙毁时,平平静静。

”这一既无人物刻画又无戏剧冲突的舞蹈作品,平实地把观众带到香巴拉宁静、美丽,和谐的自然净土之上,解读着编导对自由与必然,活着死亡与重生轮回,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与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转化与认识。

《香巴拉》是万马尖错创立万马舞蹈团后首部创作的舞蹈作品,舞蹈中采用了剧场形式,能清晰地看到西藏原生态古典舞、风土舞、金刚舞、风格舞、蒙古萨满舞的舞蹈语汇,并贯穿现代舞蹈的技术和调度,在藏传佛教的思想笼罩下,将“轮回”这一隐性线索贯穿始终,并传递“万马”编导在信仰上的哲学观念,和对生命、对舞蹈的认识与关怀。

西藏素有“观音之净土”、“佛陀之天国”的别称,生活在雪域高原的西藏人,大都信奉藏传佛教,面对严酷的大自然和沉重的负担,自然会想到寻找物质以外的精神慰藉,他们认为现实是苦海,要遭到生老病死的折磨,由于种种因缘在六道轮回中无休止的往返;为脱离苦海,必须断除轮回业力、皈依佛法、通过六度,即:布施、持戒、堪忍、精进、禅定、智慧,这样才能脱离苦海达到彼岸,香巴拉就是他们憧憬的天堂。

“香巴拉”是藏语的音译,又译为“香格里拉”,其意为“极乐园”,是佛教所说的神话世界,为时轮佛法的发源地;佛学界认为香巴拉是一个虚构的世外桃源,是藏传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

编导万马尖错正是生长于这片净土之上,
从小浸润藏传佛教的信仰,灌输“轮回”这种生死观,价值观,哲学观。

他在这样的学习生活环境、家庭教育背景之下思考短暂的生命之余如何看待死亡,生命如此短暂,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此外,笔者认为,《香巴拉》受到林怀民作品的影响颇大,不论从舞者的动作质感,还是整场的舞蹈气氛都与林怀民的《流浪者之歌》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特别是在动作质感的变化与运用上。

舞者通过动作频率的放慢使得时间、步调更加趋于静止,这种“极慢”让动作质感更加细腻,每一位舞者细腻的肢体语言使得舞台画面感随之增强,留给观众瞎想的思维空间也就更加开阔,我想这也就是编导也是我们学者所期待的,不同身份阶层的观众看了作品都会有不同解释的微妙之处。

整个舞蹈并没有清晰的关系线索,而是片段性地通过不同的如天葬,傀儡戏,坛城沙画这些看似相关性不强的场景连接而成,这种间接地由信仰观念作为隐性关系的舞蹈段落无时不把我牵引,感受着西藏那片辽阔的土地,置身于那个在舞台上重塑出来的人人有信仰的地方。

舞蹈段落中出现了许如大鱼、风筝、石块等道具以及鸟、傀儡等形象作为象征性符号,他们的出现并没有线索的联系,只作为象征性联接。

就如问及万马尖错时,他自己所说:“这没关系。

这只是我的一种愿望,就像希区柯克出现在他很多电影里,不一定就要观众看到他,那是他的一种标志。

”作品一幕幕的“活的画面”给了解读者们更多的想象和思考的空间,在思考中填补作品本身的艺术留白。

探讨中,万马尖错援引自己在国外的例子,说:“他们
很多作品在节目单上做非常少的剧情概括,想象空间是留给观众的,我的作品剧本也只有十几个字。


极乐世界里所看到的“欲望”在“生死”面前淡如尘埃,“物质”与“精神”也无需做终极选择,一切事物无论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亦或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追求这些欲望的途中都可以相互转化,用心辅之以平衡。

万马尖错说:“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带给人的沉重,立刻一转换会用生命的力量拽它,致死为止。

”“风筝”的出现在我看来原本是轻的,也许因为自由,因为在空中,因为可以随风、随性,可是它有线牵着,在限制中的自由难免会失衡,栽入谷底,重量由此而至,于是重新来过,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与重,重与轻在失衡中平衡,平衡中再失衡……如此轮回,于是过程如生命之短暂淡之极。

