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绣图案的艺术特征分析及设计创新——以水涡纹为例

贵州省黔东南州地区是我国和世界上苗族服饰种类最多、保存最好的区域，被称为“苗侗服饰博物馆”，让人眼花缭乱的刺绣、银饰、蜡染……这里有着自成一派的文化体系，苗族纹样图案的传承保护与创新对我国民族传统文化的发展繁荣具有重要意义。

1苗绣纹样概述
1.1
溯源
苗族的纹样刺绣主要流传在贵州省黔东南地区苗族聚集区。

雷山台江等地的苗族服饰仍保留着原
汁原味的传统风格。

［1］现存的苗绣起源于古代濮人的
雕题文身，到了濮人的后裔南蛮发明蚕桑之术后，出现了“描”。

描就是用朱砂等的仿生物色彩在蚕帛上描绘出花纹。

自骨针、铜针、骨织板、铜织板出现后，雕题文身艺术又进一步演变成挑花和织花。

到周代有了铁针，濮人后裔的挑花技艺便发展到了相当可
观的程度。

［2］挑花只是在蚕帛经纬线的垂直交叉网格
上挑出物体的象征图案。

南蛮对美化生活的要求提
苗绣图案的艺术特征分析及设计创新——以水涡纹为例
摘要：苗绣纹样中的水涡纹是苗族服饰中的传统纹样。

研究贵州省黔东南州地区苗绣纹样的来源与民族历史，分析苗绣纹样中的水涡纹图案文化内涵及艺术特色，提出水涡纹图案设计方法新思路。

提取水涡纹的形态设计因子，细分纹样结构、层次、形状、色彩等元素，在设计的过程中从水涡纹的构图和布局方式进行创新，设计富有时代气息的现代水涡纹样，并应用到时尚的丝巾设计中，让传统苗绣图案走进现代人的生活。

关键词：苗绣；
水涡纹；创新设计；丝巾设计中图分类号:TS941.2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9350
（2024）04-0079-07Abstract:Water vortex pattern in Miao embroidery is a traditional pattern in Miao costume.Through the research
on the origin and ethnic history of Miao embroidery pattern in Qiandongnan Prefecture of Guizhou Province,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water vortex pattern in Miao embroidery pattern are analyzed,and a new idea of water vortex pattern design method is proposed.By extracting the morphological design factors of water vortex,subdividing the elements such as structure,level,shape and color,and innovating from the composition and layout of water vortex in the design process,modern water vortex pattern with a rich sense of the times is designed and applied to the fashion silk scarf design,bringing the traditional Miao embroidery pattern into modern life.
Key words:Miao embroidery;water vortex pattern;innovative design;silk scarf design
Analysis of artistic features and design innovation of Miao
embroidery patterns:A case study of water vortex
收稿日期：2023-05-17
基金项目：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学生学术基金一般项目（xsjj202207zsb05）作者简介：梁钰荧，本科在读，研究方向为视觉传达设计。

通信作者：文霞，副教授，佛山市2021年度首批柔性帮扶黔东南州专业技术人员，研究方向为服装与服饰设计，E-mail ：****************。

梁钰荧，黄
良，易颖琳，陈依慧，文
霞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工业设计与陶瓷艺术学院，广东佛山
528051）
LIANG Yuying,HUANG Liang,YI Yinglin,CHEN Yihui,WEN Xia
(School of Industrial Design and Ceramic Art,Foshan University,Foshan 528051,China)
染整技术
Textile Dyeing and Finishing Journal
Vol.46No.4Apr.2024
第46卷第4期2024年4月
染整技术46卷
高，便往凿花、绣花技艺方向发展。

蛮绣以居住在沅江流域、乌江流域的六蛮、七戎的蛮氏为主体，其凿花、绣花、织花技艺向幻想的艺术境界发展，保持了濮人后裔挑花、绣花、织花的对称图案格局，纹样的图案在形制和造型方面大量运用各种变形和夸张手法，表现苗族创世神话和传说，从而形成了苗绣独有的艺术风格和刺绣特色，形成了各种苗绣纹样的苗锦风格。

1.2发展
苗族刺绣产生于公元前400年左右的战国，经过时代的演变和历史沉淀，在后世有了较快的发展。

据《后汉书·南蛮传》记载，苗族先民“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宋郭虚若《图画见闻志》记载，唐代“东谢”苗族“卉服鸟章”，即在服装上绣许多纹样，如花、鸟图样；朱辅《溪蛮丛笑》中说苗族“通以斑细布为之裳”。

