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的女性主义视角分析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阿莲》的女性主义视角分析
刘赟
《阿莲》可以说是汤素兰小说创作的高峰和代表作,这部作品充分体现出汤素兰这位女性作家温和与严肃两种写作风格的结合,作为一位女性与母亲,她不乏女性特有的柔和与悲悯的情怀,以独特的视角体察属于常人的悲欢离合与内心悸动。
对于汤素兰来说,把历经母爱缺失的童年生活写入作品里,是洗涤心灵伤痕必要的一个手段,然而,她笔下的故乡却充满了惊人的魅力之美,不管是山地风景亦或是重阳节过后的清冷天气,无不让人回想起孩提时代无忧无虑的乡村生活及淳朴厚道的山民传统。
正如汤素兰在献言中所说,这本书是献给“我的爷爷奶奶”“以及童年和故乡的”[1],作者在阅览大半个人世后重新审视自己的童年生活,蓦然发觉那些伤痛的回忆已成为最亲切的怀念,那片故土上曾生活着一群朴实无华的人们,他们用默默无言的方式关心着彼此,这个善良的山民群体中不可忽视的是在暗淡岁月中辛勤劳作并充满智慧的女性们,她们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那颗善良纯洁的心,即使是在不被谅解的情况下依然坚守最纯真的道德原则。
从女性主义角度去分析这部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形象,为我们理解汤素兰的儿童文学创作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一、男性霸权的消解
在汤素兰的这部成长小说中男性并不是缺席的,小说中描写了很多男性[3]。
首先是重男轻女的阿公,他受到家族成员的尊敬与爱戴,当阿莲的母亲淑平没能生下一个儿子时,他内心焦虑万分,认为没有儿子就是绝户,只因为女孩子是做不得数的,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阿莲幼小的心里,然而,专横武断的阿公看起来似乎是家庭的领导者,实际上,家庭内外的事都是由阿婆一手把持,阿公在平日里也习惯听从阿婆的安排,“因为阿婆似乎总是想得比阿公周到些”,作品中也没有显示他对于家庭事物处理有任何决断的能力,大部分行动都是听从阿婆的安排;阿莲常年在外务工的父亲,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他对于阿莲的爱是缺席的,作品中对于父亲的形象也很少提及;对阿莲心生怜爱的丁老师与其他孩子却是隔膜的,眼神后面会飞出“刀子”,他对阿莲的好是有私心的,由于与前妻离婚后没有再结婚,他失去了生孩子的机会,见着聪明伶俐的阿莲自然心生怜爱,况且带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儿回城并不丢脸,只要给予阿莲好的教育,他相信阿莲将来是能够考上大学的,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使将来阿莲考不上大学,只要成为了他的女儿,到他退休的时候,单位是必须为她安排工作的,老了之后有这样的一个女儿陪伴在身边照顾也不会孤单,丁老师带着十足的把握登门拜访,没想到这样的如意算盘原竟会落了空,阿莲只想当自己爸爸妈妈的女儿,从丁老师男性自尊心来说,他觉得脸上挂不住,这样一个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而自己竟会遭到拒绝,阿莲的坚决态度也为她赢得了把握自己人生的主动权,从某一方面来说,丁老师作为男性的尊严受到挑战,不再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让阿莲倍感亲切的梅伯伯在阿莲心中的形象还算高大,他借课外书给阿莲看,引导阿莲走进更广阔的天地,但他却患有哮喘病,“连走路都要请人喘气”,与其说阿莲对梅伯伯心存敬畏,不如说是对于知识的渴求让她走进梅伯伯,从某个意义来说梅伯伯是知识的化身,他不等同于一般男性,他的温和谦逊具有女性般的质地,让阿莲在某些方面寻到了缺失的关爱与教导。
从这些男性人物的描写我们可以发现,他们更多是充当一个个角色,作为作品中女性形象的衬托者,同时他们的性格特点远没有文中的女性人物形象丰满生动。
因此在这部作品中男性是不缺的,但是男性的地位是缺失的,男性的主体地位让步给了女性,女性充当了作品的主角并挑起生活的大梁。
作者没有意图让男性在作品中缺席,而是通过他们的存在反观女性在家庭、社会中的作用。
二、女性的自我觉醒
法国女性主义思想家西蒙娜·波伏娃在著作《第二性》中说道:“女性的第二性地位是如此普遍,如此持久”[4]。
然而,《阿莲》中的女性以她们特有的力量开始觉醒。
在《阿莲》里,作者塑造了阿婆、母亲、秀姨、曼曼、伯母、吉婶、爱桃、梅伯伯的母亲等一系列女性形象。
她们当中有传统女性也有受过教育的新一代女性,她们的存在或多或少给成长中的阿莲带来某种启示,无论是暖人的爱意还是让人心痛的助力[6],都凝固在年幼的阿莲心中逐渐筑起了坚固的城墙,让她在往后的岁月中砥砺前行,有爱相伴。
她们犹如傲立风中的铁娘子,用自己的身躯写下庄重的誓言。
