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与《诗经》研究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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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与《诗经》研究琐记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与《诗经》研究琐记
魏慈德
提要
本文对上海博物馆藏的《孔子诗》简提出几点看法,包括简的排序问题,认为今日对《孔子诗》简重排的学者中以学勤所排较合。

又指出第10至16简中,12,13简和11,16简,必须各自排在一起。

在引用《诗经》篇目方面,指出《孔子诗》有直引篇名者,也有称者,及截取诗以为名者。

其中还引用诗者,如《诗》中曾引〈宛丘〉,〈猗嗟〉,〈鳲鸠〉,〈文王〉,〈文〉,〈清庙〉,〈昊天有成命〉的诗,其中〈昊天有成命〉所引为《诗》,可推测《孔子诗》与《诗》的关系。

国东华大学中国语文学系助教授
魏慈德: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与《诗经》研究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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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述诗旨方面,指出《孔子诗》〈兔罝〉,同於《韩诗》求贤之诗旨。

此外,还认为《诗》中有关孔子对《诗》的述,除於处标举「孔子曰」的地方外,以「吾」为开端的诗语也可视为孔子自称,内容包括16,24,20三简,所涉及〈葛蕈〉,〈甘棠〉,
〈杕杜〉。

在错释字方面,指出《孔子诗》中多处把「也」字写成「已」形,可能是一种通用现象。

关键词
《孔子诗》,《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诗经》《东华汉学》第二期,2004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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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与《诗经》研究琐记前言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出版后,对於其中《孔子诗》部分学者们已经作少研究,基本上认为该篇是孔子弟子就孔子授诗内容的追记。

而管是早期有学者主张《诗》中的「孔子」要作「卜子」,1还是可否把这一篇《诗》视作一篇《古诗序》,2学者们也都有定。

然对於篇简的排方式,《诗》中所引《诗经》篇目及与齐韩三家和阜阳汉简《诗经》的1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第一简释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11月),页123。

何琳仪〈沪简《诗》选释〉《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3月),页243。

裘锡圭〈关於《孔子诗》〉《经学今诠三编》(沈阳:教育出版社,20024月),页139。

2国以为序当有三个特徵,(一)「序」中标明每一篇诗或文的篇名。

(二)「序」的写作以原书各篇的顺序为次第。

(三)「序」以断扼要明各该篇的写作宗旨。

而《孔子诗》仅符合第一特
徵。

〈上博楚竹书《孔子诗》札记则〉《台大中文学报》17
期(200112月),页5。

又可彭〈「诗序」,「诗」辨〉《上博馆
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3月),页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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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孔子对诗旨的阐释,以及简文中的用字及声音通假等问题,还有小部分可以再作讨,因此仅就阅所得,聊述如下。

(下文将《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简称为《上博简》,又《孔子诗》的简号以《上博简》的简序为号。

)
一,《孔子诗论》简的排列问题
《孔子诗》简首先由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等人加以排序
编号并释,发表於《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书中。

其后学勤,,廖名春,姜广辉,范毓周,濮茅左,锐,曹峰,守奎等人都
曾对简序加以全部或部分重排,而今日以学勤和二家及原《上博简》所排影响学界最大,因此下面主要评述此三家排法的优。

(文末附二重新排简后的内容)3关於竹简的排序原则,濮茅左
曾提出有所谓「竹简特殊形式的导引标记」,包括有「墨标,
白简,满书简」,又主张首尾白的简(即2-7简)必须排在一起,
而其余写满字的廿二支简除首简外,也应排在一起。

4此外还有「可拆分的篇名组合」原则,主要指内容涉及〈关雎〉,〈樛木〉,〈汉广〉,〈鹊巢〉,〈甘棠〉,〈衣〉,〈燕燕〉七篇3
曾对竹简重新排序的学者,除学勤,外,还有廖名春〈上博《诗》简的形制和编〉,姜广辉〈古《诗序》原方案〉,范毓周〈上海博物馆藏楚简《诗》的释文,简序与分章〉,濮茅左〈《孔子诗》简序解析〉,锐〈《孔子诗》简序调整刍议〉,曹峰〈试《孔子诗》的白简,分章等问题〉,守奎〈《战国楚竹书。

