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老子》与《黄帝内经》之道

•仁心雕龙•论《老子》与《黄帝内经》之道
王成亚
(北京道医医药研究院，北京100032)
摘要：文章分别阐述了《老子》之道与《黄帝内经》之道。

笔者认为《老子》之道是道之体，是0,是无，
是虚，是先天，是天地之始，是至善无私、无己、无功、无名，完满自足；而《黄帝内经》之道是道之用，以
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的后天之道，是一、二、三，是有，是可道。

对于悬壶摄生，不仅要“法于阴阳，和于术
数”，更要“合于道”。

不仅要方法得当，还要注重道德修养，才能达到健康长寿的0的。

关键词：道；路；阴阳；五行；老子；黄帝内经；健康
Treatise on Tao of Lao Zi and Huangdi Neijing
WANG Cheng-ya
(Beijing T a o M e d i c i n e Research Institute, Beijing 100032, C h i n a )
A b s t r a c t!This paper e x p o u n d s the T a o of Lao Zi a n d Huangdi Neijing, respectively. T h e T a o of Laozi is the b o d y of
Tao, w h i c h is zero, nothing, void, nature, the beginning of h e a v e n a n d earth, as well as the s u p r e m e g o o d a n d selfless, without
self, without merit, nameless, and self-sufficient. T h e T a o of Huangdi Neijing is the use of Tao, w h i c h is acquired T a o based o n
the theory of yin-yang a n d five phases, w h i c h is one, two, three, a n d existence, being Tao. For practising medicine in order to
help the people a n d ourselves, w e should not only following rule of yin a n d yang, adjusting w a y s to cultivating health', but also
'harmonizing with Tao'. N o t only proper methods, but also paying attention to moral cultivation,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purpose
of health a n d longevity.
K e y W O r d S! Tao; Road; Yi n and yang; Five phases; Lao Zi; Huangdi Neijing', Health
自古医道不分家，黄老常并称。

“道”是道家的 核心概念，是道教的最高信仰。

《黄帝内经》m(以下 简称《内经》）是中医经典，医家称为“医经之宗”，但很少有人知道它也是道教经典。

在明代正统年间，《道藏》所刊《素问》五十卷，《灵枢》二十三卷。

《内经》也谈“道，”“道”字在《素问》中出现164处，《灵枢》中出现113处。

道家之道与《内经》之道有何 不同，《内经》之道又是何道？试论之。

《老子》文字之道
《道德经》[21第二十五章曰：“有物混成，先天地 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第一章曰：“道 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分别说明文字之道、本体无名之道。

老子认为在天地还没有产生之前就有一种物存在。

他小至无内，大至无外，似是没有，又含万有；他 生成万物，不被万物所生；他变化万物，不被万物所 化，故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灭。

他本来无名，但人 为了表达他，勉强用文字的“道”去称谓他。

因“道”是由首（即头、即精神）和走（即行、即行为）构成。

道字的含义是，人的所有行为都是由人体头即人的精 神决定。

肉体是物质性的，肉体是由精神控制的，即 精神决定物质，物质来源于精神，精神才是万物的源 头。

人活的也是精神，肉体只是精神的载体。

没有灵 魂的人，肉体只是行尸走肉。

用“道”字其实也无法 表达道的全部内涵，也可以用“大”去称谓，也可以 用数字0去表达，但仍不能尽其意，故强名曰道。

《老子》数字之道
《道德经》第四十二章曰：“道生一，一生二，二 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通信作者：王成亚，北京道医医药研究院，邮编：100032，电话E-mail:dafudaormil@
这一章文字少、内涵深，老子用0数代表道，见图1。

道生一，“一”这里代表的是+1和-1。

+1和-1前面 的数是0,故“道生一”的道就是数字的0。

《内经》 和《周易》里将“道生一”的一（_1、+1)称之为阴阳， 在《周易》里用阴爻（一-)和阳爻（一）代表。

-1、 +1虽可以川阴、阳来表达，但阴阳不能用其表达，W 阴、阳可以涵盖-1、+丨，而_1、+1不能涵盖阴、阳，其 体背部属阳，前面属阴，耶就不能说背部是+1,前部 是-1。

