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复核程序中辩护权之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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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刑 的程 序一 直 以来 备受 法学 界诟病 。秘 密化 、行政 化 、辩 护方 难 以参 与是死 刑 复核程 序遭 受 的主要 批评 。正 如 田 口守一 教授 所言 ，“ 刑 事诉讼 的历 史就 是 辩 护权 扩 充 的历 史 ” 。 本 文 认 为 ，观 察辩 护权
保障的程度是判断刑事诉讼程序公正性的最重要视角。因此 ，本文拟从我国死刑复核程序中辩护权保 障存在的问题出发 ，剖析其成因，并提出完善死刑复核程序中辩护权保障的基本思路。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２期
Ｎｏ ． ２ ２ ０１ ５
四川 大 学学报 （ 哲 学社 会科 学版 ）
Ｊ ｏ ｕ ｎａ ｒ ｌ ｏ ｆ Ｓ ｉ ｃ ｈ ｕ ａ ｎ Ｕ 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Ｅ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
中 图 分 类 号 ：Ｄ Ｆ ７ ３ ，Ｄ Ｆ ８ ５ 文 献 标 志 码 ：Ａ 文 章 编 号 ：１ ０ ０ ６ － Ｏ ７ ６ ６（ ２ ０ １ ５ ）０ ２ ０１ － ４ ０ ． １ １
一
、
问题 的提 出
在我国，控制死刑的适用一直是全社会 ，尤其是法律界高度关注的问题。就 控制死刑 的路径 而 言，可分为实体控制和程序控制两个维度 。在实体方面，《 刑法修正案 （ 八） 》取消了 １ ３种经济性非 暴力犯罪 的死刑是一次重大的努力。 而死刑的程序控制更是近年来刑事司法改革 的一项重点 ，其标 志性事件 便是 ２ ０ ０ ７年最高 人 民法 院 收 回下 放近 三十 年 的死 刑核 准权 。 （ ２ ） 可 以说 ，死 刑核 准 权 的 回收对 中国刑事 司法具 有 牵一 发而动 全身 的功效 。最 高人 民法 院主导 的死刑 案 件 二审 一 律开 庭 审理 的改革 ⑧
我国刑事误判问题透视以20起震惊全国的刑事冤案为样本的分析中国法学2007刑诉法解释对上述规定予以确认并将辩护律师当面发表意见的场所规定为尽管在立法层面已经改变了辩护律师完全无法参与死刑复核程序的传统但从实施的现状来看于缺少保障机制辩护律师在死刑复核程序中很难参与很难行使会见阅卷调查取证发表辩护意见等权利死刑复核程序中的律师辩护已经成为?空中楼阁
和２ ０ １ ０年 最 高人 民法 院 、最高人 民检 察 院、公安 部 、国家安 全 部 、司法 部 联合 发 布 的 《 关 于 办 理死 刑 案件 审查判 断证据 若干 问题 的规定 》 均 属最 高人 民法 院收 回死刑 核准权 的后 续举 措 。
毫无疑问，最高人民法院收回死刑核准权 ，对于贯彻我国 “ 坚持少杀 ，防止错杀 ”的死刑政策 有着积极 的效果。从数量上看 ，死刑核准权统一 由最高人 民法院行使有效减少了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的被告人 的数 量 。根据 时任最 高人 民法 院 院长 肖扬 的介绍 ，２ ０ ０ ７年 全 国法 院判 处死 缓 的数 量 ，多年 来首次超过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数量 。 ④ 据某省会 中级人民法 院统计 ， 自２ ０ ０ ７年死刑复核权收归最高 人 民法院统一行使 ，通过大量使用死缓 （ 死缓数量增加了近一倍 ） ，死刑立即执行案件 的数量下降了 ５ ０ ％。 ⑨同时 ，由最高人民法院统一把握死刑的适用标准 ，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 了死刑案件一审 、二 审质量的提升。但值得注意的是 ，与最高人 民法院在控制死刑数量方面获得的积极肯定不同，其核准