孔子诗。

邦风》释文订补〉,以上均可信芳《孔子诗述学》附部分(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31月),页281-284。

4濮茅左〈《孔子诗》简序解析〉《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3月),页16。

关於白简的问题,
还可廖名春〈上博《诗》简的形制和编〉《出土简帛丛考》(武汉:湖教育出版社,20042月),页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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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几支简,包括第10至16号简,以及提到〈宛丘〉,〈猗嗟〉,〈鳲鸠〉,〈文王〉,〈清庙〉,〈文〉,〈昊天有成命〉七篇的第21, 22简。

所举前一,根据第10简简文〈关雎〉-〈樛木〉-〈汉广〉-〈鹊巢〉-〈甘棠〉-〈衣〉-〈燕燕〉-〈关雎〉篇章的顺序,《上博简》在10简后依序接续11至16号简,学勤则接续
14,12,13,15,11,16号简,廖名春,姜广辉,锐,曹峰从之;而则接续11,16,10,12,13,15,24号简。

5
学勤的排法是以第10简先分〈关雎〉等七篇,并以一字
概括诗意,然后分〈关雎〉(14简),〈樛木〉(12简),汉广,〈鹊巢〉,〈甘棠〉(13简),〈甘棠〉(15简),最后第11和16简再对〈关雎〉,〈樛木〉,〈汉广〉,〈鹊巢〉(11简),甘棠,〈衣〉,〈燕燕〉(16简)七篇作总结(方格中的篇名表示原简缺损,依文规补。

如以第13和16简所残损的部分当有〈汉广〉,〈甘棠〉字样)。

这种想法和马承源所的「孔子授诗先集中干篇诗,首次通常用一个字简括评述,分层次渐进,用一,二辞文,几话作进一步解释,最后才作详细分析」相当一致。

6则先排第11和16简,内容为对〈关雎〉等七篇分其诗旨。

其后排第10简,以一言概括诗意,接著第12,13,14,
15,24简,7其皆是以「亦……」的疑问式点出诗旨的简文。

5学勤〈诗简的编与原〉新出楚简与儒学思想国际学术研讨会文,京清华大学,20024月。

又〈《诗》的体裁和作者〉《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3月),页58。

《上博楚简三篇校记》(台:万卷图书公司,20023
月)。

6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11月),149页。

7第24简学勤将之接在第16简后,而则接在第15简后。

陈剑也主张24简要接在16简后,其以为「据整者介绍,第十简『下端弧形完整』,第廿四简『上端弧形残』。

如果将它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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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也在16简补上〈甘棠〉,以及12简补上〈汉广〉字样。

涉及〈关雎〉等七篇诗的10至16号简当中,从文的型
看,有几支简明显可确定是相的一组,如第12与13简以及第11与16简。

其中第12,13简,文义相,接续后为「好,反内于,
亦能改乎〈樛木〉福斯在君子,(12简)……可得,攻
可能,亦知恒乎〈鹊巢〉出以百,亦有乎〈甘棠〉
(13简)因此马承源,学勤,三家都将之排在一起,甚
至在简序意完全同三者的濮茅左,守奎也如此主张。

