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美丑对照原则在人物塑造中的运用—以《巴黎圣母院》为例

雨果美丑对照原则在人物塑造中的运用
—以《巴黎圣母院》为例
摘要
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明确提出美丑对照原则，这一原则既是浪漫主
义创作的纲领，亦是雨果美学思想的核心。

而《巴黎圣母院》正是将这一辩证美
学思想，发挥到极致的作品。

本文将从人物自身的对照与人物之间的对照两方面，浅谈该原则在人物塑造中的运用。

关键词
美丑对照美学雨果《巴黎圣母院》
正文
所谓“美丑对照原则”，是指美与丑是共存的，主张在文学创作中不应只表
现优美、崇高，也应表现“丑”，正如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所说：“万
物中的一切并非都是合乎人情的美……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粗俗藏
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共存，黑暗与光明相共……”[1]《巴黎圣母院》正是雨果
这一美学思想的集中体现，不仅表现人物自身存在着美丑对照，而且人物之间也
构成了“美中有丑，丑中有美”的人物网。

（一）人物自身的美丑对照
在人物自身的对照方面，主要有三位人物，即外表丑却心灵美的加西莫多，
以及外表美却心灵丑的弗比斯、克洛德。

1.加西莫多
“那四角形的鼻子，那马蹄形的嘴巴，那猪鬃似的的红美貌地下小小的左眼，那完全被一直大瘤遮住了的右眼，那像城垛一样参差不齐的牙齿，那露出一颗如
象牙一般长的大牙的粗糙的嘴唇，那分叉的下巴，尤其是那一脸轻蔑、惊异和悲
哀的表情。

”[2]在加西莫多的外貌描写中，作者几乎用尽了一切丑化的词语。

不
仅如此，作者还给他加上了驼背、耳聋、单眼失明等残疾，这使得加西莫多成为
了一个不仅丑陋，而且畸形的人间至丑。

可就是这样一个样貌丑到极致的人，却有着一颗单纯而柔软的心。

因为从小
生活在圣母院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中，导致加西莫多形成了相对单一的性格，其
核心特点可用“忠诚”概括。

前期这份“忠诚”表现为不加判断的愚忠，而在艾
丝美拉达的感化下，这种“忠诚”开始有了是非善恶的判断。

2.弗比斯
弗比斯是法国国王卫队的队长，“穿着漂亮的军装，有一副高雅的容貌和一
柄剑”[3]。

如此出身贵族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自然是少女心中思慕的白马王子。

然而剥开他光鲜的外衣，却只看到一颗浮夸虚伪、自私放荡的灵魂。

面对美丽的
艾丝美拉达，他也许有过心动，也曾有过热烈的告白，但这一切在他看来都只是
调情，因为同样深情的话，他可以在相似的场合，对很多人说。

当艾丝美拉达因
为克洛德的栽赃嫁祸被判绞刑时，弗比斯本可以出庭作证，为其洗清冤屈，而他
却因为顾忌身份，唯恐避之不及，将自私和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

3.克洛德
克洛德的外表是不苟言笑、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父，然而在这幅道貌岸然的外
表下，却隐藏着一颗邪恶扭曲的心。

受宗教长期禁欲主义的影响，在克洛德眼中，一直压抑情感来保持内心的平静。

可是艾丝美拉达的出现无疑打破这份平静，若
要重归平静，要么满足，要么毁灭。

因此在向艾丝美拉达几经求爱不得的情况下，克洛德毅然选择毁灭。

相较于加西莫多和弗比斯，克洛德的矛盾冲突更加突出，他的矛盾不仅体现
在外表和内心，还存在一个非常明显的前后分期，而这条分界线就是艾丝美拉达
的出现。

其实在前期，克洛德是一个内外统一、真与善的化身。

他独自抚养弟弟，收养照顾畸形丑陋的加西莫多，然而在遇见艾丝美拉达之后，对爱情狂热而扭曲
的追求，使他性格中的善，逐渐被邪恶的欲念取代。

他出于淫欲指使加西莫多将
她劫持；他出于嫉妒刺伤弗比斯却嫁祸于她；最后终因求而不得，便毅然决定将其置于死地。

长久的禁欲，使他丧失了正常爱的能力，形成了得不到便毁灭的扭曲性格。

（二）人物之间的美丑对照
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不仅体现在人物自身，亦存在于人物之间的对照。