其中最让人感到暖心的是阿婆的形象,作为知识文化程度不高的那一代人,阿婆用实际行动为自己正名,她勤劳、善良、宽容、心如明镜,对一切人事都抱有一颗宽容之心,周身散发着一股温和却有力量的女性气息。
她做事与老一派的作风也有着天壤之别,当阿公建议把志成的儿子过继给淑平时,阿婆坚定地说道:“这个馊主意你不要出”,由此可见,阿婆不像阿公那样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同为女性,她深知淑平的艰辛与不易,面对丈夫因为儿媳没有给自己家生个儿子而埋怨时,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着淑平,保护着这个家,同时决不妥协于阿公的威严,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心却如明镜一般透明锃亮,在某些黑暗的角落闪闪发亮,唤醒那些迷失心灵的良知。
阿婆虽身处传统文化浸润的环境,奉行着以丈夫为大的伦理原则,但对于下一代的教育、培养她竭力突破传统的束缚,为孩子营造一个全新的成长环境,同时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410000
摘 要:《阿莲》是儿童文学作家汤素兰以自己的童年生活为素材创作的一部儿童小说,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角度来研读就会发现小说文本充满了女性意识。
汤素兰描写了一个充满自然生机与人文韵味的故土及淳朴的山地人,并通过一系列具体的人事呈现出一个个鲜活的女性形象,文本在叙述故事的同时也无意识地流露出一种强烈的女性思想,女性主义视角对于儿童文学不仅仅只是一种叙事策略,更是作者对于儿童文学女性视角的探索与努力。
关键词:汤素兰;阿莲;女性主义
12
她也力争自己的合理权益,在原则性问题上决不让步,她的言传身教让家里的每个人耳濡目染,阿婆的智慧、宽容、和蔼让年幼的阿莲内心变得丰盈无比,养育了阿莲聪慧、善良的心灵。
阿莲的母亲淑平看似柔弱,却也用瘦小的肩膀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阿莲的父亲志远常年在偏远大山修铁路,除了过年之外很少回来,母亲不像其他妇女一样下田干活,每天日晒雨淋,因为她有缝纫的手艺,能靠手艺吃饭,相比于父亲,母亲更加能干且收入更高。
淑平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再加上拥有一份工作可以自食其力,在刚生完儿子铁铊不久又回到了她熟悉的缝纫机前,包括在让阿莲上学,给阿莲买书包时,也充分体现了她的绝对自主权,虽然不能让孩子像城里人那样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身为农村的一名普通女性她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站起来,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从淑平的身上可以看出她的那一份倔强与不屈,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她不需要依附男性而存在,同时打破了男女的性别界限,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在外靠手艺挣钱,并借此证明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事务中也能够独立地发出自己的话语,拥有内外兼备的才能,体现女性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和不亚于男人的能力。
阿婆作为传统女性也力求走出束缚女性的狭窄天地,为自己以及后代寻求合理的庇护,从思想观念的平等到实际行动的践行,无不说明了阿婆的形象性格已经打上了现代女性烙印,无论是淑平还是阿婆,她们都说明了女性不是逆来顺受的弱者,不是被领导的,女性也有坚强的臂膀与不屈的性格,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为自己和家庭支撑起一片希望的蓝天。
三、独特的女性主义思想
在这部作品中,汤素兰所描写的女性形象一反传统高大丰满、反男性霸权的女权主义形象,而是以她女性作家特有的细腻笔触为我们刻画出慈爱、善良的典型传统母性形象。
阿婆作为传统的女性身上却没有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诟病,操劳着整个家庭,从表面上看,阿婆已经突破了传统的家庭妇女形象,跳出了男性主导的世界,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与决策权,代表着一种与男性抗衡的女性力量,但是她的女性身份并没有掩盖她特有的仁慈之心。
在淑平刚生完孩子就要出去做工时,阿婆劝她不要出去做工,留在家里照顾铁铊,一则是想孙子能够喝到母亲的奶,二则也是看她太辛苦,心疼媳妇,在淑平表示无可奈何之后,阿婆依旧承担起照顾铁铊的责任,晚上,淑平下工回来,就从阿婆手中把铁铊接过去自己照顾,有时候听到铁铊哭得太凶了,阿婆就会披衣起床,到淑平房间里,把铁铊抱过来,让淑平可以休息一下。