仅范
毓周一人认为12,13简中当插入第14简。

而第11,16简亦皆先以一字概括诗意,后分释诗旨,将之
缀则为「情爱也。

〈关雎〉之改,则其思益矣。

〈樛木〉之时, 则以也。

〈汉广〉之知,则知可得也。

〈鹊巢〉之归,则者(11简)……(甘棠之褒)……召公也。

〈衣〉之忧,思古人也。

〈燕燕〉之情,以其独也(16简)」文气非常贯,故二皆将
排在一起,守奎从之。

然马承源将之分,而范毓周,濮茅左
也主张分,过前者在11,16简间插入19,15简,后者则插
入12,13简。

其次,学勤的排法把第14简放在第10简之后,使得第14
简的「其四章则喻矣。

以琴瑟之悦拟好色之愿,以钟鼓之……」这话的主词变成〈关雎〉,而〈关雎〉本有「窈窕淑,琴瑟友之」及「窈窕淑,钟鼓之」的诗,故将此二简接后,
符合原诗意旨。

而〈关雎〉分章有二种法,一是郑玄的
五章,每章四;一是《毛诗》的三章,首章四,次二章八。

然因简文「其四章则喻矣」,因此简文的分章法,同於郑
存在缺字问题。

简简尾和简首相处的文为『夫葛之歌也,则以□□之故也;后稷之贵也,则以文武之德也』,式整齐。

」〈《孔子诗》补释一则〉《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
版社,20023月),页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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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的五章分法,从此也可证明《毛诗》的三章分法并非先秦时期
的分法。

8而将10,14简相的排法濮茅左亦从之。

然学勤排法的缺点在於第13,15简从简长看似可缀
合,但文无法贯,故只能分。

而推算简缺字处的可能
字,则所补字明显过多,此外简文又重覆提到〈甘棠〉,
也与其它诗篇时同。

排法的缺点则有第24简止於〈甘棠〉,未及以下的〈
衣〉,〈燕燕〉,还有第16简末突然插入〈葛覃〉的一段文字, 文气上显得突兀。

又第14简的「其四章」主语当是指〈关雎〉而
言,然依其排法则无法和〈关雎〉的文字相系,以及主张第
14简与15简接,然接后的缺字处却无法容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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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关於濮茅左所提到的白简问题,依学勤的排法,
在第3简后依序接4,5,1简,以其在缺字处所补的字推算,
其似乎主张白简部分原先有字。

10而则从濮茅左之,以为
这是一种上下端白的特殊形式,因而对白简的空白部分未予补字。

而我们从家的排法看,其皆特意将白的支简放
在一起,如学勤排法的末七简分别是简6-简7-简2-简3-简4- 简5-简1,而排法的末简分别是简6-简4-简5-简7-简2-简3,可皆受到濮茅左所首尾白的简必须排在一起的影
响。

关於《孔子诗》白简的问题,彭浩曾指出「白处都明
显呈出纵向的竹纤维,而有字迹的部分则竹纤维十分明显。

8学勤〈《诗》与《诗》〉新出楚简与儒学思想国际学术研讨会文,
京清华大学,20024月。

9排法有疑问处还有26简与17简间只补28+19字。

然其间空白
处约为一简之长,以第9简为,一满简约可写入55字,故所补

字嫌少。

又23,21简相,然接后文为「其用人,则吾取贵
也」,语气并通顺。

10学勤以为22简下接第6简,而在第6简前补「清庙曰肃雍显相,
济济」九字,此似乎证明其认为属於白简的第6简上原当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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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判断,竹简上下端的白部分是经人工修削后产生的,因而
比有字部分要薄许多。

」11由此看白部分可能原先有字,后被刮削而去,至於动机为何,目前未明。

二,《孔子诗论》所引诗篇问题
《孔子诗》所引诗篇名透过学者们的相继考释,除极少未能确定是否篇名者外,基本上认为所引皆属今本《诗经》内的
篇章。

而早期由於《上博简》未能释出〈葛覃〉(16简),〈采葛〉(17简),〈墙有茨〉(28简)三篇的篇名,因而提出《孔子诗》所引诗篇中有佚诗的法。

12这早期未能释出的三篇,后
由天虹,廖名春二位首先释出,学勤,黄德宽,徐在国,何琳仪,钊
等人加以补充证明。

13然除从古文字的角释这些篇
名外,还可在文献中找到证,如〈墙有茨〉的「茨」字,简文
11彭浩〈《诗》白简与古书的抄写格式〉新出楚简与儒学思
想国际学术研讨会文,京清华大学,20024月。