对现代量子力学来说就是量子纠缠，但又不完 全是。

“道生一”，即0生+1和-1, +1与-1之和又为0, 即冋到了道。

故《道德经》第二章曰：“有无相生，难 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道生一”揭示了万事万物从无到有，由有归无的普 遍规则，也代表任何事物的正反两面，揭示任何事 物不完美性，有缺点必然有优点，有优点必然也W 缺 点。

故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 善，斯不善已”。

道为0也揭示万事万物都是由道化生 而来，道是万事万物的源头，万事万物都有道的基W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 之门”）。

“道生一”（阴阳、正负），还反映道的中正 性、无私性。

因“一”包含正负、阴阳，正负、阴阳都 有偏性，并偏性相均（阴阳平衡、正负相等）。

故唯道 0中正，古称中道。

无私性反映道化生万物而不求回 报，《道德经》多章述及，如“万物作焉而不辞。

生而 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 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上善若水。

水善 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天之道， 利而不害。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因道是天地之始、 万物之源、公正无私，故人人都想得到它、信奉它、 遵循它。

我国历代皇帝的职责就是“替天行道”，故 又称为天子。

道家认为人生最高的境界就是要参悟 大道，得道逍遥=儒家也不例外，孔圣人就有“朝闻 道夕死可矣”的感叹3
金
金火木 木 水土土乾 兑
离媒
巽
坎
艮
坤
八卦S
S E S 5 E 5SS B L S
太两
位阳
+1
无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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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阴
神
天
-----1 E t
《老子》道路之道
《说文解字》曰：“道，所行道也从逄，从首”。

《尔雅•释宫》曰：“一达谓之道路"《诗•小雅》曰： “周道如砥”。

《前汉•董仲舒传》曰：“道者所由适 于治之路也”。

《老子》之道与上文含义有别。

《老子》之道乃 路之未始，就是说路还没有形成之前或尚未开始走 的路鲁迅曰：“天下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 了路”。

路有多条，而道只有一个。

道是始、路是分。

道有始无终、路有始有终。

道无限、路有限。

道无 形、路有形。

道无善恶是非、路有宽窄长短。

道不被 生不被化，路（万物）被生被化。

道生而不灭，路有生 有灭。

见图2。

路
道路
阍2道路之道
图2中向上之路红色、向下之路黑色、向左之路 绿色、向右之路黄色，其实还可以分出无数条路。

这 些路方向相反，长短、宽窄、曲直等不同，但都是路， 这些路都是从一个点分出，这个原点就是道。

道与 路永远是相连的，故[tl :人往往把路称为“道路”。

世 上没有一条没道的路。

故路可不同、道都共同，道是 先天，路是后天。

《论语•卫灵公》131曰：“道不同，不 相为谋”。

这个道其实泛指路、路线、思想。

在《道 德经》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

第一个“道”就 是本体之道，是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不生不灭、是 无形、是唯一、是绝对精神、是〇、是路之原点、是先 天。

而“可道”就是路、可以遵循、是后天、有多条、 有不同、有生有灭、是一（+1、-1)、有阴阳，也是非常 道（道是永恒不灭，可道不是永恒不变的道），是人 心、思想、政治等路对道来说都一样，都是A 己所 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 刍狗'“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道对路来说也是一
非常道
路
可道
阁1天人合一
样，都是母，但不同的路对道的认识层次不同（“上 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十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路与路（可道与可道）之间就没有相同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与自 己走的路（包括路线、信仰、意志、意见、利益等）是 相反的就叫背道而驰，就是敌人，就是魔鬼，就要消 灭他。

