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恩祥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经验

•学验传承•晁恩祥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经验
李颖，刘剑1王辛秋1指导：晁恩祥2
(1.中日友好医院中民肺病科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中心国家呼吸疾病临床研究中心，北京100029;
2.中日友好医院，北京100029)
基金项目：科技部重大新药创制科技重大专项(2018ZX097210044X)6)
【摘要】晁恩祥教授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近60年，经验丰富，疗效显著，其用药标本兼治，稳定期以扶正固 本为主；证候虽集中，在抓主症的同时，还应注意差异，善于抓兼症；方剂平和中蕴寒热变化；剂量及药味均宜 “轻”取。

【关键词】晁恩祥；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名医经验
D O I：10. 16025/j. 1674-1307. 2020. 11.015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0P D)是一种可以预防和治疗的常见疾病，以持续性呼吸道症状和气流受限为特征，常由暴露于有害颗粒物或气体环境造成气道和（或）肺泡异常引起。

根据世界 卫生组织报告，2012年C0P D仅次于缺血性心脏病与脑卒中成为全球第3位主要致死疾病，每年有近310万的C0P D患者死亡[1]。

晁恩祥 教授是第一届国医大师，中日友好医院中医呼吸内科专业首席专家；全国第三、四、五、六 批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

晁教授治疗C0P D有近60年的经验，其临证在 考虑中医肺系病特点的同时，着眼于C0P D是 慢性病，分为稳定期与急性发作期，在辨证同 时，结合辨病，疗效显著。

现将晁教授治疗
C0P D稳定期的经验总结如下。

1标本兼治，稳定期以扶正固本为主
C0P D属中医学“喘证”“肺胀”范畴，为 虚实夹杂的疾病。

久病肺虚，金不生水，肾气衰 惫，肺不主气，肾不纳气，故呼吸困难，气短难 续，动则更甚，故本病缓解期以肺肾不足为主，但肺气不足，肺病及脾，子盗母气亦可见脾虚失 于健运；而痰浊、水饮、血瘀等标实的症状多于 急性加重期出现并加重，并不是稳定期的主要矛 盾。

晁教授在《素问》“春夏养阳”和冬病夏治 的理论基础上，提出C0P D稳定期的主要病机为肺肾两虚之虚喘[2]，认为C0P D稳定期当以扶正 固本为先，取补肺汤加减，调补肺肾、纳气平喘。

补肺汤主要由太子参、黄精、麦冬、五味子、山茱萸组成。

方中太子参性平，味甘、微苦，归 脾、肺经，具有益气生津、补肺健脾之功效，可 达到肺脾双补。

太子参与人参相比，以“清补”见长，补虚又不峻猛，生津且不助湿；与黄芪相 比，扶正却不恋邪，益气但不升提。

黄精性平，味甘，归脾、肺、肾经，具有养阴润肺、补脾益 气、滋肾填精的功效。

黄精可补益肺、脾、肾三 脏，与太子参一样，该药性平，补而不腻，益气 同时养阴润燥、缓补不峻，恢复三脏不足之气阴。

麦冬为养阴药之代表，其性甘，味微苦、凉，归 肺、心、胃经，功能滋阴生津、润肺止咳、清心 除烦。

《神农本草经》将麦冬列为养阴润肺的上 品，言其“久服轻身，不老不饥”。

五味子性温，味酸、甘，归肺、心、肾经，有收敛固涩、益气 生津功效。

山茱萸性微温，味酸、涩，归肝、肾经，有补益肝肾、收涩固脱的作用 <=五味子与山 茱萸“相须”为用，增强酸收作用，以提高补益 肺肾之气、收敛生津的功效。

五药合用共奏益气 养阴之功，起到扶正固本之效，用于C0P D稳定期 疗效显著。

晁教授认为C0P D急性期后期患者外 邪、痰浊、瘀血等标实已有所缓解，证型渐转为 以肺、脾、肾三脏为主的虚喘，故采用补肺汤、调补肺肾方均有显著效果[3]。

2抓主症的同时，还应注意兼症
晁教授认为C0P D证候比较集中，稳定期证候 群主要表现为肺、肾、脾三脏的不足，易伴随痰 浊，故该病以咳、痰、喘为主要症状。

临床辨证
需从“抓主证”人手，以咳、痰、喘等症状的主 次、多少等不同确立证型，并在定性的基础上，根据临床经验给予定量分析，“法随证立，方从法 出”，制定治则[4]。

