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之 奈何

岘匿迷谷中飘荡着凄切的二胡曲乐，羽人非獍面对着谷底的深潭，依旧皱着眉，拉奏着自己熟悉的调子。


“我说羽仔，你可不可以换个曲子。”从草庐中走出的黄衫人略略抱怨着，“药师我老人家的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背对着慕少艾，羽人非獍依旧拉着他不变的二胡曲调。


“唉呀呀～羽仔，我这风景优美的岘匿迷谷真的让你感觉这么凄凉吗，药师吾本打算拉你到这来舒缓心情的，现在却……真正是让吾心痛啊～”做手捧心状的某个人秀美的面容却上丝毫的没有痛心的表情，连语气都带着一丝的……欠扁。


原本还无动于衷的某羽人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原本俊朗的面孔却因为总是微皱的眉头显得沉郁。


“别再叫我羽仔”


“呼呼，叫你羽仔不好吗？不叫羽仔，叫你小獍？”白发的药师笑得更奸诈了。


“……”换来的是沉默的羽人皱得更深得眉头。


“羽仔，别老是皱着眉头嘛，你这样会吓走多少女孩子，将来讨不到老婆成不了亲可不要怪药师吾没有提醒你哦”慕少艾打趣着面前总是皱着眉得青年，好似终年都没有开心的事情。


其实慕少艾很想看到羽人开心，即使只是放松一下也好，皱着眉头的羽人非獍背影看起来总是那么孤单。尤其是一个人拉着胡琴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乐声化作的哀愁缠绕着，让人心疼。


所以慕少艾想尽办法打趣他，只是为了能让他不再那么沉重。


“吾不会成亲。”面前的白色身影淡淡的说，自己的劫数会牵连到自己亲近的人。既已注定一生无爱，那么又何必要去成亲呢。


总是这样，慕少艾在心里叫苦，看来又得上演劝婚记了。“哎呀呀，年轻人不可以这么冲动。羽仔你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成亲，将来怎么建立自己的家庭，怎么延续自己的后代，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一个家是多么的重要了……”



看着慕少艾又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羽人非獍依旧无动于衷。在慕少艾眼中，羽仔对爱情就像一座冰山，怎么也化不开，女性中唯一和他关系比较近掉的大概就是西风了。


“哎，羽仔不觉的西风姑娘很好吗”鹿王那个家伙早就嚷嚷着要撮合这一对。慕少艾私底下和泊寒波已经商量了很久了。


“是很好”，不等慕少艾再说下面的，羽人非獍就一口否决了他的好意，“我把她当作兄弟”


慕少艾无语了，面对这个木头疙瘩，真是怎么都敲不开，“哎呀，可是药师吾可是看到你拉她的手了。”



看着脸色略有得意的慕少艾，羽人非獍微微叹口气，“当时我得心情很乱，想让她留下来陪我一会，只是偶然拉了一下她的手”


“唉呀呀，

那怎么不见你拉吾呢”慕少艾依然不放弃逼迫羽人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的羽人非獍，望向了慕少艾，“如果你想，我随时都可以牵你的手。”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大概是平时在说话时从未受过羽人非獍如此坚定认真的眼神的注视，慕少艾一时呛声，尴尬的咳了咳。


“那还是算了……”


头一次在羽人面前穷词的慕少艾无奈的转身坐下，懒懒的倚在身边的树上。抽起了自己的水烟。

“慕少艾……”


“我在”


“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了。”


“……”吐着烟圈的药师难得的没有反驳。


恢复沉默的羽人，面对着慕少艾也坐了下来，又拿起了他不离身的胡琴。


“羽仔，不要再拉奈何泪了，这首曲子太悲凉，还有……”


还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不要一辈子让它纠缠着你……只是，这句话慕少艾没有说出口。


悠悠的调子响了起来，飘出的是羽獍弦歌。虽然不是奈何泪，但是曲中的悲愁孤寂却并没有少减。


羽仔啊……闭上眼的慕少艾轻轻的叹了口气，“羽仔你总会遇到你爱的人的，到时候也许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只是闭上眼的他并没有看见羽人非獍深深的视线。


即使有劫数，即使很久以前被告知将会一生无爱，但是又有谁能阻止心生意动？看着无爱不代表不会爱。


想试着去爱，小心翼翼。


所以不管那人每次来要求什么，除开他的说媒，其他的事情虽然会和他别扭几句可是最终还是会照办。


总是不愿与人亲近却偏偏又渴望着那个黄衫身影，羽人非獍清楚的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慕少艾，你是例外”



从天而降的一滴水滴砸落在羽人非獍的脸上，让他从恍惚中猛然回醒，面前只有空荡荡的树，没有黄衫的人影。

看了看天，是要下雨了吗？然而拉琴的手却并未停下，从弦上飘出一曲又一曲相同的奈何泪。


在岘匿迷谷已经几天几夜了，不停的拉着相同的曲调，仿佛已经麻木了，手臂却还在不停的重复。


这回，不会有人会唠叨着曲调太悲凉，耳朵起茧子了。


因为自己铸下的大错，却由那个人扛去了，扮成自己的样子，代替自己死去了。



为什么要替自己去死，为什么要担下自己犯的大错，为什么？而为什么自己却总是脱不开以前地噩梦纠缠，导致如今不可弥补地大错，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可是，白衫的青年已经没有力气去问为什么了，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曲调。


原本期待着那注定的命数因为那人或许会有所改变，然而，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心结却将一切击的粉碎。


象我这样的人应该是是没有未来的。


慕少艾，你是用

你的命换了我的未来。


所以，这条未来之路我必须走下去。


只是，这条路上是真正的孤寂，一生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