不管自己是正义还是非正义、是错是对、是好 是坏、是善是恶，与自己在同一条路上的、顺从自己 的、与自己利益和意志相同的就叫志同道合，就是好 的，还有一类，已经在一条路上，即使你对这条路不 满意，与这条路上人思想、信仰都不同，但你已踏上 了这条路，那你也只能在这条路上行走，遵守这条 路的交通规则，否则就要有交通事故，或违反交通 规则被惩罚。

这条路就是可道、人道、非常道。

可谓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尚书•虞书•大禹谟》）。

《内经》之道
《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曰：“字之曰道，强为之 名曰大。

大日逝，逝日远，远日反，故道大，天大，地 大，王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 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十四章曰：“大道泛 兮，其可左右……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 主，可名为大”。

道是“字之曰道”，也可称小（因是0、是无故 称），也可称大（因能容万物）。

故道大、大道并称。

在宇宙中可以与道并称的还有天、地、人（即三才），都可以称为大。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人的作用是让宇 宙更完美，宇宙为人提供更好的环境。

故人要遵循尊 重地的法则，地要遵循尊重天的法则，天要遵循e重 道的法则。

道用自己无为的自性让万物自适完备。

总 之，老子认为人在自然界中具有特殊的作用和地位，自然界的存在就是为了人。

人的存在也是为了自然 界，两者同命运，互因果。

《道德经》与《内经》都谈人与自然的关系。

但他 们的层次不同。

前者侧重于道之本，后者侧重于道之 用。

前者侧重于道生一，后者侧重于一生二。

道化生了万物，万物即离开了道，离道越远事物 的能M越小，完美性越差。

道生一，完成第一次裂 变，产生了阴（--)阳（一），即两仪，即光，偏性形 成，一生二“一”遵循道的法则分别又生一阴一阳，即二（两个阴阳），即四象，即气，完成第二次裂变，偏性更大。

道的纯度降低，完美性变小、二生三，两个阴阳（四象）分别再生一阴一阳，即八卦，即完成了
第H次裂变，偏性比气更大，道的纯度更低，杂质更
多，故形成了可看可触的物质（精），能M也更小，速
度更慢。

故《道德经》第三十八章曰：“失道而后德，
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
之薄，而乱之首”。

万物远离了道才变得不完美（“天地无全功，圣
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列子•天瑞》141)，但物物
仍存在其一部分独特本体的完美性即优点，也存在
其相异的缺点。

故人、事、物之间都要互联互助、取
长补短，这样才可使万物不断变得完美。

如人为什么
会生病？其实就是人体阴阳所偏。

治疗疾病就是川
动植物或矿物质之偏纠正人体之偏，如“寒者热之、
热者寒之、虚者补之、实者泄之等”。

但人世间往往
背道而行，尔虞我诈、唯物是尚、唯利是从、相互攻
讦、互损互害，致使人不能寿终正寝，半百而衰。

《素问•上古天真论》是《内经》第一篇，也是总
纲，与《道德经》第一章一样。

这一篇开篇谈道，“其
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这句话是这篇的总
纲、也是《内经》主旨。

“知道”之道非《道德经》本
体之道，而是“成而登天，度百岁”之道。

《内经》所
有篇幅都以此道而展开。

《素问•上古天真论》谈四大主要内容
1. 人生的终极0标“成而登天”。

道家所谓 “羽化登天”，即得道成仙。

即由俗人变成智人（贤
人、圣人）、超人（至人）、神人（真人）。

亦即人通过
知道“道”的法则进行修行,就可摆脱物质及肉体（与
精神比能M低、纯度差、速度慢）对精神的束缚，达到
无为而无不为，道的完满自足、长存久视状态。

2.健康长寿“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即让所有人都能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3. 阐述人的正常生理特征“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
时下……故有子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
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

说明一
般人，不知道“道”的人生理特征和衰老规则。

4. 谈从古至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远离大道“以 妄为常，以欲竭其精，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
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警醒世人
不要弃道背德，应重拾大道、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与道合真。

