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陶:反转来看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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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陶:反转来看看⼜何妨明丽清秀-花瓣图案的地纹彩陶
我们都知道,在仰韶⽂化中常见⼀种彩陶图案,它以通常所称的弧边三⾓形为主要图案单元。
两个成组相对的弧边三⾓形扣合起来,它们之间的空⽩处,就形成了⼀⽚花瓣。
这种花瓣纹以弧边三⾓的彩纹作衬底,⾄少有两个相对的花瓣,有时多⾄4-6个花瓣,图案⼀般呈⼆⽅连续形式排列,梁思永先⽣曾称之为⽉桂叶形图案。
我对这种纹饰作过专题研究,它的演变是花瓣由少瓣向多瓣发展,有由简单到复杂、由⼆⽅连续到四⽅连续的变化规律。
在⽢肃秦安⼤地湾遗址彩陶上见到的花瓣纹有双瓣式,陕西渭南北刘和华阴西关堡遗址则见有4瓣式,河南陕县庙底沟遗址发现有4-6瓣式。
这类花瓣纹地纹彩陶还见于庙底沟⽂化以外的其他新⽯器遗址,在北⽅和南⽅地区都有发现。
花瓣图案的地纹彩陶,以⿊彩衬出红⾊的地纹花瓣,使⼈感觉到⼀种亮丽清秀的对称美,是史前彩陶中的佳构。
作为地纹花瓣图案的彩陶,在认识上过去没有明显分歧,虽然⼀般都没有明确称之为地纹彩陶。
对于下⾯要提到的另⼀种图案,要说它属于地纹彩陶,可能不⼤容易为⼈们所接受了。
婉约流利-旋纹图案的地纹彩陶
旋纹是庙底沟⽂化彩陶中较之花瓣纹更为重要的⼀种地纹,研究者习惯上称之为圆点勾叶纹或圆点弧边三⾓纹,以往所读均为彩纹。
我将这类彩陶的主体以地纹观之,发现基本都是规则的旋纹。
彩陶地纹的旋纹⼜分单旋纹、双旋纹两类。
单旋纹中间有⼀圆形旋⼼,外有⼀条旋臂。
双旋纹旋⼼在中间,有两股旋臂,双臂⼀般以上下⽅式排列,也有以左右⽅式排列的,有的臂尾延伸很长。
在庙底沟⽂化中单旋纹地纹彩陶发现不少,陇东、关中、晋南和豫西都有出⼟。
陕西华县泉护村遗址也有单旋纹地纹,旋⼼绘⼀圆点,外⾯是⼀长长的旋臂。
⼭西夏县西阴村1994年发现⼀件单旋纹彩陶盆,旋⼼⼤,旋臂也很宽。
近年发掘的⼭西翼城县北橄遗址,也见到两例⼤单旋彩陶⽚。
河南渑池仰韶村遗址的第三次发掘,见到了该遗址过去没有发现的典型单旋纹彩陶⽚。
庙底沟⽂化双旋纹地纹彩陶发现数量最多,在陇、陕、豫、晋的许多遗址中都有发现,旋⼼⼀般不⼤,旋⼼多绘有圆点,旋臂有长有短。
如陕西长安县蝎⼦岭、华县泉护村、⼭西芮城县、洪洞县、河津县固镇、河南陕县庙底沟等遗址,都有双旋纹彩陶出⼟。
还发现⼀些⼤画⾯的地纹单体双旋纹,如陕西彬县下孟村遗址的⼀件深腹罐上的⼤双旋纹构图较为简洁,没有附加纹饰。
⽢肃宁县王庄王嘴遗址也出⼟⼀件⼤双旋纹彩陶,旋臂较长,旋⼼有圆点。
在庙底沟⽂化彩陶中,发现了⼀种单体旋纹组成的⼆⽅连续图案,上下旋臂分别向左右延伸很长,前⼀旋纹的上旋臂延展⾄后⼀旋纹⽽变为下旋臂,构成⼆⽅连续图案,庙底沟遗址就出⼟过不只⼀件典型的⼆⽅连续旋纹彩陶盆。
庙底沟遗址还见到多件单旋和双旋混组的地纹彩陶,其中双旋纹饰占据图案带的主要部位。
⼤河村⽂化发现过与庙底沟⽂化较为接近的旋纹彩陶,⼀些双旋纹旋⼼旋臂都较⼤,占据画⾯中⼼位置,都是单独存在的单元,彼此旋臂互不连接。
也见到⼤旋⼼双旋纹,郑州后庄王和⼤河村遗址有⼏件彩陶上的旋纹为单体,构图简洁:中间为⼀圆点,左右相对的两个⽉⽛形明晰地衬出顺时针旋转的上下旋臂,两侧再以弧边三⾓形衬出旋臂的外轮廓,使上旋臂尾部旋⾄下⽅,⽽下旋臂则对称地旋⾄上⽅。
