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彰显 情深意长——谈《阿长与山海经》的感情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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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彰显情深意长
—谈《阿长与〈山海经〉》的感情表达方式
彭淑君
(广西师范大学附属外国语学校，广西桂林541000)
摘要：《阿长与〈山海经〉》蕴含了鲁迅对阿长深厚而复杂的感情，这份感情通过巧用不同手法和形式得到体现：叠加运用对比手法，充分展现儿时单纯质朴的感激、敬佩之情；交错运用双重叙事视角，体现情感从儿童感性认知到成人理性认知的螺旋式深化；运用并列结构标题强调阿长与《山海经》在鲁迅心中不仅位置同等重要，而且二者交织在一起共同成为他心中最为珍贵的记忆。

关键词：《阿长与〈山海经〉》：思想感情；手法技巧
中图分类号：G63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 -2155(2021)04 -0050 -02
一、情感解读：岁月淘金，澄净与众不同的爱
《阿长与〈山海经〉》出自鲁迅回忆性散文集《朝花夕拾》。

全书共十二篇，有五篇提到阿长，该文是五篇中专题回忆阿长的文章，无论是从数量还是性质来看，我们都能感受到阿长在鲁迅心中的地位之重。

在这篇文章中，鲁 迅深情地表达了自己在不同人生阶段对阿长的丰富感情，随着阅历和认知的增长，鲁迅对这份感情的认识也变得不同。

童年时代的鲁迅对阿长的感情带着孩子的单纯稚嫩：因为阿长粗鲁、迷信，是个文盲保姆而看不起她；又因为她（无意）谋死了自己的隐鼠而心生恨意，可当阿长说着神奇的故事时又对她本能地生出敬意。

后来，阿长帮他买了心心念念而别人都不会帮忙买的《山海经》，更是消除了对她的负面情感，也让他对阿长充满感激和敬佩之情。

孩童时代的鲁迅对阿长的感情紧紧围绕着孩子的喜好得失，浅显明白如一汪清水。

1909年，27岁的鲁迅从日本留学归来，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
师范大学、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厦
门大学、中山大学等多所学校任
教。

20多年丰富的教育实践经
验，让他对中国的教育有了自己
独到的看法。

他认为旧中国的社
会、家庭没有从真正意义上了解、
尊重孩子。

在无数打着关心孩子
旗号却又完全无视孩子心灵需求
的大人的对比映衬之下，那个把
“山海经”读成“三哼经”的阿长
就突然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别人
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只有她
义无反顾、不辞辛劳地去做了。

成人后的鲁迅从这件事情中更多
看到的是阿长无意识展露出来的
可贵的教育理念：想孩子所想，急
孩子所急，关注孩子的心理需求。

此时再谈阿长，更多的是成人之
间的敬佩和欣赏，是一个教育者
对另一个懂得尊重孩子的成人的
赞叹。

从儿时到成人，鲁迅对阿长
的感激、敬佩之情呈现出递进式
深化。

阿长于鲁迅而言，是真心
疼爱自己的长辈，是无意间契合
了自己的教育理念的知己，是无
意中打开了自己文学与想象世界
大门的引路人。

二、情感解读：匠心独运，吐
露情真意切的心
1.叠加运用对比手法，突出
稚子之情
文章为了突出儿时鲁迅对阿
长的感激、敬佩之情，反复运用了
对比手法。

第一处，阿长饶舌多
事、睡姿不雅、爱告状、迷信规矩
多、吃福橘等五件事情，与买《山
海经》一件事在数量上形成压倒
性对比。

可买《山海经》一件事
就抵消了前面五件事情累积而成
的负面印象，这是儿时鲁迅对阿
长开始心生感激、敬佩之情的转
折点。

第二处，把前后两次阿长
的形象和鲁迅对她的敬意形成对
比。

前一次，阿长说起“长毛”的
故事，鲁迅因为年幼无知对阿长
产生了敬意，阿长成了鲁迅心中
“还有这样伟大神力”的人，但这
份荒唐的敬意是短暂的，随着鲁
迅的懂事逐渐消失；后一次，阿长
帮鲁迅买到了《山海经》，鲁迅再
一次对阿长心生敬意，并且坚定
地认为阿长“确有伟大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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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一次对比，因买《山海经》产 生的敬意更加真切而持久，阿长 是“有神力的人”这个印象也从 当初的捉摸不定变得真实可信， 鲁迅对阿长的感情再一次因为对 比得到体现。

第三处对比较为委 婉含蓄，阿长对鲁迅的好，不仅仅 是帮他买书，鲁迅还在前文提到 了阿长给他吃福橘这件事情，两 件事情都是出于对鲁迅的关爱， 可吃福橘在鲁迅眼中变成了灾 难，买书却让阿长真正成为“有神 力”的人。

