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 纵横江湖 快意人间的烟火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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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纵横江湖快意人间的烟火味儿作者:清扬
来源:《新作文·初中版》2020年第09期
它是中国水域面积最大的大城市,超过四分之一的土地,都被水域覆盖,人称“百湖之城”。
它是中国水陆空三栖的交通中心。
公路、铁路、航空、内河航运,各种交通线路往来交织,人称“九省通衢”。
它就是武汉。
数千年来,江湖奔流直下,塑造了这个城市,也塑造了一个快意的人间。
纵横江湖人才交汇
山脉,峡谷,长江,江汉平原。
沙洲,湖泊,码头,水世界。
汉水在这里与长江交汇,共赴大海,人称“江汉朝宗”。
武汉居于天下之中,通过汉水,它可以连接陕西、河南,通过长江,它可以西联巴蜀、东接吴越,再通过洞庭湖、湘江、鄱阳湖、赣江,它还可以沟通湖南、江西,从而构成了一张庞大的江湖水网。
武汉就是江湖中心的码头。
四方之人通过水道南来北往,武汉成了他们的交汇之处。
孔子问路指点迷津
春秋时期,孔子来到楚国推广其政治主张,途经武汉时曾差遣弟子,向当地人“问津”,即询问渡口码头的位置。
“指点迷津”即由此而来。
(孔子问津的地点至今仍有争议)
千古知音高山流水
乐师伯牙与钟子期在武汉相遇,伯牙弹奏“高山”之音,子期听出高山之巍巍;伯牙弹奏“流水”之音,子期听出江河之洋洋,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
(载于《列子》《吕氏春秋》)
诗人酬唱江湖送行
唐代,国家统一、政局稳定,人们南来北往更加频繁。
于是,王维在武汉“送康太守”,温庭筠在武汉“送人东游”,王昌龄在武汉“送人归江夏”,岑参在武汉“送费子归武昌”,杜牧在武汉“送王侍御赴夏口”,刘长卿在武汉“送屈突司直使湖南”,人们在武汉迎来送往的频次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最夸张的是诗仙李白,他在武汉迎来送往不低于十次。
包括“送储邕之武昌”“送黄钟之鄱阳”“送二季之江东”“送孟浩然之广陵”“送张含人之江东”“送林公上人游衡岳”“送友人西飞帝王州”“陪宋中丞武昌夜饮怀古”等等,堪称“武汉社交小王子”。
当这些人途经武汉时,长江边上一个醒目的建筑——黄鹤楼,必然会进入他们的视野。
三国时期,东吴孙权在武汉建立瞭望台,以控扼长江,这便是黄鹤楼的前身。
而唐代文人骚客们,高调路过、高调赋诗,黄鹤楼又从军事瞭望台,演变成了诗人的观景台。
60岁时,李白已饱经风霜,当他与好友再次相聚黄鹤楼,一曲悠然而至的笛声,引出了他的感慨(李白《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江城为武汉别称):
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诗人巧借笛声来渲染愁情。
江城五月,正当初夏,当然是没有梅花的,但由于《梅花落》笛曲吹得非常动听,使诗人仿佛看到了梅花满天飘落的景象。
梅花是寒冬开放的,景象虽美,却不免给人以凛然生寒的感觉,这正是诗人冷落心情的写照。
诗人由笛声想到梅花,由听觉诉诸视觉,通感交织,描绘出与冷落的心境相吻合的苍凉景色,从而有力地烘托了去国怀乡的悲愁情绪。
诗人们的迎来送往,直到宋代依然风行,苏轼、陆游、黄庭坚、范成大、梅尧臣等都曾途经武汉或者长期定居,而黄鹤楼则是历尽沧桑,屡毁屡建,长存于诗词的长卷之中。
正所谓: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净古今愁(清代符秉忠《黄鹤楼楹联》)。
桥城兴起文明交汇
水运带来财运,各种商品集聚汉口,谓之“货到汉口活”,贸易通行、商人汇聚,到明代,汉口一跃成为中国内陆最大的港口。
清代,汉口更是发展成商业都会,带动戏曲等行业全面兴盛,人称“戏到汉口火”。
晚清,汉口被迫开埠设关,海外商业文明大量涌入。
如果说“江湖”是武汉的天赋资源,那么铁路则是武汉的再次升级,水网加上铁路,武汉东西沟通、南北连接,成了真正的九省通衢,也成了中国经济、地理的中心。
新中国成立后,1957年10月,武汉长江大桥正式通车,这是第一条跨越长江的铁路公路两用桥,人称“万里长江第一桥”。
毛泽东主席曾专门作诗《水调歌头·游泳》来吟咏。
正所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此后的武汉,数十座桥梁次第建起,跨越长江、跨越汉水、跨越湖泊,将三镇紧密连接,数量之多让武汉成为“桥城”。
烟火人间热气腾腾
千百年来,武汉人的生活从未离开江湖,可谓是江湖塑造了武汉,武汉融入了江湖。
这座通江达海的城市,充满了热情与活力。
武汉的城市口号就是:武汉,每天都不一样!