临床应注意化痰、止咳、平喘 药物的应用。

如肺气不利，肺气失宣，容易出现 咳嗽，加用浙贝母、橘红等化痰止咳；而止咳药 多采用蜜紫菀、蜜百部、杏仁、枇杷叶等辛平宣 肺之药。

平喘则多用炙麻黄、厚朴、白果、地龙、蝉蜕等疏风宣肺平喘之品。

故C0P D稳定期在辨证 的同时应结合辨病，善于抓主症。

另外，C0P D稳定期的治疗，抓主症同时应注意兼症，包括兼症的变化、寒热虚实的不同等，如本虚存在阴虚、气虚、阳虚的变化，痰 浊有寒热的不同，水饮又分寒饮及阳虚水泛，血瘀分气虚、气滞，需要区别对待。

补肺同时，注意敛肺、润肺，敛肺用白芍，而润肺在使用麦冬、黄精同时还可用沙参。

再如水饮，若为 寒饮，则口干不欲饮，加用干姜、半夏、桂枝 等温化寒痰之药；而若为阳虚水泛，则咳痰清稀，面浮，下肢肿，加茯苓、干姜等温阳化饮之药。

若气虚血瘀，则见气短、胸部膨满，在 使用益气养阴补肺汤的基础上可酌加桃仁、红 花、泽兰等活血化瘀药；气滞血瘀则在使用活血化瘀的丹参、赤芍基础上酌加香附、厚朴、木香、砂仁等行气药。

3方剂平和中蕴寒热变化
晁教授对C0P D稳定期的治疗多采用辛平之 药，绝不轻易使用虎狼、峻补之药。

晁教授认为“肺为娇脏”，当徐图之，调补之，顺其性而 调整方能收奇效。

如补肺汤中太子参、黄精均 为性平之药，麦冬性凉，山茱萸、五味子性温，诸药相合，性味平和。

晁教授较少应用温补的人参，基本不用大热的附子、肉桂。

但在使用平和药物的同时，不能拘于一格，还应注意寒热的变化。

如痰浊犯肺，肺气失宣，咳白痰，则加浙贝母、橘红等温性药温化痰浊，宣肺止咳；而痰热犯肺，肺气不利，则出现咳嗽，咳 黄痰，加用黄芩、鱼腥草、金荞麦等药化痰同时能清热解毒。

4剂量及药味均宜“轻”取
晁教授在治疗C0P D稳定期患者时，考虑 “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多采用辛散芳香之药，如苏叶、枇杷叶。

即使用敛肺降气药物时，晁教 授也不喜用重镇之药，常用白芍、厚朴等敛降而不重镇、收敛而不壅滞之品。

在药味上，晁教授用方不超16味；在药物剂 量上，多用小剂量，如太子参、黄精等一般不超过15 g，杏仁、蜜百部、苏子、苏叶、蝉蜕、地龙 等不超过10 g,药轻清上行，直达上焦之病位，反 易得奇效。

在取效同时，还减轻了患者的经济压力。

5病案举例
患者，男，57岁，主因“活动后气喘2年余”于2010年7月30日初诊。

患者2年前无明显诱因 出现活动后气喘，偶有咳嗽，曾在外院就诊，查 胸部X线片示双肺肺气肿，肺功能示重度阻塞性 通气障碍（F E V1/F V C仇5, F E V1占预计值39. 1%),舒张试验（-),明确诊断为C0P D，曾服用金水宝胶囊1年多，效果不显，患者自觉气 短，逐渐加重，爬2楼即气喘，受凉后症状加重，伴咳嗽，咳痰。

刻下症见：活动气喘，偶有咳嗽，晨起咳少量痰，无咽痒不适，受凉后症状加重，无心悸，纳可，二便调。

舌淡红，苔薄白，脉弦。

西医诊断：C0P D。

中医诊断：喘证；辨证为气阴 不足、气机不畅。

治法：养阴益气、宣肺平喘。

方药组成：太子参15 g，麦冬15 g,五味子10 g，山茱萸10 g,黄精15 g，苏子10 g，苏叶10 g,地 龙10 g,蝉蜕8 g，浙贝母10 g,白果10 g，淫羊 藿10 g,生甘草10 g,白芍10 g。

7剂，1剂/d，水煎服。

后患者自行原方继服3周。

2010年8月31日二诊：患者服药症状减轻，可爬4楼，气短减轻，无咳嗽，晨起痰少色黑，稍胸闷憋气，纳可，眠佳，二便调，鼻塞，流 涕，喷嚏，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

