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与文化视角下扬州何园植物景观研究

园林与建筑
A R T E D U C A T1O N R E S E A R C H
生态与文化视角下扬州何园植物景观研究
□尹凌馨1郭剑英2方学敏3
摘要：该文基于生态与文化视角，通过文献阅读法和实地调研法，研究扬州“晚清第一园”何园的植物景观。

调查发现，何园内 植物观赏特性丰富但分配不均，植物配置方法多样，植物景观文化意蕴深厚。

同时，该文作者对何园植物景观的优化提出建议，并思 考何园植物景观对现代园林植物造景的启示，以期完善何园植物景观和为现代园林植物造景提供指导。

关键词：生态文化视角何园植物景观
园林的最初形式是囿，即划定某一特定地域范围，让草木鸟 兽在其中自然繁育。

曾在清代乾隆年间获得“园林甲天下”美誉 的扬州园林，是江南古典园林的代表。

文章基于生态与文化视 角，研究扬州古典园林的扛鼎之作—
—“晚清第一园”何园的园 林植物景观，以期对何园植物景观的保护和完善提供建议，为其 他江南古典园林植物景观的研究提供参考，并对现代园林植物 造景产生一定启示。

一、 何园概况
1. 地理位置和气候特征
何园位于江苏省扬州市徐凝门街66号。

扬州四季分明，曰照充足，雨量丰沛，光、热、水三要素在时空配置上较为协调，植 物种类资源丰富。

2. 园林简介
何园，原名寄啸山庄，始建于清代中期，因园主人姓何而得 名，全园占地面积14000余平方米，建筑面积7000余平方米。

园内以丛植、对植、孤植等手法栽植中国传统园林植物，注重园林 植物景观与亭廊等建筑的搭配、空间的变化和意境的营造，具有 较高的研究价值。

二、 何园植物景观的现状
1. 园林植物的种类及数量
经笔者调查，何园内共有植物47科70属85种，其中木本植 物57种、草本植物21种、藤本植物7种，分别约占植物品种总数 的67.1%、24.7%、8.2%;此外，常绿植物48种、落叶植物36种，常绿落叶比约1.3:1;乔木22种、小乔木9种、灌木26种，乔灌比约 1.2:1;中国本土植物78种、外国引种植物7种，分别约占植物品 种总数的91.8%和8.2%。

可见，何园内木本植物种类相比多于草 本和藤本植物，常绿植物和落叶植物、乔木和灌木的比例适中，主要栽植中国本土园林植物，同时引种栽培少量外国植物。

但 何园的植物种类还不够丰富，植物景观重复性较高。

2. 园林植物优势种群分析
经笔者调查，何园内园林植物中单属科26科，约占总科数的 55.3%;单种属55属，约占总属数的78.6%。

同时，3种以上的科有 7个，约占总科数的14.9%;共31种，约占总种数的36.5%。

其分 别是：蔷薇科6属7种、木犀科5属6种、禾本科4属6种、夹竹桃 科3属3种、百合科3属3种、豆科2属3种、酢浆草科1属3种。

蔷薇科、木犀科、禾本科共19种，约占总种数的22.4%，为优势 科。

3. 园林植物观赏特性分析
经笔者调查，何园内观花植物为44种，观叶植物为56种，观 果植物为11种，观形植物为13种，观干植物为7种，观冬景植物 为6种。

由此可以看出，其园内观叶和观花植物比例最高，观果、观形、观干和观冬景植物偏少。

其中，观叶植物分别为：绿色叶 植物37种、斑色叶植物3种、彩色叶植物5种、变色叶植物11种；观花植物分别为：春花植物12种、夏花植物21种、秋花植物3 种、冬花植物1种、近全年观花植物7种。

因此，何园内的观叶植 物以绿色叶植物为主，约占观叶植物的6 6.1%;变色叶植物次之，约占19.6%;斑色叶植物和彩色叶植物较少。

在园内观花植物 中，夏花植物比例最高，约占47.7%;春花植物次之，约占27.3%; 秋花、冬花植物的种类偏少。

4. 园林植物的配置分析
(1)植物自身的配置
其一，孤植。

孤植树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冠大荫浓的庇荫 树；另一类是形态特异的观赏树。

何园东门入口内“寄啸山庄”门牌东侧的丝绵木，因具有冠大荫浓的特点和秋叶变红的景观 而作孤植处理，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守护在庭院门前；片石山房 内水系东岸作孤植的紫薇（图1)，树姿优美、树皮光滑、枝干扭 曲、花色艳丽，为人们呈现“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的园林观
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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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景象。