明代时，贵阳苗族喜用彩线挑成“土锦”“织花布条”“绣花衣裙”。

清代文献中记载苗族刺绣织锦纹样的也很多，如黔东清水江苗族刺的“锦衣”和绣的“苗锦”。

［3］明清时期，史书中按照服饰特点将苗族分为红苗、花苗、白苗、青苗、黑苗。

在贵州、云南、湖南、广西各地的地方志中多有苗族妇女“能织苗锦”的记载，如清《开化府志》《广南府志》、民国《马关县志》《邱北县志》都记载有苗族妇女“能织苗锦”之句，在民间也有大量精美的清代绣品留存。

1.3基本特征及构成
苗绣纹样主要由有鸟纹、鱼雷纹等传统纹样组成。

纹样可以分类为动物纹样、植物纹样等。

纹样的图案与苗族的文化习俗等诸多因素相关。

动物纹样出现最多的是蝴蝶纹、龙纹、鱼纹、鸟纹，或者是这几种纹样与各种图案结合，蕴含着不同的寓意［4］。

如蝴蝶在苗族人心中象征着民族生生不息、子孙繁衍，他们恭敬地把蝴蝶称为“蝴蝶妈妈”，对蝴蝶的敬仰是永恒的创作主题。

植物纹样也是苗绣纹样中很常见的，不同的花代表着不同的寓意，如象征爱情的莲花、象征财富的牡丹、象征多子的石榴花、象征丰收的棉花等。

几何纹样最常见的有芒纹，寓意向往着太阳的家；水波纹表示物种尽头和边沿；万字纹象征光明吉祥。

2苗绣纹样中水涡纹的文化内涵及艺术特色2.1水涡纹的文化内涵
2.1.1水涡纹的演变
水涡纹最早在西周的青铜器上出现，盛行于宋元。

商代早期的水涡纹是单个连续排列，一般与龙纹、鸟纹等相间排列。

水涡纹一般都是配合其他纹饰使用，与之配合的纹饰有龙纹、雷纹等。

2.1.2水涡纹的流行
考究了关于水涡纹的研究表明，水涡纹最早出现在我国西周的青铜器上。

其中水涡纹有着特殊的寓意，水具有孕育生命的含义。

汉代后，水涡纹逐渐被祥云纹取代，之后就经常出现在中国西南地区。

2.1.3水涡纹的衰落
水涡纹在传统工艺中是用来装饰的纹样手法之一［5］，作为辅助纹样必不可少；在汉代后，水涡纹逐渐被云纹等其他的纹样所代替，但在苗族的服饰中仍然很盛行以水涡纹为主的织物。

2.2水涡纹的艺术特色
2.2.1水涡纹的主要形式
水涡纹在苗绣图案上经常能看到，苗绣、蜡染、锡绣上都能看见，也能在各种植物、动物和人物纹样上看见水涡纹（如图1所示）。

水涡纹主要的形式有多种，可以装饰、主体和花边等形式存在。

水涡纹表示苗家人对宇宙有着认识和见闻。

水汽和云雾是苗族理念中存在最早的两种物质，这种纹样有时作为修饰图案的边缘，表示“物种尽头和边沿”的意义。

水涡纹在服装上出现得也非常多，如衣
a动物
b
植物
c人物
图1植物动物人物水涡纹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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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领口、袖口花边的装饰，还在苗绣图案的四周作为花边的形式出现，起到了非常好的装饰作用。

有些动物如龙或鱼还会以水涡纹的形式呈现，将水涡纹的样式再加上各种装饰组合而成；或在动物图案中出现水涡纹，如牛的角会以水涡纹的形式表现，龙的身体由一个个水涡纹组成；或是在植物图案上表现出来，将花替换成水涡纹。

所以，水涡纹根据不同的组合有不同的定义，但苗族人民对水涡纹都有固定的理解，水涡纹在苗族人心中象征着永恒和生生不息，
以至于水涡纹能够流传至今。

古老的水涡纹影响非常深远，不仅在苗绣上，更影响到各种领域，大到建筑，小到装饰物、家具、日常用品，至今在身边都能够看见水涡纹的身影，可见这种纹样不仅装饰价值非常大，再加上不同的颜色或者改变组合方式，还会有更新奇的物品产生。

2.2.2
水涡纹的结构及布局
水涡纹的结构如图2所示。

a 旋涡纹
b 右/左涡纹
d 大旋涡纹
图2
水涡纹结构
c
圆涡纹
水涡纹的布局有非常多的样式，最常见的为对称、连续、向心这3种布局，如图3
所示。

a
对称
b 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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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称布局会给人更加平静安稳的感觉，就像水面上荡漾的波纹，平静祥和，也是苗族人传递情感的一种方式。