作者简介 ：陈永生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 北京 １ ０ ０ ８ ７ １ ） ；白冰 ， 北京大学法学 院博 士研究 生 （ 北京 １ ０ ０ ８ ７ １ ） ① 朗胜 ：《 （ 刑法修正案 （ 八） ）解读》 ，《 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２ ０ １ １ 年第 ２ 期 ，第 １ ５ ２页。 ② 指死刑立 即执行案件 的核准权 。如无特别说明 ，本文所提到的死刑核准权都 是指死刑立即执行案件 的核准权 。 ③ 参见最高人 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 院 《 关 于死刑第二 审案件开庭审理程序若 干问题 的规定 （ 试行 ） 》 。死刑 案 件二审开庭审理的要求 已被吸收到 ２ ０ １ ２年修 正的 《 刑事诉讼法》 中。 ④ 魏铭言 ：《肖扬 ：去年全 国被判死缓人数 首超立 即执行》，２ ０ ０ ８年 ３月 １ １日，ｈ ｔ ｔ ｐ ： ∥Ｂ ｅ ｗ ｓ ． ｈ ｅ ｘ ｕ ｎ ． ｃ ｏ ｍ ／ ２ ０ ０ ８—
总第 １ ９ ７期
Ｓ ｕ ｍ Ｎｏ ．１ ９ ７
§护 权 之 保 障
陈永 生 ， 白 冰
摘 要 ：我 国 ２ ０ １ ２年修正的刑事诉讼法对死刑复核程序 进行 了较大 幅度的完善 ，但 实践 中死刑 复核程
序的进步乏善 可陈。缺位 的法律援助 、难 以行使的辩护权利 、过度适 用的远程讯 问导致 死刑 复核很难 发挥 预 期的纠错 功能。这些 问题 的出现根源于行政审批式的裁判方式和效率优先的价值观念。要有效实现死 刑复核 程序 的功能 ，有必要赋予死刑复核程序 中的被告 人 以获得法律 援助 的权利 ，强化对 辩护律 师会 见权 、阅卷 权 、调查取证权 的保 障，限制远程讯问的适用范围 。 关键 词 ： 死刑复核 ；辩 护权 ；行政化 ；效率优先
１ ４ ０
陈永生 ，白 冰 ：死 刑 复 核 程 序 中辩 护权 之保 障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２期
二 、死 刑 复核程 序 中辩护 权保 障存 在 的 问题
０ ３—１ １ ／ １ ０ ４ ３ ４ ７ ６ ８ １ ． ｈ ｔ ｍ １ ．ｈ ｔ ｔ ｐ ： ∥ｎ ｏ ｗ ｓ ． ｓ ｉ ｎ ａ ． ｅ ｏ ｍ ． ｃ ｎ ／ ｅ ／ ２ ０ ０ ８—０ ３—１ １ ／ ０ ２ ０ ５ １ ３ ５ ５ ０ ３ ９ １ ｓ ． ｓ ｈ ｔ ｍ ｌ ，２ ０ １ ４年 ５月 ２ ６日。 ⑤ 袁林 ：《 死刑适用制度改革若干 问题探讨》，“ 第 九届刑事 法前沿论 坛暨死 刑改革研 讨会 ”论 文 ，北京 ，２ ０ １ １ 年 １ ２月 ，第 ２ ０ ２页 。 ⑥ 田口守一 ：《 刑事诉讼法》，张凌 、于秀峰译 ，北京 ：中国政法大学 出版社 ，２ ０ １ ０年 ，第 １ ０ ７页 。
保障的程度是判断刑事诉讼程序公正性的最重要视角。因此 ，本文拟从我国死刑复核程序中辩护权保 障存在的问题出发 ，剖析其成因，并提出完善死刑复核程序中辩护权保障的基本思路。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２期
Ｎｏ ． ２ ２ ０１ ５
四川 大 学学报 （ 哲 学社 会科 学版 ）
Ｊ ｏ ｕ ｎａ ｒ ｌ ｏ ｆ Ｓ ｉ ｃ ｈ ｕ ａ ｎ Ｕ 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Ｅ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
中 图 分 类 号 ：Ｄ Ｆ ７ ３ ，Ｄ Ｆ ８ ５ 文 献 标 志 码 ：Ａ 文 章 编 号 ：１ ０ ０ ６ － Ｏ ７ ６ ６（ ２ ０ １ ５ ）０ ２ ０１ － ４ ０ ． １ １
一
、
问题 的提 出
在我国，控制死刑的适用一直是全社会 ，尤其是法律界高度关注的问题。就 控制死刑 的路径 而 言，可分为实体控制和程序控制两个维度 。在实体方面，《 刑法修正案 （ 八） 》取消了 １ ３种经济性非 暴力犯罪 的死刑是一次重大的努力。 而死刑的程序控制更是近年来刑事司法改革 的一项重点 ，其标 志性事件 便是 ２ ０ ０ ７年最高 人 民法 院 收 回下 放近 三十 年 的死 刑核 准权 。 （ ２ ） 可 以说 ，死 刑核 准 权 的 回收对 中国刑事 司法具 有 牵一 发而动 全身 的功效 。最 高人 民法 院主导 的死刑 案 件 二审 一 律开 庭 审理 的改革 ⑧
我国刑事误判问题透视以20起震惊全国的刑事冤案为样本的分析中国法学2007刑诉法解释对上述规定予以确认并将辩护律师当面发表意见的场所规定为尽管在立法层面已经改变了辩护律师完全无法参与死刑复核程序的传统但从实施的现状来看于缺少保障机制辩护律师在死刑复核程序中很难参与很难行使会见阅卷调查取证发表辩护意见等权利死刑复核程序中的律师辩护已经成为?空中楼阁
和２ ０ １ ０年 最 高人 民法 院 、最高人 民检 察 院、公安 部 、国家安 全 部 、司法 部 联合 发 布 的 《 关 于 办 理死 刑 案件 审查判 断证据 若干 问题 的规定 》 均 属最 高人 民法 院收 回死刑 核准权 的后 续举 措 。
