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顾城诗歌中的基本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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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顾城诗歌中的基本特色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大陆新诗坛上崛起的朦胧诗派,以思想上的叛逆和艺术上的反动向中国传统诗歌提出了双向挑战,以新的审美态势冲击了民族文化积淀的超稳定惰性。这无疑是中国新时期诗坛上最深刻的事件。而作为点燃朦胧诗之争导火线的顾城理所当然地成为这一深刻事件中人们所关注的最具有代表性的诗人之一。不论是被称为“童话诗人”.(舒婷语)还是“城堡诗人”(黄凡语)的顾城在他的诗歌和诗学中,都一直在不懈地追求着自然和纯粹,这使他的诗歌“获得了一种更高层次的概括性与抽象性,一种面向未来的特质,·····一种堪成禅悟的明慧”,他的简洁而充满神秘的诗风是他对新诗潮无可替代的贡献,他的诗在新时期文化中所占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1987年他出国以后,曾在德国、美国、新西兰、法国、英国、西班牙、荷兰、罗马尼亚、香港等国家和地区讲学,接受过多次采访,并受聘在新西兰奥克兰大学讲授中国古代文学,国外有的汉学家称他为“东方的明珠”。如此骄人的成就与荣誉,足以让世人钦佩不已。然而,荣耀的背后是些许无奈。米歇尔·福柯曾说,“纯洁的行为包含着病态的痕迹。”顾城诗歌的童话特色及其他艺术特色。在这方面多以纯真的童话与顾城最后不纯真的暴力事件相对照来探讨事件成因或对其做出批评。如张捷鸿的《童话的天真—论顾城诗歌的创作》,张颐武的《一个童话的终结—顾城之死与当代文化》等
纯净
他喜欢纯净的东西,他固执地认为成长是一个失去纯净的过程,是一种堕落,因此,当他真正长大之后,一直用拒绝的态度与外在世界对抗,固执地坚守着“孩子”的阵地,坚守着自己的童话理想,将自身以外的整个世界都视为异己的成人世界,而后又上升为将人异化的物质世界。他始终不渝地抵抗着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影响,直到1981年他还借一个孩子的口吻表达了他对成人世界的不友好不信任的态度:“在梦里/我的头发白过/我到达过五十岁/读过整个世界/我知道你们的一切/.··…出生入死/你们无事一样”(((十二岁的广场)))此时他己经25岁,可他仍用“你们”来称呼成年人。这种拒绝长大的心理定势左右了顾城一生的生活和创作。在这之中,我们也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拒绝被污染、固守童真的纯洁,不向世俗社会妥协的一贯姿态。顾城一生一直象教徒一样地崇拜童话作家安徒生,在《给我的尊师安徒生一》中他赞美到:“你运载着一个天国/运载着花和梦的气球/所有纯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与其说这是写给安徒生最诚挚的礼赞,毋宁说这是诗人对自己理想、信仰、人格的写照与追求。在倾轧践踏、屈辱暗算的岁月里,他就悄悄描画自己小小的纯洁的愿望,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象彩色蜡笔那样美丽,希望“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一片天空/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在远离污染,充满田园韵味的净土上,精心构筑自己的天堂;木锯的节拍,稽的歌,拱桥和兰叶弧形的旋律奏起明快的乐章,既流露出对阴郁现实生活的脾院,同时也是对都市“文明病”蔓延的阻击。他把所有的爱都撒向世界,无论高山大海,抑或小草小花。他要让小河和丘陵挨得很近,“让他们相爱/让每一个默许/每一阵静静的/春天的激动/都成为一朵小花的生日”,他是那样不知疲倦地精心设计自己的“童心”家园,以致认为“灰烬变得纯洁,/火焰变得柔软/孩子象一群铝制的鸽子,/各种形状的叶子和日子,/都懂我们的语言”他的理想,他的“童心”家园都是基于一颗活泼好奇、生动不己的童心之上的。
郭沫若在致宗白华的信札里有一段话仿佛是专为顾城诗作而下的评语:“我们的诗,只要是我们心中的诗意诗境底纯真的表现,命泉中流出来的
