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一、既古老又年轻的美学
美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始于18世纪中叶（1750年），由德国启蒙运动时期哲学家、美学家鲍姆加登创建，中间经过康德、歌德、席勒、谢林等人发展，最后由黑格尔集大成，建构起严谨的美学体系。

美学学科名称的历史尽管很短暂，并不等于学科本身的历史也同样短暂，这是两回事，应该加以区分。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美学思想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在东方，至少从我国先秦的老子开始就有了美学思想；在西方，至少从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柏拉图开始就有了美学思想。

至于人类的审美意识，那就更早了。

它体现在一定的物化产品中。

（新石器之石刀、早期壁画4、彩陶1—3 ）恩格斯说：“有了人，我们就有了历史。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374页）“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22页）
美学的产生和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先有审美意识，后有美学思想，最后才有美学这门学科的产生和建立。

当然，这三者不是绝对划分的，它们相互渗透和积累，形成一个历史过程。

（一）前美学时期的回顾
所谓“前美学时期”指的是鲍姆加登创立美学这一学科之前的美学历史，亦即18世纪之前美学这一学科尚未
成为独立的学科之前的美学阶段。

18世纪以前，美学尚未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原因在于当时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严格划分学科的阶段，美学
还不可能从哲学、文艺理论、伦理学、宗教中独立出来，成为具有自己独特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范围以及具有严谨
科学体系的学科。

早在先秦时期，我国许多哲学家、思想家对美和艺术问题进行哲学上的探讨。

例如《国语》中的伍举论美，
可以说是我国历史上关于美和美感问题最早的论述。

伍
举说：“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

”（教材P4）
孔子（孔子）《论语》中关于“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论述，主张文与质（形式
与内容）的统一；关于《韶》乐、《武》乐的论述：“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

’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主张美与善的统一，尽善尽美，相互和谐。

在美感问题上，主张“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强
调美感要适度。

孟子：“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
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

”表达了有关共同美的思想；另外孟子的“以意逆志”、“知人论世”、“知言养气”说等，对后世的美学探讨艺术美的问题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老子在《道德经》中，不仅提出美、丑等美学术语，而且还辩证地论述了美与丑、善与恶相互依存、相互对立、相互转化的关系。

他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之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以及他的“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巧若拙”等都包含着朴素的辩证法因素。

荀况的“全粹为美”的美的本体论；“水玉比德”的自然美论；以及“心忧恐，则口衔刍豢而不知其味，耳听钟鼓而不知其声”的论述，表明主体对客体对象的审美观照过程中，心与物的辩证关系，直接影响着主体的审美感受。

不过，这些杰出的美学思想，并未形成独立、严谨的体系，多夹杂在诸如《国语》、《论语》、《孟子》、《道德经》、《荀子》等有关哲学、伦理、政治著作中。

尽管以战国后期以后，随着物质生产的不断发展，精神生活不断丰富，艺术生产不断繁荣，美学问题得到普遍的重视，出现了不少文论、乐论、画论、书论、诗论、词论、曲论等方面的研究（教材P5），但美学在中国并未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

在西方，尽管美学研究的历史源远流长，为我们留下了极其重要的美学思想，但直到美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
科之前，西方的美学思想可以说同样是附属于哲学、伦
理学、文艺理论之中的。

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古代西方，尽管美学思想都是十分丰富、源远流长的。

但是相对于一门完整的学科来说，毕竟还比较零散，随着对美学问题探讨的不断深入和发展，美学学科的建立也就势在必行了。

（二）美学学科的建立
美学思想是审美意识向着理论形式的方向发展，而美学则是美学思想独立成一门学科的表现。

首先，它需要
有专门的美学著作，而不是散见于哲学、伦理学、文艺
理论或其他著作中的某些美学言论或观点；其次，需要
有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独立的研究对象和范围。

一般认为，美学的建立者是18世纪德国启蒙时期的哲学家鲍姆加登。

他在1735年发表的《关于诗的哲学沉思录》这篇博士论文中，即已提出要建立一门新的学科，
作为哲学的一个新的分支，并命名为Äesthetik，意为关于感性认识的科学，1750年，他正式出版了《Äesthetik》一书的第一卷，一般都称为“美学”，在美学发展史上
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按照鲍姆加登的看法，“Äesthetik”的对象和范围是比“审美”广泛的多的“感性认识”，他的定义是：
“Äesthetik是感性认识的科学”。