《内经》与《道德经》虽都谈道，似有主次之分，
东木风甲乙*W i »_!
肝将不蟪g «ill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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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
南火暑丙丁已午赤?V
心君主神笑片 个肠受硌 n s 中臣使
图3阳阳五行
总之，《内经》之道是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的 后天之道，是一、二、三，是有，是可道，是道之用； 而《老子》161之道是道之体，是〇,是无，是虚，是先 天，是天地之始，是至善无私、无己、无功、无名，完 满自足。

对于悬壶摄生，不仅要“法于阴阳，和于术 数”，更要“合于道”。

不仅要方法得当，还要注重道 德修养，才能达到健康长寿的目的3
参
考
文
献
[1] 郭霭春主编.黄帝内经素问语译.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2] 王卡，点校.老子道德经河上公章句.北京:中华书局，2019[3] 陈晓芬，译注.论语.北京:中华书局，2011[4]
叶蓓卿，译注.列子.北京:中华书局，2011
丨5]杨天才.张善文，译注.周易.北京:中华书局，2011 问陈景元.道德真经藏室纂微篇.北京:华夏出版社.2016
(收稿日期：2020年12月12EJ )
克制化（见图3)，故术数之道的核心就是五行之道 《内经》巾藏象、无味、经络、五运六气、历法、阴阳 二十五行人、九宫八风等都是以五行为基础的运算 方法，民间流传的命理、相学、风水、周易、择吉等 都是以五行为基础的核心算法。

后来把这一类的算 法都称“术数”类。

“术数”就是中国的数学，虽然 有一定的缺陷，但也有其深刻的道理我们勿要妄自 菲薄、全盘否定，应取其精华，不断完善据说“二 进制”发明者莱布尼茨就是受《周易》八卦的影响 “他相信古代的中国人已经掌握了二进制并在科学 方面远远超过当代的中国人’。

其共同的目标一致，都是希望人类能健康长寿，久视 长存。

如《道德经》第五十九章曰：“治人，事天，莫 若啬。

夫唯啬，是谓早服。

早服谓之重积德。

重积德 则无不克……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要实现"成而登天，度百岁，长生久视之道”， 主要就是要“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并且要“合于 道”。

不仅要遵循阴阳五行之道，还要与先天大道 相契合=先天大道前文已陈述=何谓阴阳之道？《素 问•阴阳应象大论》载：“黄帝曰：阴阳者，天地之道 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 府也”。

说明阴阳之道就是天地之道，就是天地运动 变化的规则==《道德经》第一章曰：“道，可道，非常 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 之母”。

第一个道是无形无象无名（有名是强名）之 本体之道，是天地之始，即天地没有产生之前就存 在。

即无名之道产生了有名之天地阴阳，天地合气， 阴阳交媾又产生了万物（包括人），所以“有名，万物 之母”，故为“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

万物的生 杀都是由阴阳的消长决定，比如人体，阴阳平衡生体 就健康；阴阳失衡就形成疾病；阴阳离绝就是死亡。

万物一样，故为“生杀之本始”。

因天地有形有象， 是物质，故有名。

因天在上、主动故为阳；地在下、主 静故为阴。

阴阳本无形，它接近于功能、信息、能量 等（“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

阴静阳躁，阳生阴长， 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它变化莫测，出人无 常，故《系辞•上•第五章》曰：“生生之谓易，成象之 谓干，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 阳不测之谓神” |51,故为“神明之府也”。

阴阳之道是 天地运动变化的法则，故在总的养生原则上要效法 它、遵循它。

“和于术数”之道，更是下一个层次，是“二生 三”层面，是讲具体方法和方法的运算，是操作层 面。

“术”就是方法，“数”就是计算。

做任何事，方 法是否得当，是否正确，是否对人体有利都要经过 精确的计算才能判断。

如计算结果得当、对人体有 利就叫“和”“数”的核心算法其实就是五行的生
亥呻
癸恐寒强州
水作胱作
北肾
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