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话四则1精讲

思考了好久，崔默庵觉察到病人的房间里， 床塌桌椅上的漆气熏人，突然彻底明白了，说： “我知道病因啦！〞就赶紧叫人把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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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另外迁到一个房间里，用几斤螃蟹活着捣碎，涂 在他的全身。不到一两天的工夫，肿已消失了， 痘也透发了，原来是极顺的痘证。因为病人被漆 气伤害，而别的医生都不知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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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在病人床前吃饭。看到病人用手扒开眼睛，看着 他吃饭，由于他眼眶全都肿了，所以不能自己睁 开。默庵就问病人：“想吃东西吗？〞答复说： “很想吃，可是医生告诫我不要吃饭怎么办呢？ 〞崔说：“这种病症对吃东西阻碍什么呢？〞于 是就叫他吃饭。他吃喝很有劲，崔默庵就更加不 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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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名，可是取用时应该通俗。如果想要标新立异、夸 耀争奇，导致人们眼中生疏，心里不识，那在危险 紧急的时候，能保证不误事吗？
又有对于写草体字擅长的医生，对于他写的 医案人们不认识，关系还不大。至于药名，那么 药铺里的人怎能全都认识草体字呢？粗心卤莽的 人随意大概撮取药物而贻误病人，小心谨慎的人， 来回询问而耽误了时间。可不可以跟同仁们互相 约定好，但凡写药方和医案，字体必定要清爽， 药名一定要通俗。
阅读提示
医话是中医著述的一种文体，类似随笔 小品，包括读书和临证的心得、学术评论以 及掌故见闻等，前人称之为“话其见闻、心 得、阅历〞，具有“辅助医学、启瀹(yuè)性 灵〞的作用。它随手笔录，不拘一格，形式 多样，短小活泼，或夹叙夹议地说理，或扼 要生动地述事，往往含义深刻，意味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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讵：到。 心脉：左手寸脉。
布商周某，偶感微疾，就余診視。余曰： “今所患勿藥可愈。惟按心脈獨堅，濕 痰阻氣，氣有餘即是火，火鬱不散當發
癰。〞時周腦後生細瘡，累累假设貫珠。 累累：连贯成串。 余曰：“君以此無所苦，一旦勃發，為
害非淺，亟宜慎之。〞彼終不為意。及 贯珠：成串的珠子 明春，果以腦後毒發而死。據此，則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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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选自?医经余论?。作者罗浩，字养斋，清代医 家。著有?诊家索隐?、?医经余论?。
▪ ?医经余论?一卷，成书于1812年，是一部医话 专著，包括论师道、论读书、论脉等二十四篇。 所论多为作者攻读医籍与临床实践的心得体会， 间有医书文字或人物事迹之考释内容。文章历 陈读书之病，认为不善读书，其弊甚于不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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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脉理不可臆断
▪ 选自?对山医话?卷一。作者毛对山，字祥麟， 上海人，清末医家。?对山医话?成书于 1902年，凡四卷，为医学心得的随笔，先在? 医学报?上单篇连载，后汇编成书。
▪ 文章通过自身经历，说明凭脉决证是诊病手 段之一，但假设对脉象不加分析，主观臆断， 那么不免失误。
速於自見。即讀?內經?，或取删節之
本，文義不貫，或守一家之説，至道
自见〔xiàn〕：显 示自己。
難明：其病一也。一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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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恃。
肤廓：文辞空泛而 不切实际。 古茂：古雅美盛。
胶柱鼓瑟：
淺嘗。畧觀書之大意，自負明理，不知 醫道至微至奥。前賢之書，闡明其理， 博大精深，不獨義非膚廓，即其辭亦古 茂。假设草率以觀，既不能識其精妙， 且誤記誤會，遂有毫釐千里之失：其病 二也。一在於篤嗜古人，不知通變。執? 傷寒?、?金匱?之說，不得隨時應變之 方，不考古今病情之異，膠柱鼓瑟，以 為吾能法古，治之不愈，即咎古人之欺 我也。甚至讀張子和
擇。廣覽羣書，胸無定見，遇症即 茫然莫之適從。寒熱温涼之見，交橫 於前；遲疑恐懼之心，一時莫定。 甚至用不經之語，以為有據，而至 當不易之理，
பைடு நூலக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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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于胡底：谓不知 将弄到什么地步， 即不堪设想的意 思。