这三处对比或明或暗 地突出了买《山海经》这件事情 的重要意义，既表现了《山海经》 这本书在鲁迅心中的地位之重， 也突出了阿长带给儿时鲁迅的震 撼：在他最孤立无援、无人理解支 持的时候，阿长伸出了关爱的双 手，孩子单纯、天真的感激之情在 这种手法的叠加运用中得到充分 体现。

2.交错运用双重视角叙事， 彰显情感深化
鲁迅除了用儿童的视角回忆 阿长的故事，还从成人的视角叙 述了成年后的自己对阿长的感情 以及与《山海经》的一些事情。

叙事视角发生转换的过程，正是 鲁迅对阿长情感的深化过程。

鲁 迅在文章后半部分看似闲笔地提 到了多年后自己又另外收藏了一 套《山海经》，比之前阿长买的更 精美，恰是再一次说明《山海经》 在鲁迅心中的地位之重。

成年后 的鲁迅再次收藏这套书，除了弥 补儿时书的粗拙之憾外，已不再 是简单地因为里面新鲜奇怪的图 画了，这本书更成了鲁迅精神上 的支柱和创作的灵感源泉。

鲁迅 喜欢《山海经》中的刑天，刑天在 被黄帝砍头后仍然不放弃斗争，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
舞”，相信鲁迅拿起笔控诉他所处 的那个黑暗年代时，刑天的勇猛、 坚韧不拔和战斗不已的精神无形 地给予了他勇气和力量。

《山海 经》从满足儿时的好奇和新鲜上 升成为后来文学道路上的创作源 泉，而这份精神上的滋养最初都 是从阿长带给他的书开始发芽 的。

当成年后的鲁迅意识到这种 影响的变化时，自然也不再是儿 时那么单纯浅显的感情了。

在儿童教育方面，鲁迅在《我 们怎样做父亲》一文中提出过 “幼者本位”教育思想，认为长者 要懂得尊重孩子天性、理解孩子、 解放孩子，不要把孩子当作“成人 的预备”“缩小的成人”。

鲁迅写 这篇文章时39岁，人近中年，这 种教育理念在当时简直就是振聋 发聩，更不用说在鲁迅儿时生活 的年代了。

可就是在那个“长者 本位”的年代，阿长却不经意间做 到了 ：真心关注孩子的愿望和心 理需求，这份关心与学业无关，不 带功利性，纯粹发自内心的理解 和重视。

这种珍贵的教育方式就 这么不经意地发生在一个文盲保 姆身上，而鲁迅自己正是受益者。

当成年后的鲁迅意识到阿长身上 的可贵之处时，对阿长的感激、敬 佩之情就已经从儿时单纯的感 激、敬佩上升到了带有理性认知 的赞叹、欣赏和敬佩。

正是这种 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激与敬 佩，才让鲁迅在阿长去世三十年 后仍对她念念不忘，对自己没有 关心阿长感到愧疚，甚至在文章 最后用一种自己最不以为然却深 为阿长所喜爱的、迷信的方式祝福 了阿长：“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 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 ”文章如果 没有运用这种交织着成人与儿童 双重视角的叙事方式，就不能有层
次地表现出鲁迅历经岁月的打磨 从感性认知到理性认知、愈加醇厚 而深刻的感情变化。

3.采用并列短语作题，蕴藉 情中深意
文章标题《阿长与〈山海 经〉》是一个并列结构短语，从标 题概括文章内容这一功能来说， 《阿长的那些事》或《阿长买〈山 海经〉》更能起到提点文章内容 的作用，鲁迅为什么要用一个并 列式的结构短语来做标题呢？并 列结构，意味着关系平等，阿长作 为一个人，和《山海经》一本书有 什么平等之处？这恰是鲁迅匠心 所在，用这个并列短语暗示阿长与 《山海经》在鲁迅心中同等重要。

阿长与《山海经》二者在鲁 迅心中既有相似之处，又彼此促 成了对方在鲁迅生命中的意义和 价值。

《山海经》是神奇的，阿长 也是神奇的，在她们的“肚子”里 都装着各种各样为儿时鲁迅所不 知道的神奇世界，阿长口中诸如 “美女蛇”“长毛”之类的故事与 《山海经》里各种神奇动物合并 在一起，共同填补了儿时鲁迅在 “四面高墙”下的精神空白，给了 鲁迅一个儿童应有的充满想象的 孩童世界。

因为阿长，《山海经》 才能在孩提时代就有机会走进鲁 迅的视野，成为影响他精神世界 的重要因素。

同样，因为买《山海 经》一事，让鲁迅看到阿长身上无 意中契合自己教育理念的美好而 可贵的思想品质。

在鲁迅心中， 书与人是同等重要的，二者交织 在一起共同成为他心中最为珍贵 的记忆。

因此，只有通过这个并 列结构形式的标题，方能显示出 书与人在鲁迅心中交织融合在一 起的沉甸甸的分量。

(编辑：张莉莉武晓飞）中学语文教学参考•初中2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