只是由于鲍姆加登把“感性认识的完善”和“美”联了起来，并且用相当篇幅讨论了审美问题，才使后人把“Äesthetik”和“美学”等同起来。

（教材P7）
“美学”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的建立，是和鲍姆加登分不开的，所以他也被誉为“美学之父”。

可见，美学这门学科的建立，是非常短暂的，即使从鲍姆加登算起，也不过只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从这个意
义上来说，我们又称它是一门年轻的学科。

二、美学研究的对象和范围
每门学科都有自己独特的研究对象和范围，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美学亦不例外，也有自己特有的研究对象。

不过，美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它的研究对象和范围至
今未有定论，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美学界，对此众说
纷纭，莫衷一是。

（一）西方美史上有关美学研究对象的论争关于美学研究对象问题，在西方美学史上是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早在古希腊罗马时期，尽管美学尚未成
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但美学家们则试图探讨美学的研究
对象。

例如古希腊美学家柏拉图则把美学视为关于美的
科学，从其理念论出发，对美是什么进行专门探讨。

他
的门徒亚里士多德则侧重于艺术理论的研究，仅就鲍姆
加登创建美学以来，就存在着下述各种不同的观点（四种）。

第一、以鲍姆加登、康德为代表认为美学研究的对象就是美，把美学视为关于美的科学。

综观美学发展史，
凡是把美作为美学研究对象者，多采用哲学思辨的方法，即自上而下的方法；凡是把艺术视为美学研究对象者，
多采取科学实证方法，即自下而上的方法。

鲍姆加登属于前者。

他把美学的对象界定为感性认识的完善，这就
是美。

他说：“美学的对象就是感性认识的完善（单就它本身来看），这就是美；与此相反的就是感性认识的不完善，这就是丑，美，指教导怎样以美的方式去思维，
是作为研究低级认识方式的科学，即作为低级认识论的
美学的任务。

”（感性认识的完善和低级认识论，前面已谈及）把这一段话简化一下，就是“美学的对象”就是美，鲍姆加登还说过：“美学是以美的方式去思维的艺术，是美的艺术理论。

”这里说的是美学以艺术为研究对象，所以，综合起来看鲍姆加登认为美学所研究的对象是美，特别是艺术中的美。

德国古典美学的奠基人康德，把美学作为其哲学体系有机的组成部分，他把美学研究的对象界定为美。

他承
袭鲍姆加登的观点，认为人类的心灵分为知、意、情三
个部分，与这三个部分相对应就需要有三种认识能力，
即理解力、理性和判断力。

有关知的部分的认识能力是
理解力，是纯粹理性；有关意的部分的认识能力是理性，是超乎经验之上的实践理性；有关情的部分的认识能力
是判断力。

康德试图通过判断力使纯粹理性和实践理性
得到调和，使理解力行使职能的现象界和以理性行使职
能的物自体，通过判断力这座桥梁沟通起来。

第二，以德国古典美学家黑格尔为代表的美学家认为美学的研究对象是美的艺术。

他说，美学的“对象就是
广大美的领域，说的更精确一点，它的范围就是艺术，
或则毋宁说，就是美的艺术。

”（《美学》第1卷，商务
印书馆1981）根据上述原则，黑格主张为“美学”正名，因为该词的精确含义是感觉或感性学，所以，他说美学
应为“艺术哲学”，或者更确切一点，名曰“美的艺术
哲学”。

（《同上》第4页）既然如此，他把美学的研究对象界定为艺术美，为什么又在其《美学》一书中用专门
的章节来探讨自然美呢？我们综观全书，就会一目了然，黑格尔从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出发，认为理念显现在自
然中，就是自然美，显现在艺术中，就是艺术美。

不过，
理念显现在自然物中很不充分，很不完善，所以不是真正的美，而真正的美是艺术。

他说：“因为艺术美是心灵产生和再生的美，心灵和它的产品比自然和它的现象高多少，艺术美也就比自然美高多少。

”（同上）美学之所以把自然美排除在外，因为自然美只是属于心灵的那种美的反映，它所反映的只是一种不完全不完善的形态，它的实体原已包涵在心灵里，所以美学研究了艺术美也就涵盖了自然美。