反致相遺，其誤人假设此：其病四 也。有此四病，則醫書讀與不讀等。 然不讀書，其心必虛，尚可即病以 推求；讀書者自必言大而夸，據書 以為治，而害人之患伊於胡底矣。 可不懼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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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 古今醫書，數量極多。有的誇耀一點長處，有的作 為獵取名譽的工具，他们寫的書不一定都好，學習 的人也難廣泛推求。但是其中果真具有精妙的内容， 就不能不讀了。然而讀醫書的人，往往有四弊：一 是在於畏懼困難。?内经?、?難经?是醫書的始 祖，?内经?、?難經?的道理精粹微妙，達到神妙 的境地，就放棄逭兩部醫经而閱读容易理解的方書， 用來獲求盡快地顯示自己。即使閱讀?内經?，有的 選取删節的讀本，文章意義不相連接，有的墨守一 家的說法，最高深的道理難以明白：這是第一個弊 端。
中人豈能盡識草書乎？孟浪者約略撮之 而貽誤，小心者往返詢問而羈延。
可否相約同人，凡書方案，字期 清爽，藥期共曉？
期：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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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国家征收赋税，通知书叫易知单；良将用兵打仗， 兵法以速为贵。我辈治病也是这样。曾经见到一个医 生在药方上开列“小草〞一药，一般人不知是远志的 苗，就用成细小的甘草。又有一个医生药方上开有 “蜀漆〞一药，市上人不知道是常山的苗，却命令人 加上干漆。但凡这样一类——如把玉竹写“萎蕤〞， 把乳香写作“薰陆〞，把天麻写作“独摇草〞，把人 乳写作“蟠桃酒〞，把鸽粪写作“左蟠龙〞，把灶心 土写作“伏龙肝〞——不能一一列举。虽然方书上原 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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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徵賦，單曰易知；良將用兵，
易知：即易知由单。 法云貴速。我儕之治病亦然。嘗見
交纳田赋的通知书。 单上写明田地等级、
一醫方開小草，市人不知為遠志之
人口多少、应征款 苗，而用甘草之細小者。又有一醫
项和起交存留等。
亦称由帖、由单。 方開蜀漆，市人不知為常山之苗，
而另加乾漆者。凡此之類—如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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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在於膚浅瞭解。大概翻閱醫書的大致 意思，自恃明膮醫理，不知醫道非常微妙 深奥。前代名家的書籍，说明其中的道理， 博大精深，不僅意義切合實用，就是文辭 也古雅美盛。如果草率地閱讀，既不能識 别其中精深微妙的内容，並且错误地記憶 领畲，便會產生很大的错失：这是第二個 弊端。
▪ 文章说明唯有周密观察，用心思考，方能准 确把握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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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捆绑双手，喻
无计可施。
骤：急迫间；一时 间。
肩舆：轿子。此 谓坐轿。 擘〔bò〕：分开。
开合：义偏于 “开〞。睁开。
太平崔默庵醫多神驗。有一少 年新娶，未幾出痘，徧身皆腫，頭 面如斗。諸醫束手，延默庵診之。 默庵診症，苟不得其情，必相對數 日沈思，反覆診視，必得其因而後 已。診此少年時，六脈平和，惟稍 虛耳，驟不得其故。時因肩舆道遠 腹餓，即在病者榻前進食。見病者 以手擘目，觀其飲啖(dàn) ，蓋目 眶盡腫，不可開合也。問：“思食 否？〞曰：“甚思之，奈為醫者戒 余勿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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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在於不能選擇。廣泛地閱讀各種書籍， 胸中没有主见，遇到病症就迷迷糊糊地不 知道依從哪本書的治那么。寒熱温凉的看 法，縱横交错在面前；猶豫恐懼的心理， 一時不能夠安定。甚至拿没有根據的话， 當作依據，而最為恰當不可更改的道理， 反而遭到棄置，閱讀醫書的人像這樣误書 病人：這是第四個弊端。
〔一〕书方宜人共识说
▪ 节选自?吴医汇讲•书方宜人共识说?。?吴医汇讲? 由清代乾隆年间医家唐大烈主编，为国内最早具 有刊物性质的医学文献。
▪ ?书方宜人共识说?作者顾文烜，字雨田，号西畴，吴 县(今属江苏)人，乾隆年间医家。精于医术，有名于 时，著有?顾西畴方案?、?顾西畴城南诊治?。文章要 求医生书写药方医案，“字期清爽，药期共晓〞，以 免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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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醫書，汗牛充棟。或矜一得
之長，或為沽名之具，其書未必盡善，
沽名：猎取名誉。
學者亦難博求。然其中果有精義，則
不容以不閱矣。然讀醫書者，每有四
入神：指某种技艺 病：一在於畏難。?內?、?難?經為醫 到达神妙的境地。 書之祖，而?內?、?難?經之理，精妙
入神，則舍去而覽易解之方書，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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併心壹志：专心致 余初讀?靈?、?素?諸書，覺其經 志；一心一意。 義淵深，脈理錯雜，每假设望洋意
镇日：整天。
沮。繼復併心壹志，徧覽前賢註釋，
阴阳应象：谓人体 脏腑阴阳与四时五 行阴阳的现象对应 联系。