1.以艾丝美拉达为参照的美与丑
艾丝美拉达是雨果审美理想的最高体现。

她拥有绝世容颜，能歌善舞，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以及吉普赛女郎独有的神秘色彩。

不仅如此，作者还赋予她一颗金子般纯真、善良的心。

因为善良，所以在面对垂死的生命时，艾丝美拉达没有丝毫迟疑，与几乎完全陌生的甘果瓦结为夫妻；面对人人唾弃的罪犯时，她丝毫不计较个人恩怨，为干渴难耐的加西莫多送上生命之水。

因为纯真，所以艾丝美拉达对爱情狂热痴情，忠贞执着。

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脸蛋好看的女人，只能称漂亮，只有举手投足之间，兼具真、善两种品行的人，才能称得上美。

艾丝美拉达作为雨果审美理想的再现，正是真善美和谐统一的人间至美。

以艾丝美拉达为参照，加西莫多、弗比斯、克洛德均与其构成了或外表、或内心的美丑对照。

艾丝美拉达与加西莫多，一个是人间至美，一个是人间至丑，然而这两个最极端的人最后却紧紧搂在一起，长眠于世。

这大概是本书最直观也最具冲击力的一组美丑对照。

而艾丝美拉达与弗比斯、克洛德的对照，则更加深刻，更加触及灵魂。

艾丝美拉达天真率直，纯洁善良，对待感情狂热执着，毫无保留，她的爱是雨果高度赞扬的至真至善的爱。

相比之下，弗比斯对感情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对女性只有肉体欲求，只有调情玩弄，丝毫不想承担责任。

因此一旦这段感情可能损伤自己的荣誉，便会选择抽身自保。

而克洛德的爱则是扭曲病态的，他将爱等同于满足和占有，自己得不到，也决不让他人得到。

作者通过描写三人迥然不同的爱情观，将弗比斯的虚假伪善和克洛德的邪恶扭曲，分别与艾丝美拉达至真至善对照，形成了真假、善恶对立之间，强烈的视觉冲击。

1.以加西莫多为参照的丑中之美
从某种意义上说，加西莫多、弗比斯和克洛德都是丑陋的，然而在这三人中，亦能形成一组美与丑的对照。

正是在这一组对照中，雨果完成了自己关于外表美
与心灵美的探讨。

雨果认为“有两种美：从感受有限生出来的美，从感受无限生出来的美”[4]。

其中“感受有限生出的美”，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外表美，“感受无限生出来的美”，即心灵美。

雨果认为外表美固然重要，可却是“有限”的，然而心灵美却
是“无限”的，可以打破时空界限，长久存在于人们的心中。

雨果对心灵美的赞扬肯定，在小说结尾有明确表示。

弗比斯与克洛德均以悲
剧结尾：弗比斯走进了结婚的围城，从此背上了人生中最不愿意承担的责任；而
克洛德则是以被养子加西莫多推下圣母院而摔死作结，同时直到生命的最后，也
丝毫没有从艾丝美拉达的死亡中得到解脱，相反更加痛苦。

反观加西莫多虽然也
是以死谢幕，但却是追随心爱之人，一同死去。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最终和艾
丝美拉达走到一起是加西莫多。

值得注意的是，艾丝美拉达不仅是作为女主角而存在，更是一种美善结合的
典范。

与之越近，则是与美越近。

在两具紧紧搂着的尸体背后，是作者对心灵美
的高度肯定。

美善和谐固然好，如无法两全，至少应当追求心灵美。

只有真善统
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在《巴黎圣母院》的人物塑造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仅体现在人物自身，还体现在多个人物之间。

其中不仅反映了雨果对美善统一
的赞扬与欣赏，也完成了关于外表美与心灵美的探讨。

得出了美的真谛：美不是
外显的单一的表现，而是由内在的真与善，外化形成的综合的产物。

参考文献
⑴ 雨果：《巴黎圣母院》陈敬容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1月北京第
1版
⑵ 雨果：《<克伦威尔>序言》，《雨果美文集》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
⑶ 雨果：《我生命的附言》北京：团结出版社，2003
[1]雨果：《<克伦威尔>序言》，《雨果美文集》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 （P30）
[2]雨果：《巴黎圣母院》陈敬容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1月北京第1版（P53）
[3]雨果：《巴黎圣母院》陈敬容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1月北京第1版（P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