黑格尔所说的“感性显现”是指一种完满的、合理的、和谐的、协调的、光辉灿烂的形象，即所谓“现外形，放光辉”。

第三，以车尔尼雪夫斯基为代表的俄国革命民主主义美学家，把唯物史观引入美学，批判黑格尔“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说”，提出“美是生活”的著名论断。

在美的研究对象上，他认为美学的对象是研究艺术。

他说：“美学到底是什么呢，可不是一般艺术，特别是诗的原则体系吗？”（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学论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125页）他不是把“美的艺术”作为研究对象，而是把整个艺术作为研究对象。

他说：“假如美学是关于美的科学，那么论崇高或伟大的论文就不能列入美学之内；但是假如把美学作关于艺术的科学，那么美学也应该讨论伟大，因为艺术有时也描写伟大，正如艺术也描写滑稽、描写善行、描写生活中可能
是对我们很有意思的一切那样。

”（同上，第97页）这也就是说，美学只研究美，就无法包容象伟大、崇高等艺术的其他因素，而以整个艺术为研究对象就可以包容艺术的其他因素。

第四，以德国美学家里普斯（1851—1914）为代表，认为美学研究的对象是审美心理。

他说：“审美的欣赏并非对于一个对象的欣赏，而是一个对于自我的欣赏。

它是一种位于人自己身上的直接的价值感觉，而不是一种涉及对象的感觉。

”（马奇主编《西方美学史资料选编》下卷，第847页）既然美学研究不涉及对象的感觉，审美只是自我欣赏，因此审美主体的审美经验、审美心理也就成为美学研究的对象了。

这样，美学便成为各种各样的审美心理学了。

英国美学家博克强调研究美感，康德注重于审美心理分析，格式心理学美学和精神分析美学，更是本世纪以来心理美学的代表。

提出美学研究审美心理，强调对审美主体的研究，这是一种突破，是对研究美研究艺术的主张的必要补充，也是美学研究深化的表现，但是只局限于审美心理，不仅显得偏狭，而且脱离了社会实践。

（二）中国当代美学界关于美学研究对象的论争
我国美学界关于美学研究对象的论争，基本上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第二个阶段是80年代以后。

在讨论中各抒己见，逐渐形成了以下几种观点。

第一，以朱光潜和马奇为代表的美学家，认为美的本质最集中地反映在艺术中，因此，美学研究的对象是艺术，美学就是关于艺术的科学。

马奇说：“我认为美学就是艺术观，是关于艺术的一般理论。

”“它不只研究部门艺术的理论，而且概括各个部门艺术的一般理
论。

”“它的基本问题是艺术与现实的关系问题，它的目的就是解决艺术与现实这一特殊矛盾。

”（马奇《艺术哲学论稿》，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7页）他们之所以把美学界定为关于艺术的科学，朱光潜曾明确指出：从美学史上来看，脱离艺术实践去抽象地寻求美，
美是永远找不到的，因为只有先弄清艺术的本质以后，
才能弄清美的本质；从方法论上来看，把较高级的形式，比较完备的东西先弄清楚，事物较低级的形式就迎刃而
解了；从社会功用来，文学艺术是用艺术方式把握世界
的最高方式，是人类的一种极普遍的精神活动，是美学
研究的重要对象。

所以，朱光潜说：“美学以艺术为中心。

”（《美学研究些什么？怎样研究美学？》，载《新建设》1950年的第3期），是关于艺术的哲学理论。

第二，以洪毅然为代表的美学家认为美学就是研究美的科学。

他认为：美学既要研究自然界、社会生活和艺术中的美，又要研究美感经验和美的观念的形成及其发展规律。

具体地说，美学要研究美的性质，美感的性质，美的社会内容与自然条件，美感的心理及生理基础，美与美感的类别，美的功用，审美标准，形象思维的特殊规律等等。

洪毅然之所以把美学界定为关于美的科学，其理由如下：其一，“美学之父”鲍姆加登在创建美学之初就规定美学的研究对象是感性认识的完善，即关于美的科学，其后美学的历史一直沿着这一方向发展，只是到了20世纪50年代以来，苏联美学家才第一次强调美学必须研究艺术并指导艺术实践；（按：黑格尔）其二，只有把美学界定为美的科学，才能扩大美的研究范围。