但其也提出「在古代墓葬中,尤其是在东周墓葬中有随葬器物部件的现象,如
马器是其,但无将器物故意破坏后再入葬之事。

故也可排除白简是入葬时人为删削的。

」与周凤五主张上古有将随葬器物
破坏后入葬的习俗,《孔子诗》竹简空白处本应有字,可能是
在入葬前予以刮削的法同。

周凤五〈上博《孔子诗》竹简白问题〉《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
社,20023月),页187。

12钊提出〈墙有茨〉的「墙」字写法与郭店楚简《语丛四》「墙有耳」的「墙」字相同,〈采葛〉的「葛」字写作从艸从害,古曷,害二字音近相通,所以从艸从害可以用为葛,〈葛蕈〉的「蕈」从寻声,这种写法还於郭店楚简《成之闻之》的「君子簟席之上」的「簟」。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竹书》(一)札记〉《上博馆藏战国楚竹
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3月),页289。

13天虹首先释出〈葛蕈〉及〈采葛〉篇名,廖名春释出〈墙
有茨〉篇名,清华大学简帛讲班第12次研讨会,200010月,载《国际简帛研究通讯》2002第二卷第二期。

廖名春〈上海
博物馆藏诗简校释札记〉《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页272。

信芳《孔子诗述学》,页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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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荠」,而传世三家诗中的《齐》,《韩》二家「茨」字亦作「荠」, 14且阜阳汉简《诗经》〈墙有茨〉的「茨」字也作「穧」(S054),与《齐》《韩》诗及简文的「荠」字所从声符同。

15相反的《小雅。

楚茨》「既齐既稷」,《诗》「齐」字反而作「茨」。

因此简文〈(墙)有荠〉即〈墙有茨〉可信。

16而《孔子诗》〈燕燕〉作「二」,阜阳汉简《诗经》〈燕燕〉作「匽二」(S021),者所从声符亦同。

篇名至今尚有疑义的有29简的〈河水〉,《上博简》以为是《国语。

晋语四》中晋文公重耳所赋之〈河水〉,何琳仪以为是〈新台〉一诗(因诗中有「河水弥弥」),廖名春则主张是〈伐檀〉(「河水清且漪」)。

17还有27简的「中氏」,《上博简》以为是〈何人斯〉,学勤,杨泽生以为指〈燕燕〉的第四章,即「仲氏任只,其心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章,,冯胜君则主张是〈螽斯〉篇。

18还有同简的「何斯」,《上博简》以为是《召南。

殷其》(「何斯违斯」),以为是《节南山之。

何人斯》,学勤则迳断作「如此可,斯爵之矣」,视作篇章名。

而曾经被学者错释为篇名的有,第16简的「夫葛之歌也」14可《文》荠字下引(一篇下。

草部)。

及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上)(台湾:明文书局,198810月),页220。

15胡平生,韩自强《阜阳汉简诗经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5月),页58。

16锡兴《《诗经》文研究》(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12月),页129。

17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第一简释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11月),159页。

何琳仪〈沪简《诗》选释〉《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
社,20023月),页257。

廖名春〈上海博物馆藏诗简校释札记〉《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页270。

18学勤〈《诗》与《诗》〉《经学今诠三编》(沈阳:教育出版社, 20024月),页124。

杨泽生〈试《孔子诗》中的篇名〈中氏〉〉《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页359。

冯胜君〈上博简〈孔子诗〉札记〉简帛网站,2002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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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夫葛」字被误认为是〈扶苏〉篇名,第9简的「实咎」二字被误释为〈遵〉篇,23简「〈兔虘〉其用人则吾取」的「兔虘」二字被误释作〈象蔖〉而成〈桑扈〉篇名,19以及《上博简》
将第25简的「肠肠」,当作是《大雅。