常见的连续水平线布局一般为图案的花
边装饰，来填补画面的空缺，也有一种很完整的美感，在服饰上也经常能够看见以水涡纹作为装饰的花边。

向心布局会有一种庄重的感觉，更加突出想表达的含义，有时会将动物与水涡纹结合，传达苗族人心中的情感和向往。

3苗绣纹样中水涡纹的创新设计
3.1
形态设计因子提取
创新大旋涡纹的样式，将水涡纹与动物、植物结合，根据大面积的水涡纹布局来进行更多的创新，在水涡纹的基础上加上更多的苗绣图案元素，见图4。

c 向心
图3
水涡纹的布局
a
动物纹样提取
b
植物纹样提取
c 水涡纹样式提取
图4
水涡纹中苗绣图案元素
3.2
纹样设计及组合效果
中国在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文化源远流长、博
大精深，创造出了许多璀璨的文化艺术，纹样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丰富创新纹样，展示不一样的视觉效果，根据上述提取的形态设计因子，并结合商周或者汉朝的水涡纹作为基本元素。

在设计的过程中，细分纹样结构、层次、色彩等部分，以及与点、线、面的结合，充分打造出新颖的别致纹样。

创新方式大致可以分为以下3种：3.2.1
圆圈结构的创新
（1）构成方式的变化。

处理构成方式时，需要注
意图案的特征、大小、寓意，以及个性化、多样化等，通常可以借助同构、负形、重组、加减等方法进行创新变化［6］。

水涡纹和蝴蝶［7］形成的牛角图案周围采用半封闭式的流畅线条与外层封闭式圆形成复合结构，形成同中有异（如图5所示）、异中有同的特征；将蝴蝶图案与方形结构相结合，由圆变方，并搭配水涡纹形态，方中有圆，打破了之前的传统封闭式圆形的呆板印象，形成一种新的形态（如图6所示）。

创新过程中也可以尝试以苗绣中的植物、动物、人物等作为图案中的核心元素，使画面产生丰富多彩极具特色韵味的视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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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虚实变化。

涡圈的虚实变化主要通过调节线条粗细、颜色的饱和度和对比度，以及明暗、RGB 等结合来实现［6］。

水涡纹采用重复构成、利用规律，将此图案的视觉形象秩序化、整齐化、在图形中呈现出和谐统一、富有整体感的同时又不失虚实变化。

水涡纹（如图7所示）借鉴了抽象设计方法，运用了镜射原理，打破了传统构图模式采用的布局方式，这种黑白的画面效果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鲜明印象和分量感、层次感，让人深思其中的寓意，可以为现代创新设计提供一种参考方式。

3.2.2
主辅纹样构图的创新
（1）轴对称形式。

这种形式主要沿袭了水涡纹的
对称结构（如图8所示），不管是主要核心纹样还是次
要辅助纹样均采用对称的形式，呈现丰富的内容及统一和谐的效果。

（2）中心对称形式。

在对称、同构等的基础上结合镜射原理形成新的图案，多样化形式的呈现，使构图更加丰富多彩，活灵活现。

将主要核心纹样人头龙身和涡圈借助旋转镜射形成中心对称构图（如图9所示），次要辅助纹样添加“◎”。

3.2.3
配色风格的创新
（1）复古。

这种古韵雅致的风格主要提取了清明
上河图、洛神赋图、千里江山图的各类颜色（如图10所示），经过不同色系的搭配，明度对比，使得整体呈现出古典之美，又不失雅致。

图5圆形成复合结构图6
方中有圆
图7
水涡纹
图8
水涡纹的对称结构
图9
中心对称结构
（2）现代。

现代设计的配色采用鲜艳明快、简约大方的风格，其一为符合当代审美的鲜明色彩特色，在水涡纹的苗族蜡染基础上结合流行色彩趋势，运用互补色配色结合手法，或者采用对比鲜明的冷暖
色，如图11a 、11b 所示。

其二，现代设计的配色运用同色系配色，简约大方、单纯明快的色彩组合搭配产生更加多样而丰富的变化，使得画面整体和谐统一，如图11c 所示。

图10
复古配色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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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布局方式的创新
3.3.1
均衡式
这种方式主要表现为二方连续和四方连续两种形式，有严密组织结构，既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与其他形式的纹样配合使用。