治法：益气养阴、纳气平喘。

处方：一诊方去淫羊藿、白芍，加紫菀15 g、杏仁10 g、炙麻黄8 g、炙枇 杷叶10 g。

7剂，煎服法同前。

后患者自行二诊方继服。

2010年10月8日三诊：气短较前缓解，爬楼 梯至4〜5层，晨起咳少量黑痰，偶有咳嗽、憋气，但憋气感轻微，纳可，眠佳，二便调。

舌红，苔 薄白，脉弦。

治法：益气养阴、纳气平喘。

处方：二诊方去浙贝母，加橘红15 g。

7剂，煎服法同 前。

后患者自行三诊方继服。

•1176.北足中医药 2020 年11月第 39 卷第11 期Bei.丨ing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November，2020，Vol. 39，N o. 11
袁海波从脾辨治阳虚证经验
袁智宇1王琳琳1白倩2祝珍珍3袁晓宇3指导：袁海波1
(1•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内科，郑州45_; 2.南阳市中医院老年病科，南阳473000;
3.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心内科，郑州450008)
基金项目：河南省中医药科学研究专项课题(2017ZY2052)
通信作者：袁晓宇，E-mail:xinglinyiye@
【摘要】袁海波教授认为阳虚证是由于先天阳气不足或后天失于养护导致人体阳气亏虚，从而引起脏腑推动、温煦、气化功能减退的一类证候；阳虚可累及多个脏腑，但以心、脾、肾三脏最为常见，其中脾阳的损伤和亏虚又是 阳虚形成的关键，临证治疗当三脏共治，并从脾人手，温脾、运脾以复脾阳，兼顾肾阳、心阳，达到补后天而养先 天的功效。

【关键词】袁海波；阳虚证；从脾论治；名医经验
D O I：10. 16025/j. 1674-1307. 2020. 11.016
阳虚证是临床重要的证型之一。

因先天禀赋 不足导致的阳虚证临床并不多见；由饮食、环境、久病、劳伤等后天失养导致的阳虚证较常见，其 发病表现为人体脏腑的温煦、推动、气化功能减 退，以心、脾、肾三脏阳气受损为主。

临床以畏 寒肢凉为主症，兼见心悸、胸闷、气短、纳差、便溏、神疲、乏力、腰膝酸软等症。

阳虚不能制 阴，导致阴邪内生，气血运行障碍，又可见血瘀、痰凝、气滞的症状。

袁海波教授幼承家学，研习中医，熟读经典，毕业于河南中医学院，从事中医临床、教学、科 研工作五十余载，是国家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 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国务院突出贡献专家、河 南省优秀专家。

笔者有幸随师袁教授，亲聆教诲，每见袁教授诊病，用无不验，深获教益。

现将袁 教授从脾辨治阳虚证的经验总结如下。

1阳虚证的病因
人之始生，父母形质精血的强弱盛衰，决定 了后代禀赋的不同。

若父母年高体弱，孕育不良, 胎儿失养；或母体多病，服药不当，损及胎儿，
2010年11月19日四诊：偶有气短，爬4 ~5
层气短不明显，偶有咳嗽、憋气，晨起少量痰，纳可，眠可，二便调。

舌淡红，苔薄白，脉弦。

复查肺功能较前有改善（F E V1/F V C53.2，F E V1
占预计值50. 6%)。

治法：补益肺肾、纳气平喘。

处方：三诊方加枸杞子10 g。

7剂，煎服法同前。

后因患者诸症好转，气短及活动耐量均有明显改 善，嘱其停药。

参考文献
[1]黄克武，王辰.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队列研究的概况与
思考[J].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2016, 39 ( 11 ):
910-912.
[2]陈燕，杨道文，张洪春，等.晁恩祥调补肺肾法治疗稳
定期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思路与经验[J].北京中医，
2007,26(6) ：337-338,
[3]赖芳，张燕，韩云.运用晁恩祥经验治疗AEC0P D呼衰
机械通气患者的临床体会[J].北京中医药,2016,35
(11) ：1035-1037.
[4]郭永红，王辛秋，杨少琴，等.晁恩祥慢性阻塞性肺疾
病辨治特色[J].北京中医药,2018,37(1):54-56.
作者简介：李颖，女，42岁，博士，副主任
医师，国医大师晁恩祥学术继承人。

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治疗呼吸系统疾病。

(收稿日期：2019-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