荡之》中的〈荡〉诗等等。

此外,27简的「子泣」是否可如释成〈子〉,冯胜君作〈子衿〉,29简是否有〈芣苡〉篇名,皆由於简文残缺且可援以为的字太少,将都还需再作进一步的讨。

《孔子诗》引《诗经》篇目时,也有将篇名称者,如
〈十月之交〉作〈十月〉(8简),〈将仲子〉作〈将仲〉(17简),〈无将大〉作〈将大〉(21简)。

而〈节南山〉诗,三家诗皆名为〈节〉,仅《毛诗》作〈节南山〉三字,今简文亦作〈节南山〉,与《毛诗》同。

然〈十月之交〉,简文作〈十月〉,王先谦曾指出,〈十月之交〉齐韩三家亦有止作〈十月〉者,且《毛诗正义》,《唐石经》亦作〈十月〉,今诸本皆增「之交」字,20此点可由简文得到证实。

《孔子诗》中还有截取诗篇中的某一诗字以代篇名者。

如25简「有兔逢时」中的「有兔」指〈兔爰〉,因《王风。

兔爰》首为「有兔爰爰」。

第29简「涉溱其绝保而士」的「涉溱」指《郑风。

褰裳》,因该诗中有「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语,《诗》乃取首章第二后二字为名。

其次,《诗经》中有篇名重覆的现象,如〈柏舟〉既於《邶风》,又於《鄘风》中,因此第26简引此诗时,简文书《邶。

柏舟》,明白指出所引是《邶风》的〈柏舟〉。

然同样的情形又於17简的〈扬之水〉和26简的〈谷风〉。

〈扬之水〉一诗,分於《王风》,《郑风》和《唐风》;〈谷风〉分於〈邶风〉和《小雅。

谷风之》。

由於简文并无明言所引之诗属那一国风,因而就19何琳仪〈沪简《诗》选释〉《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页250。

20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下册(台:明文书局,198810月),页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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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同的看法,如〈扬之水〉以为是《郑风》的〈扬之水〉,马承源和学勤则以为是《王风》的〈扬之水〉,21「其爱妇」究竟是那一篇〈扬之水〉的诗旨,还有待研究。

〈谷风〉则马承源,学勤,周鳯五,信芳等人,都主张是《小雅》的〈谷风〉。

22
而王,郑,唐风的〈扬之水〉,在《诗》中「扬」字均作「杨」,验之《孔子诗》则作「汤」,与毛二家皆同,惟所从之声符同。

再者,《孔子诗》中有些地方仅述及篇名,还有引用诗者,如22简「〈宛丘〉曰『洵有情,而无望』,吾善之」。

即引今诗〈宛丘〉首章三四的「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同简「〈猗嗟〉曰『四矢反,以御』,吾喜之」,即今诗〈猗嗟〉第三章的五「四矢反兮,以御兮」。

「〈鳲鸠〉曰『其仪一兮,心如结也』,吾信之。

」亦即今本〈鳲鸠〉首章五的「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心如结兮」简本作「也」,今文作「兮」。

这种以「也」为「兮」的子也同样於阜阳汉简《诗经》,如〈摽有梅〉
阜阳汉简引诗文作「其实七也。

求我庶士」(S015),今本则作「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

而22简在「吾信之」后迳引「『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吾美之」。

并未明言所引诗出自何篇,这段引文为今本〈文王〉首章的首,因而可知简文在引文前写「〈文王〉曰」三字。

同样在第6简亦有「〈文〉曰『亡竞唯人,丕显隹德,於乎前王
忘』,吾悦之」语,其乃节引今本〈文〉「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丕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忘」而。

同简在〈文〉字样前有「多士,秉文之德,吾敬之」语,依简文引文的方式看,「多士,秉文之德」亦当为某诗诗,比对后可21〈《诗》与《诗》〉《经学今诠三编》,页125。

22信芳《孔子诗述学》,2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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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出自《周颂。