生命中的种种也并没有什么终极选择,在取舍两者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调整、平衡、拯救,能做到这一点的无疑只有人心,人心的力量越强大,这里的可调整空间就越宽敞,欲望就愈发显得渺小,用什么样的心境面对,如何放大空间调整自己都值得我去斟酌。

从小听惯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我,此刻想说的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而世界再大,大不过无极限”。

其中一段舞者用绳子牵着不同的道具舞台后方走,沉重地走,我认为这种重量感代表着一种重状态,也许是人们生活的负重感,也许是在自然之力下的常态,也许是某一种正在积压却无处释放的情绪,又或是在轮回之路上行走,只是作为人在时间里行走……我在舞者巡回往复的行走中思考,所谓“活着”也只不过是在“人道”
中短暂的走一遭,众生在六道轮回中显得渺小,生活中那些贪念、邪念、人们欲望也只不过是在这一道里的瞬间存在而已,既然是瞬间的东西,那么存在与否又会有多大的区别?得到与失去在每个人心里又会有多重的分量,这些分量会不会重到致使人挖掘出心里的恶念而为之,或者轻到能够看到善恶之别,激发人性本善的那一部分。

善恶怎样存在于心,在短暂的人道空间里,人们存活的方式与意义又是什么,何所谓轻,何所谓重,在生死面前我看到了被对比的淡之极的欲念,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像流沙稀落为时间这个大罗盘里的瞬间,于是人心力量的强大就显现出来,万物由心而生,就是佛教所说的命由心生,只要我们能将心灵的垃圾扫除干净,命运就能扭转,恶念之类的心病就能消除。

禅宗神秀大师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这句话是告诉我们:“身体是心灵的镜子!”在《香巴拉》里,不论是负重的身体,还是放慢的肢体语言都能透射出在极乐世界里人们心的力量,面对生存中的种种选择怎样学会用心来平衡。

佛学说,“心决定性叫心性,性决定命叫性命,命决定运叫命运,运决定气叫运气,气决定色叫起色,色决定貌叫相貌。

原来一切的根本,都在于心和性,而这个“性”字,又是竖心旁的心字边,加一个生命的生——心生的。

”当“心”作为表层概念出现在我脑海,似乎更清晰地懂得心的力量越强大,其他的念头就愈发显得微不足道,一颗平和的心在短暂的人生中有多重要就可想而知了。

《香巴拉》所赋予的“活着”的意义在每个人看来都有不同,在不同角度看舞蹈都能有不同的感悟,舞蹈中颇多的的留白与“动
态画面”的呈现更易“移情”于观众自身的生活中,引发联想与思考。

在演出结束后的交流中得知舞台上的道具都是万马尖错从西藏老家带来的小时候的生活用具,作为舞台道具,没有做任何舞台处理,朴实无雕琢地把当地人生存所需的基本,和生活状态相对完好地搬到了舞台上来。

舞蹈运用藏民的生活品作为道具、演员肢体作为媒介、多用了西方现代舞蹈语汇带给我无限惊喜,当问及编导怎样想到选择藏族舞蹈题材并采用现代舞蹈语汇表达时,他说:“民族舞和我熟知的藏族文化更接近、也更接地气,能让我寻求到根;现代舞更自由,但在表达情感时都是相通的。

”我认为这是既有创意,又很大胆的一种做法,而恰恰是这种大胆的尝试带给我很大的触动,让我重新考虑了在当今这个中西舞蹈迅猛发展,各类艺术相互借鉴、吸收、融合的时代,在当下,尤其在民族民间舞蹈的舞台上,舞台与生活的距离有多远,又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我们如何将民族民间舞蹈艺术化地呈现于舞台,又不失其原味?现今能够把民族民间的舞蹈动作,风格、队伍之类的民间舞蹈各类素材带到舞台上来我认为并非难事,但能像《香巴拉》一样将民族的精神,地域文化,宗教信仰同时呈现于舞台,并引发我们学者思考是有相当难度的。