均衡式布局侧重图案主体突出、穿插自如、形象舒展优美、风格多变、运动感强，使画面总体看来和谐、稳定，不受对称轴或对称点的限制，结构自由。

均衡式分为涡形式、相对式、S 形式、相背式、交叉式、折线式、重叠式、综合式等，如图12所示。

3.3.2
向心式
向心式布局是发射点在外部，从四周向中心发
射的构图形式，如图13所示。

以基本形为单位，如直线、半圆、菱形等，向中心汇聚，形成图形的基本形越复杂，最终形成的图案越丰富。

3.3.3
旋转式
这种方式是单位纹样排列时由中心顺时针或逆
时针运转，形成一种旋转的效果，具有整体性，主次分明，如图14所示。

3.3.4
方位式
这种方式主要可以分为水平式、倾斜式、角隅
式，如图15所示。

根据不同的方位排列纹样形成一种稳重端庄的次序感。

4苗绣纹样水涡纹的应用研究——丝巾设计
方案1设计理念：这幅丝巾设计是将水涡纹与苗
绣动物纹样中的鱼纹相结合，鱼纹的发展由最开始近似三角形的鱼纹图案发展到近似鱼的形状。

利用
水涡纹的形式来传达鱼纹的发展，符合苗家人对水
a 对比色
b 互补色
c
同类色
图11
现代配色风格
图12
均衡式
图13
向心式
图15方位式
图14
旋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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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纹的象征——永恒和生生不息。

在鱼纹中加入苗绣图案中经常能看见的装饰图案，对这些图案给予一定的创新，使鱼纹图案更加丰富，如图16a 所示。

蕴含故事：这件作品蕴含着鱼纹发展的故事，由几何形态的鱼纹发展到近似鱼的形态，代表着像水涡纹一
样发展没有尽头，创新一直在延续，由鱼纹的鱼鳍划海浪代表着鱼儿从小溪游到了大海，经历由小溪的涓涓流水到大海的浪潮翻涌，寓意着发展是不断向前的。

方案2设计理念：这款丝巾灵感来自水涡纹和苗族黔东南服饰，苗绣、蜡染是苗族服饰的主要特色，如图16b 所示。

服饰铭载着苗族历经磨难的历史变迁，古往今来的生活浓缩。

将水涡纹与圆进行创新结合，形成一种几何纹样，再与苗族人民相融合，采用装饰效果，呈现出一种“多元共生”的视觉感受。

蕴含故事：古往今来，苗族人民从大自然中汲取灵感，水涡纹、龙纹、蝴蝶纹……千丝万缕的纹样，彼此之间的共通性，生动有趣的故事，将其在服饰上勾勒出来，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

水涡纹的创新组成与苗族人民、服饰等结合，寓意着万古长存。

方案3设计理念：该丝巾设计将水涡纹与苗绣的蝴蝶纹相结合，将水涡纹方圆结合，产生一种新的视觉效果，对传统蝴蝶图案进行了创新，使蝴蝶图案更加简洁，更加现代化，如图16c 所示。

蕴含故事：苗族人民对蝴蝶一直赋予最美好的情感，蝴蝶既鲜艳飞腾，又充满活力和生命力，大自然的美和天地之灵气浑然一体，寓意苗族妇女就像蝴蝶妈妈一样充满了美丽、善良和温情。

在这件丝巾作品中海浪代表着生活的起伏，在蝴蝶的拥护下，生活更加美好、爱情更加珍贵，表达了苗族妇女向往像蝴蝶一样坚贞、双栖双飞的爱情。

5结语
苗绣图案是作为传播苗族文化的重要载体，记
录了苗族的民风民情、审美情趣、思维方式等广阔的
社会生活图景，是美的标志，富有象征意义。

水涡纹在苗绣图案的应用中是非常普遍的，以水涡纹为例研究苗绣图案艺术特征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映照了黔东南苗族文化最鲜明、最具象的地域文化表现。

通过网络和文献查阅，对水涡纹的发展过程有了一定的认知，学习了水涡纹背后的含义和故事，再经过对水涡纹的装饰性研究，尝试运用现代的设计方法对水涡纹进行创新设计，研发出符合年轻人喜好的时尚化、个性化的水涡纹丝巾产品，希望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关注苗绣图案，学习苗绣艺术精华，传播苗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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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娟.湘西苗绣“蝴蝶纹”的内涵及刺绣技法探究[J].设计,
2016(11):88-89.
a 梁钰荧设计
b 黄良设计c
陈依慧设计
图16苗绣纹样中水涡纹的应用
梁钰荧，等：苗绣图案的艺术特征分析及设计创新——以水涡纹为例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