我以为,在如此⼤的范围内发现同样风格的旋纹彩陶,这是⼀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我想这⾥⾯⼀定包容着⼀个还不为我们所了解的内容,我直观地感到它表明的可能是⼀种宇宙观体系,即东⽅世界远古时代的⼀种认知体系。
由此我们还可以进⼀步推想,史前彩陶⼀般都包含了深刻的精神内涵,我们在进⾏研究时,不能仅仅只限于欣赏它艺术性的⼀⾯,还要关注它不⼤为我们所明知的象征性的另⼀⾯。
反转观彩:别有天地
如此通过反转⽅式观察的结果,使我确信中国史前时代存在不是直接以彩纹⽽是以彩间空⽩带间接表现图案的彩陶,可以明确地称它们为地纹彩陶。
地纹彩陶是彩陶中的⼀个重要的类别。
中国史前⽂化中所见的地纹彩陶的题材,可以划分为若⼲⼤类,主要有波折纹、圆圈纹、花瓣纹、旋纹、星⾠纹等数类。
波折纹是出现最早的彩陶地纹,主要流⾏于半坡⽂化时期,分布范围只限于关中和陕南地区。
花瓣纹和旋纹是最典型的两种地纹彩陶,流⾏于庙底沟⽂化时期,分布范围较⼴,延续时间也很长,是中国彩陶⽂化中最精粹的内容之⼀。
它们不是⼀般的装饰图案,其⽂化内涵还有待揭⽰。
中国见到的彩陶地纹⼀般以⼏何图案为主,基本不见动物类图案。
中国史前地纹彩陶的还有⼀个重要特点,就是不论出现在器腹或是器⼝的地纹,⼤多是⼆⽅连续图案,⼀般都是绕器⼀周,构成环状纹饰带。
以现在所获得的资料⽽论,中国在半坡⽂化中已开始出现⽐较成熟的地纹彩陶,⾄庙底沟⽂化时期地纹彩陶的发展进⼊兴盛阶段,并⼀直伴随着其他彩陶的存在,直到⼀起消失。
最近在
研究了后彩陶时期的陶器装饰艺术后,我⼜有⼀种新的认识,以为地纹彩陶并没有随着彩陶的消失⽽从根本上绝迹,它是以⼀种衬花形式⼜出现在陶器装饰上,与地纹彩陶有异曲同⼯之妙。
回味近年来对地纹彩陶的认识过程,让我⽣出许多感慨。
想当初我在⽤反观的⽅式观察到仰韶⽂化的旋纹以后,⼀连⼏天⼼情都不能平静,这个过程让我体味到⼀种从未到达过的境界。
我曾在⼀种相当亢奋的状态中写下⾯这样的话:
当我眯缝着双眼,⽤近乎观看三维⽴体画的⽅法再⼀次读到仰韶⽂化的这些彩陶时,我⽆法抑制⾃⼰的激动。
⾯前的彩陶映出了与以往全然不同的画⾯,满⽬是律动的旋纹,我⼏乎没有看到前⼈所说花朵的构图。
于是连续数⽇,它让我如⼊迷途,让我寝⾷不思。
那感觉⼜象是⼀种顿悟,如释重负。
对庙底沟⽂化彩陶如此解读,我的感觉可以⽤这四个字概括:豁然开朗。
采⽤了这个读法,多数原来感觉布局⽆规律、图形不明确,特别是那些⽆从读起的图案,我们都会⼀⽬了然,让⼈觉着真切明⽩。
我就是觉得有的彩陶,只有象这样反转过来看⼀看,才可以看得更为明⽩,可以看出另⼀种全新的感觉,可以看到另⼀个天地。
地纹彩陶可能具有⽐⼀般彩陶更深邃的⽂化内涵,这是⼀个被忽略了的研究领域,这个课题的研究还有待进⼀步开拓。
诚然,⼈们可以不相信我对彩陶这样的读法,甚⾄可以视之为奇谈怪论;也可以怀疑混沌中的仰韶⼈是否会真的⽤这样的隐晦⽅式描述⾃⼰的精神世界,我们甚⾄还可以问史前⼈⼜有什么必要⾮要采⽤这样的⽅式绘出这样⼀些图案来,……即使是我所作的这⼀切努⼒都可以很轻易地否定,那我们权当是⼀种百⽆聊赖的排遣,将这样的彩陶反转过来看⼀看,看看之后,也许真能步⼊到另⼀种意境中。
将⼀些彩陶反观⼀阵,试试⼜有何妨?
庙底沟⽂化地纹彩陶(右图为反视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