在他来，艺术研究的范围远不如美学那样宽广，凡研究个别或一般艺术本身诸规律者，都是艺术学。

只有研究人类生活实践过程中（艺术生活实践仅为其中一部分）一切审美活动实践的审美意识及其客观对象事物的美学性质、实质和功能诸规律者，方能称美学。

因此，只有把美学界定为美的科学，才能杜绝以艺术学代替美学，或以美学代替艺术学；其三，把美学界定为美的科学，并不意味着美学绝对不研究艺术，而是恰恰相反，不是脱离艺术实践与艺术的历史，而正是要在艺术实践与艺
术历史的研究基础上，去建立美学。

（《美学问题讨论集》第3集，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第325—329页）另外，这一派还有蔡仪。

他认为美学是关于美、美感及艺术美的
创造有关规律的科学。

（蔡仪主编《美学原理》第3页）不仅仅以艺术为研究对象。

他说：“美学不单是艺术理
论的问题，还关系着人们的生活的美化和性格的美育等
方面。

”（《美学问题讨论集》第5集，第12页）他还说：“我们认为美学最基本的对象是客观现实事物的美，美
学的中心任务是通过对于客观现实的美的研究、掌握美
的法则以欣赏一切事物的美，并按照美的法则以创造艺
术的美。

”（蔡仪《唯心主义美学批判集》，第147页）。

第三，以蒋孔阳为代表的美学家把美学的研究对象界定为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

他认为，“人类的全部活动，都可以说是和现实发生关系的活动”，“天下任何事物，除了和我们发生实用的、工艺的、政治的、道德的关系
之外，差不多都要和我们发生审美关系”，美学所要研
究的正是这种审美关系。

之所以如此，其一，人对现实
的审美关系是美学研究的根本问题，美是美学研究的基
本范畴，没有美作中介，人类和世界就不能构成审美关系。

“自然现象必须是美的，社会现象必须是美的，艺术作品更必须是美的，才能够引起我们审美情感和审美
评价，才能和我们发生审美的关系。

”（《美和美的创造》，
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7页）。

其二，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不限于美，丑、悲、喜、崇高、滑稽等也是人
对现实审美关系的不同表现，从而形成与美平行的美学
范畴。

其三，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是多层次多向度的，
但“艺术集中地发映了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反映了人
类的审美观点”，因此他认为“艺术应当是美学研究的中心对象或者主要对象，通过对艺术的美学特征的研究，不仅可以掌握人对艺术的审美关系，而且可以掌握人对
自然、对社会的全部审美关系。

”（《美和美的创造》第8页）其四，美学虽然以艺术为其中心对象，但它却通过艺术为中介，来研究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

以艺术为中
心对象，又不囿于艺术领域，也研究自然界和社会生活
中的美，研究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人对现实的其它关
系不在研究之列。

第四，以李泽厚为代表的美学家把美学界定为以美感经验为中心研究美和艺术的科学。

他认为近代美学是由
德国的哲学，英国的心理学、法国的文艺批评三者构成的，美学应包括哲学、心理学、客观对象分析，或者说
美学可分为形而上学的（定义美）、审美心理的、社会学的三种研究。

所以他说：“今天的所谓美学实际上是美的哲学、审美心理学和艺术社会学三者的某种形式的结合。

”（《哲学美学文选》，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第190页）关于美学的研究对象和范围，李泽厚认为：“如果说，美的哲学只是美学的引导和基础的话，那么审美心理学则大概是整个美学的中心和主体。

目前美学还完全处在前科学的不成熟阶段，审美心理学正是促使美学走向成熟的真正科学路途。

”（同上，第199页）因此他明确规定：“美学——是以美感经验为中心研究美和艺术的学科。

”（同上，220页）
（三）对上述几种意见的评述
1．美学研究的对象是美。

美学研究美，这是天经地义的。

古今中外的美学家没有一个不研究美的。

有人说，美学既然叫美学，它就应当姓美，研究美。

但是，这一命题的核心和关键是：美学是研究美的本质的；美学是研究美的规律的。

这是美学的古希腊传统（柏拉图“美是什么”美本身），属于美学的本体论研究。

这种研究是使美学具有哲学形态的一个根本要素。

但是作为美学研究对象的设定，则过于形而上了。

它必然超越归纳与综合，而进入纯粹思辨的王国，因此会忽略许多重要的研究课题。

我们认为，审美本质的研究应该属于美学研究中一个最高的层次，而不应该代表美学研究对象的全部，当然也不应该是美学的全部。

美学不只研究美，还要研究丑，如崇高、滑稽、
美感、美育等等。

这是从研究对象的范围上来看的。

其次，主张美学是研究美的人，可以说都存在着轻视，甚至排斥艺术美的倾向，虽然他们把现实美和艺术美都包括在内（如洪毅然说不排斥艺术），但他们的重点却是放在现实美上的。