不同民族民间舞本身就有各自不同的文化底蕴,根植于中华民族的大地上,那么,呈现于舞台的民族舞蹈是否应该考虑把我们民间更多的朴素民风,各民族和民间最真实的生活状态、生活中的苦辣酸甜,以及精神层面的追求、期待、信仰或者还存在着有
待保护的祭祀、集会、节庆舞蹈通过把各族人民生活所穿的服饰,无修饰或少修饰的道具,生活环境、场景的再现,现场音乐伴奏或在场景再现下感受自然之音等方式,把更多的真实感带到舞台上来,让更多观众在城市里感受“被侵略”之前的民间有着怎样的快乐、怎样的无奈,在剧场里“身临其境”感受不同民族民间的风土人情。

《香巴拉》这部作品不仅仅在道具的运用上别具特色,在服装的设计上也颇具心思。

在着装样式的选择上,并无一提到藏族舞就想到的哈达,绒边长裙等现在舞台上所常见的带锦缎、镶珠宝的藏族服饰,而是采取了藏民着装风格的原始款式,在布料的选材上选择了原生棉麻,并无印染、运用了其原成色呈现,色调素雅,款式简单又不失特色地带给观众肃穆感,也与华丽的现当代舞台服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相信“坛城沙画”的塑造与摧毁是大多数欣赏过《香巴拉》的解读者记忆里最特别的一部分,我也一样被前所未有的现场视觉冲击所震撼。

代表着佛陀世界的“坛城”,在藏传佛教中往往陈设于佛堂,以唐卡、壁画的形式出现在佛教寺院的殿墙或天花板上。

坛城在经过佛教徒精心绘制且做过道场后,会经历一个销毁的过程。

《香巴拉》将这一过程搬上舞台,运用圆形的图案,长方形的舞台轮廓,简易的线条,色彩的对比构成坛城——海洋里的莲花。

海洋,是藏语万马音译来的,而尖错则是莲花,或是莲花底座。

舞蹈本身的空间环境正与编导的名字相吻合,海洋——生存的空间,无论方圆规
整或是混沌交杂它都存在;莲花——佛教的象征,有形或无形都在我们生存的空间里,信念在心,就永远活着。

整个“坛城沙画”的设计经历了从“无”到“有”最终“销毁”的过程,难建易毁的坛城寓意“尘世的虚幻”,存在与涣散,建立与摧毁,积累与迸发,是生命正能量,舞者情感的释放。

“坛城沙画”将佛教分别代表慈悲和平、中道了义、成就福德、清净解脱、智慧圆满的蓝黄红白橙五色单色地陈列在舞台构成图案,又迸发地摧毁混杂于一起,佛教中寓示真如不二之义。

万马借用佛教教旗的色彩,既呈现于观众一个色彩鲜明,视觉冲击强烈的舞台,又让人敬仰肃穆,激动中平静,平静的心却又不安分。

作品最终“鱼”的出现又带我引入对生命的思考,不论是鸟还是鱼都是有生命,有呼吸的活物,在《香巴拉》整部作品中与人类有着平等的地位,他们拥有自由,却都在相同的自然生存空间里有着不可抗拒的束缚,也因此又引出点明了整部作品的隐性线索可——轮回。

在“万马——海洋——空间、尖错——莲花——佛教”之后,生命才是贯穿于空间,受佛教启化且轮回不止的永恒的主题。

它生于此,归于此——那便是人们向往的极乐世界,向往的香巴拉。

对于“鱼”的解释,万马尖错说:“它原来是一条放生的鱼,在放生的途中,一个生命这样消亡,消亡以后把水洒在它身上希望救活它,但这条鱼就幻化了,幻化为最后的沙”。

我想无论是怎样去理解,都逃不开《香巴拉》带给我们的线索,从意象想象,形象象征开始,都不会超越那个界限。

这也许就是《香巴拉》给予解读者的空间,
也是它作为艺术作品最吸引人的地方吧。

在《香巴拉》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净土”,轻与重,生与死,物质与精神都存在,也都不在,用平和的心去面对,学会在失衡中找寻平衡,在平衡中淡了永恒。

永恒,便是我们看到的“一沙一世界,一念一天堂”的极乐世界——《香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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