其二，对植。

对植是指将同种或异种植物以左右对称的方 式栽植在院落、厅堂的入口处。

何园内“寄啸山庄”门牌西侧的 夹竹桃和枇杷对植、牡丹厅东面门前的龙爪槐对植以及水心亭 北边道路入口处的棕榈对植，都是对植手法在江南古典私家园 林中的应用。

其三，丛植。

丛植通常由二到九株乔木构成，有时也加适当 的灌木。

丛植要体现群体美，也要在统一的构图中体现植物的 个体美。

何园“寄啸山庄”门牌东侧的种植坛内，利用黑松、桂 花、鸡爪槭三种乔木和蜡梅、厚皮香、月季、迎春四种灌木组合配 置植于坛内，形成层次多样、色彩丰富、林冠线优美的植物景观，充满诗情画意。

其四，群植。

群植属于较大规模的栽植方式，通常是将二、
三十株同树种或不同树种的植物栽植在一起，形成树群或树林 景观。

何园属中国古典私家园林，由建筑和院墙围合而成，园内 仅有楠木厅南侧的刚竹采用了群植的形式，竹贴院墙，沙沙作 响，清幽深远。

其五，点植。

点植是指在地域上相对独立，但在意境上形成 统一整体的植物配置方式。

何园内玉秀楼中心庭院内的西北角 栽植一棵广玉兰，高大伟岸；庭院中间栽植一株木绣球，典雅纤 秀。

园内赏月楼前院东北角栽植一棵女贞，象征何母的贞洁、崇高；赏月楼北侧紧贴南院墙处栽植一棵朴树，象征何家人美好朴 实的愿景，寓意深远。

(2)植物与其他要素的配置
首先，植物与建筑的配置。

何园内的建筑形式多样，有厅 堂、亭轩、廊等，植物配置依据不同建筑的形式特点而有所不同。

一是厅堂类。

这类体量较大的建筑，可在门前配置对植乔 木以强调建筑的入口、软化建筑轮廓，加强建筑与自然的联系，如牡丹厅东门前对植龙爪槐、北门前栽植国槐；或者在建筑周围 栽植低矮的灌木和草本植物，摆放一些花坛或盆景，软化建筑的 基脚，使室内与室外空间自然过渡，如读书楼南面列状摆放的六 盆山茶花。

二是亭轩类。

这类体量较小的建筑，应根据其在园林中所 处的位置而采取特定的植物配置。

如，何园内的接风亭后面栽 植一株乔木状的大石楠作为背景，柔和攒尖顶的竖向线条丰富 亭子与其后院墙间的空间。

位于船厅东北方向的近月亭，亭前 的太湖石假山和亭后的院墙均选用爬山虎作为垂直绿化，仿佛 立于“绿山”之上；亭前点缀几株月季，月月繁花似锦；亭后有院 外泡桐的枝叶伸入园内，使园内园外空间似隔非隔、浑然一体。

其次，植物与叠石的配置。

何园内利用太湖石进行叠石造 景，主要有特置、群置和山石花台这几种形式。

特置的叠石以突 出自身的形态美为目的，故选用常绿的地被麦冬镶边、草本植物 芍药打底，以衬托叠石的自身美；群置的叠石主次分明，重心明 确，以“麦冬+金钟花+女贞+芭蕉”的植物组合置于石组左侧，填 补左侧石组的空缺、软化湖石轮廓，使石组景观左右均衡；山石 花台则是利用石头构筑种植坛，并根据种植坛的大小栽植植物，面积小的可以种植坛栽植草花和地被，面积大的则可栽植少量
图2
灌木和乔木。

最后，植物与理水的配置。

何园内的水系均为人工硬质驳 岸，需要利用植物形成水域与陆域的自然过渡。

园中片石山房 内的水系因四周陆域上饱满的建筑和植物景观而采取留白的处 理手法，将水系景观做“空”、做“虚”，仅在驳岸边点缀几丛水竹 芋和菖蒲，使水域与陆域衔接自然又不失灵动，且挺水植物在丰 富竖向景观的同时，还能起到净化水体的作用。

5.何园植物景观与中国传统文化
(1) 何园植物景观中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
“天人合一”是我国极具代表性与影响力的传统哲学思想。

明代造园家计成在其所著《园冶》中指出“虽由人作，宛自天 开。

”这正是天人合一哲学思想在园林创作方面的体现。

何园的 植物景观作为何园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充分体现了这一传 统哲学思想。

师法自然。

何园中园林植物的生态学特性与扬州地区的自 然条件相适宜，且园内植物大多为我国本土树种。

无论是楠木 厅门前的片植竹林，还是石涛书屋处山石花台内“草花+灌木+小乔木”的植物组合，都是在遵循植物生态习性的基础上营造出的 自然生态植物景观；无论是水心亭东北角的“雨打芭蕉”，还是玉 秀楼南院的“金桂飘香”，都是植物随自然界阴晴雨雪的气候变 化和春夏秋冬四季变换的不同体现。