清庙》,因此诸家在第6简前皆补上「〈清庙〉曰肃雝显相,济济」语。

又同简「吾悦之」语后有「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

贵且显矣」,简文也未交待引文出自何篇,然其所引当是〈昊天有成命〉首章一二,因此简文在此处同样写「〈昊天有成命〉曰」几个字。

而第6简所引〈文〉「亡竞唯人」的「唯」字,简文作「隹」,而《诗》(《传》引)作「惟」,今《毛诗》作「维」,三者皆同。

23
此外,简末〈昊天有成命〉时到「贵且显也」后接一「颂」字,或以为指风,雅,颂之颂,然谊《新书。

容篇》曾引《诗》〈昊天有成命〉曰「夫〈昊天有成命〉,颂之盛德也,其诗曰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

成王敢康,夙夜基命宥谧』。

」24 就文排比看,简文在援引「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语后,当接
「吾…之」,但简文却接「贵且显也」,后加一「颂」字,这个「颂」后所残缺的字,有可能即上引谊文中提到的「(颂)之盛德也」,故推测《诗》源可能与《孔子诗》有关。

学勤主张子夏是《孔子诗》的作者,25玑的《毛诗草木虫鱼疏》到孔子删诗授卜商,卜商为之序,以授人曾申,曾申授魏人克,克再授
人孟仲子。

这都可明地受子夏诗学的影响。

又第5简末有「〈清庙〉王德也,至矣。

敬宗庙之,以为其本,秉文之德,以为其,肃雝」语,简末的「肃雝」二字,当是〈清庙〉诗首章首之「於穆清庙,肃雝显相」而前文的「秉文之德,以为其」亦是节引〈清庙〉诗中的「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23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下册(台:明文书局,198810月),页1006。

24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下册(台:明文书局,198810月), 页1009。

25学勤〈《诗》的体裁和作者〉《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页57。

《东华汉学》第二期,20045月59关於「以为其」中的「」字,或释「业」或释「质」字。

26钊曾分析此字以为所从乃「」(辛)字的变体,其字古音在溪元部,故在他处时可与精元部的「浅」字或是清月部的「察」字相通。

27疑此字在中或借作「缵」(纂),「缵」为精元部字,与从「」声之字可通。

28且古书中多言缵(纂)继古人之事,
如《左传。

襄十四》「纂乃祖考,无忝乃旧」,《诗。

大雅。

韩奕》「缵戎祖考」。

三,关於诗篇的分章及诗旨问题
由於学勤将第14简排在第10简后,使得14简的「其四章则喻矣」主词变成第10简末的〈关雎〉,进而提出《毛诗》的三章分法非先秦古诗分法之。

同样简中及诗章的还有第25简,其言「大田之卒章,知言而有」。

今本〈大田〉共四章,二章章八,二章章九。

简文中所的「知
言而有」的卒章当指「曾孙止,以其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

方禋祀,以其騂黑,与其黍禝,以享以祀,以介景福」一章。

其次,关於诗旨的问题,有时简文所诗旨并同於齐韩毛四家中
任一家,有时则与某家同。

如〈关雎〉一诗,简文以为其能作
到「以色喻於」(10简),又「〈关雎〉之改,则其思益矣。

」(11简)其中「思益」显然是针对好色之意而发,即诗中的「求之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而言。

但26学勤与。

27钊〈用郭店楚简字形考释文一〉《古文字研究》第廿四辑(京:中华书局,20027月),页277。

28缵和践有相通的子,如《大雅。

崧高》「王缵之事」,「缵」字《韩诗》作「践」。

高亨《古字通假会典》(山东:齐书社,198717月),页196。

魏慈德: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与《诗经》研究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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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其能「以色喻於」,亦是指其能以「琴瑟友之」「钟鼓之」(「以琴瑟之悦拟好色之愿,以钟鼓之……」14简)。