纵横的江湖,让武汉从区域的码头到国家的码头,再到世界的码头,路越来越广阔。
人们与江湖共生,形成了武汉独特的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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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汉口的诗句:
扬帆风力正,数里过晴川。
客饭鸡鸣午,王程雁影边。
喧声闻閧渡,快意羡回船。
问俗今何去,荒凉已目前。
(明·黄衷《汉口》)
江汉交流处,寒潮泻碧空。
鼋鼍骄跋浪,雁鹜饱乘风。
远树含煙绿,危樯挂日红。
一声长笛晚,岚气正濛濛。
(清·蒋本璋《汉口》)
江城风景好,览胜一登楼。
渺渺楚天阔,滔滔汉水流。
钟声度烟树,樯影集沙洲。
亦有思乡意,浮云黑上头。
(清·杨延年《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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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戏曲节
2019年春天,黄鹤楼上,长江之畔,象牙塔下,勾栏之间,戏声此起彼伏。
一群年轻人带着一阵古韵青春风在武汉火了起来。
2月到4月,由第七届武汉“戏码头”中华戏曲艺术节在武汉举办。
不仅有大热的36场演出,王珮瑜、王君安等火遍全网的戏曲明星,还有14场超帅的戏曲公益活动花开三镇。
戏曲节期间,百名学子着戏服、汉服混搭街舞,在黄鹤楼下玩戏曲“快闪”。
青年学生及戏曲爱好者在楚河汉街着戏装巡游,吸引了大批游客关注。
武汉人的江湖气(节选)
◎易中天
江湖上,谁不知道可爱的武汉人。
武汉人像孩子一样爱玩。
比如“玩味”“玩朋友”“玩水”。
玩水其实就是游泳。
全国各地都有爱游泳的,但把游泳称之为“玩水”,好像只有武汉。
武汉夏天时间长、气温高,江河湖泊又多,玩水遂成为武汉人的共同爱好。
武汉人“玩水”的高潮或者说壮举是横渡长江。
这件事是毛泽东带的头。
毛泽东不但开横渡长江之先河,还写下了“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的名句,使武汉人大得面子,也大受鼓舞。
于是横渡长江便成了武汉市每年一度的大事。
不过这事可真不是好玩的,非水性极好不可。
但武汉人却乐此不疲。
武汉人像孩子的另一表现是不太注意吃相。
他们吃起东西来,往往“直呵直呵”的。
尤其是吃热干面。
热干面是武汉特有的一种小吃,一般做早点,也有中午晚上吃的。
做热干面工序很多。
先要在头天晚上把面条煮熟,捞起来摊开晾凉,拌以麻油。
第二天吃时,烧一大锅滚水,将面放在笊篱里烫热,再拌以芝麻酱、小麻油、榨菜丁、虾皮、酱油、味精、胡椒、葱花、姜米、蒜泥、辣椒(此为最正宗之做法,现在则多半偷工减料),香喷喷,热乎乎,极其刺激味觉。
武汉人接过来,稀稀唆唆,吧嗒吧嗒,三下五去二,眨眼工夫就下了肚。
第二天,又来吃,永远不会细嚼慢咽地品味,也永远吃不腻。
所以有人说,爱不爱吃热干面,是区分正宗武汉人和非正宗武汉人的试金石。
爱吃热干面,我以为正是武汉人性格所使然:爽快而味重,干脆而利落。
他们处理人际关系,也喜欢像吃热干面一样,三下五去二,不啫,不嘀哆,也不装模作样。
的确,正如方方所说:“武汉人特别的真。
”心直口快的性格使他们即便要说假话,也不那么顺当。
尤其是,“当他认定你这个人可以一交时,他对你是绝对掏心掏肺地真诚。
他为你帮忙不辞辛苦也不思回报,当然他可能在办事过程中大大咧咧、马马虎虎,但真诚之心却是随处可见的”(《武汉人
特别的真》)。
当然,武汉人并不“苕”(愚蠢),他们也欣赏“贼”(聪明)。
比方说,他们要夸奖一个孩子,就会说:“呀,这伢好‘贼’呀!”当然要“贼”的,如果不“贼”,何以叫“九头鸟”?不过,一般地说,武汉人的“贼”,大多“贼”在明面上,一眼就能看穿。
他们也会耍点小心眼,做点小动作,玩点小花招,在掏心掏肺的时候打点小埋伏,但往往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来。
因为他们的天性是率真的。
武汉人的好相处,还在于他们没有太多的“穷讲究”。
如果说要讲究什么的话,那就是讲“味”。
武汉人的“味”确实是一种讲究:既不能没有或不懂,也不能太多或太大。
“冒得味”是遭人痞的,“不懂味”是討人嫌的,而“味太大”则又是会得罪人的。
“你这个人还味大得很呀”,也就无异于指责对方端架子摆谱,不够意思。
由此可见,武汉人的处世哲学比较朴素,而且大体基于一种“江湖之道”。
武汉人的确是比较“江湖”的。
他们远不是什么“最市民化”的一族。
尽管武汉建市已经很久,武汉人也都多少有些市民气,但他们在骨子里却更向往江湖,无妨说是“身处闹市,心在江湖”,与北京人“身居帝都,心存田野”颇有些相似。
这大约因为北京周边是田园,而武汉历来是水陆码头之故。
码头往往是江湖人的集散地,江湖上那一套总是在码头上大行其道。
久而久之,江湖之道在武汉人这里就很吃得开,武汉人也就变得有点像江湖中人。
(本文摘选自《读城记》易中天品读中国系列,上海文艺出版社,2018年1月版,有删减)
★结语:
武汉是一座水组成的城市,长江汉江穿城而过,市内百湖共存。
武汉离不开水,武汉人也离不开水带来的灵气。
武汉这座城市的市井生活,烟火味是那么真实,让你自然而然地想到家的味道。
滔滔江水奔腾而去,浪花淘尽往日云烟。
这个市井又大气、野性又务实的城市,数千年来从未变过的依然是这里日夜奔流的纵横江湖以及江湖之上的快意人间,依然在循着它的节奏,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