人造自然。

何园内西园曲水和片石山房两处景观均为典型 的“源于自然、高于自然”的人造自然景观，通过“水系+山石+植 物”的景观模式，在有限的封闭院落空间内创造出外部空间的自 然山水之景。

在水中种植睡莲、水竹芋，在水边配置迎春花、金 丝桃，在假山上种植黑松、铺设常春藤，生机盎然、气韵灵动，一幅逼真的郊外自然山水画展现在人们面前。

(2) 何园植物景观中的中国传统文化意蕴
园林作为人为创造的“第二自然”，既是一种物质存在，又是 一种文化现象，
承载着园主人的精神追求。

将植物的中国传统 文化意蕴与园林的文化理念、园主人的精神追求融合，是何园植 物景观的主要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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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园主人在其母的住屋赏月楼东侧院门内栽植女贞一株，借女贞象征母亲的崇高与贞洁;在赏月楼园内栽植石榴象征多 子多福、繁荣美好，栽植紫薇析祷家道兴旺、日子红火；玉秀楼中 部庭院内的木绣球（图2)，树形纤秀、花满枝头、尽显柔美，以象 征忠贞的爱情和美满的家庭；南院内列植桂花、北院内栽植枇 杷，夏季枇杷挂满枝头，秋季桂花金桂飘香，喻示“金玉满堂”西园水池边的芭蕉，绿荫如盖、满眼凝翠，雨中的芭蕉灵动润绿，雨后的芭蕉翠绿欲滴，阳光下的芭蕉清亮明媚，月光下的芭蕉则朦 胧雅致，“雨打芭蕉”之景展现江南水乡的独特韵味;假山上的白 皮松是何园主人从北方引种而来，体现其为人处世之道；片石山 房内的蜡梅，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久放不凋，象征着何家人 坚忍不拔的高洁之气；山石间栽植罗汉松寓意为吉祥长寿，栽种 松柏以象征坚强不屈。

何园主人利用植物景观寄托自己的美好夙愿，于无形之中 将中国传统文化融于整座园林，含蕴丰富，意境深远。

三、何园植物景观的优化建议及其对当代园林植物 造景的启示
1.何园植物景观的优化建议
(1) 丰富植物种类，增加生物多样性
何园内种植植物众多，注重垂直绿化，但所植草本和藤本植 物的种类有限，导致园内草本植物和垂直绿化景观比较单调、重复性高。

应当增加种植符合当地气候与土壤条件的中国传统草 本和藤本植物，丰富园内植物种类，增加生物多样性，形成丰富 多样的江南私家园林植物景观。

(2) 充分利用植物的观赏特性，营造丰富多样的季相景观
何园内观叶和观花植物的种类丰富，春、秋季节拥有多彩的植物色叶景观，但观果、观形、观干和观冬景的植物种类较少，夏、冬时节植物景观的观赏性有待提高。

应当增加丰富观形植 物、观干植物和观冬景植物，还可增加香花植物的运用，丰富观 者的感官体验。

优化何园的植物景观，使其一年四季拥有较高 的观赏性，形成兼具植物花、果、叶的丰富季相景观。

2何园植物景观对现代园林植物造景的启示
(1) 突出现代园林植物景观的生态科学性和风格地域性
在对现代园林进行植物造景时，应当学习何园植物景观的 营造手法，尊重植物自身的生态学习性及其在生长过程中对光、温、水、土等各项环境因子的需求，并注意水域和陆域、建筑和假 山等硬质构筑物的阴面、阳面在环境因子方面存在的差异，因地 制宜、因时制宜地选取植物。

同时，采用合适的种植手法造景，科学合理地营造生态良好、特色鲜明的现代园林植物景观，避免 出现生长不良、千篇一律的种植情况。

(2) 加强现代园林建设中植物文化的应用及意境的营造
现代园林的植物造景可以借鉴何园多用、擅用、巧用植物的造植文化营造园林造景意境，多选用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寓意的 植物品种或植物组合创造现代园林的植物景观，通过植物这一 载体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现代园林景观，营造充满韵味的园林 意境。

结语
良好的生态环境是园林的必备条件，
丰富的传统文化是园
林的内在精华。

扬州何园作为江南古典园林的代表，
其植物景
观生态良好、
文化丰富，
展现了江南古典园林的植物景观特色，
并且对现代园林的植物景观设计具有独特的启示意义。

项目基金：江苏高校品牌专业建设工程项目（PPZY2015A063);江苏高
校人文社会科学校外研究基地“江苏省生态旅游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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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1.南京林业大学风景园林学院
2南京林业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3.扬州大学园艺与植物保护学院）
见习编辑李思琪
编辑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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