有所疑，則鎮日默坐苦思而力索之， 乃漸通五運六氣、陰陽應象之理。 每調氣度脈，浪决人生死，亦時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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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崔曰：“此症何礙於食？〞遂命
觔：“斤〞的异 体字。
之食。飲啖甚健，愈不解。 久之，視其室中，牀榻桌椅漆氣
熏人，忽大悟，曰：“余得之矣！〞
亟命別遷一室，以螃蟹數觔生搗，徧
那么：乃。原来是。
敷其身。不一二日，腫消痘現，則極
为漆所咬：被漆 伤害。指对漆的 过敏反响。
順之症也。蓋其人為漆所咬，他醫皆 不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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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在於迷信古人，不知燮通。拘泥於?惕寒 論?、?金匮要略?的說法，没有掌握随時應付 燮化的方法，不去考察古今病情的不同，如同 膠柱鼓瑟般地固執拘泥，认為自己能效法古人， 治瘵疾病不能痊癒，就责怪古人欺瞒自己。甚 至一讀張子和的書就使用大加攻伐的治法，一 讀薛立齋的書便使用大加温補的治法，不知張、 薛兩位先生身處南北不同地區，治療對象各有 區别，並且他们撰書著作的意思，也不過指示 後人有適宜大加攻伐、大加温補的病證，並非 因此就可以概括天下的疾病，閱讀醫書的人竟 然不能深入推求他们的用意，卻胡乱地加以墨 守：这是第三個弊端。
竹為萎蕤，乳香為薰陸，天麻為獨摇
侪：同辈，同类。 草，人乳為蟠桃酒，鴿糞為左蟠龍，
竈心土為伏龍肝者—不勝枚舉。但
但：尽管。
方書原有古名，而取用宜乎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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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圖立異矜奇，使人眼生不解，危 立异：标异于众。 急之際，保無誤事？
又有醫人工於草書者，醫案人或不 矜奇：夸耀奇特。 識，所係尚無輕重，至於藥名，則藥鋪
有驗。
调气度脉：指调整自 己的呼吸，诊视病人
憶昔避兵鄉里，對巷有吴某晨起方灑
的脉象。度：揣摩。 掃，忽仆地不語，移時始醒。延余診視，
这里有诊视的意思。
仍能起坐接談。按脈則勢急而鋭，真有
移时：过了一段时
间。
發如奪索者，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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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期：死期。
肾氣敗也，危期當不越宿。遽辭以出。 人咸不之信。詎日未昃，而氣絕矣。又
云：句末语气词。 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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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语译
太平县有个医生崔默庵，他治病多有神奇的效 验。有一个小伙子刚娶了妻子，不多久出痘疮， 全身都肿了，头脸肿得就像一只斗。很多医生都 束手无策，就去请崔默庵给他诊治。崔默庵诊断 病证的时候，假设没有弄明患者的病情，一定要 对着病人潜心思考好几天，反复诊断观察，最终 弄明病因后才肯罢手。诊断这个小伙子时，只见 两手寸、关、尺六脉正常，只是稍微虚弱一点罢 了，反复屡次诊断不出他的病因。当时因为坐轿 子路远，腹中饥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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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立斋：薛己，明 代医家。
持择：选择。
适从：尤依从。
交横：纵横交错。
不经：荒唐不合常 理。
書而用大攻大伐，讀薛立齋書而用大溫 大補，不知二公南北殊途，施治各異， 且其著書之意，亦不過指示後人見証 之有宜大攻大伐、大温大補者，非以 此即可概天下病也，乃不能深求其意 而妄守之：其病三也。一在於不能持
如响斯应：如同回声 脈决症，似乎如響斯應矣。
应和。喻效验迅速。 响，回声，斯，语 气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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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月：一个月。
草枯当死：谓如 同草枯一样定会 死去。 二金：二两白银。
木落：树叶凋落。 惟：思。
豈知脈理微茫，又有不可臆斷 者。余有戚某過余齋，形色困憊， 詢知患咳經月，行動氣喘，故來求治。 診其脈至而不定，如火薪然。竊訝其 心精已奪，草枯當死。戚固寒士，余 以不便明言，特贈二金，惟令安養， 時已秋半。及霜寒木落，往探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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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四個弊端，那麽醫書讀與不讀相同。 然而不讀醫書，他的心底必然空虚，還可 以按照病情來推求；讀醫書的人必然言辭 誇張，依據醫書進行治療，危害病人的祸 害就不堪設想了。難道不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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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医须周察
▪ 选自?冷庐医话?卷二。作者陆以湘，字薪安， 一字定圃，桐乡(今属浙江)人，晚清医家。 陆氏系进士出身，曾任杭州府学教授，广阅 群书，兼通医学，著有?冷庐杂识?、?冷庐医 话?、?再续名医类案?等。