作为一位年过半甲的老人,阿婆时时刻刻为着孩子着想,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拯救者和怜悯者的高傲心态,她的母性光辉随着时光的流逝显得更加光彩耀人,淡淡地笼罩在家庭每一位成员身上,也感化了身边的人,在这个感化过程中无时无刻不显示出一位母亲的伟大,甚至表现出她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境界。
随着年龄的增长,阿婆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耳朵倒是越来越灵敏,在铁铊不小心掉进池塘时,双目失明的阿婆却是对身边动静最敏锐的那个人,她用自己的生命唤回了铁铊的生命。
阿婆的仁慈、淳厚是深刻在她骨髓里的,无论何时她总是默默守护着一家人。
阿婆这种仁爱的性格在无形之中影响着家庭中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对处于成长期的阿莲来说,阿婆的爱温润如雨,不经意间敲打着她年幼不知事的心灵,在她的心尖播撒一颗爱的种子,随着时光的往复,那颗种子已长成了参天大树,为周围的人遮风避雨,而阿婆也变成了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飞到高远的青天里,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西蒙娜·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女人是逐渐形成的,……决定这种处于男人和阉人中间的、有着所谓女性气质的人种的是整个文明体系”[7]。
也就是说,在男权社会里,“女性”这一文化概念来源于其身为男性对立面的形象,即“第二性”。
一方面,阿婆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在丈夫的权威下她依然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比如在那个以夫家为姓的年代,她敢于在结婚后为自己取一个名字,并鼓励阿莲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取喜欢的名字,这种为自己取名字的做法直接宣告了女性拥有独立的权利的开始,打破了男性在各个方面垄断的特权,在另一方面,由男性铸造的社会将女性视为是低下的,所以女性只能通过挑战和改变男性的高等地位的途径来改变自身的低下地位,女性主义本身是向男权集团挑战的,但是女性本能的母性与仁爱在阿婆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家庭中获得了主体性地位的阿婆并没有产生谁比谁高人一等的想法,她只是在寻求自己权益的同时不让他人受到侵犯,始终保持着她那颗善良、宽容的心。
四、总结
汤素兰以她个人的经验、对故土人事的纤细情感向我们展示了深微幽邃的童年岁月,那里的人们朴实厚道,充满着智慧。
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她用最细腻柔美的笔调书写着爱与理解,同时她对女性的体验也是充分的,通过一系列女性形象与男性形象的梳理,我们见证了女性逐步建立了自己价值判断与标准过程,女性群体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包容,以及在男权文化的冲突中,成年女性如何在社会、家庭中寻找到自己的价值,一个女孩在上一代的爱与善意下渐渐拥有女性理想的美好品质。
汤素兰将女性和母性独特的生命经验赋予了《阿莲》,彰显了作者特别的女性主义思想。
参考文献:
[1]汤素兰.阿莲(节选)[J].意林(少年版),2019(08):36-37.
[2][1]吴章全.童话《阁楼精灵》的女性主义视角分析[J].沧桑,2010(12):250-251.
[3]谭群. 《阿莲》:女性视角的生命体验[N]. 中华读书报,2017-06-14(018).
[4]李寅生,胡艳菊.《金瓶梅词话》中的女性意识探析——以波伏娃《第二性》中的女性主义为视角[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03):60-65.
[5]马惠兰.被塑造和被书写的“第二性”——女性主义视角下的民国女性形象及其当代意义[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03):144-149.
[6]李红叶.比记忆更深远 比想象更丰富——评汤素兰的小说《阿莲》[J].创作与评论,2017(16):35-39.
[7]耿宇.《女巫》中女性童话他者形象研究[J].文学教育(上),2014(06):32-34.
作者简介:
刘赟(1997-),女,汉族,湖南衡阳市人,文学硕士,单位: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研究方向:儿童文学。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