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实美是艺术美的源泉，因此研究了现实美，就可以更好地研究艺术美。

而且，为了严格地区分美学与艺术学，他们认为美学研究的重点是现实美，艺术学研究的重点才是艺术美。

目前有一些美学著作，写好像艺术概论一样，就因为没有认识到美学研究的是美而不是艺术。

再者，美学作为哲学的一个分支，探讨美的本质，探讨美在人生中的价值和意义，应当是美学的一个重要任务。

因此，他们认为美学研究的对象，应当是美，而不是其他。

美学应当研究美，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美主要有两种形态，一是客观存在于自然与人类社会生活中的现实美，二是作为意识形态反映到艺术中的艺术美，如果只重视现实美而忽视艺术美，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不把艺术美放在主要的地位，而把现实美放在主要的地位，将会导致下列一些结果：第一，美学研究的内容，从人类审美意识的结晶—艺术，转到对日常生活中各种审美现象的研究，将会变得肤浅和庸俗，使美学只能停留在
判断生活中什么现象是美的，什么现象是丑的。

第二，人类丰富的审美经验和美学遗产，从原始社会开始，都是凝聚和积累在艺术产品之中的。

离开了艺术而过分强调地现实生活中的美，将会忽视这一份珍贵的遗产，导致美学研究上的虚无主义。

第三，艺术是美学与现实生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中介环节。

离开了艺术，美学将会失去与现实生活的联系。

例如如果不通过艺术，审美教育就很难在群众生活中开展。

因此，把美当成美学研究的对象，从常识上看，似乎无可非议，但实际上造成一些不利于美学研究的情况。

这种情况是值得人深思的。

2．美学研究的对象是艺术
这一派的看法，是针对把美学研究的对象看成是美而言的。

他们从历史的经验中，总结出过去大多数美学家都是联系艺术来谈美的。

美的本质、人类的审美意识，也都集中地反映在艺术中；人类与现实的审美关系，更是通过艺术来建立的。

而且现实美的存在，常常要受到艺术美的影响，例如，即使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穿衣打扮、环境布置等也要受到艺术的影响。

因此，比较起艺术美来，现实美是一种低级的美。

研究了高级形态的艺术美，能够更好地理解现实美。

马克思所说的人体的解剖有助于猴体解剖，即是明证。

但是，这一派观点也有其明显的片面性。

首先，过分
强调艺术，容易使美学的哲学理论，降低为一般的艺术
理论；使对于美和美感的哲学探讨，降低为对于艺术创
作经验和审美欣赏经验的探讨。

其次，美学与艺术的关
系是交叉的，而不是等同的，不能把美学等同于艺术学。

这就是说，美学应该研究艺术，但不限于艺术。

艺术集
中地反映了人与现实的审美关系和人类的审美意识，但
人与现实的审美关系和人类的审美意识，却并不限于艺术。

因此，仅只把美学研究的对象当成是艺术，也必然
会造成一些局限性。

3．美学研究的对象是审美心理和美感经验
人类的审美活动是一种意识的活动，人类的美学思想是从审美意识发展而来的，因此研究人类的审美意识、
审美心理和美感经验乃是美学责无旁贷的任务。

尤其是
近代实验心理学发展起来以后，更是为审美心理、美感
经验的研究提供了广阔的天地。

一般说来，从古希腊一
直到18世纪，都相信美的客观性，把美当成是某种客观
存在的属性。

（有的认为美是客观存在的物质属性，如形式；有的认为美是客观存在的精神属性，如理念）但到
了18世纪英国经验派以后，人们开始重视人的趣味和鉴
赏力，重视审美过程中人的生理活动和心理活动，从而
把美学的研究从外在的客观世界转移到人的内心的主观
反应，转移到对人的美感经验的研究。

19世纪中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