总之,诗人的本真童心使诗人永远处于率真而纯情的童年期,这是诗人“童心家园”得以构建的关键,也是诗人永葆创造力的一个不二法门。诚如顾城所说:最好是用单线画一条大船/从童年的河滨驶向永恒心中有座梦之城
他在十四岁时写了一首《幻想与梦》:
我在时间上排徊
既不能前进,也不想后退
挖一个池沼
蓄起幻想的流水
在童年的落叶里
寻我金色的蝉蜕
我热爱我的梦
它象春流般
温暖我的心
在这首诗里,年少的诗人想“蓄起幻想的流水”在“童年”这个诗化了的家园模式中寻找他的梦,当时
文革严酷的现实,加上正处于做梦的年纪,他只好在梦境中找寻美与光明,所以,诗人说:“我热爱我的梦/它象春流般/温暖我的心”。博尔赫斯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伤害和侮辱人的时代,要想逃避它,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做梦”。
从此开始,诗人开始了他的梦之旅,“把我的幻影和梦/放在狭长的贝壳里/柳枝编成的船篷/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拉紧桅绳/风吹起晨雾的帆/我开航了”。(((生命幻想曲)))在他的诗歌中,自然万物被赋予“梦”的翅膀,和着诗人的心灵一起飞翔。“种子在冻土里/梦想着春天”(((梦想》),星辰、月亮、蝴蝶、春天、黎明、灯火·····一切美丽的事物都装饰在他的梦境里,成为他的向往,也成为他的精神动力和生命源泉。顾城的“梦”不仅有着动人的感性力量,也有着鲜明的理性色彩。那种认为顾城的诗缺乏理性内涵的说法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他表达了“一代人”挣脱黑夜对黎明的向往,历经严寒对春天的期盼,身处社会转型期对新生活、新时代的渴望。他写冬天,“风的梦”就是打通一条通向南方的道路;他写夏夜,听到“筑路的声音”,“我们相信/所有愉快的梦都能通过/走向黎明”(((我们相信—给姐姐和同代人》)。“寻梦”主题,在顾城的笔下,就是寻找生命的安身之所,寻找灵魂的温暖巢穴,寻找精神的美丽家园。“我的梦/是一座城”顾城只有沉浸于他的“梦之城”里,才能找到温暖纯净的抚慰,解放自己倍受现实世界生存原则压抑的心灵,使梦想的非理性激情得以尽情释放。
死亡崇拜:
在顾城的诗歌中,“死亡”是一个贯穿的主题。有人把顾城的诗学命名为“死亡诗学”,指出他的作品中多次提到死亡,是他对死亡的一种诗意的想象、倾听和试验。其实,顾城最终的归宿就是回归以“死亡”为旨归的“天国花园”。“我的家在天上”,“我要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那天国的门”是这个终极家园的标语口号。返观他所建立的“天国花园”,我们可以从他的诗作及诗学中找到大量对死亡崇拜的依据。十岁的顾城就己经想到了死亡
他在《剪接的自传》中写到:“我开始想到无限和有限、自然和社会、生的意义,开始想到死亡—那扇神秘的门……”,这仅仅是写他十岁时的思想经历,幼小的顾城心里,就有了死亡情结。他的诗中很早就出现了死亡的字眼。十七岁时作的《雨》中,就有“让死/来麻醉/我翻滚的心灵”的句子,同年所作的《银河》中,他希望“但愿我们能循着神秘的两岸,一直走向永恒的安息’,,再往后,他的诗中不断出现死亡的意象,任何事物都能引起他对死亡的联想。嘉陵江上的渡轮,被他描摹为“戴孝的帆船”,船行之后涌起的浪花则是“暗黄的尸布”;“钟摆,它是死神催来丈量生命的”,金字塔,“你是一座坟墓”。他由惧怕死亡转而品味死亡,而后发展到神化死亡直至颂扬死亡,最终,死亡成为他摆脱不了的宿命,成为他抵御外部与内心矛盾的唯一法宝。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他越来越喜欢这个话题,坚信死亡可以拯救生命,可以解决一切生之悖论,肉体的消失可以换来生命的永恒,死亡是肉体的消失与超越,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大有一种无所谓的达观。他多次说过:“死亡是没有的”,“死亡是我们的想象,所以它是没有的”。这种独特的死亡观,使得他看来,生命是抽象
的,不是具体的,是永恒的,不是瞬间的,生活本身是暂时的,而生命是永远的。顾城用同样的逻辑来理解死亡,对死亡作形而上的想象与赞美。
总之,无论是现实的家乡(土地家园)、山水田园,还是精神上的乌托邦、伊甸园·····一旦渗入艺术家的审美经验,就都具有精神归宿的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