毫无疑问，最高人民法院收回死刑核准权 ，对于贯彻我国 “ 坚持少杀 ，防止错杀 ”的死刑政策 有着积极 的效果。从数量上看 ，死刑核准权统一 由最高人 民法院行使有效减少了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的被告人 的数 量 。根据 时任最 高人 民法 院 院长 肖扬 的介绍 ，２ ０ ０ ７年 全 国法 院判 处死 缓 的数 量 ，多年 来首次超过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数量 。 ④ 据某省会 中级人民法 院统计 ， 自２ ０ ０ ７年死刑复核权收归最高 人 民法院统一行使 ，通过大量使用死缓 （ 死缓数量增加了近一倍 ） ，死刑立即执行案件 的数量下降了 ５ ０ ％。 ⑨同时 ，由最高人民法院统一把握死刑的适用标准 ，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 了死刑案件一审 、二 审质量的提升。但值得注意的是 ，与最高人 民法院在控制死刑数量方面获得的积极肯定不同，其核准
作者简介 ：陈永生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 北京 １ ０ ０ ８ ７ １ ） ；白冰 ， 北京大学法学 院博 士研究 生 （ 北京 １ ０ ０ ８ ７ １ ） ① 朗胜 ：《 （ 刑法修正案 （ 八） ）解读》 ，《 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２ ０ １ １ 年第 ２ 期 ，第 １ ５ ２页。 ② 指死刑立 即执行案件 的核准权 。如无特别说明 ，本文所提到的死刑核准权都 是指死刑立即执行案件 的核准权 。 ③ 参见最高人 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 院 《 关 于死刑第二 审案件开庭审理程序若 干问题 的规定 （ 试行 ） 》 。死刑 案 件二审开庭审理的要求 已被吸收到 ２ ０ １ ２年修 正的 《 刑事诉讼法》 中。 ④ 魏铭言 ：《肖扬 ：去年全 国被判死缓人数 首超立 即执行》，２ ０ ０ ８年 ３月 １ １日，ｈ ｔ ｔ ｐ ： ∥Ｂ ｅ ｗ ｓ ． ｈ ｅ ｘ ｕ ｎ ． ｃ ｏ ｍ ／ ２ ０ ０ ８—
总第 １ ９ ７期
Ｓ ｕ ｍ Ｎｏ ．１ ９ ７
§护 权 之 保 障
陈永 生 ， 白 冰
摘 要 ：我 国 ２ ０ １ ２年修正的刑事诉讼法对死刑复核程序 进行 了较大 幅度的完善 ，但 实践 中死刑 复核程
序的进步乏善 可陈。缺位 的法律援助 、难 以行使的辩护权利 、过度适 用的远程讯 问导致 死刑 复核很难 发挥 预 期的纠错 功能。这些 问题 的出现根源于行政审批式的裁判方式和效率优先的价值观念。要有效实现死 刑复核 程序 的功能 ，有必要赋予死刑复核程序 中的被告 人 以获得法律 援助 的权利 ，强化对 辩护律 师会 见权 、阅卷 权 、调查取证权 的保 障，限制远程讯问的适用范围 。 关键 词 ： 死刑复核 ；辩 护权 ；行政化 ；效率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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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生 ，白 冰 ：死 刑 复 核 程 序 中辩 护权 之保 障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２期
二 、死 刑 复核程 序 中辩护 权保 障存 在 的 问题
０ ３—１ １ ／ １ ０ ４ ３ ４ ７ ６ ８ １ ． ｈ ｔ ｍ １ ．ｈ ｔ ｔ ｐ ： ∥ｎ ｏ ｗ ｓ ． ｓ ｉ ｎ ａ ． ｅ ｏ ｍ ． ｃ ｎ ／ ｅ ／ ２ ０ ０ ８—０ ３—１ １ ／ ０ ２ ０ ５ １ ３ ５ ５ ０ ３ ９ １ ｓ ． ｓ ｈ ｔ ｍ ｌ ，２ ０ １ ４年 ５月 ２ ６日。 ⑤ 袁林 ：《 死刑适用制度改革若干 问题探讨》，“ 第 九届刑事 法前沿论 坛暨死 刑改革研 讨会 ”论 文 ，北京 ，２ ０ １ １ 年 １ ２月 ，第 ２ ０ ２页 。 ⑥ 田口守一 ：《 刑事诉讼法》，张凌 、于秀峰译 ，北京 ：中国政法大学 出版社 ，２ ０ １ ０年 ，第 １ ０ ７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