29但齐韩三家〈关雎〉诗旨时皆言康王政衰,并视为诗,而《毛诗》则以为是讲后妃之德,显然简文所诗旨与此二种法皆同。

而所诗旨确定与三家诗同者,有〈兔罝〉一诗,第23简「〈兔罝〉其用人,则吾取」。

此篇的诗旨,《毛诗》小序以为「后妃之化也。

〈关雎〉之化,则莫好德,贤人众多也」。

而《韩诗》则以为是「殷纣之贤人退处山,网禽兽而食之。

文王举闳夭,泰颠於罝网之中」。

知《韩诗》之〈兔罝〉与《孔子诗》所同。

其次第17简「〈将仲〉之言,可畏也」,即节引今本《诗。

将仲》第三章之「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以为诗旨,或与小序所言「庄公也。

胜其母以害其弟」同。

四,《孔子诗论》中所引孔子论诗语
《孔子诗》中共有处书「孔子曰」,分别第1,3,7, 16,21,27简。

其皆可视为先秦时期孔子对诗篇评的记载。

分如下。

第1简
孔子曰:诗亡隐志,亡隐情,文亡隐言
29主张《诗》「关雎之改」的「改」当释为本字「改」者,有学勤,俞志慧,姜广辉初释为妃,为配,后亦改为「改」,姜广辉
〈关於古《诗序》的编,释与定位诸问题研究〉《经学今诠三编》,页158。

所谓能改,当指能将过多的思(「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反纳於,透过合的为表达爱慕之意(「钟鼓之」,「琴瑟友之」)。

《东华汉学》第二期,2004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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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简
孔子曰:唯能夫…(下缺)
第7简
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虽欲也,得乎此命也
第16简
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厥)初之诗,民性固然。

第21简
孔子曰:宛丘吾善之,猗嗟吾喜之,鳲鸠吾信之,文王吾
美之,清…
第27简
孔子曰:〈蟋蟀〉知难,〈仲氏〉君子。

〈风〉绝,人之怨子,泣其中第7简部分,《汉书。

向传》曾载「孔子《诗》,至於『殷士肤敏,裸将于京』,谓然叹曰:『大哉天命!善可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诗而释之曰『大哉天命!』。

30「殷士肤敏,裸将于京」为〈大雅。

文王〉第五章三四。

知孔子〈文王〉发以「大哉天命」之叹。

而简
文此处亦以天命〈文王〉,知孔子〈文王〉之诗旨一直为后人所保下。

第21简,学勤和依文气皆在简末补「庙,吾敬之,〈文〉吾悦之,〈昊天有成命〉吾」语。

也可一并视为孔子诗之语。

而第24简有「吾以〈甘棠〉得宗庙之敬,民性固然,甚贵其人,必敬其位」。

这个「吾」为孔子自称,因《诗传》曾引述孔子的话,「孔子曰:『吾於甘棠,宗庙之敬也。

甚尊其人,必
30《汉书。

楚元王传》卷三十(京:中华书局,199212月),页1950。

魏慈德: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孔子诗》与《诗经》研究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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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其位,顺安万物,古圣之道几哉』」。

31《孔丛子》亦载孔子曰「吾於〈甘棠〉,宗庙之敬」,《苑》也载「孔子曰『吾於〈甘棠〉,宗庙之敬。

』」32知孔子对〈甘棠〉的看法广为后的学者所引。

因此这裏的「吾」可视为孔子自称,而16,24简皆是「吾以〈某某〉得…」的式,因而24简可续於16简后,20简亦有此式,同样可接续之,因而成为「孔子曰:吾以〈葛蕈〉得氏初之诗,民性固然,其美必欲反其本,夫葛之歌也,则(16)以萋
之故也;后稷之贵也,则以文武之德也。

吾以〈甘棠〉得宗庙之敬,民性固然,甚贵其人,必敬其位;悦其人,必好其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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